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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论元杂剧《合汗衫》中反映的元代社会

2018-11-06王虹

北方文学 2018年24期
关键词:汗衫罪恶张家

王虹

摘要:《合汗衫》描写的是日常生活百态,却从百态中反映整个社会现象。《合汗衫》一剧体现了当时元代社会的人情世态,从宗教伦理到现实黑暗,对现代社会探究当时时代背景有一定的现实积极意义。文本试图从文本出发,分析《合汗衫》中所反映的罪恶横行的社会现实、家庭制度的排外性和民众心中的善恶观念。

关键词:《合汗衫》;张国宾

《合汗衫》,也称《相国寺公孙汗衫记》。作者张国宾,是元前期的剧作家。《合汗衫》讲述的是张员外一家先后在大冬天分别救下快要被冻死的陈虎和被押去沙门岛的犯人赵兴孙,不想,陈虎对张家不仅不感激,反而觊觎张家嫂子李玉娥,暗自杀害张孝友,使得张家一家分崩离析。张家嫂子生下的孩子认贼作父,多年后考取功名与赵兴孙一起将陈虎捉拿,张家一家最终团圆。本文试图从罪恶横行的社会现实、家庭制度的排外性和民众心中的善恶观念来分析《合汗衫》这部作品。

一、罪恶横行的社会现象

元代前期是杂剧作品繁荣的一个重要时期,题材广泛,内容增多,反映现实社会的作品也大大增加,主题也更具有深刻性。主要原因是元代统治阶级是少数民族,民族矛盾增加大大激发文人的创作热情;元代城市繁荣经济消费能力強,使得人们有更多的精力关注当下社会开展丰富的娱乐活动;元代的科举制度时兴时辍,文人的社会地位低下,戏剧创作成为文人发泄心中郁闷的主要途径。所以这一时期,文人群体不再将目光仅限于“神话传说”“帝王将相”“史诗英雄”,反而聚焦于当下。剧中视野仅仅聚焦在张家一家这个小集体中,讲述了这个家庭的不幸和离合。“因为这种悲剧距离我们比较近,它描写了我们周围的不幸[1]”,反而更能引起众人的共鸣。

《合汗衫》通过描述家庭之间的琐碎矛盾,对平民市井生活的细节描写十分细致,反映了蒙元前期罪恶横行的社会现实。

最开始,店小二因为不满收留陈虎这位没钱住店的客人被老板骂,想出办法骗陈虎外面有亲戚找他借机将陈虎赶出旅店。

(店小二:)我这店里下着一个大汉,房宿饭钱都少欠下,不曾与我。如今大主人家怪我,我唤他出来,赶将他出去,有何不可?

(店小二云,做推科:)你出去!关上这门,大风大雪里,冻杀饿杀,不干我事。[2]

店小二的欺骗和无情的嘴脸将一个市井小人欺软怕硬的形象描写的淋漓尽致。

陈虎被店小二无情地赶出了旅店,被张孝友一家救于冰天雪地,同样的情景,张孝友又救助了赵孙兴,被救后的陈虎立刻摆出“二员外”的嘴脸强行将救助金截下想占为己有。

(邦老冲上,云:)呸!我两个眼里见不的这等穷的。你是什么人?

(赵兴孙:)小人是赵兴孙。

(邦老云:)你认的我么?

(赵兴孙云:)你是谁?

(邦老云:)我是二员外。

(邦老云:)父亲母亲好小手儿也,则与的你这些东西。你将过来,我如今去对父亲母亲说,还要多多的赍发你些盘缠。你则在这楼下等着。[3]

初露出陈虎成小人得势的罪恶心态,后期,陈虎不知悔改,将张孝友和其妻李玉娥哄骗外出掷“玉杯珓儿”,借机杀死张孝友,强夺李玉娥,而且很久都没有受到惩罚。

(邦老上,云:)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叶草不肥。我陈虎只因看上了李玉娥,将他丈夫撺在黄河里淹死了。[4]

体现出当时社会黑暗,罪恶横行,却无人管理的一个现实问题。无论是店小二的狠意还是陈虎的贪意都没有合理的法规给予一定的惩罚,只是任期滋生毒瘤,最终民不聊生。

二、封建家庭的排外性

中国人历来注重家庭,所谓“‘家庭指共同居住、经济协助、有血缘关系的社会集体。”[5]西周时期实行宗法分封制度,利用血缘关系将权力牢牢地掌握在一族手中。战国以后,血缘—政治的宗法王权系统瓦解,但在社会组织群落中,以血缘为纽带的宗法性组织——家族仍是基本的模式。[6]但至北宋,以男系血统为中心的宗族组织在民间迅速萌发,并很快成为社会结构中具有普遍性的主流社会组织,同时在其发展中,宗族制度也日趋完善。[7]这种特有的血缘联系成为一个家庭的核心支柱。于是就会出现一种典型的排外心理。

