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立清的四个“雅号”

○黄遵应（安徽）

开国中将、原总政副主任、成都军区政委徐立清不仅善于做政治工作，还是一位优秀的指挥员。毛泽东曾称赞他抗战时期在新四旅干得很有成绩，彭德怀表扬徐立清是一位出色的指挥员和优秀的政治工作者。在徐立清的一生中，不争名，不争利，不争官，不考虑个人的地位和待遇，以“让级”“让衔”“让位”，在全军传为佳话。而鲜为人知的是，徐立清还曾获得过4个“雅号”。

“红军小秀才”

1929年12月，为了巩固革命根据地，红三十二师党组决定攻打商城，24日夜，400多名将士冒着漫天大雪，向商城进发。战斗仅一个小时就胜利结束，红军毙俘敌人300多人，缴获枪支100多支，解放了河南省的第一个县城。

商城解放后，为了安定群众，宣传红军，红军司令部发布了一些规定和布告。由于徐立清读了3年的私塾，又经过一番刻苦学习，在当时很多人不识字的红军队伍里，算得上是个“知识分子”了，领导就常让他把师部研究好的问题整理抄写出来。如红军做出的5条决定就是他抄写的：（一）保护工商业正当经营；（二）逮捕一切逃往城里的豪绅地主；（三）没收县政府一切库存钱粮；（四）释放被关押在监狱的人民群众；（五）用缴获的枪支、装备建立第一〇一团。时任师政治部主任的李梯云看到徐立清抄写得工整清晰，非常满意，在一次士兵大会上称徐立清是“红军小秀才”。

1930年初，为壮军威，红三十二师在商城县举行了阅兵式，师领导周维炯、李梯云等骑马检阅部队，这是徐立清第一次参加阅兵。检阅后，中共中央巡视员郭述申作了国际国内形势和红军任务的报告，号召广大红军战士要和工农群众紧紧地联系起来，彻底摧毁豪绅地主阶级的反动势力，更刻苦更勇敢地去完成红军的任务。会后，三十二师要求各部门利用2天时间讨论，然后选出代表在全师大会上发言表态。三十二师经理处领导点名让徐立清代表监护连发言。于是，徐立清不顾白天的劳累，从晚上开始写稿，一天后写出3000多字的稿子，经理处主任看了连声说：“写得好，写得好，有理论，有事实，有分析。”在大会上，徐立清作为3名士兵代表之一发言，他虽然有些紧张，但情绪饱满，有朝气，受到大家的欢迎和称赞。后来有个战士写了一段顺口溜：“小小徐立清，脑袋真聪明，文章写得好，处处做标兵。”后来，徐立清还担任红军战士的“文化小教员”。

“伤员的贴心人”

1934年，由于反对张国焘残酷的肃反，徐立清被撤销红四军政治部主任职务，分配到红四军医院当政治部主任，不久又接替张琴秋担任红四方面军总医院政治部主任。无论在哪里，他都尽职尽责地工作，为医院建设做出突出贡献。徐立清很关心爱护伤员，经常和战士们谈心，往往几句话就能使伤病员忘掉身上的痛苦，树立起与伤残作斗争的勇气。政治部的同志都知道：徐主任经常不在办公室，他又到病房里去了。徐立清还组织伤员开展文娱活动，丰富文化生活，增强伤病员养伤的信心，大家都称他是“伤员的贴心人”。

谢觉哉的夫人、老红军王定国曾回忆说：“徐立清对伤员有着很深的感情，伤员非常崇敬他、爱戴他。在医院里，我亲眼看到正在呻吟痛苦的伤员，一听说徐立清来了，就立刻化悲为喜，相互搀扶着到门口去迎接，那场面是很感人，至今给我的印象很深。”

新疆的“老妈妈”

赛福鼎·艾则孜的夫人阿依木回忆说：“徐立清和我谈话语重心长，使人听了非常感动，那时候就有人称徐立清是新疆的‘老妈妈’，我看这个称呼一点也不过分。”

徐立清与新疆结缘是1949年秋，在党的七届二中全会精神和毛泽东、朱德关于《向全国进军的命令》号召下，由彭德怀指挥的第一野战军在西北战场上取得全线胜利，中央决定由王震任司令员、徐立清任政治委员，率领第一兵团7万大军，挥师天山脚下，向新疆进军。1949年12月17日，新疆人民政府成立，包尔汗任主席，赛福鼎、高锦纯任副主席。同时成立中央新疆分局，王震任书记，徐立清任副书记。当时新疆有一支民族军，是当地少数民族为反抗国民党反动统治而组织建立的。他们与国民党当局进行了5年斗争，建立了一个以伊犁为中心的解放区，部队发展到14000多人。民族军广大将士拥护党的领导，欢迎解放军。但是由于对党的民族政策不了解，加上一些美蒋特务煽阴风点鬼火，部队思想动荡，不少人员心存疑虑。

