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雁阵”助推人民币国际化的新路径

罗智文

（上海大学悉尼工商学院，上海 201800）

引言

“雁行模式”一开始被用于解释日本的工业增长模式。后来，根据小岛清的“比较优势论”，日本依次把已经成熟的产业以及拥有潜在比较劣势的产业向“亚洲四小龙”转移。中国香港、中国台湾、新加坡和韩国把他们成熟的产业转移到马来西亚等国家，形成了传统上的“雁行模式”，并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东亚经济的快速发展。

20世纪末，日本在东亚传统分工体系中的领先地位由于其经济的疲软开始动摇。同时，由于日本科技发展的模式是“吸收—消化—模仿”，比不上美国的坚实的科技基础，使得日本难以继续牵引“雁行模式”中的国家和地区。另外，东亚其余国家与地区的经济水平快速提高，产业开始向技术密集型转型。此时，日本的出口结构、产业结构和“四小龙”部分雷同，加剧了他们之间争夺全球经济份额的竞争，打破了“雁行模式”垂直型国际分工的格局。

“雁行模式”实际上是一种追赶和模仿的发展模式，忽视了对基础研究和科技创新的重视，往往会导致后进国家对先进国家的严重依赖，受到先进国家经济政策的影响大。同时，这种“追赶式”的发展模式会导致各国产业结构的雷同，加大国家间的贸易矛盾，不利于经济的长期发展和各国之间的合作共赢。而且，旧雁阵所揭示的垂直型国际分工不利于国与国之间真正的平等伙伴关系的建立。本质上，日本是想利用他国的廉价资源来达到自身效益最大化，这也是导致传统“雁行模式”失败的主要原因。

一、“新雁阵”的形成

“一带一路”建设促进了沿线国家的经济增长，加大了彼此间的合作空间，促进了国与国之间的互补合作，进行水平间的国际合作分工。据研究所公示，“丝绸之路经济带”的周围国家之间的工业化程度区别较大，覆盖了整个工业化进程。其中，有1个国家位于前工业化时期，14个国家位于工业化初级阶段，16个国家位于工业化中级阶段，32个国家位于工业化高级阶段，而位于后工业化时期的国家有2个。从这可以看出，“丝绸之路经济带”沿线国家总体上都处于工业化进程阶段，并在大体上呈现出“倒梯形”的结构特征。他们之间的经济发展程度不同，主导产业也有明显的差别。而以上的产业类型又构成了差异化的梯度，处于工业化高级阶段的国家所主打的技术密集型产业、工业化中级阶段国家所主打的资本密集型产业和工业化初级阶段国家所主打的劳动密集型产业。他们之间存在着极强的合作可能性，符合“雁行模式”形成的条件，即处于工业化不同阶段的国家之间可以进行互补合作。根据传统“雁行模式”理论，其形成的基础是存在不同发展层次产业结构的国家。因此，处于不同层次的具有差别工业化水平的国家在协作过程中可以寻找到属于自己的角色定位，联合培养以“互补合作”为主导的“新雁阵”模式。

中国经济的快速发展和产业结构的调整大幅度地提升了中国的经济实力，使得中国成为除美国以外的又一大经济体，且中国发起的“一带一路”倡议正逐渐形成世界第三大贸易中心。“丝绸之路经济带”项目发展区域的总人口大约为46亿，超过全球总人口的60%。同时，国内生产总值达到了20万亿美元，约为全世界的1/3。世界银行数据显示，中国在“丝绸之路经济带”周边49个国家都有投资。在合作的过程中，中国的劳动密集型产业预计将向位于工业化初级阶段的东南亚国家转移，资源密集型产业能够转移到拥有丰富的石油和天然气资源的中欧和东欧国家以及矿产丰富的中亚国家。此外，中国可以向处于工业化后期的中东国家转移一些技术密集型产业，实现技术的互通有无。从这可看出，位于产业第一层次的国家产业升级会带动位于产业第二层次国家的相应升级，而产业第二层次国家的产业升级必然会促使第三层次国家进行产业升级，继而促进各国产业链的有效转移和世界分工网络的形成，形成以中国为核心的“新雁阵”合作模式。

