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海》释文准确性刍议

王圣良

《辞海》是中国唯一集语词和百科词典功能于一体的大型综合性辞书。其参与修订者众多，体例繁杂。有些新作者对《辞海》修订规则认识不足，导致释文质量不理想，这就需要编辑人员发扬“匠人”精神，认真做好释文的编辑加工工作。《辞海》修订涉及增删词目、规范用语等多道环节，笔者这里主要结合第7版《辞海》修订，谈谈释文的准确性问题。

如所周知，释文是辞书的核心内容，释文发生这样那样的纰漏，存在这样那样的问题，就会影响“规范、科学、实用”等辞书编纂目标的实现。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在释文环节上花费再多的工夫(时间)和功夫(精力)，都不为过。

辞书对释文的第一要务即确保其准确性，释文的准确与否是衡量辞书质量的最重要的标准之一。《辞海》作为特大型综合性权威工具书，必须把准确性放在第一位。准确性体现在具体词条内容的处理上，要求编辑做到释文要素全面而完善，层次分明而诠释适度，与时俱进而紧跟时代流变脉搏，最充分地反映当代自然科学和社会人文科学的最新研究成果。

一、 释文要讲全面、完善性

避免信息缺失，拒绝内容贫乏，提供必需的信息，这是辞书为读者释疑解惑之意义所在。《辞海》释文一定要讲究全面性，编辑释义时要考虑所收词目的定义、具体内容、演变情况，把应该涉及的方方面面悉数包罗进来，不能个人主义，也不能手头资料多时多写，少时少写。

(一) 释文定义不得阙如或片面

定义是释文的根本，也是释疑解惑的关键。若无定义，或者定义片面，读者会一头雾水。“军国民体育”为第7版新增条目，作者原提交释文如下：

军国民体育军国民教育的组成部分。主张以尚武精神和军事修养为教育目标，以兵操为主要手段，对学生施行军事训练。1903年(清光绪二十九年)，清朝政府颁布《奏定学堂章程》，在学校中开设兵式体操，标志军国民体育在我国兴起。1922年，北洋政府颁布新学制，“体育科”取代“体操科”，军国民体育衰落。

追根溯源，讲究连贯性，是丰富释文的基本要求。该释文未交待定义，因此编辑在处理时加上了“20世纪初由德国、日本传入中国的一种体育理念”，“军国民体育”的来源一目了然。

皇太后“皇帝生母尊称”。……

这个定义就有片面性。历史上，皇太后有嫡母皇太后、生母皇太后。“嫡母皇太后”是最名正言顺、最有权威的皇太后，她在当皇太后之前就是皇后，无论哪位皇子继承皇位，她都是皇太后，如晚清的“慈安太后”。“生母皇太后”的地位仅次于“嫡母皇太后”，她是先皇帝的嫔妃，只是因为亲生儿子当上皇帝，才母以子贵当上皇太后，如晚清的“慈禧太后”。故此条修订时宜改为：“皇帝嫡母或生母尊称”。

(二) 释文主体信息务求全面

《辞海》释文强调全面而完善，这就要求坚持观点与材料统一的原则，无论政治层面和学术层面，都要做到观点无误，信息完备无缺，切忌抽象、单薄，力求具体、充实。

戴维斯杯网球锦标赛国际网球联合会组织的世界性男子团体赛。由美国人戴维斯(Dwight Filley Davis， 1879—1945)创办并捐赠奖杯，故名。第一届于1900年在美国波士顿举行。每年举行一次。比赛原由各大洲预选赛的优胜者参加决赛，1981年起改为升降级(分两级)比赛方法，由区际(分欧洲A区、B区，美洲区和东方区)决赛的优胜队同上届该杯赛的前十二名作夺杯赛。

