法国当前就业形势与劳动力市场改革措施

刘昱辰



法国当前就业形势与劳动力市场改革措施

刘昱辰

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欧洲研究系

在僵化的劳动力市场和近年来危机引发的经济衰退双重压制下，法国的失业率一直居高不下，在2013-2017年，法国年均失业率超过10%，高出欧元区平均失业率水平①。2017年5月马克龙新政府上台之后，探索一系列积极的就业政策：简化劳资谈判，提高中小企业主谈判自主性和用工的灵活度；大力推行青年学徒制，提高年轻人的就业能力；重视职业培训，促进经济转型中的企业职位与劳动者就业能力相匹配；并针对就业弱势群体提高特殊扶助力度并扩大失业补助的覆盖面等。新政府执政一年多来，在经济整体性复苏的大环境下，法国劳动力市场各项指标向好，失业率显著下降，青年就业状况明显好转。但劳动力市场的改革是一个长期的过程，改革过程中也遭遇了社会各方的阻力，本届政府以新劳动法为标志的系列改革能否真正根本上修正法国经济体制结构性弊病，仍需持续关注。

法国 就业政策 劳动力市场改革 中小企业 职业培训

法国劳动力市场改革和就业新政究竟在什么背景形势之下推行的？过去一年国内的主要经济数据和劳动力市场指标发生了何种变化？政府就业新政的主要抓手和侧重点何在？马克龙政府着力解决当前法国劳动力市场的何种问题？

本文试图从三个方面分析法国当前劳动力市场与就业政策改革：首先，关注了劳动力市场改革推行的国内与欧洲大背景形势；然后，从劳动力市场中青年与长期失业率、性别、地域、就业形式、行业分布及就业不足率等各类有代表性的量化指标入手分析当前法国就业市场发生的变化和趋势；最后，尝试梳理法国新政府以推行新劳动法为核心的系列“灵活＋保障”就业新政中的主要抓手与侧重点，分析当前改革中面临的主要问题与政府的对策措施。

一、改革背景

1.欧洲逐渐走出经济衰退，缓慢实现经济复苏。

近十年来，先后经历了2008年美国次贷危机引发的国际金融危机造成的经济大规模衰退、2012年爆发的欧洲次贷危机引发的经济二次探底后，欧元区经济正在实现艰难复苏，据欧洲统计局数据来看，2013年起欧元区开始实现经济正增长，欧元区失业率也在2013-2014年达到峰值之后有所回落。欧元区总体向好的经济增长率和得益于结构改革持续下降的失业率为法国实施积极的就业政策和劳动力市场改革，提振国内经济、降低国内失业率也提供了良好的外部环境。

后图为欧元区近十年的国内生产总值增长率和平均失业率。由图二可以看到，2013年欧元区失业率高达12%，达到近年峰值。此后随着欧元区经济好转，失业率持续下降，2016年欧元区失业率在10%左右，较2015年10.9%出现较大幅度回落，2017年指标较前一年同样出现较大幅度的回落，失业率降至9％以内。整体上看，欧盟劳动力市场的整体形势优于欧元区，欧元区的就业市场依旧是欧盟劳动力市场问题的集中区，但近年来已有显著改善。②

2.法国国内出现经济反弹和劳动力市场回暖。

经历了欧债危机的冲击，法国经济在近三年实现艰难的复苏。国内生产总值在15年底－17年初平均徘徊在1%的增长率，17年二三季度增至超过2%，并在2018年初达到2.8%的近年新高。国内经济的复苏为就业市场的回暖打下了基础，从法国国家统计局提供的数据来看：2015-2017年初，法国失业率一直徘徊在10%左右，而自2017年第二季度开始失业率近年首次跌破10%，并在2017年末达到了低峰值8.9%，近三个统计季度法国国内失业率都维持在9%左右。同时，国内的GDP增长率与同期失业率显现了极强的负相关性。

（注：欧元区2008-2018年GDP年均增长率，数据来源：欧洲统计局EUROSTAT）

（注：欧元区2008-2018年平均失业率指标，数据来源：欧洲统计局EUROSTAT）

相对比同期法国国内与欧元区平均失业率来看，随着欧元区经济复苏和劳动力市场改革的推进，两项指标都出现趋势性回落，但法国国内的整体失业率从2017年第三季度的9.7%降至2018年的9.1%，而欧元区同期整体失业率则从8.9%下降至8.2%。2018年第二季度法国失业率环比降低0.1%，同比降低0.3%。③总体来看，法国过去一年内的失业率比欧元区约高出1个百分点，法国就业市场状况要不及欧元区平均水平。

