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岛旅游资源的空间组合效应与利用潜力测度——以舟山市为例

倪欣欣 马仁锋

(1.浙江旅游职业学院，浙江 杭州 311231；2.宁波大学 地理与空间信息技术系，浙江 宁波315211；3.浙江省高校新型智库宁波大学东海研究院，浙江 宁波315211)

中国地域辽阔，自然和人文旅游资源非常丰富，但长期以来因旅游资源空间组合不合理造成旅游资源利用不当，造成旅游资源与旅游发展水平存在空间上的不一致，[1]引发了学界对旅游资源空间组合问题的关注。早期，旅游资源空间组合研究多采用定性为主定量为辅的方法分析省域或市域或流域的旅游资源空间结构特征及其开发利用模式，如针对中国、甘肃省旅游资源组合的普遍问题提出构造合理的旅游资源组合方式的策略，[2]天津市旅游资源类型在不同空间尺度上的组合特征[3]；近年，随着旅游发展战略在地方的普遍推进，定量刻画县域及景区旅游资源空间结构与组合特征成为关注重点，如霞浦县旅游资源空间结构研究，[4]甘肃黄河三峡景区旅游资源空间结构研究。[5]相对于陆域旅游资源而言，海岛旅游资源依托海域，呈小尺度集聚、大尺度分散显著特征，很难进行空间串联和组织，海洋空间规划在组织开展海洋旅游活动方面起重要作用。[6]因此，随着全球旅游业发展快速拓展至海岸海岛地区，我国海洋战略的深入推进，海洋海岛旅游成为近年来海洋经济与旅游研究领域的热点，[7]海岛旅游资源利用日益受到学者关注。如基于3S技术刻画珠江口海岛自然旅游资源的数量空间结构演变，[8]运用层次分析法、投影追踪模型和主成分分析法评估12个海岛(县)旅游资源水平和空间格局。[9]还有学者构建海岛旅游地域系统演化框架，探讨海岛旅游地域系统形成和发展的要素与动力、阶段与特征、路径惯性及其旅游社会文化空间效应，为提升海岛旅游地域系统可持续性寻求规划响应。[10]综上，学界虽有不同尺度的定性、定量刻画旅游资源空间结构及其组合利用的案例，但是鲜有综合定量方法刻画海岛旅游资源的空间组合特征，也少见探究区域内旅游资源空间组合效应及其利用潜力的研究。为此，选择以群岛为国土主体的地级市——舟山作为研究区，综合运用空间结构表征指数刻画舟山海岛旅游资源群的空间组合效应，测度舟山旅游资源群利用潜力，探寻最优的海岛旅游资源利用品牌组合模式。

一、研究区域、研究方法和数据源

（一）研究区域

截至2017年，舟山群岛拥有佛教文化景观、山海自然景观和海岛渔俗景观1000多处，主要分布在23座岛屿上。其中A级景区11个，拥有普陀山、嵊泗列岛两个国家级风景名胜区，岱山岛、桃花岛两个省级风景名胜区以及全国唯一的海岛历史文化名城定海。普陀山为国家首批5A级景区，朱家尖、桃花岛为国家4A级景区，秀山岛为国家3A级景区，沈家门渔港为“全国工农业旅游示范点”，桃花岛为省级生态旅游示范区。舟山市旅游资源涵盖了八大主类，五大等级。具体见表1和表2。

表1 舟山市旅游资源单体等级分类

表2 舟山各区域各主类旅游资源数量分布

（二）旅游资源群空间结构表征指标

旅游资源群空间结构表征指标，主要由测度离散程度的邻近比指数R、刻画旅游资源群生态位的优越度指数Si、表征区域范围内旅游资源单体集聚强度的规模度指数Di构成。(1)集聚度指数表示旅游资源空间分布的集中与离散程度，是旅游资源群个体关联程度大小的重要体现。舟山旅游资源群集聚特点的定量刻画可采用近邻比测度，[11]式中R为近邻比，R＜1表示点状事物有集中分布趋势，R=0表示完全集中，即所有点集聚到一点，R＞1表示点状事物有随机分布趋势，d表示点状事物之间的平均距离，n为点状事物的数量，a为研究区域的面积。R越小，说明旅游资源单体关联程度越高，旅游资源屏蔽效应(竞争效应)就越大。(2)优越度指数是反映在同一区域、同一类型旅游资源群中高等级旅游资源的地位的指标，采用测度,[12]式中H1为区域内高等级旅游资源群单体数量，N为旅游资源群旅游资源单体总数。S1越大，则说明区域内此类旅游资源群的优越度越大；反之，则越小。(3)规模度指数用来测度[12]单位面积内旅游资源单体数量，其值越大，则表明区域内旅游资源规模越大；可用D1=M1/S1测度，式中M1表示旅游资源单体个数，S1为区域面积。D1值越大，则表明区域内旅游资源单体数量越多，规模越大。

