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民政府军委会政治部第三厅与抗战广播
2018-11-13廖利明仇玉勇
廖利明 仇玉勇
(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江苏 南京 210016)
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政治部第三厅(以下简称“三厅”)是第二次国共合作的成果,于1938年初成立后,主要负责抗战的宣传、动员等工作,而广播是其宣传、动员的一种重要方式。1938年4月到1940年9月间,在郭沫若、阳翰笙等中国共产党人的领导下,“三厅”各科(处)在武汉、重庆等地利用广播使用多种形式开展对敌宣传、国际宣传以及对国内民众宣传,取得了较大反响和良好的效果。1940年8月国民政府改组“三厅”,共产党人全部被迫退出,“三厅”参与的各类抗战广播虽得以延续,但因失去了坚强的政治领导而趋于保守,影响日微。目前学界对“三厅”领导及参与的抗战广播缺乏关注,本文拟运用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所藏相关档案及报刊资料对这一问题加以探讨,不当之处,敬请方家指正。
一、“三厅”在武汉积极开展广播宣传(1938年4月—10月)
1938年初,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改组,下设军令、军政、军训、政治四部。其中,政治部部长为陈诚,副部长为黄琪翔、周恩来。政治部下设主管抗日文化宣传工作的第三厅。4月,“三厅”在汉口正式成立,首任厅长是郭沫若,副厅长为范寿康、范扬,下设第五、第六、第七三个处,分别负责一般宣传、艺术宣传、对外宣传和对敌宣传工作,另外还有孩子剧团等十余个附属单位。“三厅”是国共合作的产物,但在周恩来的筹划及郭沫若的努力下,中国共产党向“三厅”派出了大批干部并建立了党的组织,共产党员在“三厅”中发挥了主导作用。“三厅”成为共产党与国民党具体合作共事的唯一政权组织,为共产党的统战工作开创了新局面。
“三厅”成立时,武汉是国民政府中枢所在,是全国的抗战中心,同时也是日军下一阶段的主攻方向。1938年6月,徐州沦陷后,日军攻击安庆,拉开了进攻武汉的序幕。在危急关头,中共提出“保卫大武汉”的口号,号召全民动员保卫武汉。为“保卫大武汉”,“唤醒和激发民众,动员全国民众实行参战,鼓励前方将士和激发全体士气巩固国民党与共产党及其他抗日党派的团结以保证和争取更大的胜利”,“三厅”迅速开展各项抗日宣传工作。其中,广播宣传是“三厅”开展宣传工作的重要方式。其时,西迁的国民党中央广播事业管理处以汉口、长沙两广播电台“接替中央台任务”,“三厅”即依托汉口广播电台开展对内对外的宣传工作。
在汉口时期,“三厅”组织的抗战广播尤重对敌广播,制订了《对敌播音宣传工作规则》。该规则规定对敌播音的主要内容为:“我国民族爱好和平之素质及为保卫和平主义文化而抗战之目的”,“敌国国内政治之危机”,“敌国政府及军部之黑幕”,“敌人经济弱点及工商企业特别是轻工业之损失”,“国际对我国之同情及敌国之孤立”,“敌军之暴行”,“俘虏之优待”等。还规定:对敌播音以日语为主,必要时得用通行敌国属地内之各种语言(如韩语、闽南语等);每星期举行两次至三次;分消息播音及演讲播音两种。消息播音及新闻播音,主要由“三厅”职员担任,演讲播音则拟聘请对日本有研究的各界专家来担任,为此,“三厅”在5月10日印制了50份“聘请专家函”,内容为:“本厅每周星期日举行日语演讲广播,素仰台端学识鸿博,为日本问题研究泰斗。拟请于×月×日下午九时一刻以前移驾汉口华商街新生活俱乐部汉口短波广播电台广播。题目及内容,恳先期赐下,以便准备。是为至感。”但实际上,在汉口时期,“三厅”组织的对敌日语广播演讲主要由鹿地亘、绿川英子、青山和夫等日籍反战人士播出。