3.法国劳动力市场存在长期结构性积弊

在全球化大背景下，法国传统的经济运行模式和劳动力市场均遭到严峻挑战：过高的最低工资水平与企业普通社会保险捐税（CSG）及各类保险金高缴费比例问题背后隐藏的“非工资性劳动成本”造成企业用工成本居高不下；庞大的工会势力在社会劳资谈判中态度强硬且常组织大规模罢工，劳方与资方之间的社会伙伴（partenariat social）的谈判协商过程通常漫长低效，这不仅给法国企业的国际竞争力和外资来法投资意愿造成了不良影响，同时也破坏法国国内正常的经济社会秩序。这种高度僵化的劳动力市场结构抑制了法国广大企业尤其是中小企业的雇用意愿，过高的劳动力成本以及各类法规对劳工的过度保护使得企业不敢轻易解雇和雇佣新员工，且疏于对劳工进行持续的职业培训，导致中小企业普遍存在技术水平较落后、难以维持较高的生产率、企业竞争力和利润水平下降的问题，进而导致了企业用工意愿下降，劳动力市场进一步僵化的恶性循环，并形成了不同于季节性及经济周期性失业之外的社会长期结构性失业现象④，其中最有代表性的指标是法国长期失业率和18-25岁的青年失业率常年居高不下。此外，法国相对宽容的失业保障机制也造成了部分惰性劳动力对失业保护体制的滥用，对提升整体就业水平产生了一定的负面影响。面对国内社会和劳动力市场的种种积弊，法国各届政府都在努力寻找解决方案。从萨科齐到奥朗德政府提出针对劳动力市场和就业政策无论激进或温和的改革方案均遭遇社会的不满与抵制，难以落实。特别是萨科齐政府执政期间，以严格把控失业救助金发放、加强对领取失业金人员监督机制和推迟退休年龄的改革计划方面的改革措施引起了相当大的社会争议与不满，这也致使其后续改革难以继续推行下去。总体来看，法国劳动力市场面临改革者巨大压力与困难。

（注：2015-2018年法国GDP季度增长率／同期法国失业率，数据来源: 法国统计局INSEE）

2017年5月，法国总统马克龙上台之后随即展开以推进新劳动法为核心的劳动力市场及就业政策系列改革，以增加法国企业特别是中小企业的活力并提高企业竞争力，改善国内就业状况。2017年6月6号马克龙政府总理Edouard Philippe和劳动部长Muriel Pénicaud共同向公众发布了新版劳动法改革方案。改革内容涵盖五大项目和36条具体措施，包括：规范企业和行业协商、合并员工代表机构、设定员工补偿上限、降低解雇标准、改革失业保险、建立自动离职法律框架等。这些措施赋予了行业协商以及企业内部协商优先地位，简化了劳资谈判，改变解雇劳工的法律程序，特别是降低了雇员在50人以下的中小企业用工成本，为中小企业用工提供了更多便利。同时，进一步明确当出现劳资纠纷的情况下劳工与雇主各自的权益，并增加了解雇补偿金及其他劳工的保护条款。以新版劳动法推出为核心的就业政策和劳动力市场改革旨在为企业松绑，增强企业内部劳资协商能力与企业用工灵活度，并对合理的劳动力权益予以全面保障。

二、法国近期就业市场状况整体评估

1.法国就业人口不断增长，就业率稳步回升

从2015年第三季度至2018年第二季度，法国国内的就业人口呈现出不断增长的态势。除2017年第一二季度之间出现就业人口小幅回落之外，其余季度就业人口均为正增长，至2018年第二季度，全国就业人口达2807万。

同样，自2015年第三季度至2018年第二季度，法国国内就业率总体呈现正增长态势。从2015年第三季度最低的64.2%至2016年同期增长约0.5%个百分点，至2017年三季度增长至65.3%，两年内就业率约增长1%，17－2018年第二季度，就业率再次出现0.5%的增长。全国就业率共增长约1.5%个百分点，除个别季度出现轻微回落之外，总体呈现稳步增长态势。

2.法国长期失业率与青年失业率均出现回落

法国三年来的长期失业率数据至2017年初一直稳定在4.3%左右，自2017年第二季度以来出现明显回落，尤其是2017年四季度数据环比回落近0.4个百分点，2018年前两个季度长期失业率稳定在3.6％。

（注：法国就业人口与就业率季度统计数据，资料来源：法国统计局INSEE）

（注：法国国内长期失业率月度统计表，数据来源：法国统计局INSEE）

（注：法国近三年季度青年失业率，数据来源:欧洲统计局EUROSTAT）

青年失业率是衡量一个国家就业体制有效性的标志性指标之一，由于青年受教育年限延长，工作经验少等因素影响，失业率一般均高于全国平均总失业率。从前面的图可以清晰的看出，过去一年法国青年失业率出现明显回落趋势，从2017年9月份开始失业率出现明显下降，到2017年末明显下降1个百分点；在2018年前两个季度继续回落，第二季度青年失业率稳定在20.4%，较2018年初下降1.2%个百分点，18-25岁的青年就业率状况出现明显趋势性好转。

3.法国求职者数量地域性变化趋势显现

（注：2018年一二季度全法各地区求职者数量变动图，资料来源：Pôle Emploi-Dares）

从劳动力市场的求职者数量变动图中可以看出，法国本土北方八个大区中，巴黎所在的法兰西岛大区（Île de France）求职者数量增长+0.5%，而周边六个大区求职者变动量均为负值，这说明巴黎对周边地区的劳动力市场产生了明显的虹吸效应。北方地区布列塔尼求职者数量也呈现正增长，南方除科西嘉岛为负值，阿基坦大区零增长之外，其余四个大区均为正增长。总体来看：巴黎地区，布列塔尼地区和南方大部分地区的劳动力市场整体比较活跃。

