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贸易战对在华外企影响及其化解建议

2018-11-28杨枝煌

陕西行政学院学报 2018年4期

杨枝煌

（国家治理协同创新中心，北京 100871）

中美贸易战以互增关税对打以来，世界各国开始根据新形势进行应对，各行各业也未雨绸缪。此次中美经贸摩擦升级，不仅对中国企业也对在华外资企业产生了巨大影响。因此，妥善解决中美贸易战需要像精准扶贫那样进行精准处置。

一、企业受损情况

企业普遍认为中美贸易摩擦不是短期现象，而是由来已久且将长期常态化；中美贸易摩擦不仅是常态化而是冷战化和突然恶化，但也有可能通过谈判戛然而止；中美贸易摩擦影响是多方面的，管控不好将影响到投资、生产和就业等方面，甚至影响到金融、制度、精神心理等各个领域。当前中美贸易摩擦加剧主要表现为关税战，自2018年7月6日正式开打以来，企业受到了各种不同程度的影响，主要有以下几个特点：

（一）影响集中在某些产业

一是装备制造行业。美国发起贸易战针对《中国制造2025》，计算机技术和通讯设备制造业、专用设备制造业、电气机械制造业、运输设备制造业等成为打压对象。

二是汽车及其零部件行业。汽车同时出现在双方加征关税清单中，关税增加导致国产汽车和美产汽车在国际竞争中失去优势，面临欧系、日系、韩系车企的巨大挑战。例如，福特汽车（中国）有限公司在进出口两头都受到较大影响。在出口方面，他们原计划从2019下半年开始从中国出口福克斯到北美，但如果贸易战持续，税率将从2.5%升到27.5%，对于这一出口项目是摧毁性打击。在进口方面，林肯牌等福特高档车型都是整车进口，将受加征40%关税影响。但如果一旦提高销售价格，福特林肯车竞争力将大大削减，市场份额可能被德国、日本车抢占。另外，上汽通用也有类似的情况，去年出口5.3万辆车（50亿元），加关税后必然导致订单减少，还有不少零部件出口也将受到影响。

三是粮油加工行业。美国是农业最发达国家，其农产品出口世界第一，此次贸易战大豆等农产品首当其冲。因此，依赖进口美国农业原材料的粮油公司，成本剧增而且未来将面临产能开工不足的情况。上海益海嘉里投资有限公司主要加工“金龙鱼”品牌植物油，每年需要进口1亿吨大豆，3300万吨来自美国。关税战以来，巴西等其他国家大豆价格闻风而涨。如果还是购买美国大豆，成本部将增加500—600元/吨，如果转而购买巴西大豆，成本将再增加120元/吨左右。

四是集成电路行业。类似中兴华为的科技企业所需关键化学原材料、生产设备、核心芯片均原产于美国且无替代国，一旦美国再次发起类似中兴通讯的制裁，将使相关产业发展受到较大影响。上海大部分集成电路企业生产所需关键化学原材料、生产设备、核心芯片对美依赖较大，如中芯国际进口零部件自美进口比重约为46.8%，华力微电子自美进口备件备品占比达68.3%，台积电所需设备中的70%、生产所需零部件及消耗品的40%，均原产于美国且无替代国。美方如果持续加压加码，这些高科技企业将不堪重负。

五是健康医疗行业。飞利浦、西门子等医疗器械公司生产医疗用的CT机、磁共振和X光机及其零部件，在第一批贸易战清单中将面临25%额外关税，在第二批清单中将影响整机生产。奶制品公司贸易产品来源于美国，还有诊断试剂公司贸易产品也来源于美国，这些健康行业企业将受到冲击。