对敌日语广播演讲安排在每周日晚九点一刻开始,初时广播的日本友人是青山和夫,9月份时,“三厅”第七处第一科聘绿川英子进行日语广播演讲,讲题为“九一八纪念”,并向科长冯乃超、厅长郭沫若等请示“此后并拟请其与鹿地、青山二人共同轮流担任本科日语广播演讲”,郭沫若批示:“可。本厅今日又来一经部派上尉服务员桥本女士,亦可托其试行广播,因鹿地与桥本本厅不必另出费用也。”于是,在9月份,第七处第一科“每周请鹿地、青山、绿川等轮流作演讲广播一次”。10月份的日语广播,“三厅”也提前做好了安排:十月一日桥本、八日鹿地、十五日绿川、廿二日青山、廿九日桥本。然而战事日紧,这些安排未能得以全部实施,但“三厅”还是在困难中创造条件,于“双十节广播一次”。日语对敌广播引起了日方的震动,他们得知绿川英子(本名长谷川照子)为中国播音后,污蔑其为“娇声卖国贼”“赤色败类”,并由《都新闻》刊文公示其个人信息。
“三厅”也重视运用广播对国内军民进行宣传动员。担任政治部副部长的周恩来强调要利用广播讲演服务前方的将士。1938年4月11日,周恩来在汉口电台做了题为《争取更大的新的胜利》的广播演讲,演讲对台儿庄战役的胜利表示了肯定,号召“更加巩固全国的团结、更加努力争取前线上的胜利、努力争取时间建立新军,以准备决定性的战斗”。身为厅长的郭沫若不断亲自上阵,用广播鼓舞军民士气、振奋国人对抗战必胜的信心,4月8日他在汉口电台作题为《怎样纪念台儿庄的胜利》的广播演讲,5月8日为凭吊殉国的王铭章师长作广播演讲《把有限的个体生命融化进无限的民族生命里去》,6月22日作题为《抗战以来日寇的损失概观》的广播演讲,8月15日汉口电台播出其《纪念八·一三,保卫大武汉》的演讲,9月24日作题为《后方民众的责任》的广播演讲。负责艺术宣传的第六处各科还用话剧、音乐等艺术形式与广播结合,进行宣传动员工作,如10月10日至15日,“在长沙广播抗敌歌咏话剧演讲”;10月份歌咏队“长沙广播电台举行播音一星期”;成立广播艺术研究会,“增进广播宣传效能”;等等。
国际宣传也是“三厅”在汉口的抗战广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国际宣传工作由第七处第二科负责,他们用英语、法语等外国语广播,向全世界传达中国坚持抗战的信息、反击日方的歪曲宣传,争取世界各地爱好和平人士的对中国抗战的同情和支持。在1938年9月,七处二科就组织了外国语播音16次,其中英语12次,世界语4次。
此外,“三厅”下属的一些机构也积极利用广播开展宣传,如1938年9月3日“三厅”拟就了一份致国民党中央广播事业管理处的报告:“本厅直属抗敌演剧队十队即将出发各战区工作,今为报道消息及给予指一导,乞假贵处管理下之汉口短波无线电台及汉口市广播无线电台,于星期一及星期五下午八时至八时一刻(九月五日开始)播送宣传要点,事关抗敌宣传,尚祈台允是感……”郭沫若批示曰:“可”。
广播具有空间穿透力强、受众面广、耗费人力物力较少等特点,具有独特的宣传效果。“三厅”在汉口时期的抗战广播及“三厅”组织的其他宣传工作,有力地激发了民众的抗战热情,推动了当时全国的抗日宣传高潮,因此,民众“都拥护三厅,都说三厅了不起”。
二、国共合作下的“三厅”在重庆的抗战广播(1939年初—1940年8月)
1938年10月武汉沦陷后,“三厅”随政治部全体撤退到长沙、衡山等地,后于年底到了桂林。在桂林,“三厅”进行了一次改组,之后分为三个部分,除本部在重庆外,一部为留在桂林的“西南行营政训处第三科”,一部是西北工作组,由重庆赴西北。1939年秋,在重庆的“三厅”本部又一次改组,取消处一级编制,下设4个科分别掌管文字宣传、艺术宣传、对敌宣传和总务,另设国际问题研究会、艺术问题研究会等附属机构。1939年11月南岳政工会议后,“三厅”再次奉令改组,“将原来4科改为三科二会,一科掌宣传指导,二科掌宣传品之编审,三科掌文化服务及慰劳征募,另设国际研究会从事研究国际问题,而以敌情为研究中心,艺术研究会研究艺术宣传形式、技巧等诸问题,而以研究改良地方戏及民间杂技为中心。”
