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诗词中的禅学思想及人生观
2018-11-15张玉璠
张玉璠
江西省南昌市第十三中学
苏轼是我国北宋时期的大文豪,他在诗词、书法、绘画等众多艺术领域都创造了卓越的艺术成就,给后人留下了宝贵的、深受喜爱的文学作品。他的一生经历过生活和仕途上的磨难,晚年遥谪海南。在这样的人生苦旅里,苏轼体会到了世态炎凉和人情冷暖,他的内心感到孤独不平,他主动了解佛教这种一切本是空的世界观和自在随缘、追求清静的人生境界,并且把他所修得的禅学思想融入到他的诗词作品中,这些诗词在表面上看来并没有禅语或是禅机,但是在实际上却把禅家的“行往坐卧,应机接物,皆是道”的禅理都悄然表达完美。
一、随遇而安,顺其自然
苏轼在《定风波》中写道:“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词中所表达的雨中徐行其实是在表达作者顺其自然的人生态度。这首词是苏轼在元封五年所写,他当时因为乌台诗案被贬谪于黄州。关于这首词的写作灵感,苏轼是这样说的:三月七日,沙湖道中遇雨,雨具先去,同行皆狼狈,余独不觉。已而遂晴,故作此。苏轼用“穿林打叶”这四个字轻描淡写的代替那场大雨。“莫听”、“何妨”两个词更是表达出了苏轼在面对生活中的困苦时的乐观和豁达。人生中的很多磨难不会因为你对它们的畏惧而改变或者消失,既然无法避免,不如苦中作乐,勇敢面对,任其自然发展,总会有雨过天晴的那一天。这种随缘的人生观正是佛家的“即心即佛”“心生则种种法生,心灭则种种法灭”的完美写照。
苏轼的这种随缘自适的生活态度在苏轼被贬时是有体现。例如,在他被贬岭南时,曾经写道:罗浮山下四时春,卢橘杨梅次第新。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这首词说明苏轼被贬后很快就适应了岭南的生活,并自得其乐。贬谪时期能够如此坦然淡然,这在历史上众多被贬的官员中并不多见。
二、傲视苦难,超越痛苦
苏轼遇到不如意能够安然自适,才不会被苦难打败。正是这种冷静旷达的心态使得他能够傲视困难,超越痛苦。黄州是一座荒凉之城,被山水围绕,对于这样萧瑟的环境,苏轼却说:长江绕郭知鱼美,好竹连山觉笋香。即使身处逆境,他也能够以高姿态傲视苦难,在创作诗词时也没有收到逆境的影响,反而超脱物外。
佛经常说:万物心生。万物心生即“你就是宇宙”,禅学说“汝即梵”,就是在告诉世人你自己不仅是宇宙的一小部分,而且就是宇宙的整体,这是对佛禅生命意识的极致阐述。举例来说,绍圣四年四月,苏轼被贬海南,心境寂寞,历尽艰辛之后,这年冬天在《独觉》中写道:瘴雾三年恬不怪,仅畏北风生体疥。朝来缩颈似寒鸦,焰火生薪聊一快。洪波翻屋春风起,先生欲坐春风里。浮空眼缬散云雾,无数心花发桃李。愉然独觉午窗明,欲绝饶闻醉鼾声。回首向来萧瑟处,也无风雨也无情。这首诗充分表达了苏轼无有分别的禅者态度和他高度敏锐的观察力。
三、乐观旷达,通晓事理
苏轼的乐观睿智和看透事理在他的很多诗词作品中都可以看得出来。他本人是一个有着大苦闷和大烦恼的人,但是正是因为他能够多角度看透问题的睿智赋予了他乐观旷达、解脱忧患的能力。面对忧患,他能够坦然面对,一笑置之。苏轼在密州上任时,已经和他的弟弟苏辙分离七年了,他写了《水调歌头》以抒发月圆之夜思念胞弟的心情。虽然当时他的内心忧郁苦闷,但是词中出现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月亮有圆有缺,有晴有阴,那么世人的悲欢离合岂不更是合情合理吗?既然如此,又何必因不能求全而生遗憾埋怨呢?苏轼通过这样透彻的分析之后,内心的苦闷和忧郁也自然退去了。在此之后,更是许下了“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的愿望来自我宽慰。他这句话不仅安慰了自己,也给了世界上一切和亲人离别的人一个安慰。他这种变换角度看问题、自我拓展人生乐趣、自得其乐的人生态度正和禅家“发惠之后一切皆如时时皆具佛理”的禅理相吻合。
又比如他写的《临江仙》这首诗词:“人生如旅途,我亦是行人。”苏轼就是抱定了这样随遇而安的处事态度,努力让自己的心保持宁静,也是因为这样的处事态度,才能安然度过被贬黄州的艰苦生活,一直到后来又帮助苏轼度过了极为艰难的远放岭南生涯。苏轼这种随遇而安的处事态度以及多角度看问题的人生观使得他即使被贬、流落他乡也能够尽快适应心环境并排解心中苦闷。除了禅家“发惠之后一切皆如时时皆具佛理”的禅趣之外,他还有着崇高的壮志豪情,在外任职期间,行修水利,体察民苦,用一颗作家和禅者的心感悟大自然的生命力,使广阔的自然空间和旷达的心灵融为一体,让古往今来无数的文人墨客自叹不如。
苏轼在其诗词上所传达出来的随遇而安、傲视苦难和乐观旷达的人生观,以及诗词内涵中所反映的禅学思想之间相辅相成。禅学思想帮助苏轼拥有了在人生低谷时排解忧愁的乐观心态以及多角度看问题的睿智。反之,苏轼积极乐观的人生观也使得他在各种境遇中更容易参悟到禅学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