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币国际化的法律问题及解决构想

吴铮

摘 要 人民币国际化是指人民币成为国际货币的过程。随着我国离岸金融的建立和完善、人民币跨境使用的发展、加入SDR，人民币在国际金融领域的币信不断提高。同时，美国金融危机和欧洲债务危机也为人民币国际化提供了契机。然而，人民币国际化仍然面临诸多法律阻碍，例如我国外汇储备的相关法律不完善、缺乏有效的金融监管体制，国际上汇率操纵、变相补贴、不正当竞争也为人民币国际化造成了阻碍。因此完善相关的法律法规、促进人民币国际化是我国目前金融领域的重要议题。

关键词 人民币国际化 法律问题 解决构想

1 人民币国际化的概述

1.1人民币国际化的概念

人民币国际化是指人民币作为我国的货币，其职能部分或全部地扩大到别国甚至世界范围的过程。IMF对国际货币的定义为在国际往来的支付中，被广泛使用的以及在外汇市场上广泛交易的货币。因此人民币国际化就要求人民币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国际货币，广泛应用于国际贸易和金融领域中。

1.2 人民币国际化需具备的条件[1]

（1）功能视角下的条件，主要包括人民币必须作为国际交换媒介、国际记账单位、价值储藏工具。国际交换媒介即人民币在国际交易中作为等价物，具有稳定的汇率和较强的流动性，能够在国际交易中广泛使用和流通。国际记账单位即表明人民币在国际清算中发挥重要作用，也在一定程度上表明我国在出口商品份额上占有很大优势。价值储藏工具即表明了我国货币市场的发展程度，国际资本市场上以人民币发行的债权等金融产品越多，可以越有效地对冲汇率风险。

（2）环境视角下的条件，主要包括人民币的经济规模、国际贸易地位、我国的金融市场的成熟程度、人民币的公信力和惯性。经济规模是衡量货币国际化的重要因素，我国的经济规模总量不断提高的过程也是人民币国际化的过程；国际贸易地位提高是由于人民币对国际市场的供应力不断提高，为人民币国际化提供了有力支持；成熟的金融市场能够为人民币的流动提供良好的环境条件，并促进人民币在更广阔的市场内流动；人民币具有良好的公信力会增加国际市场对人民币的信心，并在国际市场上形成一定的惯性，人民币国际化自然水到渠成。

1.3人民币国际化的现状

从经济规模看，根据IMF的数据（图1），我国到2020年的GDP规模将持续增长，位列世界第三，大大缩短与美国和欧盟之间的差距。美元和日元的国际化证明，经济危机的出现总是为新的货币国际化提供良好的历史机遇，在美国金融危机和欧洲债务危机尚未恢复之期，人民币国际化在未来一段时期内具有较高的可行性和实现性。

2 人民币国际化面临的法律问题

2.1人民币国际化面临的国际法律问题

（1）IMF的运作缺乏公平的议事规则和有效的监督机制。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简称IMF，其主要职能是促进维护国家间的货币交流和合作、为经济紧张的国家提供紧急融资渠道、促进国际经济一体化进程。每个国家根据自己的资金缴纳份额而在议事时享有一定的投票权。然而，实际在IMF内部，份额较大的国家主要是美国、欧盟、日本等国家。数据显示，2005年美国占有IMF17.16%的投票权，日本占6.15%，德国占6.01%，法国和英国各占4.96%，“七大工业国”占有投票权的45.4%，全部发达国家直接或间接控制投票权超过60%。[2]因此投票权主要集中在发达国家手中，而发展中国家在IMF中非常缺少话语权。中国自2015年加入IMF后，份额甚至不如比利时和荷兰的总和。除此之外，IMF的运行缺乏有效的监督机制，面对美国等发达国家恶意迫使人民币升值的行为，IMF应当提供相应的预防机制和解决措施解决成员间的纠纷。

