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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超乎寻常的摄影之旅

2018-11-01宋鹏涛

北京纪事 2018年11期
关键词:火山口岩壁神父

宋鹏涛

2018年夏天,我们北京的一群摄影师展开了一场非洲摄影之旅,包括五个国家——纳米比亚、南非、博茨瓦纳、津巴布韦和埃塞俄比亚,历时33天,拍摄内容涵盖人文、动物和风光。我们在持续拍摄了20多天后,已经完成了前四个国家的拍摄任务,虽然大家身体已经略感疲惫,但依旧精神饱满、兴致盎然,就连当地导游都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平均年龄已经超过60岁的团队。每当国外朋友问我们从哪里来时,我们会自豪地说:“We are from Beijing,China。”

当我们从非洲南部进入此行的最后一个国家——埃塞俄比亚时,由于对当地恶劣环境估计不足,谁都没想到一路的“摄影模式”,已悄然转换为“挑战模式”,这确实让我们始料未及。

走近“地狱之门”

——厄塔阿雷火山口(Erta Ale)

厄塔阿雷火山位于东非大裂谷达纳基勒洼地,是地球上最古老的活火山之一,也是唯一可以近距离观察并露宿在火山口旁的活火山。由于喷发后冷却的熔岩在周围形成崎岖难行的地貌,加之常年平均温度在43摄氏度以上,所以又被人们称为徒步最难到达的“地狱之门”。

我们从埃塞首都亚的斯亚贝巴乘飞机到达北方重镇麦格雷,驱车6个小时后到达了盐湖边的临时营地,在45摄氏度高温的炙烤下,当晚每人一张简易床露宿在外,度过了汗流浃背、蚊虫叮咬的一夜。

凌晨传来了一个坏消息:就在我们到达这里的前一天,有两名意大利游客在火山口因高温引发心脏病,其中一人不治身亡!我们原本有些倦怠的神经一下子紧绷了起来。大家开始抓紧时间自制防暑饮料,把糖、盐、西洋参、蜂蜜和泡腾片等勾兑到随身携带的矿泉水中,以保证在持续高温下身体所需的水分和营养。

随后,车队向火山方向出发了,望着车窗外一望无际的沙漠和火山熔岩留下的遗迹,我们感觉离“地狱之门”越来越近了。

在经过3个多小时的颠簸后,我们终于到达了接近火山口的简易营地,其实就是一些树枝和碎石搭成的窝棚。饭后我们等待驼队的到来,以便在太阳落山后避开高温前往火山口。跟随我们驼队上山的,还有一个班全副武装的士兵。因为该地区与厄立特里亚接壤,属于有争议地区,去年在火山口有德国游客被杀害,所以必须加强防范以确保我们的人身安全。

傍晚7点,驼队在夜幕中出发了,骆驼在凝固的火山熔岩中深一脚浅一脚艰难而行(到达火山口往返需要骑着骆驼走7个小时)。很多人是第一次骑骆驼,所以各种状况频发、险情不断……到达火山口已经是深夜了,我们顾不上休息,下了骆驼就在向导的引领下步行直奔火山口,因为只有晚上才是观看和拍摄火山口的最佳时间。

火山口浓烟滚滚,在月光下闪着橘红色的光,我们虽然戴着口罩,但飞扬的火山灰和刺鼻的硫黄味仍令人窒息。身后站着持枪的士兵,此时的感觉更像是在硝烟弥漫的战场……

当我们撤回火山口旁的营地时,大家都在咳嗽,有些人开始出现呕吐反应,此时高温对我们来讲已经不重要了。营地离火山口很近,周围都是断壁残垣,用火山岩和枯枝搭起来的窝棚在风中吱嘎作响,窝棚里面老鼠成群,据说还有可以一蜇致命的毒蝎子。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只能一人一个垫子睡在露天里,夜晚老鼠不时从被单上窜过,这注定又是一个难熬的不眠之夜。

天终于蒙蒙亮了,为了避开高温我们决定提前下山,大家骑上骆驼回望火山口,那里依然浓烟滚滚……此生我们也许不会再来,但这段难忘的经历会深深刻在我们的记忆当中,别了厄塔阿雷,别了——地狱之门!

