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程的经典阅读观
2018-11-28卢有才
卢有才
(河南工程学院图书馆,河南 郑州 450007)
程颢(1032—1085),字伯淳,河南洛阳人,世称明道先生。程颐(1033—1107),字正叔,世称伊川先生。因兄弟二人的思想很难截然分开,故学界称为二程。二程生活的北宋时代,佛教盛行,毒害极深。程颢说:“昨日之会,谈空寂者纷纷,吾有所不能。噫!此风既成,其何能救也!古者释氏盛时,尚只崇像设教,其害小尔。今之言者,乃及乎性命道德,谓佛为不可不学,使明智之士先受其惑。”佛教的传播已不像早期“崇像设教”那样,只是一种现象,而是渗透到“性命道德”之学,进入本体论域,“弥漫滔天,其害无涯”。所谓儒者,也不再努力弘扬圣人之道,而是为文章哗众取宠,治经术标新立异,“后之儒者,莫不以为文章、治经术为务。文章则华靡其词,新奇其意,取悦人耳目而已。经术则解释辞训,较先儒短长,立异说以为己工而已”。二程“慨然有求道之志”,“泛滥于诸家,出入于老、释者几十年,返求诸《六经》而后得之”。二程以复兴儒学为己任,博览群书,“出入于老、释”,最终回归儒家经典,返本开新,创立了理学体系,其经典阅读思想非常值得我们认真学习和深入研究。
1 读书之目的——“学必至圣人而后已”
1.1 立志则有本
读书必先立志,立志则有本。“或问入道之功。子曰:‘立志。立志则有本。譬之艺术,由毫末拱把,至于合抱而干云者,有本故也。’”二程认为,求道必先立志,立志则有方向、有目标、有根基。只有志存高远,才能强根固本。而在社会生活中亟待解决的问题是:“一曰立志,二曰责任,三曰求贤。三者之中,复以立志为本。所谓立志者,至诚一心,以道自任,以圣人之训为可必信,先王之治为可必行。不狃滞于近规,不迁惑于众口,必期致天下如三代之世也。”立志、责任、求贤三者之中尤以“立志”为本。所谓立志,就是要胸怀一颗至诚之心,勇于担当道义,以圣人之训为准则,效法先王的治国之道,不拘泥于世俗既有之规,不被众人的议论迷惑,以三代之治为奋斗目标。这样,读书才有明确的方向。
1.2 学必至圣人
读书以求道为志向,做人以圣贤为目标。二程认为:“言学便以道为志,言人便以圣为志。君子之学必至圣人而后已。不至圣人而已者,皆自弃也。”学习的目的是为了达到圣人境界,尚未达至圣人境界就停止学习,是自暴自弃的表现。“读书者当观圣人所以作经之意,与圣人所以用心,圣人之所以至于圣人,而吾之所以未至者,求圣人之心。而吾之所以未得焉者,昼诵而味之,中夜而思之,平其心,易其气,阙其疑,其必有见矣。”读书首先要了解圣人作经的目的及其用意;其次要平易其心,和易其气,昼诵夜思,仔细品味,在反复阅读和品味经典中体悟圣人之道。这样,读书一定会有收获。
1.3 学本是修德
读书不仅是对知识的穷索,更为重要的还是品德修养。“今之学者有三弊:一溺于文章,二牵于训诂,三惑于异端。苟无此三者,则将何归?必趋于道矣。”二程认为,“溺于文章”“牵于训诂”“惑于异端”是学术界的三大弊病,根除这三大弊病,疏通“道”之传播渠道,学者才能找到自己的归宿,“欲趋道,舍儒者之学不可”。而回归儒学的最终目的是为了提高人的道德修养,提升人的道德境界,“学本是修德,有德然后有言”。读书学习本来就是修养德行的过程,立德方能立言、立功。
2 读书之重点——“以《论语》《孟子》为本”
2.1 “学者当以《论语》《孟子》为本”
二程认为:“学者当以《论语》《孟子》为本。《论语》《孟子》既治,则六经可不治而明矣。”《论语》《孟子》比六经更为重要,读好了《论语》《孟子》,“六经可不治自明”。二程的切身体会是:“《论语》《孟子》,只剩读著便自意足,学者须是玩味。若以语言解著,意便不足。某始作此二书文字,既而思之,又似剩。只有些先儒错会处,却待与整理过。”对于《论语》《孟子》,只要认真阅读,仔细体会,玩味其中的义理就够了,无须用更多的语言注疏、解读。“若以语言解著,意便不足”,甚至会适得其反。因此,阅读经典不是对其进行章句训诂,而是融会贯通其中的义理。“读《论语》而不知道,所谓‘虽多亦奚以为’也。于是有要约精至之言,能深穷之而有所见,则不难于观五经矣。”只要读好了《论语》《孟子》,阅读五经就会轻松自如。