该词目内容贫乏，信息量严重不足，如此解释既抽象又单薄，不妨补充为：

戴维斯杯网球锦标赛国际网球联合会组织的世界性男子团体赛。由美国人戴维斯(Dwight Filley Davis， 1879—1945)创办并捐赠奖杯，故名。第一届于1900年在美国波士顿举行。每年举行一次。比赛原由各大洲预选赛的优胜者参加决赛，1981年起改为升降级(分两级)比赛方法，参赛国家球队分为世界组和三个区域组(欧洲非洲区、美洲区、亚洲及大洋洲区)。世界组有16支国家队，采取单轮淘汰制，胜出的球队晋级至下一轮，最终胜出的国家队即为该年戴维斯杯总冠军；第一轮落败的8支球队将与各区域组决赛优胜的8个国家队进行世界组升降赛，获胜者次年可进入世界组，败者则降回所属区域组。

(三) 释文刚性信息不得缺漏

“石河子”条，释文叙及文化设施时应增补“有石河子大学等高等学校”字样。因为，石河子大学是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仅有的两所211工程大学(另一所是新疆大学)之一。

“霍尔果斯”条为第7版新增条目，作者在初稿释文中叙述交通概况时没有提及连接江苏连云港、长达4395千米的“连霍高速公路”(G30)，编辑审稿后予以了补充。

《辞海》学科全覆盖，各学科存在本位主义，只见树木不见森林，撰写释文时如顾此失彼，全面性不到位，后期的会稿通读又没把好关，就会留下遗憾。需要提醒的是，有些历史人物具有多种身份，或从事多个领域的活动，对于他们的双重或多重身份均要有全面而恰当的介绍，不能偏颇，否则就会造成“双胞案”。例如：

耶律倍(899—936) 辽太祖长子。契丹名图欲。神册元年(公元916年)，立为皇太子，从太祖征乌古、党项、渤海。渤海灭，改名东丹，他被封为人皇王，以渤海旧制兼用汉法治其地。太祖死，其弟德光(太宗)在述律后支持下即位，被迁于东平，遭疑忌。天显五年(930年)浮海奔后唐。赐姓李，名赞华，拜怀化军节度使等。十一年，后晋石敬瑭来攻，为后唐废帝所杀。辽世宗即其长子，追谥其为让国皇帝。此后除穆宗外，都出自他一系。

李赞华(898—936) 五代后唐画家。本名耶律倍，契丹人。辽太祖阿保机长子。随父出征渤海，封丹东王。好汉学，能文善画，知音律。天显二年(公元927年)阿保机死，母后称制，弟德光继位。倍愤而渡海，降后唐。长兴二年(931年)明宗赐姓李，名赞华，授怀华军节度使，瑞、慎等州观察使。工画塞外人马。论者谓：“骨法劲快，不良不驽，自得穷荒步骤之态。”传世作品有《射骑图》。

从上述两条释文中可知，耶律倍和李赞华实为一人。中国古代史学科作者只将耶律倍作为政治性人物对待，释文写得不全面，竟无片言只语提及他作为画家的另一身份和绘画成就，这个疏忽造成了“双胞案”的重大失误。当然，“李赞华”条释文虽较全面，但此人毕竟是个政治人物，作为画家收录并不合适，只能作为参见条。修订时此条宜改为：

耶律倍(899—936) 辽太祖长子。契丹名图欲。神册元年(916年)，立为皇太子，从太祖征乌古、党项、渤海。渤海灭，改名东丹，他被封为人皇王，治其地。太祖死，其弟德光(太宗)在述律后支持下即位，他被迁于东平。天显五年(930年)，浮海奔后唐。赐姓李，名赞华，拜怀化军节度使，瑞、慎等州观察使。十一年，后晋石敬瑭来攻，他为后唐废帝所杀。辽世宗即其子，此后除穆宗外，都出自他一系。谥让国皇帝。好汉学，能文善画，知音律。工画塞外人马。论者谓：“骨法劲快，不良不驽，自得穷荒步骤之态。”传世作品有《射骑图》。