（2）WTO对不正当竞争的界定和解决办法的相关规定尚不完善。WTO旨在于维护国际贸易自由，禁止恶意的贸易壁垒、成员国歧视的现象。我国入世以来，人民币汇率问题成为世界各国关注的热点问题。我国的经济状况决定了我国的进出口貿易出现贸易逆差的经常性现象，因此为了缓解这种现象我国会采取一些汇率政策，以至于人民币总是维持较低的汇率。根据《关税贸易总协定》（GATT），主权国家有权采取合理的汇率政策。美国却以我国进行汇率操纵的理由利用其在IMF的主导权促使执行董事会在2007年6月通过《对成员国双边政策监督的决定》，在国际范围内形成对人民币汇率施压的态势。[3]美国这种不正当竞争的行为违反了WTO维护国际贸易自由的宗旨，应当由各成员国商讨出台预防和解决纠纷的办法。另外，关于一国利用外汇政策缓解贸易逆差的现象与汇率操纵的区别应当由成员国在理事会上商讨出一个具体的标准，减少因此而引起的误会和纠纷。

2.2人民币国际化面临的国内法律问题

（1）外汇储备法律制度尚不完善，无法为人民币国际化提供有力支持。外汇储备是国家调节人民币汇率的一个重要手段。国务院授权中国人民银行领导的国家外汇管理局经营外汇储备，其作为一个行政部门，只能依照行政法的规定履行职务，然而关于外汇经营的具体事项并没有设立相关的法律法规来规范和指导。不仅如此，外汇管理应当遵循的原则和方针也没有相关法律的确认，导致外汇管理工作缺乏领导、秩序混乱。人民币国际化一个重要的条件是人民币具有良好的供应力，我国强大的外汇储备也是人民币国际化的一个优势。若缺乏有效的管理规范，则会降低外汇储备的利用效率，难以有效的为人民币国际化提供保障。

（2）人民币国际化的相关国内立法欠缺，不成体系。虽然人民币国际化是我国经济领域的重要问题，但是不能离开国家政策的宏观指导。中国共产党在第十八届四中全会提出的《全面推进依法治国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中明确要求，“实现立法和改革决策相衔接，做到重大改革于法有据。”人民币国际化对于我国实现贸易自由、建立自由开放的金融市场、提高我国的经济实力和国际地位具有重要意义。然而我国并没有明确规定人民币国际化的法律法规，没有从法制层面上给予人民币国际化强有力的支持。关于应采取怎样的措施实现人民币国际化、怎样对抗外来势力对人民币国际化进程的恶意破坏、造成一定风险后应采取怎样的紧急措施方式损失扩大、建立怎样的防范控制体制等等都要有法律明确的依据。立法先行不仅要能够在人民币国际化稳定推进的过程中保障其不受他国的干扰，更重要的是要在人民币国际化遭遇各种阻碍时能够在于法有据的情况下实施各种推进措施。不能忽视的是，宏观调控并不意味着计划经济，国家政策不能喧宾夺主，仍然要发挥市场主要作用，发挥市场这只“看不见的手”的调节作用，根据市场的变化及时调整法律政策。

（3）缺乏系统的金融监管法律法规，无法适应我国的金融市场现状。金融安全涉及到一个国家的经济安全。我国目前的监管体制采用“分业监管、垂直管理”，银监会对银行等金融机构进行监管，证监会对证券行业监管，保监会对保险行业进行监管，这三个机构与中国人民银行共同组成“三行一会”对我国金融市场进行监管，但这只是一个大致的框架和模型，分工负责的具体方面法律规定并不是十分明确，各个监督机构的职能划分也没有明确的界限，实践操作中产生了许多监管死角游走在法律之外，这给金融监督工作的实施带来了很大的困难。除此之外，随着金融产品和技术的改革与发展，旧的监管体制已经无法适应不断革新的经济社会，监管漏洞很大程度上会影响金融发展的效率和质量。人民币国际化需要良好的国内金融环境作为支撑，因此金融监管法律法规的完善势在必行。

3 人民币国际化法律问题的解决构想

3.1完善我国外汇储备相关的法律法规

外汇储备是我国参与国际贸易的重要担保，也是人民币国际化的重要保障。目前我国对于外汇储备管理的法律只有《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关于惩治骗购外汇、逃汇、和非法买卖外汇犯罪的决定》和《外汇管理条例》，因此外汇管理成了立法上的空白区。完善外汇储备首先应当明确外汇管理局的职责所在，明确界定其业务范围，为外汇储备管理确定明确的管理主体和领导机构。其次应当细化外汇管理局管理的业务规范，将外汇储备、调用、存储置于法律的框架之内，通过法律给予权利并规范其权利的运行。再有应当规定相应的惩罚措施，业务人员操作行为违反相关法律法规应受到法律的制裁，在一定程度上也能起到预防和警示作用。最后，应当设立专门的监督机构对外汇储备工作进行有效监管，防止内部业务人员玩忽职守、故意犯罪等危害外汇储备的行为。外汇储备管理相关法律法规的完善有利于增强外汇储备的灵活性、稳定性，保障我国在外汇政策上的独立性，为人民币国际化提供强有力的国家支持。