2.2 为学以治经最好
二程认为,圣人之道就在儒家经典之中,读书就应读儒家经典。程颐说:“治经,实学也。‘譬诸草木,区以别矣。’道之在经,大小远近,高下精粗,森列于其中。为学,治经最好。”儒家经典不是空中楼阁,而是实实在在的学问。“圣人之道,更无精粗,从洒扫应对与精义入神,贯通只一理。虽洒扫应对,只看所以然如何。”这些体现圣人之道的实实在在的学问,没有精粗之别,通贯只是一理。读书就是要探索事物背后的所以然之理,不能流于章句之末,而是要体味经典中的微言大义。一言以蔽之,“道之在经”,求道不可不读经,“为学,治经最好”。
2.3 五经无精粗之别
六经是指《诗》《书》《礼》《乐》《易》《春秋》,除《乐》外,称为五经。“大率六经之言涵蓄,无有精粗。”二程认为,六经言简意赅,相互渗透,彼此涵养,无精粗之别。
2.3.1 “学者不可以不看《诗》”。程颢认为:“学者不可以不看《诗》,看《诗》便使人长一格价。”读《诗》不仅可以提高人的品位,还能提升人的道德境界。因此,读《诗》先要弄清《诗》之六义,否则,就不知道《诗》之体。“学《诗》而不分六义,岂知《诗》之体也?”如何才能读好《诗》呢?“明道先生善言《诗》,他又浑不曾章解句释,但优游玩味,吟哦上下,便使人有得处。”在程颢看来,读《诗》不是对其作文字训诂、章解句释,而是要悠闲吟诵、玩味体悟。即“优游玩味”。
2.3.2 《易》是天地之道。程颐说:“圣人作《易》,以准则天地之道。《易》之义,天地之道也,‘故能弥纶天地之道’。”圣人作《易》的目的就是要效法天地之道,掌握了《周易》,也就把握了天地之道。“尽天理,斯谓之《易》”,完全体认了天理,就能根据天理“随时变易以从道”。既然《易》与天地准,囊括了天地之道,那么,《周易》也是必读之经典。
2.3.3 “《书》为王者轨范”。二程认为:“《书》为王者轨范,不独著圣王之事以为法也,亦存其失以示戒尔,《五子之歌》是也。”《尚书》是先王治国安邦的典范,不仅包含有圣王治国理政的光辉事迹可以效法,还记录了一些后世应当引以为戒的过失。读者只有逐字逐句地品味《尚书》,才能准确把握先王治国安邦之道。“凡看书,各有门庭。《诗》《易》《春秋》不可逐句看,《尚书》《论语》可以逐句看。”
2.3.4 《春秋》圣人之用。二程说:“夫子删《诗》,赞《易》,叙《书》,皆是载圣人之道,然未见圣人之用,故作《春秋》。《春秋》,圣人之用也。”《诗经》《周易》《尚书》彰显了圣人之道,《春秋》体现了圣人之用。“《诗》《书》如药方,《春秋》如用药治疾”,因此,“学《春秋》亦善,一句是一事,是非便见于此,此亦穷理之要。然他经岂不可以穷理?但他经论其义,《春秋》因其行事,是非较著,故穷理为要。尝语学者,且先读《论语》《孟子》,更读一经,然后看《春秋》。先识得个义理,方可看《春秋》”。这里,程颐指明了三点:首先,读《春秋》能识得圣人之道。《春秋》体现了圣人之道,“是非见于此”,故“学《春秋》亦善”。其次,先读《论语》《孟子》,后读《春秋》。《论语》《孟子》“如丈尺权衡”,《春秋》是圣人之用,掌握了权衡尺度之后,方能读好《春秋》。最后,读《春秋》是“穷理之要”。虽然《春秋》是圣人之用,但是,读《春秋》也是穷理的关键一环。“学者不必他求,学《春秋》可以尽道矣。”
2.3.5 《周礼》《礼记》多讹阙。二程说:“《周礼》之书多讹阙,然周公致太平之法亦存焉,在学者审其是非而去取之尔。”《周礼》存在很多错讹和缺失的地方,读者应当根据儒家的是非标准进行取舍。《礼记》也有很多错误之处。“《礼记》之文多谬误者。《儒行》《经解》,非圣人之言也。夏后氏郊鲧之篇,皆未可据也。”《儒行》《经解》等篇章,皆无据可查,非圣人之言。“《礼记》除《中庸》《大学》,唯《乐记》为最近道,学者深思自求之。《礼记》之《表记》,其亦近道矣乎!其言正。”二程认为,《礼记》中除《中庸》《大学》外,《乐记》《表记》最接近儒家之道,读者在阅读的过程中,应当仔细揣摩,深入思考,准确研判,从而把握圣人之道。