在武汉时期,因敌军压城,形势危急,“三厅”组织的抗战广播节目常根据时势进行调整,新闻广播及演讲广播工作计划很难得到切实实施。本部迁到重庆后,有了较为稳固的大后方,重庆地区广播电台的快速建设,也为“三厅”组织抗战广播提供了良好的技术条件。1938年3月,西迁的中央广播电台“在渝继续播音,电力暂为一万瓦特”;1939年2月,主要用于对外宣传的“中央短波广播电台”(1940年改称国际广播电台)也在渝开始播音,该台电力达三十五千瓦,“全国各地皆可收听”,且“备有定向天线,对欧美及南洋各地放射”。通过与中央电台、国际电台及其主管部门国民党中央广播事业管理处、国民党中宣部国际宣传处的合作,虽然历经改组后人员编制减少,但“三厅”组织的抗战广播逐步走上正轨。
1938年武汉、广州沦陷后,抗战进入相持阶段,而1939年为“第二期抗战开始后之年,本部宣传工作除对敌宣传外,均以阐明解释第二期抗战之意义、形势与任务为主,宣传之根据以委座关于第二期抗战之各种训示为最高准则”。“三厅”参与的抗战广播也分为对敌宣传、“一般宣传”和国际宣传三部分。
对敌广播宣传为协助国民党中央广播事业管理处办理,在1939年于中央电台“平均每周参加五次,其语言则分日、台、鲜三种”。“三厅”在中央广播电台播送的广播宣传节目为每周两次,一次为日语,另一次则韩语(朝鲜语)、台语(闽南语)轮播。6月份,中央广播事业管理处调整了中央广播电台播音节目时间,“将贵厅每星期一下午九时十分在XGOA(上清寺聚兴村五号)播送之日语宣传节目,改于同日下午七时四十分至七时五十分在XGOY(地点国府路282号)播讲;其每星期四下午九时十分轮播之韩、台语报告,改于星期五下午九时三十分至九时四十五分,仍在XGOA播讲”。1939年11月,“南岳政工会议确定对敌伪及战地民众宣传工作为今后宣传工作中心,而以后方宣传及国际宣传配合之”,在此后“三厅”对于对敌广播更为重视,并增加了韩、台语广播节目。1940年4月,为增加台语广播,“三厅”致函国际广播电台:“顷奉委座手谕:‘着即加强对台湾朝鲜广播宣传,以消弱敌寇之殖民地统治力’等因。查本厅对韩台广播,原系韩语每周长短波各一次,台语每周长波一次。兹为加强台语宣传,拟请贵台自五月份起,每周增拨台语广播节目一次,时间以下午七时至九时之间为最适宜,每次以十五分钟为度。由本厅约请精通台语人士播讲。其他日韩语节目即仍旧保留。……”该要求得到国际电台同意,5月份时,“三厅”对敌广播“计日语4次、韩语8次、台语6次,共18次”。
“一般宣传”即对国内军民的宣传动员,“三厅”积极邀请各界知名人士发表广播演说。1939年,“三厅”平均每周“邀请军政长官及各界闻人广播三次”,如在8月份,“三厅”拟邀请军训部白崇禧、设计委员会郑彦芬、立法院孙科、战地党政会邵力子及李济深、军委会冯玉祥、侍从室张治中、经济部翁文灏、参军处吕超、国际问题研究所王芃生、国际宣传处曾虚白、外交部杨云竹、中宣部董显光、交通部张公权等于9月份作广播演讲。1940年5月,“遵照委座指示经常约请党政军及各界名流广播”,“本月共6次”。
同时,“三厅”组织了国际广播演讲,“借以打破敌人在国际上之虚伪宣传,并增进国际上对我抗战真相之理解与唤起国际上对我英勇抗战之同情”。1939年间,“平均每周参加国际广播4次,其办法为由本部制成演讲稿送由中央广播电台译播”。为此,“三厅”与中央电台保持密切的联络,如6月15日,中央电台致函“三厅”:“查前星期由贵部送来之《华北沦陷区域的经济近况》一稿,业经本台译成英文,兹定于本月十六日(星期五)上午五点十五分及十点零五分由本台分别对欧美广播。”1940年国际广播电台开通后,也向各国播发了不少“三厅”撰写的广播稿。这期间,“三厅”发起的国际广播重点是向英美揭露日本的侵略本质,如1940年5月“三厅”“撰拟广播稿4件:1.日本为什么关心菲律宾移民;2.日本加强对内对外的政治欺骗;3.日寇伪造第三国商品运销中国;4.注意日本怎样决定对荷印的态度。分别对英对美播送8次。”
这一时期,在国民党政权机构的夹缝中生存的“三厅”,各项工作极难开展。“不仅处处受排挤,而且事事受刁难——经费预算不予通过,政治审查层层受卡,指挥权力剥夺殆尽,重要的工作不准染手……郭老将其困境比喻成‘变相的反省院和集中营’”。同时,“三厅”人手不足,外语人才缺乏等困难,影响了对外广播的开展。“三厅”曾致函国际广播电台:“……查本厅目前熟谙英语人员不多,译稿一节实属无法兼顾,故仍恳请贵台代译播送,如贵台不克继续代译,则本厅拟于未觅得相当翻译人员以前暂停送稿……”因为英语人才匮乏,竟然须停止送稿。但这时期“三厅”组织的广播节目仍然产生了巨大影响,尤其是对敌广播。“三厅”在1939年度报告中就提到,当年对敌广播“其在敌国引起较大影响者,有为敌国米荒事件之广播,敌畑陆相曾因之向内阁提出质问,要求对重庆方面之谣言加以答复。”绿川英子的日语播音,在侵华日军中引起强烈反响。在华日军通信兵崛锐之助写下日本短歌表达他听了广播后的心情:重庆广播/偷偷倾听/那流畅的日语/心中不能平静。