（三）旅游资源群利用潜力测度

旅游资源群利用潜力[11]的大小是由旅游资源群的集聚度、规模度和优越度等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区域旅游资源群开发潜力可由Pij=(Sij+Dij)/Rij测量，式中：Pij、Rij、Sij、Dij分别为第i个区域内j类旅游资源群的开发潜力、集聚度指数、优越度指数、规模度指数。

二、舟山海岛旅游资源空间组合特征及其组合效应分析

（一）舟山海岛旅游资源的类型、数量和质量

整理上一轮舟山市旅游资源普查中旅游资源类型区域分布和旅游资源单体，可得出旅游资源类型体系与空间分布特征。由表1可知，舟山旅游资源单体的等级集中在一、二级，三、四、五级的旅游资源单体较少，庞大数量的一、二级旅游资源单体也说明舟山市具有较高的旅游发展潜力，有望优化资源组合结构成长为高等级旅游资源，提升舟山市旅游资源整体水平。

整体论，舟山市旅游资源有8个主类，26个亚类，98个基本类型和各类旅游资源单体858个。根据《中国旅游资源分类标准》将我国旅游资源分为8个主类，31个亚类，115个基本类型。舟山市旅游资源的主类、亚类和基本类型分别占全国的100%、83.9%、63.2%。可知，舟山市拥有全部旅游资源主类、大量旅游资源亚类及基本类型，且旅游资源单体数目较大，说明舟山市旅游资源数量大、类型丰富。其中，自然旅游资源（地文景观、水域风光、生物景观、天象与气候景观）单体数量为286个，占旅游资源单体总数的33.3%，人文旅游资源（遗址遗迹、建筑与设施、旅游商品、人文活动）单体数量为572个，占旅游资源单体总数的66.6%。说明舟山市旅游资源整体结构组成成分不均衡，人文旅游资源数量优势度明显。若以行政区评价旅游资源单体与类型，各区(县)所拥有的旅游资源单体数量呈现普陀区最高、岱山县与定海区次之、嵊泗县最低，各区旅游资源类型分布不均衡现象显著，各区地文景观类和建筑设施类旅游资源在数量上远大于其他各类旅游资源。

（二）舟山海岛旅游资源的空间组合效应

1.舟山海岛旅游资源集聚效应

利用旅游资源集聚效应邻近比指数R度量舟山市各类型旅游资源群的集聚度得表3，可知舟山8个旅游资源群空间分布均呈现出集聚趋势。除舟山本岛面积较大外，其余岛屿空间狭小，而景点多集中于海滩优良的地方。因此，各旅游资源单体容易在某区域内富集，形成小尺度的集聚效应。这种空间结构既有利于产生旅游资源区域共生效应形成旅游区，又有利于旅游线路的空间组织；但是受天然海域的阻隔使得较远岛屿的旅游资源单体利用和开发的程度普遍偏低，如绿华岛等。整体而言，舟山主要景区受依托域面的低交通可达性影响，舟山旅游资源实际的集聚效应要比表4测度得弱。

表3 舟山各类型旅游资源群集聚度

表4 舟山市分区域各类型旅游资源群集聚度指数

2.舟山海岛旅游资源屏蔽效应

旅游资源屏蔽效应是指在一定区域内低等级旅游资源单体因受高等级旅游资源的阻滞或屏蔽作用而产生负效益，进而会影响低等级旅游资源的开发和利用，可用旅游资源优越度指数与集聚度指数比衡量。邻近比指数R值越小，表明旅游资源群在分布上越集中，旅游资源单体的关联程度就越高，旅游资源竞争效应就越大；优越度指数值值越大，说明区内高等级旅游资源群的单体数量越大。因此，一定区域内高等级旅游资源的单体数量大且旅游资源单体总体分布集中，那就说明该区域内旅游资源的屏蔽效应显著。舟山市分区域各类型旅游资源群优越度指数见表5。