3 读书之次序——“必先看《论语》《孟子》”
3.1 《大学》乃入德之门
二程认为:“《大学》,孔子之遗言也。学者由是而学,则不迷于入德之门也。”读书由《大学》开始,人们的道德修养就不会入错门、走错道,更不会迷失方向。“入德之门,无如《大学》。今之学者,赖有此一篇书存,其他莫如《论》《孟》。”虽然二程并未明确说要先读《大学》,但是,读者仔细品味就会发现,这段话已隐含了先读《大学》的意思。朱熹继承了这一观点,明确指出先读《大学》,后读《论语》《孟子》。“子程子曰:‘《大学》,孔氏之遗书,而初学入德之门也。’于今可见古人为学次第者,独赖此篇之存,而《论》《孟》次之。学者必由是而学焉,则庶乎其不差矣。”
3.2 必先看《论语》《孟子》
为什么要先读《论语》《孟子》呢?“学者先须读《论》《孟》。穷得《论》《孟》,自有个要约处,以此观他经,甚省力。《论》《孟》如丈尺权衡相似,以此去量度事物,自然见得长短轻重。某尝语学者,必先看《论语》《孟子》。今人虽善问,未必如当时人。借使问如当时人,圣人所答,不过如此。今人看《论》《孟》之书,亦如见孔、孟何异?’”二程认为,《论语》《孟子》“如丈尺权衡”,用这一尺度衡量事物,长短轻重自然能见分晓。读者读《论语》《孟子》,犹如面见孔、孟本人,聆听圣人的教诲。待熟读《论语》《孟子》,掌握其义理之后,再读其他经典,就会事半功倍,十分省力。
怎样才能读好《论语》《孟子》呢?“须是熟看《语》《孟》,玩味咀嚼。伊川云‘若熟看语录(按:当作《语》《孟》),亦自得’者此也。当时门人有问:‘且将《语》《孟》紧要处看如何?’伊川曰:‘固是好,然若有得,终不浃洽。盖吾道非如释氏,一见了便从空寂去。’”“浃洽”就是融会贯通。有人问二程,能不能只挑选《论语》《孟子》的重点部分进行阅读,二程委婉地批评说:这种读法“固是好”,能对文本的重点有所把握,却是一种走捷径的方法。这种方法终究不能对文本进行全面、恰当、准确的理解和把握,“终不浃洽”,还是应该从整体上对文本进行熟读、玩味、咀嚼,方能融会贯通。
3.3 《中庸》终身用之不尽
二程认为:“《中庸》之书,决是传圣人之学不杂,子思恐传授渐失,故著此一卷书。”子思担心圣人之道失传,特意著《中庸》以垂诸后世。《中庸》的确传承了纯而不杂的圣人之道。“《中庸》之书,学者之至也,而其始则曰:‘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盖言学者始于诚也。”《中庸》所追求的境界是学者的至高境界,这个境界就是“诚”。“诚者,天之道也,诚之者,人之道也。”诚是天道,真实无妄;人道思诚,追求真实无妄。做到真实无妄,天人合一,就能成为圣人。所以,程颐说:“善读《中庸》者,只得此一卷书,终身用不尽也。”
《中庸》不仅是“学者之至”,还是剖析《春秋》的标准。程颐说:“先识得个义理,方可看《春秋》。《春秋》以何为准?无如《中庸》。欲知《中庸》,无如权,须是时而为中。权之为言,秤锤之义也。何物为权?义也。”读《春秋》要有评判的标准和依据,这个标准和依据就是《中庸》。把握《中庸》最根本的是懂得“权”。什么是“权”?“权”的内涵是秤锤,“义”就是这个秤锤。义者宜也。义就是适宜、恰当。概言之,读者把握《中庸》,须在儒家道德原则的指导下,根据具体的时间、地点等条件,权衡利弊得失,做出恰当、合适的选择,达到“中”的目的。“《中庸》之书,其味无穷,极索玩味。”
总之,二程极为重视四书,但是,尚未把四书置于五经之上,也未指明阅读四书的次序。朱熹不仅论定了阅读四书的次序,还给出了排序的理由:“某要人先读《大学》,以定其规模;次读《论语》,以立其根本;次读《孟子》,以观其发越;次读《中庸》,以求古人之微妙处。《大学》一篇有等级次第,总作一处,易晓,宜先看。《论语》却实,但言语散见,初看亦难。《孟子》有感激兴发人心处。《中庸》亦难读,看三书后,方宜读之。”
4 读书之方法——“在涵畜中默识心通”
4.1 玩味涵泳