王震和赛福鼎很担心民族军的问题，曾几次派人到民族军中去做工作，宣传我党我军的宗旨。但是收效甚微。赛福鼎对王震说：“民族军的问题很难办，咱们要想方设法解决好这个问题。”王震说：“现在我最担心的也是民族军的问题。它成了我的一块心病啊。”这时，徐立清找到王震，主动请缨，要求带上一个工作组到伊犁去做民族军的工作，等把工作做好了再回来。王震说：“立清，这是个棘手的问题，你要慎重啊，这儿离不开你，是不是换一名同志去？”徐立清说：“不用了，我有信心做好这项工作。”

经过几天的行程，徐立清和工作组来到了伊犁。当时民族军中不少人认为解放军带队进驻伊犁，是拉帮结派，也有人说工作组是为先期到民族军的干部壮胆等等。

到伊犁后，徐立清先和民族军领导进行座谈。在会上，他说：“我知道民族军是拥护共产党的，拥护解放军的。我这次来代表新疆分局和王震司令员看望同志们，通过接触，多加强我们之间的了解。”他充分肯定了民族军在反对国民党统治方面发挥的作用，并说明了人民解放军的性质、宗旨和光荣传统。

民族军领导先前只是听说徐立清是一名温和、平易近人的领导干部。这次见了面，经过交谈，军领导人之一的列斯肯说：“今天见到您，就有一种像老朋友的感觉，真妙！真妙！”还直言不讳地说：“这位解放军派来的代表，没有一点官架子，和蔼可亲，不是我们想像的那样可怕。”

徐立清不仅和领导座谈，还召集不同层次的战士谈话，拉家常，针对官兵对解放军的误解，耐心解释。同时，又把先期派来的干部召集起来，让他们一个一个汇报思想，听取他们的意见。要求他们认真执行党的民族政策，处处做模范。不要处处以汉族老大哥自居，做民族的模范、解放军的模范。

他耐心细致的工作，受到了民族军的欢迎，1949年12月20日，民族军被顺利改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五军。

1950年9月，中央军委组建总干部管理部，毛泽东点将，调徐立清任总干部管理部副部长。王震曾说：“立清同志为人诚恳、厚道，遇事冷静、持重，很有领导气度，他善于应付僵局。我是一个直性子，不大善于控制自己，有时候脾气一上来，空气就搞得相当紧张。我的弱点正是他的长处，他很注意协调领导同志和上下级之间的关系，善于做说服工作，大家都很信赖他。这不仅仅是因为他修养好，更重要的是他为人正派、处事公道、合乎原则的公道。”徐立清在新疆勤勤恳恳的付出，使他得到了“老妈妈”的昵称。

干部工作的“活字典”

徐立清一生大部分时间都在从事政治干部工作，其中，解放后担任总干部管理部副部长和总政治部副主任是责任最大、任务最重的职务。在中央军委和罗荣桓的直接领导下，徐立清亲自实施选调近300人组建了总干部管理部，主持制订了《中国人民解放军各级干部管理部门工作职责草案》《中国人民解放军干部任免暂行办法》《中国人民解放军军官服役条例》等一系列规定条例。在解放军开始正规化建设后，组建军兵种领导班子、组建军事院校成为一项繁杂的工作。作为主管干部任免、调配工作的副部长，徐立清及时就军队各领导机关和院校高级干部的升迁调补向罗荣桓和中央军委汇报情况，提出建议。这期间，总干部管理部从全军挑选近3万名军事、政治、后勤和各类技术干部，逐步建立、健全和加强了总参谋部、训练总监部、总政治部等8个总部；调配了近20万名干部，陆续组建、充实了空军、海军、炮兵、防化兵等10个兵种的领导机关及部队；还先后组建了测绘、军需、军医等12种院校。

徐立清深入实际和艰苦细致的工作作风，使他很快掌握了全军干部队伍的基本情况，熟悉了军以上领导干部和一些优秀或有特长的师长、政委，尤其对老红军和大单位的领导干部，了解得更详细。所以，在参加会议和汇报工作时，他不用翻本子，凭记忆就能说出主要领导干部及全军干部的基本情况。在调配干部时，能提出准确的意见，用其所长，避其所短，做到知人善任，班子搭配得当。总部不少领导都说：徐立清脑子里有部干部工作的“活字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