六是鞋帽服装类行业。虽然第一批清单中没有鞋服，但是如果中美贸易持续恶化下去，第二轮2000亿或者是5000亿的清单里面，必然出现鞋服类。另外，一旦管控不力，可能担心会出现抵制美货（不喝星巴克、不穿耐克鞋、不用苹果手机）的非理性现象。耐克在中国有130多家代工厂，全球的产能在中国占1/3，每年有十几亿美金出口到美国，一旦关税战波及鞋服产业，耐克将遭到重创。

（二）影响主要在于明后年

企业普遍认为第一轮500亿美元关税战对其影响不大，苦日子在于2000亿美金关税战或者充满不确定不稳定因素的明年。例如，中磊电子500亿美元商品中涉案10.4万美元；2000亿美元清单中则将涉案3亿多美元。飞旭电子等公司今年订单已经全面完成出货，今年已经不会受到影响，但是明后年的订单将十分渺茫或者巨幅减少。另外，美国本土企业增加了三个月订单，这是今年上半年中国外贸依然保持增长的一大原因。

（三）影响包含内外因素

汇率波动、美元加息、各国观战不劝架、全球经济复苏不足等国际因素，环保督查、劳动力成本上升等国内因素，使得外企雪上加霜困难重重。特别是环保督查一刀切，导致外企很多项目推迟规划或开工，导致企业增加额外成本。

（四）影响企业发展战略

很多企业本来想扩大在华投资，现在投资计划被董事会否决而搁浅。一些企业在华已经完成全产业链投资，计划根据资源优化原则进行布局调整和精简提升，但贸易战开启后立即收缩在华研发投入。有的企业本想借中国改革开放40周年之际，在华召开董事会进行未来部署，现在已经改变主意重新考虑。有些公司2017年本已经计划将美国产能全部转入苏州，但现在已经暂停该计划。

（五）影响产业链健康发展

我国好不容易建立起相对完善的产业链，贸易战使得跨国公司某些产业链环节遭受重创，一方面将影响本产业上下游继续合作，另一方面将影响关联产业发展。

（六）影响波及精神心理层面

相对于关税带来的直接影响，中美贸易战给外企带来的最大影响，是政策和市场环境的不确定性严重地影响了投资信心。

（七）影响引起招商引资竞争

中美贸易战已经冲击了中国营商环境，特别是通关速度效率降低，有的外资企业已经感到无所适从。越南、印尼、印度、马来西亚等国已经开始挖我国墙角，精准联系在华有关外资企业前去投资，并且承诺给予一定优惠。对方将根据在华外企每年进出口额度，换算成在那边投资可以享受的优惠额度。

（八）影响涉及意识形态敏感话题

美国在WTO规则之外设置自己的标准，判定中国为非市场经济国家。贸易战已经不是单纯经济问题，美方已经将其政治化了。美方已公开批评中国修宪等做法，诬蔑中国是国家资本主义和修正主义；指责我国知识产保护制度不健全，执法力度不够；指责我国国企建立党委超越于董事会的制度，中外合资企业强制建立党组织并修改公司章程。

二、企业应对设想

中美贸易摩擦突然转化为相互的惩罚性关税战，企业大都处于观望状态，但也在未雨绸缪。有的暂停在华增资扩产；有的计划转移生产基地；有的努力推动产品内销；有的积极呼吁双方政府提供帮助。总体而言，主要有以下举措：

（一）增加物流成本的规避法

例如，飞利浦、西门子的医疗器械想先把产品或零部件发到德国组装，然后再从德国出口美国，物流成本将远高于中国直接海运美国。

（二）转移生产基地的规避法

加工贸易企业想到东南亚、非洲、美国当地收购加工厂或者进行业务合作，这必然需要耗费一年半载的时间。

（三）直接减少订单的规避法

企业普遍的应对方法就是放弃订单或者将订单转移到其他国家。

（四）分担关税的规避法

古河电子光缆公司与美方合作伙伴有长期合同，美国企业承诺分担一部分关税。

（五）申请豁免的规避法

在华外资企业通过公司总部向美国申请豁免或者限期豁免，或者联合其他公司集体向美国申请豁免，但是美国方面一直没有启动豁免程序。例如，戴维斯标准公司总部呼吁美国政府豁免中间品贸易，加快批准跨国公司内部贸易的豁免。

