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野连村,蒲苇隔岸
——《园冶》“村庄地”园林植景营造意匠探析
2018-10-22张楠
张 楠
高 翅*
植景系指以植物为主要景素所形成的景象,以及由此引发游赏者内心生成的意象。其中,植景景象是植景意象产生的物质前提与基础,而植景意象并非是对客观景象的机械反射或简单模仿,而是融入了创作者的主观思想与情感所形成的心物统一的整体系统。
植景营造时,对场地环境进行全面的考察和分析是构景的前提与基础。《园冶》中所说“地有异宜”,即自然环境的差异可令园林景象丰富多样,这种差异既体现在自然条件的客观差异上,也体现在自然环境对造园家审美态度的影响上。基于园林生境特征的植景营造,须准确估量用地之异,根据客观条件对场地加以巧妙的利用。通过对造园环境全面的考察与分析,造园家一方面确定与场地相得益彰的构景立意,另一方面选取适宜的植物改善场地环境,通过合理的配置布局丰富场地的空间景象。因此,植景营造需要综合考虑植物对园林生境的适应与改善,以及造园家的植景审美情趣两方面的因素。
“村庄地”是《园冶·相地》中列举的6类造园用地之一,通常指位于乡村田野间的造园环境。村庄地园林通常规模较大,园中篱墙小院、田庐农舍掩映于自然山水林田之中。这类园林既是当时文人避居修身的场所,同时也是具有强大生产功能的庄园,其植景带有与其他园林显著不同的田园风格。相较于山林地、江湖地植景求疏朗天然的成林景致,城市地植景强调“栽花取势、小中见大”的画意效果,村庄地园林的植景审美处在“天然”与“人工”的过渡阶段。植景一方面与自然田园、林圃、山水深度融合,呈现出朴雅、清逸的文人气韵;另一方面又显现出明显的生产功能。
图1 东庄位置示意(作者绘)
明成化至嘉靖年间(约15世纪中叶至16世纪中叶)在历史上通常称为明代中期或中前期,是江南造园由低谷到鼎盛的过渡期[1]。这一时期的文人对农田风景颇为关注,许多文人在乡村田野择址构园。其中最具有代表性、最有名望的园林当属位于苏州近郊的吴宽家族的“东庄”一园。吴宽(1435—1504)是明代中期著名的文学家与藏书家,成化八年(1472年)状元,官至礼部尚书,死后谥号“文定”,《明史》中评价其品性“行履高洁”[2]。吴宽一生虽未在政治上建树,但其人格和诗文创作均获得了同时代人和后人的认可(“吴人数吴中往哲文章笔翰,必首推匏庵”[3]),其诗歌理论和创作体现出浓郁的吴中地域特色,偏重对自然意境的审美追求,推崇韦、柳诗风,崇尚清雅闲适之高趣。吴宽一生交友广泛,其别业东庄更是成为其与众名流交游、赋诗、集会的著名场所,东庄也因此名称大振:“与修撰君游者……多为东庄之诗,诗成而庄之名益著”[4]。本文通过诸多文人诗文、绘画对东庄的描绘与记载,对其造园环境、植景审美情趣以及典型园林生境的植景特征进行总结与归纳,希冀借此管窥“村庄地”园林植景的营造意匠。
1 溪环水绕,林田相依——园林空间布局特征
东庄是吴宽致仕回乡后的别业,根据园记的记述,庄园在苏州城的葑门内,紧邻城濠,这一带曾是五代时钱王僚之子钱文奉的东墅,元末废为城内的村舍田畴①。园记中提到的“折桂桥”一处可在宋代《平江图》中找到,其位置与园记中的描述一致,约位于苏州城东南靠近城濠处。吴宽好友吴俨的诗中,还提到“东城”一处:“东庄在东城,宛似江村里。[5]”在清代同治的《姑苏城图》中可以找到“东城”的位置,其西北一片田畴,推测大致应为东庄的基址所在地(图1)。
通过园记的描述还可以看出,东庄不仅是一处风景优美的园林,也是稻麦、竹园、桑园、果园、菜园、藕塘等农耕生产场所齐备的田庄。庄园四周被菱濠、西溪、南港、北港四水环绕,港外有田,港内有林,形成“溪环水绕,林田相依”的空间骨架。又有一水从园中穿过,将庄园分为两部分——东部以振衣冈和曲池为核心,形成山水相依的空间布局;西部以耕息轩、续古堂、拙修庵3座房屋为主,形成庄园建筑区域的主体(图2)。
