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在风中飘荡

□祝　僖

一

青春之于现在的我们，恰若惊鸿一瞥。一座城，一抹月，一次浅唱低吟，一段风花雪月，足以叫我挂齿弥久。生命是人间永恒的话题，崇高洁净。俗语：慧极必伤，情深不寿。何以探寻自然之趣，何以在领略曼妙人生之时保持心灵平衡，一切皆是问题。换言之，何以为青春？青春之际我们终究在追寻并获得些什么?

答案是什么？梦中的我追寻着风力的方向。

二

“人生一切的美都是由光明和阴影组成。”几百年前伟大的托尔斯泰曾这样讲。

比起姣明的白日，我更喜欢寂静的黑夜。

黑夜总留给我无尽的遐想与梦境，有些虚空但又很真实。好吧，我承认我写下了一个有些矛盾荒谬的话题，但我的思维总是那么跳跃，所以对黑夜的感受总是追随着我嬗变的心情，瞬息而异。每当黑夜来临时，我不会是最先察觉到的一个，毕竟我的今生注定不能幻化为云朵或山尖，那么顺理成章地与自然相融合，进而看透自然的诡法。第二节晚自习下课后，我总习惯性地抬头透过玻璃窗，望向夜空。南方的夜空不总是黑得透彻，星星也不多，由于气候的原因，常常还浸染出淡紫或灰黄的朦胧色，有些暗淡，给我疏离般的伤感。那时候我总爱回忆，尽管伟大的杜拉斯曾经说过：“当一个人喜欢回忆时就意味着他正在老去。”不错，我的青春正在消逝，尽管它慢悠悠地去，让我无法察觉。

通常我都是夜间最后离开教室的那个人，一天中短暂的独处时间给了我瞬间的快乐。穿着我最爱的那双白色板鞋，静静在水泥路上享受着流浪的滋味，感受着很少有过的自由。“黑夜与我为伴，我便不再孤单。”这是几日前在一个论坛上看到的，正合我意。思考揣摩之时，我竟会感到内心因单纯明净而空空荡荡，但这出于一种充实和满足，我享受着字符间这般的直嵌我心，不偏不倚。恰若今生不曾与你谋面的灵魂。若即若离，仅凭字句交流感情，传递欢欣。关于人生，命运与缘分的问题，便以风为信使，丝丝缕缕般飘荡，但终无定局。

为什么我爱黑夜，爱寂寞，爱孤独，爱流浪？无解。就让答案在风中飘荡会儿吧！

三

既然我的梯子移开了/我必须躺在所有梯子开始的地方/在内心那破烂的杂货店里。上世纪爱尔兰诗人叶芝挥墨写下以上几行诗句，洋洋洒洒。这首诗是我无意间在校刊的角落里发现的，看似并不起眼。几年前歌手李健唱红了《当你老了》，歌词是这样的：只有一个人爱你那朝圣者的灵魂/爱你衰老了的脸上痛苦的皱纹。简单的旋律配上叶芝深情的诗句，不知引起了多少同龄者或者老者的感触与共鸣。常常悲叹命运无辜的我们，面对人间可贺的感情，总是显得孱弱无力。作古、伤饬这样的人间世事，我们选择悲叹惋惜，无能为力，或许上帝在塑造我们时，就赋予我们主观的认识情感的能力，真是奇妙得难以捉摸。

我想叶芝的爱情似乎也存有一定的必然性，或许从他思绪翻飞出几句简单的小诗时，悲剧就注定永存。“他是一个像女人一样的男人，我拒绝了他，把他还给了全世界。”叶芝的爱慕者茅德冈曾委婉地这样讲。

世事似已去，我趴在窗沿，静静观望着微风过处就会万物骚动的世界，我爱着世间，敬他赞他拥他，尽管他时时与我为敌，我依旧不会与他背离，我就是这般的执拗。

我们正好议论又重新议论艺术和诗歌这个至高的题旨身体的衰老是智慧年纪轻轻我们当时相爱而实在无知。

为什么人间的爱情总是以悲剧收场，而爱情却又是人间永恒的话题。纠结，矛盾。以泪洗面的恋人们终究要由谁来救赎？无解。答案在风中飘荡。

四

我想我是爱上海的，繁华靓丽，都市感的装潢，足以满足我所有的幻想。第一次落足上海是三年前。在黄浦江的那个夜晚我总是不能忘却。那时哥哥拉着我的小手，就像小时候一样，给我讲述着上海的风情故事。在那段日子里，卞之琳的小诗很流行：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多么美好，多么快活，那一刻我真是这样想。黄浦江头的夜风很大，头发被吹乱时，我竟感到自己的一丝风度，映衬着上海的浪漫，心想，我真想与他相依相伴，直到变老。

这时你或许会对我看似有些愚昧的矫情爱恋嗤之以鼻，因为周国平曾说“矫情是不老实的平庸。”但没关系的，爱一件事、一个人、一座城本来就是一件安静的事，这件事是由一个人爱着，心心念着，不由别人掺和。

五

曾经，就是在一两年前，我有一个很交心的朋友，那时课业还没有如今这般繁重。在人间悲喜交加的日子里，时光总是不露声色地刺激我们太稚嫩太无知太天真的心灵，孤舟上的我们总是说着些现在看来天真而不着边际的话。但如今看来，我并不觉得它荒谬骇人。成长就是在平凡的世界里，有人教你说话、匍匐、走路、奔跑，一切都在进化中。我们正在进行时，成长悄无声息地改变我们的灵魂扁舟，而未来正直中我们内心很深、难以挖掘的空缺处，让我们有情去冥想昨夜的梦里花落。如今，那位朋友依旧会出现在我的生活中，交集很少，不胜言语的我们总是相视而笑，内心空白而又坦荡荡。

为什么我们青春里的玩伴不会永远存在？淡漠离开，是青春的主旋律。我们想紧紧抓住的真情也会被岁月欺骗，而我们的最终也都会是岁月安好的祝愿。无解。答案在风中飘荡。

六

“每一件美丽的事物都隐藏着伤痛。”鲍勃·迪伦说过。

宇宙的浩瀚无边，注定了我们的今生必定短暂。我想，这世间存在太多的疑惑与困扰。

我们为什会有忧愁、苦难，为什么我们灵魂的摆渡人忽远忽近？我想或许只是由于命运。至于这命运的根源，无解。世间的纷纷扰扰都未必需要一个答案、一个正解，未必需要我们苦苦追寻那永恒无解的命题，因为我们自身就是一个未解之谜。

隐藏的半面明媚和忧伤才是我们应当守望的距离。

就让答案在风中飘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