(四) 采用括注法以增强释文的完善性，使之更为准确

1．括注拼音

竹书“② 特指晋代汲郡所得古文竹书。《晋书·束皙传》： 太康二年，汲郡人不準盗发魏襄王墓，或言安釐王冢，得竹书数十车。”……

此条例证中的“不”为“不(fōu)”姓。考虑到“不(fōu)”姓殊为少见，且同“準”字并列，一般读者不明白“不準盗发”是什么意思，故宜在“不”字后面注音。

2．括注纪年

《辞海》体例规定，以1840年鸦片战争为界，之前以历史纪年为主，括注公元纪年；之后以公元纪年为主，括注历史纪年。此外，历史上的年号纪年采用中国夏历旧纪年，换算成公元纪年要考虑到可能有所误差。第6版中还有部分词目不符合体例规定，如：

赤嵌楼在台湾省台南市北部。建于1653年。……

此处公元年份1653年，不括注历史纪年，不符合《辞海》体例规定；而括注对应的历史纪年则有南明永历七年或清顺治十年。考虑到郑成功是反清的，此处宜采用南明年号。“赤嵌楼”条可修订为“在台湾省台南市北部。建于南明永历七年(1653年)”。

王有龄……1862年(同治元年)1月太平军李秀成部攻入杭州，自缢死。……

通常来说，1862年对应的历史纪年是同治元年。但也有例外，1862年1月对应的是咸丰十一年。若按《辞海》体例括注为“1862年(清同治元年)1月”，则为失误之举。故此条纪年内容宜订正为：“1862年1月(咸丰十一年十二月)”。

3．古地名和旧地名括注今地名

如所周知，记叙历史事实，宜用当时的地名。但古地名和旧地名，除了少数与今地名同名以外，绝大多数不同名，兹有三种情况：

其一，恢复古地名者。

《辞海》释文中多处提到“湖北襄樊”，第6版及之前几个版本不括注没有问题，2019年新版不括注则是错的。这是因为湖北“襄樊”已于2010年恢复古地名“襄阳”，故新版释文中凡涉及“湖北襄樊”地名时，均要括注“今湖北襄阳”。同时对之前版本“湖北襄阳(今湖北襄樊)”的括注内容做删除处理。

其二，撤县(市)设区者。

兹有两种情况：

一是撤县(市)设区时只调整行政区划，不改地名。“江苏吴江”和“浙江临安”，第6版及之前几个版本可以不括注。但吴江市作为县级市已于2012年撤销，并入苏州市，改名“吴江区”；临安市作为县级市已于2017年撤销，并入杭州市，改名“临安区”。故新版括注需分别改为“今苏州市吴江区”“今杭州市临安区”。

一是撤县(市)设区时既调整行政区划，又改地名。“天津蓟县”于2016年调整成为天津市的一个辖区，“天津蓟县”宜括注为“今天津市蓟州区”；“贵州遵义县”于2016年改名“播州区”，开始成为遵义市的市辖区，“贵州遵义县”宜括注为“今贵州遵义市播州区”；“江西九江县”于2017年改名柴桑区，“江西九江县”宜括注为“今江西九江市柴桑区”。

其三，行政区划合并者。

《辞海》第6版“傅雷”条释为：“中国翻译家。字怒安，号怒庵，江苏南汇(今属上海)人。”鉴于2009年上海市“南汇区”与“浦东新区”两区合并成立新的“浦东新区”，“江苏南汇(今属上海)”宜及时跟进，括注改为“江苏南汇(今上海浦东新区)”。

4．释文涉及人物，若无专条，则括注生卒年、外文等简明信息，以臻完善

《辞海》第7版计划新增“太平天国起义记”条，释义为：“书名。瑞典传教士韩山文著”。编辑审稿后发现《辞海》诸版并未收录“韩山文”专条，故此条宜增加括注： (Theodore Hamberg， 1819—1854)。

二、 释文要讲精确性

(一) 释文讲究体例规范统一

辞书有异于一般著作，有其独特的要求，其中之一就是要用词典体，释文要讲究体例。体例是词典编纂的章程、规矩和格式，也是关于编纂工作的总则和具体实务的操作细则。

细节决定成败。释文体例规范统一，这是衡量辞典质量的一个指标。有些作者以为释文体例是雕虫小技，对相关规定置若罔闻，我行我素，这其实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表现。