4.性别、年龄及就业工种情况对比分析

（注：法国新增两性就业人口表/两性失业率对比图，资料来源：INSEE／Pole-emploi）

从近10年劳动力市场求职者性别对比图来看，男女劳工呈现同向增长趋势，且增长速率比较接近；自2015年起新增女性就业数量开始逐渐高于男性，且差值在持续拉大。2017年度法国失业率统计数据来看：女性失业率为9.3%，男性失业率为9.5%。⑤而从下图男女两性劳动力整体就业季度性统计数据来看：法国男性就业率较高，为69.3%；而同期女性的平均就业率为62.5%，低于全国平均就业率65.8%。同时，令人值得注意的是：法国女性从事了社会80%的非全职工作，而男性从事全职劳动的比例大大高于女性。自1973年实施《职业平等法》以来，至今依然没有实现同工同酬。相同工作的男性平均工资较女性高出9%，而从整个职业生涯来看，男性劳动力比相同的女性工资总量甚至平均高出25%。⑥在职业领域真正实现男女平等、同工同酬的目标依然任重道远。

（注：法国17/18一二季度就业数据对比表，资料来源：法国统计局INSEE）

(注：2017年度不同年龄层与总体失业率对比图，数据来源：法国统计局INSEE)

从17-18年失业统计数据来看，法国劳动力市场上25岁以下青年失业率最高，2017年青年失业率超过22%，18年上半年虽然有所回落但依然超过20%。25-49岁失业率为虽然高于50岁以上群体。但从就业人群占该年龄层的比例来看，25-49岁的人群就业率高达81%，远高于另外两个年轻段的劳动群体指标。可见，法国劳动力市场上就业能力最强的仍然是25-49岁的职业人群。从劳动形式来看：无限期合同（CDI）形式的就业率在2018年第二季度为49.3%，固定期限／临时合同（CDD/Intérim）形式就业略有下滑为7.8%。全职就业率为53.9%，非全职就业率为11.8%。从2018年二季度的统计数据来看，法国临时雇员（Intérim）约有81.1万人，占所有雇员比例的的3.2%。而从临时工作行业分布来看，工业领域临时工人在不断减少，而建筑行业和第三产业的临时就业数量在不断增加。这也与法国经济结构调整和行业分布的变动表现出一致性。

5.劳动力职业总体分布与就业不足（sous-emploi）变动情况分析

从2015年法国劳动力职业分布情况来看：不分国籍条件且排除退休人员和无业人员之外，法国国内就业人数最多的职业种类为雇员（861.3万），其次为中介与自由职业者（745.2万）、工人（661.5万）和管理人员（487.6万），就业人数最少的是农业劳动者（43.3万）和手工业商人小企业主（184.4万）。而不同职业类别的失业风险呈现显著差别，低技能劳动者的失业风险最高：从2003-2013年法国国家统计局公布的统计数据来看，工人失业率最高，是同期总体失业率的1.4倍、是管理人员的3.2倍；雇员群体失业率与总体失业率虽然基本持平，但其失业风险是平均同期管理人员的2.4倍。⑦同时，未充分就业（sous-emploi）现象在女性和青年群体中的比重也高于其他其他群体，从目前可查询的统计数据来看，2013年法国女性非充分就业率为9.7%，而同期男性为3.5%⑧，女性未充分就业率约为男性的三倍，出现较明显的分化。

根据国际劳工组织的定义“就业不足”（sous-emploi）是指:劳动力从事兼职岗位，自身希望工作更长时间同时也具备相应工作能力的不充分就业现象，就业不足也包括被迫削减自身工作时间（技术性失业）及其他部分失业情况的劳工。⑨由于法国劳动力市场结构性问题的存在，就业不足现象一直存在。根据法国统计局的数据，2018年第二季度法国全国有155.2万人口就业不足，约占所有15岁以上就业人口的6%左右。从某种角度来看，就业不足也属于隐性失业，过高比例的就业不足会引起劳动力市场结构失衡与社会不稳定，需要引起足够重视。

（注：下图一为2015年法国本土劳动力职业分布，数据来源：法国统计局INSEE；下图二为近五年法国就业不足情况统计，数据来源：法国统计局INSEE）

三、改革措施与就业政策创新

法国的就业政策与劳动力市场改革重点在于：激活法国企业，特别是中小企业雇用意愿；分别针对青年人、低技能就业群体、女性、残疾人等多种弱势群体采取不同的优惠政策组合，提高其就业能力；引入提高职业培训机制，保障劳工权益；改革失业保险体系，适度推迟养老金领取年龄等。从法国近期就业政策与劳动力市场改革措施来看，综合来看主要政策措施主要集中于以下几个方面：

