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精彩

□ 任星宇

曾经一直不懂得那句脍炙人口的话：“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一个人该怎样狂欢？一群人又怎么会孤单？

人是群居动物，自然爱那吵吵嚷嚷的烟花气。

我幼时是一枚不折不扣的“人来疯”。一旦嗅到点儿人气就如同见到老鼠的猫，挠着爪子上蹿下跳。

当不知时光的巧手是怎样雕刻，这野猫却敛了性子，也爱独自蜷缩在角落，暂伴月将影，赏一室书香。

记得小学放学时的盛况：三五成群，拥促前行，我抓一把你的五角零食，你咬一口我的热油滋滋的羊肉串儿，硬是比鲍鱼、熊掌还香上三分；前者呼后者应，谈天说地，天马行空，硬是比江湖行者还侠义十倍。现如今，疲惫地步出校园，灯光下，只拉长了我孤身一人的影子。

我却也习惯甚至于享受独自行走。与人结伴，你的注意力会放在他身上，独自一人，你便可以聆听一草一木的呼吸，你便可以观察每一个擦肩而过的陌生人脸上的人情百态，你便可以静静地回顾独一无二的每一天。

记忆中的旅行也总是吵吵嚷嚷的，或是在机场席地而坐、共打扑克的热闹，或是在盛满美食的餐桌上杯箸往来的喧嚣，无不将孤独打压进十八层地狱，永也不得重生。

此次独自前往上海，是母亲想锻炼我的独立能力，我也是拍着胸脯答应，暗想，母亲在成都送，父亲在上海接，我只需要在飞机上美美地睡一觉便好，还落得个独立自主的好名声，岂不美哉！

谁料天有不测风云，我要全程独自完成任务！当我独立在机场，看着说着各国各地语言、背着或大或小的行囊与我擦肩而过的陌生人时，我突然发觉这人来人往的机场是那么空荡、冰冷的瓷砖冒着阵阵寒气，侵入我张开嘴呼吸的每一个细胞。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盯着空姐涂抹着浓厚口红的红唇启合，办理登记牌；看着安保人员刀削般锋利的唇张闭，通过安检。一直到稳坐于飞机之上，那熟悉的失重感来临之际，我才注意到因紧张而紧缩的心房中的喜悦之花在开放：我真的做到了一个人旅行。

在时光的列车中，我们的同行者必然会驶向嘎然不同的方向，越来越喧闹固然可喜，但成长便是要教我们学会独自欣赏窗外的风景，学会面对孤独，学会活出一个人的精彩。

我欣慰于自己的成长，却也带着怀念与感慨回望着那一段已如冰雪消融于我的生命长河的满是喧嚣、恣意欢闹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