例如，人物词目的程式是概括语，籍贯，字号，经历，成就或思想，著作等。当然，生卒年和外国人的原名括注紧跟在词头之后。但有些词目的释文体例还较混乱，第7版新增词目“张占魁”，作者初稿释文如下：

张占魁字兆东。明末清初河北河间人。曾打败挂着六国金牌的德国大力士，尽得对方金牌，名震京津。后寓天津。参与创办天津中华武士会，病人教授传。曾在北京“万国赛武会”上挫败俄国大力士康泰尔。

该释文既有出生时代的离谱差错，又有释文的缺失和体例的失误，编辑将其修改为：

张占魁(1865—1938)中国近代武术家。字兆东，河北河间人。幼精少林拳，后从刘奇兰学形意拳，从董海川学八卦掌，并集各家之长，艺达精纯。名震京津。后寓天津。参与创办天津中华武士会。弟子甚多，其中以韩慕侠、姜容樵为著。

(二) 释文信息表述讲究规范，以臻精确

国家法律规定：“中华人民共和国的自然保护区分为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和地方各级自然保护区。”因此，中国地理学科的可可西里山、阿尔金山、祁连山、大巴山、小五台山等词目，释为“国家自然保护区”不精确，新版宜统一规范为“国家级自然保护区”。“马一浮”条提及他“任浙江文史馆馆长”，精确的规范表述宜为“任浙江省文史研究馆馆长”。“大兴安岭”条原释为：“在内蒙古自治区东北部和黑龙江省北部。”修订作者改为“在内蒙古自治区东北部和黑龙江省西部”。经仔细查考地图，这种表述不精确。“大兴安岭”的精确位置宜表述为“在内蒙古自治区东北部和黑龙江省西北部”。

三、 释文要与时俱进

《辞海》修订的目的，除了纠错补漏，尽可能提升释文的准确性以外，主要是为了开拓新视野，收集新资料，发现新动态，补充新内容，满足读者的新需求，使之紧跟时代的步伐。这就要求编辑想方设法，尽可能多渠道地收集、海量掌握最新的第一手资料，并进行优选，甄别内容的新旧，采用最新的政策法规、科研成果、权威数据和准确信息等。

(一) 释文应与时俱进，及时更新

浦东新区在上海市区东部、黄浦江以东。……区境西南部黄浦江边为2010年上海世博会园址。

这个区位表述只是南汇区并入浦东新区之前的情形。2009年南汇区并入以后，浦东新区的区位表述应考虑南汇区的方位因素，宜改为“在上海市区东部和东南部、黄浦江以东，濒临东海。区境西部黄浦江边为2010年上海世博会园址”。

云南省简称滇或云。在中国西南部。面积39.4万平方千米。人口4316万(2006年)。少数民族约占全省人口三分之一，……有色冶金、钢铁、机械、电力、煤炭、化学、建材、电子、卷烟、制糖等工业发展迅速。交通以昆明为中心，铁路有贵昆、昆河、成昆、南昆、内昆、广大等线，公路通全省各县，民航通国内各大城市和国外仰光、曼谷等地。主要城市有昆明、曲靖、昭通、玉溪、保山、丽江、普洱、临沧和个旧、大理、楚雄等，其中昆明、大理、丽江等为中国历史文化名城。

修订时，除了更新面积、人口信息等内容，还补充了近年来云南省国际经济地位的快速提升，相继开通的高速公路和高速铁路，以及新增国家历史文化名城等重要信息。

云南省简称滇或云。……有色冶金、钢铁、机械、电力、煤炭、化学、建材、电子、卷烟、制糖等工业和旅游业发展迅速。对外贸易发达，是中国—东盟自由贸易区和“一带一路”战略重要省区。本省长江沿岸属长江经济带，建有滇中新区和滇中城市群。交通以昆明为中心，铁路有沪昆、京昆、广昆等高铁及贵昆、昆河、成昆、南昆、内昆、广大等线，并有京昆、沪昆、广昆、汕昆、渝昆、杭瑞等高速公路。民航通国内各大城市和国外仰光、曼谷等地。主要城市有昆明、曲靖、昭通、玉溪、保山、丽江、普洱、临沧和个旧、大理、楚雄等，其中昆明、大理、丽江、建水、巍山、会泽为中国历史文化名城。

