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污染与经济发展的双向关系

于洪懿

在改革与开放政策的持续领导下，近年来中国的经济发展表现着蓬勃的张力。在不知不觉中，腾飞的经济成为了这个蓄势待发的东方国度的代名词。像是被淘金般的好奇驱使，凭借着这股经济发展的热潮，世界各地的游客不约而同地向往着拜访中国。北京、上海、广州和深圳等超大城市毫无疑问地成为了热门目的地。来自五湖四海的参观者在高楼林立中感受着传统与现代自然结合的异国风情。然而，似乎是一夜之间，像曾经的英国伦敦或是美国洛杉矶所遭遇的相同问题，“雾霾”却取代了所有现代化建设带来的光环，争先恐后地出现在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上，让人措手不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们习惯了戴着口罩望向大雾弥漫的天，绝望地担忧下一代的生存问题。当年“既要金山银山，又要绿水青山”的口号，在“雾霾”压力的面前，我们必须认真思考“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思想转变。

众所周知，由于人口的快速增长，工业化的必然趋势和活跃的经济活动等因素的影响，经济的蓬勃发展对我们所居住的自然环境不断施压。这些压力体现在生物圈的方方面面：地下水污染，水资源缺失，土地荒漠化和当下我们极为关注的空气污染。具体来讲，之所以中国的经济发展会不可避免地导致空气污染，是因为它过重地依赖于化石燃料（特别是煤矿）的消耗。除此之外，化石燃料的脱硫处理技术的不完善，也指向了相同矛盾导致的空气污染问题。对于生活在中国北方的居民来说，寒冷冬天里，家用暖气必不可少。而这种对供暖的需求增加了煤矿的燃烧总量，因而进一步导致了更为严重的空气污染。这也同时解释了为什么中国华北和东北区域的“雾霾”情况较其他地区更为严重。

然而，环境领域的科学文献带来的新数据表明空气污染和经济发展的关系可能是双向的：空气污染对经济发展也存在有可预测的负面影响。类似于双刃剑般存在的矛盾问题，在当代中国尽管是老生常谈的画面，但是也不容易被彻底分析与解决。在其他因素保持一致的前提下，2015年年度有关空气污染物影响经济效益的平均数据显示，以PM2.5（细颗粒物，指环境空气中空气动力学当量直径小于等于 2.5 微米的颗粒物）为例，污染物浓度每增长5 ?g/m3会导致人均GDP（国内生产总值）2500元人民币的下降。面对这样反向的因果关系，研究学者根据数据推测以下三个层面可能导致了经济发展的减缓：公众的健康问题，工作效率的降低以及食品价格的下滑。

Journal of Cleaner Production期刊主要关注了中国大型城市PM2.5的浓度问题。“在中国，PM2.5是导致‘雾霾现象的主要元凶；它对居民的身体健康甚至是我们未来所期待地可持续的经济发展造成了巨大威胁。”针对公众健康问题的考虑，学者认为空气污染物与呼吸道及心肺疾病的产生息息相关，比如说肺癌和哮喘。此外，一定浓度的PM2.5也会严重导致长期条件下的死亡率攀升。换言之，空气污染物PM2.5对我们的生存有着“隐形杀手”般的威胁。那么，空气污染到底是怎样通过公众健康角度影响经济发展的呢？ 研究表明公众健康状况会影响家庭的收入以及居民支付高质量医疗保障的能力。健康状况的下滑，会降低个人对家庭收入的贡献能力以及减弱医疗保障的潜在优势。换句话说，公众健康状况的弱化，会导致居民陷入一个经济和健康无法互相扶持的恶性循环。健康因空气污染而受到挑战的居民的社会经济活动通常会不那么频繁，因此，其家庭收入的减少是可以被预测的情况。除此之外，因为受到“雾霾”的严重影响，许多中产及以上阶级居民已经考虑搬离北京等“雾都”。这种人才资本的流失最终会不可避免地造成当地经济受损。数据表明，空气污染对公众健康状况的影响已经使得中国GDP减少了至少0.7%。

不过这些公众健康的问题只是故事的开端。健康状况较差的工作者通常会在他们的岗位上贡献较低的生产力。以空气污染物NOx（氮氧化合物，来源于柴油汽车尾气）为例，Papers in Regional Science期刊用数据表明NOx的排放对生产力的影响，“每增加1% NOx污染物的排放，工作者的生产力会降低约0.1%。”在某些极为严重的“雾霾”天气里，工厂需要暂时停止生产制造，而工厂的关闭意味着生产力降低为零。即使我们假设这些工厂选择继续工作，“雾霾”天气里的空气污染物也会负面影响人体的生理和心理健康，这些干扰同样不利于提高生产力。显然，胸闷气短或阴郁不乐等生理或心理现象并不可能是工作者最佳的工作状态。

即便是我们不需要走到外面去工作，在“雾霾”天气里我们也需要食物来维持生存。 Australian Journal of Agricultural and Resource Economics 期刊指出，空气污染会在短期内影响新鲜食物及相关产品的市场交易行为。“随着AQI（Air Quality Index，空气污染指数，数值越高，污染程度越大）增长100个单位，白菜和西红柿的价格会分别下降1.19和0.89个百分点；随着PM2.5浓度升高100 ?g/m3，白菜和西红柿的价格会分别下降0.64和0.55个百分点。”这篇文章注释到，之所以选择白菜和西红柿作为研究对象是因为它们是中国农贸市场新鲜蔬菜的主要代表。从经济学的角度来分析，特定食品的价格主要由它们的供应和需求关系来控制。新鲜蔬菜的败坏速度相对较快且它们不易保存，因此在短期条件下，其供应量不会产生过大的缩水。然而，在空气污染极为严重的天气里，人们不愿意出行以躲避不必要的健康损害；因此，当消费者减少户外活动时，新鲜蔬菜的需求量实际上受到了更大的影响，其结果导致了市场上的食品价格被压低，进而造成了一定程度上经济效益的损失。

身处经济全球化的趋势之中，我们或多或少地都会受到经济层面上各种抉择的影响。因此，我们应当更加重视空气污染的相关问题：这不仅仅是出于对个人健康状况的重要性的考虑，同时也是为了輔助我们更好地投身于未来的经济发展之中。

参考文献

[1]Drut， M.， Mahieux， A. Correcting Agglomeration Economies： How Air Pollution Matters. Papers in Regional Science， 2017； 96 （2）： 381-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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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Sun， FF.， Koemle， DBA.， Yu， XH. Air Pollution and Food Prices： Evidence from China. Australian Journal of Agricultural and Resource Economics， 2017； 61（2）： 195-2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