1.克服阻力推进劳动法改革，尤其重视提高中小企业权利，下放更多劳资谈判权，着力给企业松绑以创造更多的就业岗位。

中小企业及小微企业（PME/TPE）在法国经济中的地位不容忽视。根据法国国家统计局的数据，全国共有中小企业200多万家，占企业总数约73％，贡献了约60%的国内生产总值、约50%的出口额，吸纳了全国约67％的劳动力。此外，这些中小企业多为科技创新型企业，更为法国经济提供了更强的发展潜力。然而，这些中小企业很脆弱，如2014年倒闭了约6.2万家，2015年倒闭6.3万多家，令法国每年损失约17万就业岗位。如何减轻中小企业的经济负担，促进中小企业发展壮大成为法国劳动力市场改革关注的重点。

新的劳工法着力为中小企业松绑，使公司能够绕过工会直接达成更具体的协议，简化劳资谈判，给资方更多的安全感和可预见性，旨在提高企业用工意愿，提高经济运行活力和国际竞争力，把更多的工作机会留在法国国内。此外，新的劳动法还赋予本国企业和外国在法投资企业在经营困难时期根据国内经营情况作出裁员的权利，这项法规变化将提高外国公司投资法国，创造更多就业的意愿。取消企业在本土裁员时必须向员工说明这个职位在整个集团所有国家分公司中都被取消，同时也包括在海外低于本国最低工资标准的职位的强制规定。同时，法官有权将根据实际情况裁决企业是否存在滥用裁员权的现象，以保护劳工。

由于员工数量比较少，96%的法国中小企业并没有内部工会代表。新劳动法规定：无论企业规模大小，企业雇员选举代表能够与资方协商任何主题的集体协定。这便简化了雇员数量小于50人的小型企业直接与员工代表谈判协商的流程。对于人数在20人以下、没有员工代表的微型企业主就工作条款可以直接与雇员集体协商。⑩同时法案就雇佣/解雇员工成本给出清晰的损益计算表，这给予雇主招工以安全感和确定性。同时把原有解雇程序中模糊的双方责任与义务予以明确,这样劳资双方可以通过简单多数决议形式达成协议预见并快速适应由于市场波动带来的诸如工作时间、酬劳和劳力流动性等造成的企业用工需求量变化，进而调整雇员人数和工作量，盘活企业灵活性。此外，新劳工法给予企业在职业危害津贴、男女平等这类企业社会公共政策事务上更大范围的动员雇员、员工代表和雇主各方协商以更大的自主权。如：企业在内部管理机制创新中将工龄津贴转为对生育、看护儿童及奖励创新的津贴问题上，无须全体员工的绝对多数投票支持，只需要在执行部门中达成协议即可。⑪另外，如果劳动合同终止有争议，协调追索期限调整为一年。以上种种条款降低了企业内部劳资协调与决策的成本，一定程度上释放了雇主方的自主权和决策灵活度。

2.推行青年学徒制，创新用工形式，提高年轻人就业能力和自主性。

年轻人由于工作技能与经验的缺乏，是就业市场上脆弱、不稳定的群体之一。青年人获得的工作经常是非正式、临时性质的合同工作。法国政府推出了一系列帮助青年人就业的政策优惠措施，包括各种类型的援助合同（Contrats aidés）：针对在商业及非商业领域、公共领域和私人领域、技能不足或初创企业等多种情况均出台了不同种类的补贴或税费减免等各类就业优惠措施。其中，学徒制（Apprentissage）被公认为是年轻人走向稳定就业的最佳跳板模式之一，据统计70%的学徒在经过培训7个月之后能够找到一份工作。当前法国约有40万的青年学徒工，占16-25岁的年轻人比重约7%。而在比如德国等年轻人失业率较低的其他欧洲国家，青年学徒工占同龄群体比重平均约为15%⑫。伴随《自由选择职业前途法案》的出台，法国政府着力推广学徒制，通过设立“未来合同”（Contrat d’avenir）等方式定向帮助年轻人就业。“未来合同”以“一份合同对应一项补助”为原则，这项政策旨在从青年求职者和雇主两方面推出组合式的政策补助以促进年轻人就业。在雇主方面:对于雇员在250人以下的中小企业，如果企业培训青年学徒或经过职业性高考（BAC Pro）的年轻人将获得政府补助；企业可根据自身需求和学徒的个人资质在全年任何时段自主按定期合同形式雇佣学徒工；雇佣学徒的手续将被简化；企业与国家共同管理CFA文凭内容；特殊行业的学徒劳动权益也将被考虑。在学徒方面：对于成年学徒没人将获得500€的驾照学习补助；对于20岁以下的学徒制或职高青年每月提高30€补助；企业与青年学徒之间订立的每份劳动合同都将获得一定形式的政府补助；至2022年，每年将向15000名青年学徒提供参与《职业伊拉斯谟项目》（Erasmus Pro）的全欧洲交换的机会等。⑬同时针对提升劳动数字技能方面的培训，也对未获得高中文凭的年轻人做出了重点政策与名额的倾斜。