三、1940年8月改组后的“三厅”对抗战广播的参与
随着国民党的政策逐渐转向消极抗日,积极反共,1940年8月,国民政府又一次改组政治部及“三厅”,免去郭沫若的厅长职务,并要求“三厅”工作人员统统加入国民党。国民党的行径引起“三厅”工作人员的愤慨,40多人集体辞职,这些人多为共产党员及受其影响的爱国人士。为安抚人心,国民政府成立文化工作委员会,以郭沫若为主任委员,并将辞职的“三厅”人员调到文化工作委员会。之后,“三厅”厅长分别由黄少谷、李俊龙等担任,工作人员几乎全部撤换,国民党完全控制了“三厅”。在改组政治部及“三厅”的同时,国民政府及国民党对各宣传机构的职能也进行了调整,原先“三厅”举办的对敌广播、国内广播和国际广播大多由中宣部国际宣传处及中宣部其他部门承担。但“三厅”并未与抗战广播绝缘,除了“实施对沦陷区民众播讲,聘请党政军要员及社会名流担任”外,还通过国民党中央广播事业指导委员会及中宣部对敌宣传委员会参与抗战广播事业。
国民党中央广播事业指导委员会是由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为协调全国各广播机构而于1936年春成立的,由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指定主任委员,中宣部、广播事业管理处、交通部、内政部、教育部等广播事业相关部门各推代表一人组成委员会,负责全国广播事业的监督、考核及管理等事项。国民党中央广播事业指导委员会每年召开数次会议,报告、讨论、决议各类相关事项及提案,至1945年3月共召开会议27次。1938年9月8日,在广播事业指导委员会第六次会议中,政治部驻渝办事处处长郭一予代表部长陈诚出席,这是政治部代表首次参会。同年12月9日的第七次会议中,第三厅副厅长范扬作为政治部代表出席,从此次会议至1940年3月的第十三次会议,范扬均为政治部代表(1939年11月第九次会议未出席,1940年3月第十三次会议由余澄代理)。1940年8月“三厅”改组后,广播事业指导委员会的历次会议也均由“三厅”人员代表政治部出席。
副厅长范扬参加了6次会议,从会议记录来看,他从未在会中做报告、提提案。而在1940年8月后,“三厅”代表在广播事业指导委员会会议中的表现更趋活跃,其诸多报告及提案反映出“三厅”通过广播事业指导委员会对抗战广播事业进行了更高层次的参与。如在1941年5月提了《请排定时间实施对沦陷区民众广播案》及《扩大战区广播宣传案》。前案提出由中宣部、政治部分别敦请“中央要员及各界人士”进行广播演讲,“题材以阐明中央对沦陷区域之关怀、收复失地之决心、最后胜利之接近、当前于我有利之国际形势、敌伪之阴谋毒计及其崩溃之必然性为限”。后案建议加强对敌宣传及对敌广播,在广播方面于各战区设广播电台一座并选择若干地点设置流动广播电台,播音则“兼用国语、日语及台、鲜语”。两个提案经过讨论,大部分内容通过决议后得以实施。
1942年3月第二十一次会议中,“三厅”出席代表提“拟请中央广播事业管理处转饬中央电台以后由朝鲜、台湾两义勇队担任之台、鲜语播音节目,应与政治部洽办,俾能适应宣传需要案”,决议:照办。此后的台语、韩语“特别节目”,如1942年5月“七日朝鲜申基源”、“十四日廿一日赵重□”、“廿八日孙荣三”的韩语演讲,均由“三厅”联络。
1943年6月第二十四次会议中,“三厅”的曹先锟报告:“奉委员长手令办理对部队播音及前线对敌伪宣传,拟成立军中播音宣传网。业由文化劳军委员会及军事委员会拨款,由资源委员会订购机件,计1000瓦广播机1部、10瓦小型流动广播机40部、收音机120部。拟在各战区成立军中播音队,巡回各地工作,于军事委员会所在地成立播音总队负联络指挥之责。拟请本会指导并赐以技术上之协助……”,决议为“原则通过”。在此前,“三厅”已在四个战区建立了对敌播音宣传队,至1944年底,已成立了军中播音总队及7个对敌播音队,初步建成了军中播音网,在对敌广播宣传及军队前线播音宣传中承担了重要任务。