剧本在一开始在描写张家一家人时,说张家是“嫡亲的四口儿家属,婆婆赵氏,孩儿张孝友,媳妇李玉娥”[8],说明在民间家庭成员是由血缘成员决定的,尤其重视血缘血亲。剧本中年迈的父母挣扎着要去追回出远门的儿子和儿媳以及肚子里未出世的孙子,再三恳请张孝友和妻子李玉娥留下,甚至为防止有任何意外发生将张孝友常穿的汗衫一分为二当作信物。在分别的许多年里,张员外夫妻二人时刻贴身带着半块汗衫,才能在陈豹第一次拿出半块汗衫作为给张员外夫妻补丁的材料时第一时间分辨出这就是当年的信物,进而认了亲生孙子和儿媳,祖孙三代团圆。

对于张家一家来说,陈虎与赵兴孙都是外人,从血缘上来说根本无法融入这个家庭,但是因为张孝友心地善良,将陈虎认作义弟,让陈虎有了在张家生活的机会,二人之间无实际内在关联,更不用说有任何的财产继承或者义务赡养父母等等更为深层的羁绊。陈虎从始至终就是一个外人,即便他强占了李玉娥,强养了孩子陈豹,双方之间仍然没有血缘作为纽带,无法成为“嫡亲的一家人”。

(旦儿云:)且住者,倘或间打的孩儿头疼额热,谁与他父亲报仇?陈豹,我不打你,且饶你这一遭儿。[9]

(旦儿云:)孩儿苏醒着。不争你死了,谁与你父亲报仇?[10]

李玉娥在被强占后生下了自己的孩子,被迫灌以外姓——“陈”,但是心中一直惦念着张家,仍然对张家有一种归属感,认为自己是张家的一份子,张员外夫妇、张孝友、陈豹和自己才是嫡亲的一家人。而陈虎将丈夫张孝友杀害,是仇人,在罪恶横行的社会中,李玉娥只相信自己的力量,所以她想法设法让陈豹出去考科举做官,只有陈豹做了官,才有为丈夫张孝友报仇的可能性。

《合汗衫》以家喻国,陈虎对于张家是外来人,那么元蒙民族对于汉族来说就是外来民族,间接暗示市井百姓对于元蒙民族的排外心理。

三、民众心中的善恶观念

元前期剧作家张国宾所作《合汗衫》这一杂剧体现了民众心中的观念,作者将这种善恶是非观念通过对人物行动表达出来。

张家父子二人在寒冷的大冬天救下了陈虎和赵兴孙。却落得张孝友被推入黄河生死不明,李玉娥被迫下嫁陈虎,年迈的张员外夫妻二人因张府遭受意外火灾无依无靠,被迫乞讨为生的结局。多年后祖孙三代才相聚于相国寺。作者对于张家一家的遭遇是充满同情和赞赏的,在元代罪恶横行的社会里,按照道德标准规范行为是不容易的。但是作者也就行善反遭恶报,告诫人们不可轻信他人。

虽然陈虎和赵兴孙都受恩于张家,陈虎却不知道感恩。初识,张员外就说:“恰才那个人姓陈,名个虎字,生的有些恶相,则不如多赍发他些盘缠,着他回去了罢。”[11]张员外对于陈虎原本是不想有更深的联系,但是,张孝友将陈虎认为义弟带在身边,张家一家也就接受了陈虎。陈虎却借“掷杯珓儿”将张孝友夫妻二人骗离家中,将张孝友推入河中生死不闻,强占其妻李玉娥,对李玉娥和张孝友的孩子陈豹态度恶劣,可以说陈虎间接造成祖孙三代多年没有相认的悲剧。陈豹长大后靠汗衫认回了自己的亲人,与赵兴孙一起将陈虎绳之以法。作者对陈虎是批判的,他对张家不感恩戴德,反而想方设法算计张家,体现了在元代社会罪恶横行,不受拘束。

赵兴孙一开始因看到恃强凌弱的现象误杀他人被放逐沙门岛,在饥寒交迫的途中受到张家恩惠,却被陈虎夺去,从此记得“与他有恩的是张家,与他有仇的是陈虎”。多年后,帮助张家抓捕了陈虎,使得张家一家三代團聚。

作家站在百姓的立场上,在大是大非面前对每个人都有清晰的态度和认知。高度赞扬了张家一家和赵孙兴善良,热心助人的高尚品格,痛彻批判了陈虎这种忘恩负义,强取豪夺的行径。

《合汗衫》通过写张员外一家的遭遇,反映了罪恶横行的社会现实,体现了封建家庭的排外性,从一定的道德角度歌颂了善良批判了邪恶,反映当时元代的社会人情世态,帮助了解当时的社会,对现代社会仍然有积极意义。

参考文献:

[1]狄德罗.关于“私生子”的谈话,狄德罗美学论文选[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4,42.

[2][3][4][8][9][10][11]王学奇.元曲选校注[M].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1994年,第468页,第472—473页,第491页,第467页,第492—493页,第505页,第470—471页.

[5]王思义.中国传统文化纲要[M].沈阳:东北大学出版社,2003,105.

[6][7]胡绍洪,刘晓茹,杨敏主编.马克思主义理论及中国化新进展研究[M].中国水利水电出版社,2015,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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