（六）开辟新市场的规避法

特别是对于产品结构单一、只出口美国的企业不得不开通过提高核心竞争力，努力开拓新兴市场。

（七）建立新基地的规避法

在华外企也在考虑向东南亚、非洲和北美等地区转移产能或进行产能合作，但也面临一些两难抉择。虽然东南亚、非洲等地区的最不发达国家原产地产品面向欧美可以零关税，但是也存在熟练工人不足、产业链配套跟不上、政治不稳定、劳动力成本更高等制约因素。虽然美国本土或北美自由贸易区拥有关税减免优势，但需要承受工资及原材料价格上涨等额外负担。

（八）寻求中国救助的规避法

企业在自身努力的同时，希望我国政府给予出口转内销、降低所得税率、外汇结算、加速环保审批、财政补贴等方面的支持。

三、有关政策建议

外资企业都十分理性，十分看重我国产业配套体系和服务能力以及庞大市场等优势。但如果我们应对不力，企业将从犹豫观望变为主动避险再变为转移撤退。因此，我们应该通过优化服务来提升外企在华发展的稳定预期，消解他们在不明朗不确定前景下的渺茫心态，增强他们在华属地化、专业化、国际化发展的信心勇气和战略定力。

（一）要立足中美经济发展客观背景

1.中国经济总体稳定，但稳中有变。数据显示，上半年中国GDP增长6.8%，外贸出口增长超过12%，进口增长26%。虽然这可能与企业为了规避2018年7月6日加征关税的时间节点拼命加快进出口有关，但也表明中国经济总体稳定，暂时不会出现大起大落。但我们看到，中央当前的判断是形势复杂，稳中有变。从社会零售总额看，国内消费首次跌破10%的增速，五六月份甚至跌破9%。从股市行情看，美国、台湾地区的股市一直上涨，我们却应声而跌近30%，跌破三千点心理防线。从人民币汇率看，人民币对美元汇率从6.2：1至6.8：1，贬值了12%，正好冲抵关税近一半，但国际信心已经严重下挫。从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看，三去一降一补任务还没有完成，又得面临着财政金融政策的组合式改变。特别是降杠杆变得难以继续，面临两难抉择。从三大攻坚战看，防范化解重大风险、精准脱贫、污染防治三管齐下取得了重要阶段性成果，但是防住了黑天鹅事件却出现了灰犀牛事件；环保督察一刀切，导致很多企业限期停产、很多项目停工烂尾、很多工程难以立项；扶贫缺乏统一认识和扎实项目支持，导致脱贫再返贫等现象时有发生。从负债情况看，1.8万亿美元的外债，还有中央债、地方债、企业债、个人债等加总高达200多万亿元。按照国际清算银行DIS的统计，我们的负债占GDP比例接近300%。企业负债占GDP比例超过130%，地方负债占比比较高，中央负债则非常低，新生代收入不高但消费债增长很快。从转型升级看，GDP增速突破7%已经好几年，高速度增长并未转化为高质量增长，新旧动能没有结合磨合，可以起到支柱支撑作用的新动能新引擎一直没有找到。可见，中国经济稳中有变，如何稳中向好，除了加快自身改革开放，还需要外来力量支持。特别是需要美国原材料、高新技术的战略支撑。