“三厅”通过国民党中宣部对敌宣传委员会参与抗战广播是在1942年后。1942年,国民党鉴于“我国对敌作战五年有余而对敌宣传工作尚无一定专管机构”,而决定由中宣部牵头组成对敌宣传委员会。对敌宣传工作委员由中宣部遴聘,“三厅”厅长黄少谷名列15位委员之中,“三厅”负责对敌宣传的科长及其他9单位的负责人参加该会工作。广播宣传是对敌宣传委员会最重要的宣传种类之一,其工作计划要点规定了对敌广播的方式:(1)用日语做对敌播音;(2)用英语播音;(三)用敌人电台同样波长作反宣传或干扰敌人电台音波或于敌台某一新闻或时事评述节目方完结时即继续播音作反敌宣传;(4)充实战地、沦陷区广播节目;等等。对敌宣传委员会的一大主要工作就是撰拟对敌广播稿,交由国际电台、中央电台播出,如1944年4月上旬,“编就《所谓南京政府是什么》及《侵略印度语日本人民》日文广播稿2件,由日语播音员照播2次”;中旬“编就《日寇侵犯印度之意义》日文广播稿1件”;下旬“编就日文稿《告祖国同胞》等2篇”。
这一时期“三厅”参与的抗战广播,虽然其参与的层次较高,参与了对敌广播的顶层设计,但参与的程度及范围明显不如前两个时期,其原因在于国民政府对各宣传机构功能的整合,更因为共产党人退出“三厅”,使“三厅”失去了发动民众坚持抗战的灵魂。
结语
在1938年4月至1940年8月间,“三厅”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与国民党中央宣传部及广播事业管理处、中央广播电台、国际广播电台等广播机构相互配合,紧密联络,在抗日救亡宣传方面做出了突出贡献。在基本遵循国民党的宣传方针、政策的前提下,“三厅”在宣传抗日救国十大纲领、宣传共产党的主张、扩大共产党的影响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可以说这一时期的“三厅”是国共两党合作在政治上和组织上的一个象征性的体现,是中国共产党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的一大胜利。在1940年8月改组后,“三厅”在抗战广播中的角色发生了重大改变,所发挥的影响也一落千丈,这更凸显出中国共产党的抗战路线及宣传方针、政策的正确性。
注释:
①崔莹:《抗战初期的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政治部第三厅》(《历史档案》1989年第三期);陈虹:《郭沫若在三厅》(《郭沫若学刊》1991年第四期);徐行:《周恩来与抗战初期的政治部第三厅》(《南开学报》哲社版2005年第四期);周韬:《论中国共产党与抗战时期的国民政府政治部第三厅》(《湖南科技大学学报》社科版2010年第二期);钱远铎:《我所了解的政治部第三厅》(《武汉文史资料》2015年第8、9期);赵玉明:《抗战广播史略》(《现代传播》2015年第 11期)等文均述及“三厅”组织的宣传活动,但对抗战广播着墨不多,尤其是没有注意到1940年8月后“三厅”在抗战广播中的作用。
②当时国民党中宣部国际宣传处也利用汉口电台开展了日语对敌广播,可参见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藏国民党中宣部档案(七一八919)中的国际宣传处历次报告。
③国民党中央广播事业指导委员会在全面抗战期间召开了第六至第二十七次会议,会议记录及议事日程可参见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藏国民党中宣部档案、国民政府教育部档案,七一八(4)/381、382,五 /12906(1)、(2)。
④《联合国对敌宣传联系办法及本部设置对敌宣传委员会工作计划要点》(时间不详,笔者推断为1942年7月前),二史馆藏,七一八(4)/3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