表5 舟山市分区域各类型旅游资源群优越度指数

分别取表4和表5各类旅游资源类型优越度与集聚度指数的平均值计算得舟山各类型旅游资源群优越度与集聚度指数比值，从大到小依次为人文活动(5.595)、生物景观(5.533)、旅游商品(4.957)、水域风光(3.425)、天象与气候景观(1.476)、遗址遗迹(1)、地文景观(0.671)、建筑与设施(0.466)。可见，人文活动、生物景观、旅游商品和水域风光旅游资源群的屏蔽效应较其他旅游资源群显著，说明舟山市人文活动、生物景观、旅游商品和水域风光类旅游资源群在一定区域内的竞争效应比其他旅游资源群大。

3.舟山海岛旅游资源替代效应

旅游资源替代效应是指旅游资源群中两个或多个规模和价值品位相似的旅游资源单体间所产生的可相互替代的作用和影响。旅游资源单体在空间分布上的均质性，会导致旅游资源在功能和优势上的相互叠加，一定程度上削弱了旅游吸引力。计算舟山市各区各类旅游资源群的规模度指数平均值表达替代效应，可知舟山旅游资源群规模由大到小排序依次为：人文活动、建筑与设施、地文景观、旅游商品、遗址遗迹、水域风光、生物景观、天象与气候景观，不难看出旅游资源群规模大者多为人文旅游资源，说明舟山人文旅游资源的替代效应较自然旅游资源强。具体见表6。

表6 舟山旅游资源群规模度

（三）舟山市旅游资源群利用潜力

将各区(县)各类旅游资源群的集聚度指数、优越度指数和规模度指数代入旅游资源群利用潜力计算公式Pij中，可算出舟山市各主类旅游资源群的利用潜力值，见表7；据表7计算所得的各类型旅游资源群利用潜力平均值，可划分为三个旅游资源群等级，见表8；据表8计算所得的各地区旅游资源群利用潜力总值，可划分为三个旅游资源群利用潜力等级区，见表9。

表7 舟山市分区域各类型旅游资源群利用潜力值

表8 舟山市各类型旅游资源群评价

表9 舟山市旅游资源群利用潜力区域分布情况

舟山市各行政单元的各类旅游资源群利用潜力呈现：①整体论，各类旅游资源群的利用潜力排名前五的依次为嵊泗县的旅游商品旅游资源群(51.6)、定海区的生物景观旅游资源群(28.167)、定海区的人文活动旅游资源群(17.566)、嵊泗县的水域风光旅游资源群(12.179)、定海区的遗址遗迹旅游资源群(10.348)。旅游商品和人文活动类旅游资源群的利用潜力在全市范围内相对较高，各类旅游资源群的利用潜力平均值也反映了该规律。因此，舟山市应以定海区和嵊泗县为旅游资源集中利用和提升中心，利用重点应放在人文活动、旅游商品和水域风光类旅游资源群方面。②各区县看，普陀区各类旅游资源群中利用潜力最大的是旅游商品，人文活动和建筑设施类次之；定海区各类旅游资源群中利用潜力最大的是生物景观，遗址遗迹和人文活动类次之；岱山县各类旅游资源群中利用潜力最大的是天气与气候景观，建筑设施和地文景观次之；嵊泗县各类旅游资源群中利用潜力最大的是旅游商品，水域风光和人文活动类次之。因此，旅游资源群的利用过程应充分利用各区旅游资源的生态为竞争优势，定位各区利用的主要旅游资源类型，以达到各区旅游资源的最优配置，实现舟山市旅游资源科学、有效开发。③各等级旅游资源利用潜力区看，定海区和嵊泗县最具利用潜力，普陀区次之；而各类旅游资源群评价显示，旅游商品、人文活动等人文旅游资源群的利用潜力较大。因此，舟山海岛旅游资源利用应以定海区、嵊泗县和普陀区为中心，以人文活动、旅游商品等人文旅游资源为重点，采用集群式开发。