中国将与“丝绸之路经济带”沿线国家在各个方面达成更深层次和更广泛领域的经济合作，为沿线国家的产业升级和经济发展做出更大的贡献。“新雁阵”模式的创设基础是充分挖掘与“丝绸之路经济带”合作国家经济的互补性以及在国际分工方面所能达成的互利共享局面。

二、“新雁阵”与人民币国际化的共同发展条件

“新雁阵”的形成是许多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而人民币国际化的发展也受许多条件的影响。通过对两者形成因素的对比，发现他们之间存在着许多共性。将这些因素进行整合，发现其中对于“新雁阵”和人民币国际化影响最大的条件有四个，分别是经济条件、货币条件、市场条件以及贸易条件。

第一，经济条件。一国的经济实力和综合国力决定了该国的货币能否顺利流通，是否能被国际社会普遍接受。同时，一国的经济实力也影响着一国本身的贸易地位，且在对外的贸易过程中，经济实力的强大意味着有更大的话语权。“新雁阵”是一种以中国为雁首，向外发散的“雁行模式”。它要求在此过程中，中国需要有强大的经济实力来支撑领头雁的领导地位。

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确立推动了中国经济的高速增长，促进了产业升级，提高了中国的经济实力和综合国力。据调研，截至2015年底，中国的国内生产总值仅次于美国，居世界第二位。同时，中国的外汇储备已达3.33万亿美元，处于世界第一的位置，占全世界外汇储备总量的1/3。从这可以看出，“新雁阵”和人民币国际化已经拥有了相当坚实的基础，它必将有力地促进中国经济在世界上的地位。并且，中国的政治稳定，国防实力、政治影响力大为提高，这些政治因素也都为人民币国际化和“新雁阵”的发展提供了有利条件。

第二，货币条件。对于货币的功能而言，货币价值的稳定性是实现其他货币职能的前提条件。例如，倘若币值不稳定，一直处于升值贬值的状态，那么贸易的双方总会有人吃亏，最终会导致两方都不选择此种货币作为支付手段。币值稳定同样是投资职能的基础，如果币值稳定，能够促进国际间贸易的稳定发展，不会有太大变化的风险；反之，如果货币的币值不稳定，就会给交易者的投资带来一些风险和额外的成本。但在长期内，货币价值的单方面上升是不可能的，保持两者之间的相对稳定性已成为国际货币的第一特性。

一方面，近年来，美元的国际地位下降，欧元、英镑等国际货币的经济基础不稳定，货币的价值被高估并且风险很大，无法充分完成作为国际货币所应完成的任务，这些情况都为人民币国际化发展提供了机遇。另一方面，中国拥有宏大的对外贸易规模，且随着经济的发展快速增长，于是探求一种合适的结算货币是中国现实所需要的，因而人民币国际化就成为一种必然的趋势。同时，对于“新雁阵”的参与国家，其货币价值的稳定对“雁行模式”的形成和发展具有至关重要的作用。只有参与国家的货币价值稳定，才能使其他国家安心地与其进行贸易往来，不用担心其中存在着过大的贸易风险，进而影响到贸易成本和贸易利润。而处于“领头雁”位置的中国，更需要币值稳定的货币来统筹“新雁阵”的发展，从而可以得出，人民币成为世界货币是“新雁阵”形成的重要动力。

币值稳定需要强有力的国家政权来支持。中国的政治格局平稳，最近几年，国防力量大大增强，地位和影响力在世界舞台上不断提升，是货币价值稳定的强有力保障。且中国一直积极地与其他国家建立友善邦交，并不断地为维护发展中国家的权益而努力，赢得了世界人民的尊重和认可，为人民币国际化打下了坚实的政治基础，进而为“新雁阵”的发展打下了坚实的政治基础。

