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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 信

2018-11-14何君华

青春 2018年10期
关键词:邮政信箱观察家花衣裳

口 何君华

网络时代的年轻人可能很难理解我们那个年代“等信”的煎熬。尽管我所说的“那个年代”,距离今天也仅仅是十个年头而已。

那是2009年的10月,我照着从学校图书馆报刊阅览室抄来的地址,给《青春》杂志寄去了第一个短篇小说《花衣裳》。接下来便是漫长的煎熬——等信,等来自《青春》的回信。

我天天跑去学校门口的邮政信箱,一个星期过去了,两个星期过去了……没有我的来信。我又给《青春》寄去第二个短篇小说《玩具》。然后继续重复昨天的故事——等信,就像1957年的加西亚·马尔克斯。

1957年,哥伦比亚《观察家报》派驻欧洲的年轻记者马尔克斯一天天地跑到旅馆楼下的门房问有没有他的信,得到的回复往往只有两个字:没有。在这不久前,由于《观察家报》被查封,租住在巴黎索邦大学附近小旅馆的马尔克斯断了口粮,非但支付不起房租,甚至连吃饭都成了问题。

而我等来了回复。那是一通以南京区号025开头的电话。电话里的人告诉我,我的短篇小说《玩具》将在《青春》发表,但需要修改,并给了我十分具体的修改建议。我至今记得打电话的人的名字,她叫裴秋秋。

没过几天,我又接到一个025开头的电话,我以为还是裴老师,但并不是(原谅我至今都不知道她的名字),她是《青春》的另一位编辑,她告诉我,我的短篇小说《花衣裳》也将在《青春》发表。

跟许多孤独的写作者一样,我一直都是隐匿地、怯生生地躲在角落里写小说,从来不敢在人前张扬这样一件“不好意思”的事。

及至上了大学,我开始偷偷地写小说。没有人知道我在写作,除了我自己。现在,我的小说就要白纸黑字在杂志上发表,感觉像在梦里一样。

我又开始等信了,天天往学校门口的邮政信箱跑,盼望着刊登我小说的《青春》杂志早日寄到。

我等到了,并且真的是两次,《青春》2009年第12期和2010年第1期连续两期发表了我的小说。

这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又多么令人激动的事。

余华说:“一个天天写的人,不怕成不了作家。”从此,一个不可救药的孤独写作者头也不回地踏上了文学的“不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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