2.美国经济预期较好，但也有不确性。从经济数据看，二季度增长4.1%，特朗普专门开了一个发布会，说全年可以超过3%。美国经济状况是2008年以来最高的，IMF预测美国今年的GDP增幅会到2.9%，失业率从2008年时的10.6%降到现在的3.8%，通胀率从原来的1%以下上升到2%；从国内市场看，美国7月零售销售环比增长0.5%，远超预期的0.1%，因家庭增加了汽车和服装的购买量，表明经济在第二季度录得近四年来的最佳表现之后，在第三季度继续维持稳健的步调。从美元表现看，美元对外升值强劲，购买力增强；对内则贬值，因为利息下降且CPI上升。从股市行情看，特朗普当选以来，股市上涨了近40%，为美国经济创造了7万亿美元的价值。美国三大股指—道琼斯工业平均指数、标普500指数、纳指屡创新高，特别是因去监管、基础设施概念、贸易保护政策等三波政策的积极效应，上涨趋势一直持续，股市回报创下了数十年来的最佳表现。从政策上看，减税深得民心而且契合经济发展需要。特朗普将联邦个人所得税税率由7档简化为3档，而将最高联邦企业所得税率由35%降低至15%，并且已经开始酝酿减税2.0版。大规模减税将利好家庭及个人消费，对以内需为主导的美国而言，减税将进一步推动经济增长；从选情看，特朗普全民支持率45%，虽然还是近代所有美国总统中最低的，但创下上任后新高且仍在不断攀升。党内支持率高达88%，共和党里面特朗普主义在增长。如果美国商务部会公布的第三季度数据仍然不错的话，特朗普的威信还会增加。特朗普凭借着民意支持、政党后盾和漂亮的经济数据，将可能再次胜选，从而保证政局稳定和政策连续性。当然，特朗普也有不如意的地方，那就是“死对头”众议长是来自摇摆州的威斯康辛州。一些微小的动静就可能导致黑天鹅，就像萨拉热窝事件导致了世界大战。一只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可以在两周以后引起美国得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处于同一个动力系统的中美经济，初始条件下微小的变化将可能带来长期的巨大的连锁反应。也就是说局部瞬间的黑天鹅事件还可能造成系统的长期的灰犀牛灾难。

3.中美经济前景光明，需要深度合作。从资源禀赋看，美国是世界第一大市场，中国是世界第二大市场，任何市场都无法自给自足，完全可以根据比较优势进行公平贸易；美国拥有高科技，中国需要高新技术进行产业转型升级和企业技术改造；美国是世界第一的农业大国，中国庞大人口和有限耕地亟需进口美国农产品；中国的知识产权保护制度和执法机制不够健全，也需要加强学习借鉴相对健康的美国经验。从国际形势看，世界经济还没有从十年国际金融危机中完全复苏，需要各国一道努力共克时艰；客观存在的全球产业链、价值链和供应链，必然倒逼各国平等互利合作。全世界跨国贸易的总量里面67%是企业中间贸易，打击任何人最终也会欺人自欺。世贸组织、联合国等多边机制已经落后或者失灵，需要作为重要成员的中美双方共同探讨解决。作为WTO成员，碰到贸易摩擦应该诉诸争端解决机制（DSB），但是当前DSB只有分别来自中国、美国、印度的三个法官，还缺四个法官才能开庭。如何恢复DSB机制，需要中美双方共同体努力。中美贸易战必将两败俱伤，而且必然出现鹤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情况。例如，俄罗斯、日本、欧盟、东盟等主要经济体都会从中揩油实现利益最大化。特别是，俄罗斯肯定会讲条件出价码，但不会倒向美国，因为美俄之间存在北约和乌克兰两个难以调和的矛盾。

（二）要全面摸清双方贸易摩擦形势

1.加强深入调研。各级政府、商务主管部门、外资协会应主动到企业听取相关诉求。利用外资协会、贸促会、国际商会等非政府组织的灵活性，发挥好“民间外交”功能，拜访美方有关行业组织和外资企业总部，切实做到全部走访到位、情况掌握到位、个性化服务到位。因为只有美国公司总部才能最终决策，美国当地行业组织才能透露真实想法。

