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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源“别开阃域”的公羊学

2018-12-11郑任钊

湖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18年5期
关键词:西学三世

郑任钊

[摘要] 魏源以“为《公羊春秋》别开阃域”为职志,以推动社会变革为目标,对公羊学进行了创造性的发挥。他的“三世”说虽有背于公羊“三世”的传统说法,但其中“拨乱反治”的追求与历史进化的观念却与公羊“三世”说是一致的。他的“三统”说注重制度的“因革损益”,注重对不同制度与文化的吸收,主张学习西方制度。他在夷夏观上提出夷狄不僅可以进于诸夏而且可超越诸夏,更主张不以夷狄视西方。他的“大一统”说没有了“尊王”之义,而是把视野放到了全世界,向往环球一家、万国同吭。

[关键词] 三世; 三统; 夷夏观; 大一统; 西学

[中图分类号] B252[文献标识码] A[文章编号] 1008—1763(2018)05—0025—07

Weiyuans Creative Transformation of Gongyang Study

ZHENG Renzhao

(Institute of History, Chinese Academy of Social Sciences,Beijing100732,China)

Abstract:Weiyuan made the creative transformation of Gongyang Study for the purpose of promoting social change. His “SanShi” theory inherited the spirit of traditional Gongyang Study in adopting the concept of historical evolution, but differed from the forms. His “SanTong” theory emphasized institutional changes and proposed to learn from the Western political systems. His standing in the “Sinobarbarian dichotomy” included that the Westerners were not barbarian and that they could surpass Chinese in civilization. His “Great Unification Theory” replaced the traditional concept of “Respecting the King” with the pursuit of global harmony.

Key words: SanShi theory;SanTong theory; the Sinobarbarian dichotomy; Great Unification Theory; Western learning

魏源与龚自珍都是推动清代公羊学说在嘉道年间产生巨大的飞跃的功臣。魏源“把公羊学者的兴趣从微言大义的阐发推进到实际政制的兴革”[1](P55)上来,他以“为《公羊春秋》别开阃域”为职志,以推动社会变革为目标,对公羊学进行了创造性的发挥,从而使公羊学出现了许多前所未有的内容。公羊学家的最可贵之处是与时俱进,他们不是“述而不作”,而是“述而且作”,他们虽然继续围绕经传阐发义理,但并不是一成不变,固守旧说,而是因应时代变化,每有增益,每有创新。

魏源师从刘逢禄学公羊学,但与刘逢禄推重何休不同,魏源认为董仲舒的学说才是公羊学的精华所在。他在《董子春秋发微序》中盛赞《春秋繁露》“三科、九旨灿然大备,且弘通精淼,内圣而外王,蟠天而际地,远在胡母生、何卲公章句之上”,并说“抉经之心,执圣之权,冒天下之道者,莫如董生”。[2]董子春秋发微序(P135)

《董子春秋发微》可谓是魏源的公羊学专著,魏源述说自己的写作意图道:“《董子春秋发微》七卷,何为而作也?曰:所以发挥《公羊》之微言大谊,而补胡母生《条例》、何卲公《解诂》所未备也。……今以本书为主,而以刘氏《释例》之通论大义近乎董生附

诸后,为《公羊春秋》别开阃域,以为后之君子亦将有乐于斯。”[2]董子春秋发微序(P134-135) 从篇目来看,《董子春秋发微》一书就是以公羊义例来解说董仲舒之书。相对刘逢禄的《公羊何氏释例》而言,魏源此书其实就是一部《公羊董氏释例》。只不过刘书是以例设篇,而魏书是本《春秋繁露》旧篇来总结例。

魏源将清代公羊学的研究重点上溯到董仲舒,是与他主张恢复西汉经学,强调西汉经学的正统地位的观点是一致的。《董子春秋发微》里到底是不是如他所标榜的那样都是依董仲舒说来阐发的,因原书已佚,只余序言,所以无法获知。然而,从魏源其他著作中所见之公羊学思想,可以看出魏源的公羊学中,他自己创发的部分实际更多,不仅董仲舒那里找不到,连何休那里也是找不到的。他推重董仲舒,也可能就是为了摆脱何休严密的公羊义例,有利于自己更随心所欲地依据需要而发挥吧。他所说的“为《公羊春秋》别开阃域,以为后之君子亦将有乐于斯”,倒很可能正是他的真实意图之所在。

一“拨乱反治”的“三世”说

生活在清朝迅速走向衰落,变乱丛生的年代,魏源汲汲于拯救时弊,拨乱反治,强调“文资乎救时”[2]皇朝经世文编五例 (P160),主张《春秋》是“拨乱反治”[2]诗古微序(P120)之书。魏源同龚自珍一样,都是依托公羊学来阐发自己改革现实社会的主张,因此非常重视公羊学中的“变易”“改制”的思想。但与龚自珍重视公羊“三世”说不同,魏源似乎对公羊“三世”说有所保留。虽然从《董子春秋发微》目录中可以看到“张三世例”,但在目前留存的魏源文字中,几乎看不到公羊学“据乱”“升平”“太平”的“三世”说,而只能找到其他形式的“三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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