3.2完善国内市场的金融监管体制立法，加强对金融市场的监管

目前我国“一行三会”的监管模式未能覆盖金融领域的方方面面，甚至各个机构之间的权限划分模糊不清，不能够完全依法监管，达到法律应许的效果。完善金融监管立法首先要明确职责权限，合理划分“一行三会”的职权范围，保证各机构都能够按照法律有序进行监管工作。其次，对于一些专业领域，如《期货法》、《信贷法》需要设立新的法律来规范，同时已经制定的相关法律应当随经济社会的发展而不断完善，以适应新形势。最后，对于新兴的欣荣产品形式要多加关注，例如通过互联网进行的资本转移已经成为当今经济社会资本流动的主要方式，并且互联网具有灵活、不易监管的特点，（下转第145页）（上接第138页）给金融市场的监管带来了极大的挑战。针对互联网金融等新兴领域的产生也要及时立法，以维护金融市场的稳定有序，为人民币国际化提供有利条件。

3.3建立与经济相适应的汇率市场化制度[4]

基于蒙代尔的三元悖论理论，我国只能在货币政策独立、资本自由流动和汇率稳定三个目标中选择其二。[5]为了防止美国利用国际话语权操纵人民币汇率，迫使人民币汇率升高，我国必须保持独立的货币政策。1996年12月1日，我国宣布实现人民币经常项目可兑换，意味着资本自由流动是当前我国实现人民币国际化的必要途径之一。面对美国在国际范围内形成的对人民币升值的压力，我国想要保证人民币汇率稳定在实践中非常艰难。因此，1993年12月，中央人民银行发布了《关于进一步改革外汇管理体制的公告》，人民币实行以市场供求为基础的、有管理的浮动汇率制，依靠市场来调整人民币汇率，而放弃了在这之前紧盯美元汇率的政策。随着汇率市场化改革的推进，人民币不断升值，人购买力增强，商品物价提高，会导致大量外资涌入国内给我国的经济市场造成波动和混乱。因此，在推进人民币国际化的同时，也要兼顾国内的金融市场的稳定有序，随着市场需要完善汇率市场化的法律法规是推进人民币国际化的重要举措。

3.4建立人民币国际化后的风险防控体制机制

根据目前我国的经济发展状况，未来一段时期内人民币有望实现国际化成为国际货币。随着经济全球化走向白热化，各国经济的发展紧密联系、不可分割，他国经济的波动对我国经济也会产生不可预计的影响。为了尽最大可能规避人民币国际化所产生此种不利影响，在推进人民币国际化的过程中就应当建立有效的风险防控机制。首先，应当针对国际市场变化产生的风险制定紧急预案、规定紧急措施。國际市场变幻风起云涌，周期性的经济危机的威力也不容小觑，这都会给我国经济带来未知的损失。对此我国应当在合理预测经济走势的基础上提前做好风险防控工作，并能在损失发生后积极采取措施防止损失的扩大。其次，对于人民币国际化一直以来虎视眈眈的美国等国家，为了防止人民币取代美元的地位而采取的不正当竞争的方式，我国也要适当以正当的方式进行回击，维护我国的金融安全和人民币国际化的成果。

参考文献

[1] 崇良，李建军等.人民币国际化理论和前景[M].北京：中国金融出版社，2011.

[2] 张锐.拯救IMF[J].金融管理与研究.2006.11.

[3] 刘婷婷.国际法视角下的人民币国际化问题研究[D].青岛：中国海洋大学，2012.

[4] 张世冲，王帅.IMF框架下人民币国际化法律问题研究[J].法制与社会，2017（1）：75-76.

[5] 范笑迎.人民币国际化的法治化思考[J].当代法学，2016（6）：89-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