2017年6月-2018年5月之间，全法共签订307000份学徒制合同（包括公立及私立机构），较上年同期增长5.5%。⑭同时，下图所示的青年职业合同（Contrat de Professionnalisation）签约数量自2018年1月初起也出现了较前一年度较大幅的同比增长：新增职业劳动合同自2018年1月起比去年同期增长13.3%，2018年5月比去年同期大幅增长了17.1%。无论是青年还是成人职业化劳动合同在展现季节性波动的同时，都出现总体稳步提升。

另外，政府还实行系列措施帮助年轻人自主选择职业进行指导：所有年轻人全年都可以参与学徒制，优秀者可以缩短其培训年限，而对学习有困难者则可以通过政府投资计划资助的《学徒预科班》进行学习，法国政府致力至2022将这类学校的数量翻一番。所有学徒文凭项目的职业高中均为公立性质学校；此外，针对初三毕业生创立《行业预科》课程，帮助其获取职业相关的基础知识和能力；同时根据个人意愿向青年学徒提供免费的就学和职业顾问与咨询服务。全法各大区也在初高中组织各种职业见面交流会，邀请职业人员进校园分享各自的从业感受和经验等。

（注：近三年全法签订青年职业合同的劳工数量，资料来源：Pôle-emploi）

3.根据经济结构转型改革职业培训体系，促进用工企业与求职劳工间相匹配。新政策特别重视劳工IT技能的培训,特别推出10KNUM计划。

面对科技日新月异的进步和全球化效应，50%的行业在未来十年将会出现改变，缺少职业技能的求职者、年轻人和中小企业雇员相比大企业员工拥有更少的培训机会，因此也更难适应未来激烈的就业竞争。为了提升求职劳工与用人企业岗位之间的匹配程度，法国政府也推出了职业培训改革计划。以自主、简单、高效为特征的职业培训改革政策有三大原则，分别是：第一，国家大规模投资集体职业培训，以应对经济转型带来的挑战；第二，每个人自主的选择职业未来发展方向；第三，保护弱者，改善劳工由于缺少或职业技能过时引起的大规模失业现象。因而，这就要求大规模投资培训缺少职业技能的求职者、年轻人和中小企业雇员以提升后者的工作技能。

国家出台的系列职业培训改革具体措施包括：为所有雇员建立个人培训账户（CPF），每年将发放500€培训津贴，十年后账户将达到上限5000€，雇员可以自由选择培训内容；对于定期合同（CDD）类型的员工培训津贴将发放至其离职年份；个人培训账户被视为由集体保障的个人权利。对于没有足够职业技能的劳工，个人培训津贴每年上限为800€，这笔分十年发放8000€的经费用于帮助该类劳工转换职业类别。对于所有的非全职类雇员将拥有优先获得这笔津贴的权利⑮。在法国80%的非全职类雇员为女性，这就保障了弱势群体获得培训提高职业技能的机会，津贴将优先资助长期性培训，雇员可以自主选择职业培训类型，在了解不同的职业培训类型、地区、期限之后，所有雇员都可以不经任何行政审批手续或第三方批准直接缴费报名参加培训。法国各地区将向本地员工提供职业咨询服务，以帮助其做出恰当的职业规划，选择适合的培训；同时职业咨询委员会也负责减少不同社会群体之间的不平等，尤其特别向工人和普通雇员做政策服务倾斜。此外，没有工作的求职者也将优先获得培训机会，从培训的第一个月开始由专门的顾问根据求职者的需求为期制定适合的培训计划。此外，建立企业间的培训互助机制，所有企业将共同为该项计划出资，雇员人数小于50的中小企业将获得大企业支付的培训帮扶资金。各企业按比例以培训捐金（Cotisation）方式出资（现行的1%培训和学徒税率不变）,企业培训捐金由社会保险费及家庭补助金征收联合机构（URSSAF）自动征收，简化企业行政手续。⑯同时，针对普通劳工低IT技能现象，推出了10KNUM计划，旨在通过国家投资培训10000名没有足够技能的青年求职者提升信息技术的工作技能，增强这类就业弱势群体的社会融入能力。项目80%的名额将重点资助未获得高中毕业文凭的青年劳工，帮助这类缺乏技能的年轻人提升IT技能，获取更多职业机会。

4.在激活企业活力的同时，更多关注各类劳工的权益保障。

为了在预防职业危险和提升劳动条件方面团结企业员工，保护劳工权益，新的劳动法规定在所有具有危险性企业（核能企业、塞韦索类企业⑰）和所有超过300名员工的企业中必须设立健康、安全与工作条件委员会。

允许限期合同员工（CDD）通过部门协议的方式设立转入“施工合同”（Contrat de Chantier）类别，按相关法规规定：施工合同工人在工期结束后如企业经济条件允许，将为其提供其他工作机会或将其永久雇佣。这条新规保证了前者享受与无限期合同员工（CDI）同等的工作权利，特别是在员工培训方面保证了该类员工与无限期合同员工同等的时限以及在工作任期结束后领取工作津贴的保障。

新劳工法保障企业雇员拥有被保障的远程办公权利（Télétravail），这将能使其更好的处理工作与个人生活。据统计2/3的雇员希望能够在家办公，过去虽然实际约有17%的雇员以各种形式远程办公，这些劳工的法律权益却没有得到法律保障。新的劳工法将保障此类劳工权益，如果在远程办公过程中员工遇到工伤情况，将享受与在雇主工作场所发生工伤一样的条款适用。