第三，市场条件。自国际金融危机爆发以来，国际社会对危机进行了多维反思，认识到大多数国家只注重金融机构的稳健性管理和对微观金融的监管，忽视了宏观经济和系统性金融风险的重要性。建立和完善一个宏微观互相补充的现代化金融市场体系，对于国际间的金融发展尤为重要。同时，这对于一国的货币国际化和国际间的贸易友好合作有着巨大的促进作用。

一个完善的金融体系无疑是企业开展对外投资活动的必要保证，高效率的金融服务可以为企业在国际间的投资活动保驾护航，进而加速“新雁阵”的形成。而金融市场发展的滞后，有效金融服务的缺失，很有可能会阻碍“新雁阵”的具体落实。一个比较完善和发达的金融体系能够更快地适应国际金融市场的发展，为投资者提供一个良好、安全的金融工具和相对便宜但优质的服务。中国的金融体系正在经历一场深刻的变革，如金融创新、金融监管制度的不断完善，对人民币利率市场化政策的实施等等。这些改革措施促使中国建立起一个比较完善和发达的金融体系，能够使国外的投资者在一个更加安全的金融环境下进行投资贸易，有利于吸引外国投资者使用人民币，从而为人民币国际化打下了一个好的金融基础，进而促进中国与国外的友好合作，领导“新雁阵”的形成和发展。

第四，贸易条件。货币发行国的贸易规模越大，其他国家对该货币越熟悉，能够增加国外投资者使用该货币的意愿。而出口较多的差异化产品，则表示比起贸易对手方，该出口企业拥有选择计价、结算货币的优势，从而能够扩大本国货币在国际贸易中作为计价和结算货币的使用。随着中国与周边国家之间的贸易和经济交流的进一步扩大，越来越多的国家和地区接受人民币作为贸易结算工具。并且，随着外国对中国贸易的依赖加深，这些国家对人民币储备的需求愈来愈多，是以，将更一步地扩大人民币的运用范围，提高货币的国际化水平，最终推动人民币走向世界。

而对外贸易占世界贸易的份额较高也意味着该国家在世界贸易中占有很大的话语权，具有极高的贸易地位。这就表示该国家相比于其他国家在对外贸易中有更多的主动性和选择权，能够在与其他国家的合作中占有优先的优势。该国家贸易份额较高也表示其能与更多的国家进行贸易合作，拥有更多的贸易可能性。差异化产品出口量大意味着该国相比于其他国家的产品拥有更大的竞争力，这有利于促进该国的贸易竞争力，提高其贸易地位，抢占市场份额的先机。这就符合了“新雁阵”的形成条件：首先，“新雁阵”的形成涉及了“一带一路”沿线的65个国家，它要求有一个强有力的国家能够将这些国家串起来，形成呈雁型形状的合作模式，即该国家要同多个国家有合作关系。在这一点上，中国的“一带一路”倡议正好符合了该项要求，且据统计，中国在2016年的货物贸易进出口总额仍然处于全球第一的位置，出口情况明显好于世界其他主要经济体。其次，“新雁阵”的参与国家之间要有着相关的贸易往来。而“一带一路”国家之间存在着三种产业梯度，有着较大的互补合作的可能性。

三、“新雁阵”助推人民币国际化的路径

通过对“新雁阵”和人民币国际化共同发展条件的分析，可以看到两者之间存在着很强的相关性。在此基础上，为了研究两者之间相互促进作用，本文从“新雁阵”的发展条件出发，提出了几条“新雁阵”助推人民币国际化的路径，来具体分析两者之间的现实意义。

第一，“新雁阵”将促进中国与“丝绸之路经济带”沿线国家和地区的金融合作进程。“新雁阵”是在“一带一路”沿线65个国家的基础上形成的，新的“雁行模式”有利于继续强化人民币多边清算合作协议的签订，推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加入人民币双边结算的合作框架，扩大人民币跨境清算网络的范围，加强人民币在以上国家的使用。一方面，可以在中国与沿线国家和地区距离较近的省份建立人民币跨境结算区域中心，进一步畅通人民币国外的结算渠道。人民币跨境结算可通过加强各方协作，实现与人民币跨境支付体系的接洽，共同构建安全、便捷和高效率的人民币跨境结算网络。另一方面，可以进一步拓展人民币输出渠道。在深化发展跨境经贸人民币结算等传统方式基础上，加快创新，提供高效便利的金融服务，从而提高外资使用人民币的意愿。