闵行区名。在上海市中部，东、南濒黄浦江。面积372平方千米。人口86万(2006年)。区人民政府驻莘庄。原属上海县，1960年设区。1964年并入徐汇区，1981年复置。1992年上海县撤销，大部地区并入。地处黄浦江畔。为上海市的主要工业区和农副产品生产基地之一。闵行镇为机电工业基地，有汽轮机、锅炉、电机及重型机器等厂。镇区为商业中心，镇西建有闵行经济技术开发区，黄浦江上建有奉浦大桥。上海交通大学、华东师范大学新校区建此。有七宝古镇。吴泾为化学工业基地。沪杭铁路、沪杭高速公路经此。

该词目释文内容早已过时，资料陈旧，全面性也严重不足。“在上海市中部，东、南濒黄浦江”的区位表述仍停留在20世纪90年代初合并以前。“闵行镇为机电工业基地，有汽轮机、锅炉、电机及中型机器厂。镇区为商业中心，镇西建有闵行经济技术开发区”，这些实际上是1992年之前老闵行区的过时信息，完全没有涵盖1992年闵行区与上海县合并成立的新闵行区。涉及的闵行镇作为行政建置也早已不存在，并改名江川路街道。“镇区为商业中心，镇西建有闵行经济技术开发区”更是将局部当作整体。“黄浦江上建有奉浦大桥”，信息既不新又不全，奉浦大桥横跨闵行与奉贤，南侧隶属奉贤区，北侧隶属闵行区，可写可不写；倒是新建的闵浦大桥在闵行区境内横跨黄浦江，应予以补上。综上，新版“闵行”条释文或删或增，可修订为：

闵行区名。在上海市中部，黄浦江纵贯南北，分为浦东、浦西两部分。面积371平方千米。人口100万(2015年)。区人民政府驻莘庄镇。原属上海县，1960年设区。1964年并入徐汇区，1981年复置。1992年上海县撤销，大部地区并入。为上海市的主要工业区和农副产品生产基地之一。建有闵行经济技术开发区和紫竹园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黄浦江上建有奉浦大桥、闵浦大桥。上海交通大学、华东师范大学新校区建此。有七宝古镇。吴泾为化学工业基地。沪昆铁路及高铁和沪昆高速公路经此。名胜古迹有马桥古文化遗址、韩湘水博园、召稼楼、浦江郊野公园等。有轨道线(地铁)。

(二) 有意识地采集与《辞海》释文相关的可靠信息

编辑要对国家颁布的一系列新的规则、规定文件及对原有词目内容可予以补充的有效信息加以采集、整理，诸如国务院公布的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中国历史文化名城、中国历史文化名镇、中国历史文化名村、国家级自然保护区，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公布的世界文化遗产和世界自然遗产，中外建交，体育运动项目赛制和成绩等，及时跟进并补充到释文中。

如2013年5月，国务院公布了第7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考古学科收录的关庙山遗址、回洛仓遗址、大地湾遗址、庙底沟遗址、富河沟门遗址等古遗址入榜，新版《辞海》修订时宜及时补充“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字样。

又如，自2009年以来，山西五台山、广西左江花山岩画、京杭大运河、湖北神农架、厦门鼓浪屿、青海可可西里、新疆天山等，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作为世界文化遗产和自然遗产列入《世界遗产名录》。中国地理学科的五台山、花山岩画、神农架、鼓浪屿、可可西里、天山等词目释文宜及时跟进，补充“被列入《世界遗产名录》”字样。