此外，针对残疾人等特殊劳动群体，推出数字版本的劳工法，帮助其更好的了解其自身享有的权益。法国政府推出了一系列鼓励残疾人就业的政策：如在法企业中创造适应残疾人就业的职位至2022年将翻一番达到8万个工作岗位，对每个持有学徒文凭的残疾人学徒在就业时可领取特殊补助金等。⑱总的来讲，法律保障残疾人员工享有其行业内同等的权益与保障，且必须优于法律规定。残疾人雇员有权利在工作中发展自身在管理及高质量工作方面的新技能，企业内对员工的分类也将更加透明公正。

针对企业中男女雇员同工不同酬的现象，新的法规给与企业3年的过渡期以实现职业领域的男女平等。企业将给予女性员工以薪资补偿金，如果在过渡期结束后企业依然没有执行该要求将会面临惩戒；非全职员工（80%由女性从事）将拥有与全职员工相同的培训权；所有企业必须在经济与社会委员会（CSE）中将选举一名反性歧视与性骚扰的协调人，雇员超过250人的大企业必须在人力资源部门中选举一名协调人。劳动监察人员和劳工医疗人员必须接受定期系统性培训来预防性暴力并妥当处理相关受害者等。

在出现雇员与雇主发生争执的情况下，通过设立损益最低与最高额度限制与双方权利义务一览表，以保证在解雇时提供更多的可预见性、公平性和保护性。此外在出现解雇情况下，法定的解雇赔偿金额上涨25%。同时，新的劳动法规定：如果企业雇员拒绝接受工会组织签署通过的多数协议，雇员在失业的同时获得由雇主资助提供的额外100小时的培训权，以保证这些劳工得到具体、个人的职业培训并寻找新的工作。而针对辞职创业或转行的员工，将享受与他人同等的失业保险金待遇；独立自雇人员在接受资产司法清算时，将可获得为期6个月，每月800€的补助，而无需缴纳多余社会捐金。此外，自2018年秋季开始将就失业保险体系重新开始谈判，重点将聚焦在如何加强对失业金领取行为的监管以防止失业保险金过度发放的不良现象，并鼓励失业人员参加培训并重新找到工作。

5.尊重并规范工会力量，简化并促进社会对话。

对所有50名以上员工的公司，将员工代表处、企业委员会和健康、安全与工作条件委员会三个咨询机构合并为一个经济社会委员会，该委员会融合了信息咨询与协商的功能，以绝对多数方式投票表决。以促进社会对话的简化和可操作性。劳动法改革前，企业在某些议题上决议需要分别咨询各个机构，非常低效：如企业搬迁就涉及到经济、社会、安全和员工福利四个方面的问题。改革后企业只需在功能合并后的经济社会委员会中讨论全部议题即可，提高了企业内部决策的能力与效率。对于雇主方，这降低了沟通成本并简化复杂性；而对于冗长低效的社会的集体劳资谈判，则提升了企业内部经社委员会在协商中的地位与作用。经社委员会还需在企业专业技术管理方面提供20%的强制财政支持（中小企业和存在严重风险的企业专业技术费用仍由雇主承担）。

企业在职业培训、男女平等议题上实行法国特色的共同决策机制，通过企业委员会的多数投票制通过协议。⑲这也就意味着对于企业员工及其工会代表，在企业管理中就涉及其工作生活的决定性方面（如培训计划、男女平等）如何施加自身的影响力变的更为重要。

对于企业的工会代表，通过加强各种形式的培训以保证其能够胜任其职责。保证工会成员参与职业培训并加强其技能评估，以兼容其工会活动参与和职业发展的关系,同时发展工会代表的劳动监察职能；任命工会代表的程序也将简化，如果企业中获得10%选票支持的工会当选者书面拒绝他们的工会代表职位，那么获得10%支持率的机构将有权提名候选名单外的员工为工会代表；同时设立劳资谈判观察员，观察员将在劳资谈判过程中监察信息，同时特别关注工会的歧视性行为；另外，动员各大学志愿者网络每年培养一批工会积极分子等。

6 改革失业保险体制，推行“灵活保障”措施。

马克龙政府上台之后推行的新的失业保险劳资协议于2017年11月1日开始实行，当前协议有效期三年，对不同类型的失业者领取失业金的条件及时限进行调整，保证短期合同失业人员拥有与长期合同雇员相同的权益，并有条件的扩大失业金覆盖人群至主动辞职的情况，提高劳动者的参加培训和重新寻找工作的意愿，加强对失业人员领取失业金行为的规范性监督；通过失业者在就业中心（Pôle Emploi）登记后在工作人员帮助下制定个人再就业行动计划以激励失业人员重返就业岗位。同时在相关的退休养老金领取方面也在尝试推迟退休金的全额领取年龄，以此平衡养老金收支预算赤字。失业保障改革目前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

