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手擀面

魏铁桩

刚刚过了“六月六”，我和弟弟、妹妹就不停地问母亲，“七月十五”还得几天，母亲笑了笑说，快了。我们掐着指头，算着日子，盼着“七月十五”的到来。指望着吃上一碗倭瓜菜面条，那香喷喷的倭瓜菜，还有母亲那劲道十足的手擀面……

45年前，在我们这里，农历七月十五不是什么节日，父母为了孩子们，都要让孩子们吃上一碗白面条，所以，我们都盼望着，盼望着这个不是节日的七月十五这一天的到来。七月十五这天，对于我们来说，是快乐的时光。不足十点，母亲就忙了起來，先把雪白的面粉和好，放在瓷盆内饧着，母亲把葱段、鸡冠菜择洗干净，然后把倭瓜切成一寸长的条条，待锅里的猪油热了以后，放上几粒花椒、葱段、倭瓜条，翻炒几下，厨房里溢满清香，站在一旁的我们，迫不及待地催促着母亲赶紧擀面条。母亲擀的面条又细又长，她将捞出的面条用葱花一拌，再浇上香喷喷的倭瓜菜，碧绿的鸡冠菜，配上雪白的面条，再滴上几滴生香油。我们早已馋得流出了口水。

当母亲把色香味形俱佳的面条，一碗碗端到小方木桌上时，只见母亲的上衣早已被汗水湿透，晶莹剔透的汗水挂满银白的两鬓边。父亲和母亲落座后，不急于动筷，只是看着我们兄妹大口小口地吃着长长的面条，我们仰起脖子，把一头咽进喉咙，另一头却还沉在碗底，中间长长的面条硬是拉扯不断，那嬉戏的情景至今在眼前浮现。那时候，生活不富足，母亲把一碗麦面看得很珍贵。因而，尽管灶眼里的柴烟熏得眼睛直流泪，尽管佐料少得可怜，她仍然用心地把一年难得吃几次的白面面条做得很精细，很可口。

倭瓜条，脆脆的，母亲从地里薅回来的鸡冠菜，被滚烫的汤煮过后，有一种滑滑的感觉，我们兄妹噗噗噜噜的声音，引来父母开心的笑声，皱纹顿时舒展了许多，母亲眼角湿润起来，父亲好像不饿似的在看着我们兄妹，乐呵呵地说：“慢慢吃。”

一想起这些，我难免又激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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