四、 释文准确性再提升的几点建议

《辞海》一直以来被读者视为“标准书”，以其权威性成为人们生活中不可缺少的“无声的老师”。“对不对，查辞海”，也早已成为读者的口头禅。历次《辞海》修订，也始终把准确性放在第一位。新版修订，同样需要编辑人员继续发扬“一丝不苟，字斟句酌”的辞海精神，在重点关注上述几个方面以外，对于具体词目释文的处理，还应注意资料问题、称谓问题、逻辑问题、用语问题等，使之更具准确性，更经得起推敲和检验。

其一，核对资料。

没有资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再好的编辑也编不出好的辞书。想方设法、多渠道地查找资料是编辑的本分、职责。当下有互联网、数据库，收集资料要比以前抄写卡片时代方便得多。但浩如烟海的海量资料需要优选，引文、外文、数据和其他统计资料要以第一手或权威的文献为依据。例如，“唐古拉山”释为“一般海拔6000米”，经核对后宜改为“5300—5700米”；“九宫山”释为“主峰海拔1543米”，宜改为“主峰海拔1656.6米”。

《辞海》释文常涉及引文。引文是作为立论依据而引用的文件、书籍的原文，务必忠于原意，不得断章取义，任性引用。但事实上，编辑经常发现引文差错，几乎有引必错。有些作者引用古文献，版本使用失当不说，还不核对原文，转引他人资料也多有差错。因此，编辑对于引文，非认真核对不可，不能抱有侥幸心理。

仔细核对各种数据，确保数据准确无误。误写一个量词，多加或少加一个零，小数点左右移动一个点，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例如，“明孝陵”释为“明太祖(朱元璋)墓。……陵寝包括碑亭、享殿、方城、宝城等。前后纵深2600千米”。“2600千米”就是“260万米”，比上海到北京一个来回的距离还长，显然有误。经查，实为“前后纵深2.6千米”之误。

其二，称谓适宜。

该问题涉及面太广，这里只强调一点，即要注意称谓的匹配时限，注意人名、地名、国名、族名、党名、校名、机构名等的变化，按释文中的特定时间，使用当时的名称。如，中国国民党是中国第一个资产阶级政党，由孙中山创立。其前身是兴中会、中国同盟会、国民党、中华革命党。国民党早期设“总理”，1919—1925年孙中山就任总理(孙中山去世后保留总理一职)。蒋介石时代以“总裁”替代“总理”一职。蒋介石去世后，国民党“总裁”改称为“主席”。中国现代史学科词目经常叙及国民党最高领导人的称谓，编辑对此务必熟悉，并正确使用。

其三，讲究逻辑。

讲究逻辑，这是准确释义的必要条件。没有逻辑性，准确性也就无从谈起。对待《辞海》释文，编辑务必做到： 中心突出，层次分明，不同层次的内容分别归在一起，避免纠缠，杜绝重复；理顺次序，各个层次的先后不能颠三倒四；引证、例证宜紧扣释文必须说明的问题；上下文衔接无缝到位，杜绝前言不搭后语；概念明晰不混淆，释义前后不矛盾。

其四，用语一致。

先就收词而言，《辞海》收录13余万条词目，涉及语词与大大小小100余个学科，存在同实异名的重复现象在所难免。《辞海》通常采取分列正条、参见条的办法加以处理。其他词目提及同实的异名时，宜使用列为正条的名称，不使用列为参见条的名称，更不可任意混用，或者干脆另用没有列为正条、参见条的名称。编辑只要做到用语保持一致，就能在会稿通读阶段，发现一批各学科漏网的同实异名词目，并加以妥善处理，避免出现“双胞案”。

再就科技名词和法定计量单位使用而言，应严格贯彻执行国务院公布的相关规定，使用统一规范的称说。例如“噪音”“直升飞机”“几率”“公里”“公斤”，宜规范为“噪声”“直升机”“概率”“千米”“千克”。

最后，建议加强会稿通读和专项检查力量，加大汉语拼音、字形，古今、古旧地名对照，历史纪年括注，数字用法等细节层面的地毯式专项检查力度，以不断提升《辞海》释文的准确性。

附注

[1] 除特殊说明外，本文《辞海》举例均采自《辞海》第6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