什么是“玩味涵泳”?谷继明说:“多次绎读,解释其中的意义,达到一种充盈和满足的状态,此即谓之翫。”“味”就是味道,喻指经典中的义理。“玩味”就是要反复阅读经典,仔细揣摩、体会其中所包含的义理,达到对微言大义的体认。二程说:“但将圣人言语玩味久,则自有所得。当深求于《论语》,将诸弟子问处便作己问,将圣人答处便作今日耳闻,自然有得。孔孟复生,不过以此教人耳。若能于《论》《孟》中深求玩味,将来涵养成甚生气质!”读书要想有收获,必须对圣人的言语反复揣摩、玩味,让整个身心沉潜于经典之中,使浸润着义理的文字与己心相通,己心也通过玩味经典获得义理的充分润泽。具体地说,读者要把《论语》中弟子的提问当作自己的提问,把圣人的回答当作耳提面命,如此玩味经典,必能涵养成圣贤气象。
“涵泳”,意思是潜游其中。涵泳作为阅读经典的方法,是指潜游在经典之中,接受经典所蕴含的义理之浸润。涵泳有两个特点:一是将自身深入其中,与经典融为一体。二是缓慢不迫切。所谓缓慢不迫切,就是孟子所谓“勿忘勿助长”的工夫。二程说:“学者须敬守此心,不可急迫,当栽培深厚,涵泳于其间,然后可以自得。”何谓“栽培”?“如求经义,皆栽培之意。”栽培就是探求蕴含在经典中的义理。探求义理必须抛开一己之私,固守那颗充满天理的诚敬之心,潜游于经典之中,“优游玩味”,切不可操之过急,揠苗助长。尤其是对那些无法用语言文字直接表述的妙道,读者更应当沉潜其间,反复揣摩,仔细品味,“然后可以自得”。“六经之言,在涵畜中默识心通。”六经之微言大义,只有在玩味涵泳中才能做到默识心通。
4.2 求其文意
读书既要了解文字章句的意思,又要把握文章的基本思想,力求做到上下文义通达、前后思想一致。“凡看文字,先须晓其文义,然后可求其意;未有文义不晓而见其意者也。”在这段话中,有三个概念:文字、文义、意。文字,即记录经典的汉字;文义,指文字及其组成的文句的含义;意,即文意,指文章的基本思想。读书的过程就是对文本的诠释过程,在诠释经典的过程中,首先要对语言文字的字义有准确的理解,即了解文字的基本意思;其次,要准确把握文字组成的文句的意思,即文句所表达的含义。这就是“凡看文字,先须晓其文义”。读者只有在理解了文字的意思、文句的含义后,“然后可求其意”,才能从整体上把握文章的基本思想。
因此,读书必须反对两种错误倾向:一是背离文本,任意发挥。二是拘泥于文本,固滞不通。程颐说:“学者不泥文义者,又全背却远去,理会文义者,又滞泥不通。”读书既要忠实于文本又不能拘泥于文本,既要“精于文义”又要“通达其本意”。“读书而不留心于文义,则荒忽其本意;专精于文义,则必固滞而无所通达矣。”读者如果不深入探求文字文句的意思,就会忽略乃至背弃文章的基本思想,陷入凭空臆想的泥淖;如果专精于文字文句,对文字文句作章句训诂式考释,就会拘泥于文本而不能自拔,“必固滞而无所通达矣”。二程认为,读书是为了穷理,穷理是为了致用。“滞心于章句之末”是读书大忌,与读书的目的背道而驰。
4.3 观其文势
二程认为,读书要把握文本的整体架构,辨明前后的逻辑关系,研判行文的基本走势,理解文本的中心思想。“凡观书,不可以相类泥其义,不尔则字字相梗,当观其文势上下之意。如‘充实之谓美’与《诗》之美不同。”该段文字与张载的表述基本相同。这表明汉唐以来的章句训诂之风江河日下,渐趋式微;二程和张载所倡导的义理阐释已成为时代潮流,经世致用已成为时代主题。阅读经典的方法理应冲破章句训诂之藩篱,凸显主体在阐释经典中的作用。因此,读书不能简单类比,拘执古义,否则,就会“字字相梗”,前后矛盾。因此,读者应根据文本前后的逻辑关系、行文上下的基本走势,从总体上把握文本的基本思想。
5 结语
二程的经典阅读观虽然打上了明显的时代烙印,但是,他们关于读书必先立志、立志则有本的思想,读书要循序渐进、先读《论语》《孟子》的观点,以及玩味涵泳、求其文意的读书方法,对读者阅读传统文化经典具有一定的借鉴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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