2.开展影响评价。全面梳理涉案企业、产品、零部件以及金额，从而准确评估各批次影响，切实做到知己知彼。同时，引导企业排除相关风险，共同探讨解决方案。

3.加强监测跟踪。政府应进一步做好放管服改革，建立KPI或OKR评价体系，持续跟踪监测投资环境和营商环境，打造低成本的体制机制、可持续发展的世界标准、法制化的监管程序、国际化的市场运行体系、自由化便利化的投资贸易制度安排。要注意保护知识产权，提升执法力度和效率，防止恶意抢注，杜绝商标注册泛滥和授权太快，建立商业秘密保护机制，坚决反不正当竞争反垄断，保障国民待遇和负面清单实施。另外，要防止条块分割和部门利益，避免国家电网等垄断企业与地方政府的矛盾而阻碍招商引资项目落地。建立全面系统的涵盖企业、金融、个人、行业、政府的信用体系，同时优化第三方市场化信用评级机构，使得整个营商环境如西方发达市场经济体那样公正透明。

4.厘清贸易战根源。美国民粹主义抬头，中国综合实力提升，而且双方贸易摩擦由来已久，双方的激烈冲突迟早会出现。另外，中国正处于高速度增长向高质量发展的转型升级关键节点，中国正处于地方债、企业债不断高企的困难时期，中国正处于表外循环问题严重、金融风险积聚累积的十字路口，美国总统希望抓住这个危机时刻打压中国，从而提高共和党支持率，以便在中期选举获胜。

（三）要做好中美贸易摩擦战略预判

一是当前情况不明朗不稳定，应根据秋季广交会数据和美国中期选举情况，再做客观评价。二是中国崛起挡不住，中国市场必将超越美国成为最大的世界市场，企业应该要有这样的信心。三是贸易战结果必然双输，最终必须坐下来谈判，企业应该有这样的认识。四是打压中国也将危害其他国家，因为世界是普遍联系的，世界处在同一个产业链、价值链、供应链之中，只是分工、位置和层次不同而已，企业应该有环球同此凉热的危机感。五是美欧日已经形成零关税同盟，我们应该加强同东盟、非洲的合作，同时做好美欧日分化工作。企业应看好中国发展前景，要报团取暖，与中方一道共克时艰。六是中美双方经济合作，不可能因为贸易战而完全隔断，必须着眼双方发展形势大局。中国经济发展总体稳定，但稳中有变。从上半年数据看，上半年中国GDP增长6.8%，外贸出口增长超过12%，进口增长26%，中国经济暂时不会出现大起大落。美国经济增长强劲，预期较好。从经济数据看，二季度增长4.1%，特朗普专门开了一个发布会，说全年可以超过3%。中国经济可持续发展需要美国技术和原材料支持，美国经济复苏还不稳固，也需要中国市场支撑。因为，客观存在的全球产业链、价值链和供应链，必然倒逼贸易战的解决。全世界跨国贸易的总量里面67%是企业中间贸易，打击任何人最终也会欺人自欺。