首先，针对50-55岁的大龄失业者的失业保险补助金由36个月降为24个月，55岁以上的失业者依然保持36个月的最高领取时限，同时53-55岁的过渡阶段，领取最高时限为30个月。如果失业者参加职业培训，失业金可延长领取6个月。50-55岁有意愿接受培训的失业者个人培训账户（CPF）的培训时数可相应增加，最多增加500小时。这项措施自2017年实施，过渡期为三年。

第二，放宽短期劳动合同失业者领取失业金的条件，并缩短失业金发放周期。原有失业保险协议规定劳工在最近28个月期间至少工作610小时或122天可获得失业金；新的失业保险新规则将122天缩短为实际工作88天。新的条款使在同工同酬的条件下，从事短期工作的失业者比以前更容易地获得失业金。同时新的失业协议规定失业者在结束领取合同补偿金后等待至多180天才可领取失业补助金的条件缩短为150天。这虽然在一定程度上会增加财政负担，但旨在消除长期合同与短期合同雇员之间在失业金领取问题上的不平等地位。

第三，自2018年第二季度起，失业保险的覆盖面将扩大至主动辞职的雇员和独立自雇职业者。在旧的法规下，失业金的领取资格必须同时满足三个条件：1.劳动者在就业中心进行失业和求职登记，并在工作人员帮助下制定个人再就业行动计划（PPAE）2. 登记失业者在最近28个月内至少工作缴费4个月（122天）3. 失业是非自愿的，这也就意味着在先前的失业保险体制下主动辞职的劳动者无权获取失业金。而按照马克龙政府推出的失业保险新规条款：所有雇员将获得每五年有一次“主动辞职但获得失业保险金”的权利。在这项规定改革后每年约有2-3万人可额外获得失业保险金，耗资约1.8亿欧元。而对独立职业者(农民、手工业者、企业家、自由职业者、商人等)的失业保险虽然没有达成劳资协议，但法国政府在已经提高了独立职业者普通社会保险捐税（CSG）比例的基础上，承诺向破产的独立职业者提供时限为6个月，每月800欧元的失业补助。

第四，对雇主的失业保险征摊金比例略为上升，由4%上升到4.05%。⑳如果企业滥用短期合同（CDD）雇员规避社会保险成本问题，旧的失业保险法规规定：对雇佣不到3个月的短期合同雇员的企业加征失业保险征摊金，而对以长期合同（CDI）形式雇佣26岁以下青年人的企业免除3个月的失业保险征摊金。在新的失业保险协议上，劳资双方没能就此问题达成新的一致协议，但法国劳动部长Pénicaud表示将就此引入“奖惩制”，企业累计使用短期合同越多，为此付出的经济代价也将越大。

第五，为保证国家养老金系统付给平衡，政府目前将逐渐推广全额领取养老金年龄推迟至63岁的模式。目前法国的法定退休年龄为62岁，但由人口老龄化问题引发的养老压力，现行模式下至2022年法国养老金赤字将越来越严重。法国政府正在推行改革：自2019年1月起，法定的退休年龄仍保持62岁不变，但将全额养老金领取的年龄推迟到63岁，如果雇员选择在62岁退休，则在62-65岁领取90%的养老金。如果在63岁退休，则可以领取全额养老金。这项养老金改革计划引发了许多争议，“工人的力量”(FO)等工会也公开表达了不满和反对。

失业保险、养老保险都涉及国家社会保障体系的核心部分，牵扯不同利益群体非常广，敏感复杂且难以平衡。推迟养老保险金全额领取年龄虽然有助于减少养老基金的赤字问题，但随着退休年龄的推迟对就业市场的岗位更替也产生负面影响。前任法国总统萨科齐在失业金政策上的收紧和推迟养老金领取等激进改革引发了许多社会群体的不满和抗议，这也成为其寻求政治连任失败的主要原因之一。如今马克龙政府的类似改革是否能够持续平稳推进，仍然需要时间来检验。

四、总结与展望

随着全球化时代经济自由主义的影响日益深入，传统欧洲福利国家模式面临着转型压力。全球产业链的的重新布局、经济结构的转型与当下法国的人口结构、知识结构、社会价值观念及劳工福利体制的矛盾愈发加深。在僵化的劳动力市场和近年来危机环境引发的经济衰退双重压制下，法国国内的失业率一直居高不下，在2013-2017年，法国年均失业率超过10%，高出欧元区平均失业率水平，长期失业率和青年失业率居高不下。

2017年5月马克龙新政府上台之后，坚定地推行以新劳工法为核心的劳动力市场改革，并借鉴丹麦、德国等国“灵活保障”就业政策改革，探索一系列积极的就业政策：以推行以新劳工法为核心，简化劳资谈判，提高中小企业主的谈判自主性并激活用工意愿；大力推行青年学徒制，提高18-25岁之间年轻人的就业能力；重视职业培训，尤其注重求职者IT技能的提高，促进经济转型中的职位需求与劳动力素质相匹配，并针对弱势群体的就业扶助力度和失业补助覆盖面予以扩大等。