第二，“新雁阵”将进一步扩大人民币在参与国家的使用范围。“新雁阵”的形成促使“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形成水平的国际间的分工与合作，加强彼此间贸易的深度和广度。这时，就需要一个有国际优势的共同的货币来承担彼此间贸易计价的责任。因此，“新雁阵”的发展为人民币国际化带来了新的契机。在此过程中，中国可以利用“一带一路”建设，加强与周边国家相关贸易，通过保持适度逆差，保证人民币成为“新雁阵”参与国家的国际储备货币，同时对参与国家进行适度的美元兑换人民币的外汇补贴，使人民币成为区域的计价、结算和储备货币。具体措施是：首先，推动“新雁阵”参与国家和地区参与人民币商品价格结算，鼓励和支持跨国金融机构参与国家和地区商品贸易，为人民币结算提供金融支持和便利，并研发相应的人民币避险金融产品。其次，提高人民币在世界支付中的范围，促进参与国家和区域贸易投资便利化。同时，进一步拓宽境外人民币投资渠道，促进人民币市场的存量、债券和衍生品的发展，加强人民币作为国际投资货币、储备货币的功能。

第三，“新雁阵”促使企业“走出去”和外资的“引进来”。由于“新雁阵”模式是以“互补合作”为主导，将处于不同层次的不同工业化阶段的国家结合起来进行产业的有效转移。因此，不同类型企业的“走出去”和外资的“引进来”可以推动产业转移和升级，同时可以促进人民币业务的拓展。一方面，容许更多的外资银行进入中国来开立经营人民币相关业务的子公司；另一方面，加快国内企业“走出去”，在“新雁阵”参与国家中抢占市场份额，提供高效便利的国际化人民币业务。加快培育金融机构，使其成为具有中国特色和强大竞争实力的世界型企业，提升“走出去”整体格局，充分发挥中国企业在“新雁阵”中的互补作用。

第四，完善金融引领，提供政策保障。由于“新雁阵”参与国家的经济和政治环境参差不齐，完善金融引领，建设相关的体制机制有其必要性。考虑到其中有些国家的政治和法律水平较低，在推动人民币作为支付货币的同时建议该国政府设置一些保证机制。两国可以通过协议限制政府的信用和商业行为，防止因更换政府而导致的一些问题。监管机构应对“新雁阵”建设过程中的相关金融细节提出明确的要求，并积极用法律来规范跨国企业的市场行为。中国应在协议中规定人民币作为业务开展核心货币的地位，保障“新雁阵”建设与国家战略目标保持高度一致。国家应科学规划，以更宽广的国际视野，结合国内的资源，实现多项国家战略与之多方面互动。

结语

随着世界经济格局的变化，传统的经济模式已不再适应现实的发展。面对新形势，国家需要找到新的经济增长点来促进经济的发展。“新雁阵”模式的形成推动了国与国之间的互补合作，为人民币国际化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同时，人民币国际化也反作用于“新雁阵”，推动它的发展。为了研究它们之间的互相推动作用，本文以“新雁阵”的形成内容为基础，找出它与人民币国际化的共同发展条件，从而提出“新雁阵”推动人民币国际化的路径。结果表明，“新雁阵”可以从四个方面推动人民币国际化，分别是货币金融合作方面、人民币使用范围、企业方面以及政治保障方面，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人民币的使用范围。“新雁阵”的发展使得各国的贸易联系更加紧密，而它以中国为首的特性使得在贸易中使用人民币结算的可能性大大增加，有益于人民币国际使用的扩展，促进人民币国际化的发展。而人民币使用范围的扩大又意味着更多的国家会加大对中国贸易合作的程度，从而推动“新雁阵”的深化发展，有益于中国与世界的经济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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