迈入世界平均温度最高的火盆

——达纳克尔洼地(Dnankil Drpresion)

达纳克尔洼地位于埃塞俄比亚东北部,海拔-116米,是全球环境最恶劣的地区之一。每年六七月间该地区白天最高气温可达50摄氏度左右。

那里除了有世界最低的火山和盐湖之外,还有由硫黄、氯化物和氧化物一起作用而形成的五彩斑斓的“硫黄湖”,因为所含矿物成分的不同而呈现出犹如外星球一般美丽、奇特而又诡谲的地貌。

从地表流出的各色液体很多含有对人体有害的强酸,皮肤沾上这些液体会被严重灼伤,所以这里又被称为致命的美丽之湖。我们背着摄影器材在48摄氏度高温下徒步4公里,用相机记录了这一世界奇观。

在盐湖我们体会到了盐工劳作的不易。目睹了千年驼队运盐的艰辛。同时也领略了有着“东非天空之镜”美誉的盐湖风光。在归来途中我们意外遭遇了冰雹的袭击,温度从48摄氏度骤然降至6摄氏度,这种瞬间冰火两重天的感觉让人至今难忘。

车队在风雨中前行……接踵而来的挑战并未就此结束,新的更严峻的挑战仍在前方。

攀登世界最难到达的悬崖教堂

——阿布纳耶玛塔教堂(AbunaYemata Guh)

阿布纳耶玛塔教堂位于埃塞俄比亚北部麦格雷市西北方向117公里处,海拔约3000米,教堂隐藏在一个四边都是300多米高的悬崖之上,峭壁如刀削斧砍般垂直矗立,又被称为悬崖教堂,距今已经有1500多年的历史。

我们原本以为,悬崖教堂无非就是修建在高山顶上,下面肯定有索道或山路通达,只是多费些体力而已。当到达山下时我们才发现实际与想象完全不同!

人们要想到达教堂,只能凭借岩壁上人工开凿出来的小坑才能攀岩而上。由于峭壁是砂岩结构,长年风化和人们攀登时的磨损,岩壁上的小坑已经没有了棱角,而且里面还有许多细沙。为了防止失足滑落,攀登者只能赤脚徒手向上攀爬,除了中途有一小段可以借助绳索外,其余都没有任何保护措施,攀上悬崖后还需要走一段绝壁上的裙边小路才能到达岩洞中的教堂。小路最窄处不足40厘米宽且有些向外倾斜,路面上布满细沙,下面便是垂直的万丈深渊,稍有不慎将万劫不复!经常有人因失足坠崖而亡,所以又被称为世界上最危险且最难到達的教堂。据说当年耶玛塔神父是为了躲避战火和保护珍贵的圣经资料,才将教堂修建在如此险峻的绝壁之上。

我们在当地人的帮助下,如同虔诚的信徒开始了艰难攀登。让大家最难忘的是在一处岩壁上的经历:脚下的支点只有一个,要想达到下一个支点,必须通过双臂将身体引体向上,然后才能完成双脚的转换。在没有任何保护的岩壁之上不但需要克服恐惧、保持镇静,还需要体力和身体的协调性。在当时是没有退路的,只能向上、向上……这对于没有受过训练且60多岁的人来说,确实是一次极大的挑战。

最终到达教堂的还有两位女士,这种巾帼不让须眉的气概让人由衷感到敬佩!

当我们站在绝壁之上,眺望天际云舒云卷,俯瞰脚下山鹰盘旋……心中那种俯仰天地、融汇自然的愉悦感油然而生。只有经过艰难攀登,才能在战胜困难和自己后,真正体会到“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意境,不禁让人感叹“无限风光在险峰”!

我们进入岩洞后,只见一名神父端坐在不足10平方米的洞中,除了地上铺的地毯之外并无其他陈设,难道我们冒着如此风险登上悬崖,就是为了看这位洞中的神父?

在岩洞中我们拍了一些照片之后,只见神父起身走向嵌在岩壁上的一扇黑色木门,用随身的钥匙打开了锈迹斑驳的门锁,我们好奇地站在神父身后,厚重的木门在吱吱嘎嘎的声音中被缓缓推开了,我们跟着神父慢慢走了进去。

借助门外射进来的光线,洞中的一切渐渐变得清晰起来,我们几乎同时发出了“哇……”的声音,眼前的一切让我们震惊了!

教堂是一个约为60平方米由人工开凿出来的山洞,穹顶高8米左右,中间有一个粗大的天然石柱作为支撑,地面铺了地毯,石柱旁边整齐摆放着厚厚一摞圣经羊皮书。教堂四壁及穹顶布满了精美传神的壁画,虽然已历经千年岁月,但壁画依然笔触清晰、色彩鲜艳。我们仿佛瞬间置身于莫高窟之中,被一种浓浓的艺术氛围所包围着……这次我们所有的冒险和付出都值了!

回顾这次在埃塞俄比亚的挑战之旅,我们在短短的5天里风餐露宿、日夜兼程,连续挑战了三個“世界之最”,从海拔3000多米到海拔-116米,从48摄氏度瞬间降到6摄氏度,真可谓上“刀山”下“火海”、战酷暑斗风寒,经历了种种危险、克服了重重困难,从精神到肉体都经受了近乎极限的考验,我们为自己而自豪!

此行确实是一次超乎寻常的摄影之旅,让我们终身难忘!

(编辑·韩旭)

hanxu716@126.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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