新政府承诺的就业目标为2022年总统任期结束时将失业率大幅降至7%左右，减少失业保险的财政赤字。从2017年下半年以来就业数据的初步反馈来看，法国新政府推行的劳动力市场改革初见成效，但2018年第二季度最新失业率统计数据约为9.1%，依然高出欧元区平均失业率1个百分点。作为欧元区劳动力市场表现的“差生”，法国就业市场与自身经济结构、人口结构、价值观念和社会保障体制之间存在体制性矛盾。就业政策与劳动力市场改革是一个长期性的过程，也是国计民生的大问题，涉及各方各利益面广，与居民的经济收入、税收、社会保障、社会团结安定等问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因此必定是一个敏感复杂的问题，历史经验证明推进改革是非常困难的，尤其在法国这样一个工会力量强大、具有罢工文化的国度，劳资谈判的过程从来都不容易。而高昂的劳动力成本和各种对劳工的保护法规进一步导致企业雇用意愿的降低和劳动力市场的僵化。随着经济状况出现好转，法国政府意在改革僵化的劳动力市场、激活法国经济的劳力市场新政改革也初见成效。但是，就业市场数据能否保持持续向好？企业的雇用意愿是否能够在改革中稳定提升？当前劳工群体的就业技能与就业价值观念能否在政府的系列刺激性就业政策与失业保障体系改革中真正做到与市场需求匹配？“破旧立新”的改革难免会触动各方社会团体的既有利益，在改革碎片化且僵化的劳动力体制弊病的同时能否维持社会各方利益的平衡？改革旨在给企业减轻负担、提升就业市场灵活性的同时，能否真正有效做好完备的失业保障，把资源提供给真正有需求的就业弱势群体，把“局内人”与“局外人”的利益统一于共同的社会目标之下，维护好整体社会公正与团结，为后续改革争取并提供稳定的社会环境支撑，仍需要继续观望。

①数据来源：欧洲统计局失业率,截止2018-8. https://zh.tradingeconomics.com/euro-area/unemployment-rate

②杨成玉：《欧盟经济：全面企稳复苏，对外经贸收紧》，载《欧洲蓝皮书2017-2018》。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8-8，第35-36页

③数据来源：法国统计局二季度就业数据报告，2018-8-14. https://insee.fr/fr/statistiques/3598305

④根据欧洲统计局公布的数据：德国2017年度的长期失业率约为1.7%，而法国同期数据为4.3%。2018年上半年两国长期失业率数据出现同向下降，德国约为1.5%，法国为3.6%。法国长期失业率约为德国2.5倍。

⑤数据来源：法国国家统计局，2018-4-23. https://insee.fr/fr/statistiques/2489498#tableau-Tableau2

⑥资料数据来源：法国劳工部，Egalité salariale femmes-hommes : d’une obligation de moyens à une obligation de résultats,2018-8. P4

⑦数据来源：法国统计局.https://www.insee.fr/fr/ffc/figure/NATASF03362.xls

⑧数据来源：法国统计局. https://www.insee.fr/fr/ffc/figure/NATASF03247.xls

⑨ Werner Sengenberger: Beyond the measurement of unemployment and underemployment,2011-3. https://www.ilo.org/stat/Publications/WCMS_166604/lang--en/index.htm

⑩ Renforcement du dialogue social, presentation des ordonnances en application de la loi d’habilitation, Conférence de presse, Hôtel de matignon, 2017-8-31

⑪ Ibid.

⑫数据来源：法国劳工部, 2018-6-21. https://travail-emploi.gouv.fr/grands-dossiers/loi-pour-la-liberte-de-choisir-son-avenir-professionnel/article/apprentissage-ce-va-que-va-changer-la-loi-liberte-de-choisir-son-avenir

⑬法国劳工部：La loi pour la liberté de choisir son avenir professionnel, 2018-8, p.3

⑭法国劳工部：Contrat d’apprentissage. Dares－Rapport POEM, 2018-6, p.9

⑮法国劳工部：Loi pour la liberté de choisir son avenir professionnel,2018-8. https://travail-emploi.gouv.fr/grands-dossiers/loi-pour-la-liberte-de-choisir-son-avenir-professionnel/article/formation-professionnelle-ce-va-que-va-changer-la-loi-liberte-de-choisir-son

⑯法国劳工部：Réforme de la formation professionnelle—des aides pour encourager les entreprises à former au numérique, 2018-3. p.8

⑰ 1976年意大利塞韦索镇发生的灾难性事故促使欧盟通过了预防和控制此类事故的立法《塞维索指令》(第82/501/EEC指令)。2012年又根据诸如博帕尔、图卢兹及恩施德等地事故中吸取的教训，修正通过了Seveso-III(指令2012/18/)，2015年6月生效。其中特别涉及欧盟关于化学品的立法分类变化并增加了公民获得信息和相应司法权利。

⑱目前残疾人劳动力在全法仅占企业雇员总数的3.4%和学徒总数的1.2%。

⑲根据新劳动法规定，企业决议的多数投票表决制于2018年5月1日实施。

⑳目前该比例的雇主失业保险征摊金规定实施期限为36个月。

（责任编辑：张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