三、结论与建议

（一）结论

舟山群岛独特的地理形态，使得旅游资源的空间组合呈现出小尺度集聚、大尺度分散的格局，旅游资源类型空间组合的差异性造就了不同地区旅游资源的利用潜力，研究得出：①无论从整体还是分区论，舟山市旅游资源在旅游资源类型结构组成、各区旅游资源类型空间组合以及旅游资源等级分布方面都存在不均衡现象。②舟山海岛旅游资源的空间组合效应呈现：一是小尺度集聚效应，有利于产生共生效应，形成旅游区和旅游线路的空间组织，但是受天然海域阻隔降低了交通可达性，实际集聚效应非常弱；二是舟山群岛的人文活动、生物景观、旅游商品和水域风光等旅游资源群的屏蔽效应较其他旅游资源群显著；三是舟山群岛人文旅游资源的替代效应较自然旅游资源类型显著。③舟山旅游资源利用潜力可分为三类区域：以定海区、嵊泗县为代表的最佳利用潜力区、以普陀为代表的次佳利用潜力区、以岱山县为代表的欠佳利用潜力区，结合旅游资源群类型，则呈现最佳旅游资源群主要以人文活动、旅游商品、生物景观为主，次佳旅游资源群以海域风光、遗址遗迹为主，欠佳旅游资源群以地文景观、建筑与设施、天气与气候景观为主。三类不同旅游资源利用潜力区域与旅游资源群利用形成最优海岛旅游资源利用品牌组合模式，即“一心五指”的品牌组合模式。“一心”即舟山本岛（定海区与普陀区），舟山本岛拥有表现最佳的人文活动旅游资源群及次佳的遗址遗迹旅游资源群，尤以海天佛国旅游为特色，是舟山市旅游的核心品牌。“五指”为“一心”的衍生旅游品牌，嵊泗县是最佳利用潜力区，拥有最佳的生物景观及次佳的海域风光旅游资源群，适合发展深海科考、海洋工业及邮轮旅游品牌；岱山县为欠佳利用潜力区，拥有欠佳的地文景观、建筑与设施、天气与气候景观旅游资源群，适合发展近岸海洋运动休闲、“三渔”旅游品牌。“一心五指”旅游品牌组合模式中的“一心”是“五指”发展的主线与根基，“五指”是“一心”的品牌衍生与空间互动，“一心”与“五指”是联动发展。因此，要提高海天佛国的全球知名度，同时依赖交通改善逐步提高海洋工业、邮轮旅游、深海科考、近岸运动休闲、“三渔”文化等旅游可达性与品牌营销热度。

（二）建议

（1）随着舟山市旅游业的快速发展和的深入开发，旅游资源单体数量及开发利用程度已经发生很大变化。然而舟山旅游资源普查数据较为陈旧，建议加强舟山市旅游资源普查，及时更新旅游资源数据，在此基础上进行量化研究将更具有实际指导意义，从而紧跟旅游发展新情况。

（2）发展衍生旅游品牌，提高游客的品牌可进入性，使游客可以脱离本岛而深入大小离岛体验丰富旅游资源与旅游形式。舟山旅游公共服务体系薄弱[13]和品牌营销力度不够，会成为衍生品牌发展的阻碍。衍生品牌推广力度不够，“海天佛国”的屏蔽效应也会日益增强。因此，应加快舟山旅游基础设施建设，尤其是岱山、嵊泗离岛旅游地集散体系，升级旅游品牌营销手段，增加旅游品牌识别度。

（3）海岛旅游资源利用与品牌营销核心在海洋文化的保护和再生。“三渔”文化是舟山市旅游业发展的根基。由于我国渔业资源愈发匮乏，渔业、渔民、渔村都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14]舟山“三渔”文化也面临危机，海岛居民作为三渔文化的生活主体和传统风俗习惯的主要传承者，[15]随着其社会角色变化也在逐渐变化，在此类旅游资源利用与开发中应保持其原始性、自然性，注意对本地居民休闲文化和海洋旅游文化的保护，避免商业化及海洋文化的变异和丢失，并在此前提下设计开发创意海洋旅游产品。

（4）舟山地处中国东海，旅游季节性明显且易受台风等恶劣气候影响，游客对舟山海岛旅游的消费认知较模糊。因此，应丰富海岛旅游产品内涵，积极开发和挖掘在不同季节可赏玩的旅游资源，并加强对无明显季节性旅游景点的开发，同时充分发挥旅游市场价格杠杆的调节作用，淡化季节性和自然环境对舟山海岛旅游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