（四）要推动中美贸易争端的宣传说服工作

打好舆论战，因为这是道义之战。首先要揭示真相。中美货物贸易逆差，责任在于美方。美国也有顺差，中美服务贸易美国长期顺差，且接近千亿美元。美国逆差说明美国从中国买到了他们所需要的商品，美国顺差说明美国服务卖得了好价钱。而中国却未从美国买到所需要的商品，只是用商品换回了美元。由此看，中国贸易顺差并不代表中国占便宜；美国贸易逆差也不代表美国吃亏。中美贸易要平衡，对美国来说其实易如反掌。中国政府多次表示希望扩大进口，可美国的高科技产品却始终不卖，这当然导致逆差。再有，战后美元一直是国际中心货币，美国只要印出美元，就可在全球采购商品，而中国要进口美国商品，必须先出口商品换回美元。因此，美国货物贸易就难免有逆差。事实上，美国今天不仅对中国有逆差，对全球100多个国家也有逆差。可见，贸易逆差的责任完全在于美国，美国对华产品实施惩罚性关税，完全是美元霸权的体现。其次要联合谴责。美国用自己的所谓301、302、303条款来审查贸易伙伴，将国内法凌驾于国际事务，完全是一种单边主义，是一种贸易保护主义。我们应加快收集证据，通过国际组织和知名媒体发声，全力谴责美国恶劣行径。第三要诉诸世贸组织。美国一直想超越世贸组织，我们更应该站在维护多边贸易体制的道德制高点上，彰显负责任大国形象，尊重国际舆论和世贸组织，继续推动经济全球化。而且作为世贸组织成员，双方有纠纷应该诉诸世贸组织争端解决机制。第四要加快联盟。中国要充分利用中国战国时代合纵连横、纵横捭阖的外交智慧，加快建立强有力的合作联盟，特别是打造一带一路合作伙伴、人类命运共同体，至少可以联合欧盟、东盟、澳洲、亚非拉等国家和地区，特别是英法德等重要经济体，同时联合降低美国信用评级，做空美国，抵制美国产品。当前，东盟是最关键的争取对象，中美任何一方获得东盟的联盟，将占据主动优势。中国与东盟或东南亚具有传统友好合作关系，中国生产力南下必须取得东盟支持，中国与东盟互为最大的贸易伙伴，中国与东盟应该结成全天候联盟，共同打造经贸共同体和独立于欧美之外的全球价值链产业链合作链供应链。第五要释放谈判信息。美国开出2000亿美元清单后，双方突然僵住了。我方可以连续释放谈判解决双方纠纷的信息，可以通过在华知名企业，美国商会等民间组织，基辛格、比尔盖茨等名人进行游说，可以先在财政部、商务部等层面上进行磋商，然后再进行副总理级别的谈判，最终由双方最高领导人见证签约。通过这些宣传和舆论，迫使美方回到谈判桌。第六要建立话语权。要学习美国不断创新理论和引领舆论新思潮，牢牢把控话语权；学习日本、德国、英国、法国的科技教育，在诺贝尔科学奖占有一席之地；学习美国能够建立国际组织，并且占据国际组织重要岗位，掌握国际事务的决策权。

（五）要千方百计防止贸易战扩大化

针对美国挑起的贸易战，中方进行适当反击，是任何国家和企业都可以理解谅解的。但是，小打可以，大打长打不划算。因为，我们坚持“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的基本路线100年，还有60年时间，还必须营造健康稳定的外部环境。小打可以暴露双方优劣势，也可以暴露国际经贸形势，更可以暴露有关合作伙伴的底线。在对内搞活的情况下，要对外加强深化开放合作。也就是提升开放广度和深度，加强与欧洲、东盟、非洲、日本、俄罗斯、韩国、加拿大等世界主要经济体的经贸合作，在亚洲建立东盟10+6的RECP自贸区、印度洋经济合作圈、孟中印缅经济走廊、中国-中南半岛经济走廊、澜湄合作等机制，在非洲继续推动中非合作论坛和中非工业伙伴关系，在欧洲深化中东欧合作机制、中欧领导人会晤机制，推动共同建设一带一路和人类命运共同体。对内就是通过深化改革，建立健全社会保障体系，从而培育高端教育、高端医疗、高端农业等消费增长点；通过科技体制改革，激活创新创业，发挥大学生和技术人才数量众多的红利；通过缩短负面清单和保障国民待遇等外资新政，让外国投资者提升信心。同时，贸易战不可扩大和延伸，要合理管控在贸易领域，不宜扩展到投资、金融、民生、科技、产业等领域。当前只能针对美国，不能扩大到欧美、俄罗斯、日本、韩国等国家或地区。另外，还得注意美国将贸易战打到政策制度领域。美国已经联合欧日，将中国视为战略对手，警示中国的国家资本主义和修正主义。美国已经公开批评中国修宪规定党要领导国企、中资控股合资企业要修改公司章程等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