2 田园朴雅——园林植景审美意趣
2.1 耕隐之意
耕读是中华民族的文化传统,陶渊明“既耕亦己种,时还读我书”半耕半读的生活方式是无数文人的理想生活境界[7]。耕读生活与文人对隐逸理想的追求紧密关联,明代文人莫是龙谓:“人居城市,无论贵贱贫富,未免尘俗嚣喧……我愿去郭数里,则山溪清嘉,林木从秀处,结庐三亩,置田一区,往返郡邑。则策蹇从之。[8]”在躬耕劳作、治园理园的过程中,文人与各种农林作物之间建立了深厚的情感,在简朴恬淡的园居生活中品味隐逸田园的桃花源般的精神境界。
东庄最初兴建的目的是吴宽其父吴孟融“重念先业不敢废”,园主发扬“农耕传家”的精神,“岁拓时葺,谨其封浚,课其耕艺”。在长诗《种竹》和《雨后移竹》中,吴宽道出种竹的真谛在于在此过程中体味竹之“劲节虚心”的高尚品性,并以此陶冶心性(“平生求友益者交,劲节虚心尽忠告”)。吴宽胞弟吴宣不喜好嬉游娱乐,却乐于从事劳作,并以“耕隐”为追求(“一旦能自谨,饬居家塾,依予以学,凡嬉游博奕之事皆无所好也。稍长,每早作之城东经理旧业。种树成列,凿池环之,更筑屋田间,为农隐计”)。他在东庄从事种树、修枝、培土等园艺劳作,并认为田间造园不必效仿城市园林的风格,而应与周围环境契合(“造园不必如城市,只学田家白板扉”)[9]。
2.2 朴雅之美
相较于城市园林的写意抽象,在林田溪塘环境之营建的园林与自然融为一体,其植景风貌清新自然并充满野趣。作为耕读美德的象征,简朴雅致的植景审美原则也一直贯穿于村庄地园林植景营造中(“虽处富贵,泊然与韦布着类”)[4]。
在这种审美情趣的引导下,东庄植景展现出与城市园林精巧、繁复景象大相径庭的,自然淳朴的面貌——以农林景致为主,对纯粹观赏类的花木并不重视。沈周绘制的《东庄图册》中,一半以上都为林田风景(如菱濠、果林、麦山、竹田、桑洲等)。即便是园中的建筑空间,也充满了清韵朴雅的气息。续古堂、拙修庵和耕息轩是园主读书习经的场所,为了营造更为清幽、僻静的环境氛围(“少时我种东园里,犹忆此地称山居”),园主在建筑区的外围手植了冬青林作为建筑区的边界(“我家冬青树百株,先子手种东庄上。年深郁郁丈余髙,能与东庄作屏障”)。冬青是庄园中较为常见的植物之一,其实可酿酒,嫩叶可食,树皮可入药[10],还可在路旁列植(“庄园径路,排直而种”),名“冬墙”[11]。清代文人李渔赞冬青“有松柏之实而不居其名,有梅竹之风而不矜其节”,是“不求人知树”。“全真馆”又作“白云馆”,乃是园中奉道修静之所,门前隔水,仅一座小木桥通过,园主尝试将野芦移栽入园,没想到野芦在园中意外生长的很繁茂(“纵横忽徧地,叶卷多葭莩。白花可为絮,长干须人扶”),建筑几乎完全被掩蔽在芦花、丛林之内,确实有“九市尘埃真可避”的味道[9]。
3 绿野荷田——园林植景特征
在田园朴雅的植景审美情趣的指引下,造园家因凭桑竹良田营造植景,同时在园中巧妙设置观景场所,将园外的林田菱塘借景入园,令园林成为整个乡居环境中有机的一部分。村庄地土壤肥沃,适宜耕种,其上植物种类既有具有生产性质的林木作物,也有观赏性质的花木,多以单种群植形式,构成“绿野荷田”的植景景象。
3.1 桑竹成林,稻畦如方——林田植景特征
林田植景是指在地形平整,空间开阔的林田生境中所营造的植景景象。林田生境适宜单种群植各类兼具生产与观赏性质的农林作物,如梅、杏、李、樱桃、橘、桑等。冬春季可观万树琼花,夏秋季可收获甘甜果实,丰富了一年四季的赏景体验。东庄本就在荒废的田地上修建,园主更是因借园址的天然条件,种竹种菜,因田治圃。
图2 东庄园林布局示意图(改绘自参考文献[6])
图3 稻畦方整如矩[12]
图4 桑洲郁郁[12]
根据园记与图册可推测,东庄内有稻畦、果林、菜圃、麦山、竹田、桑洲、朱樱径7处林田植景。其中,竹田与稻畦分别位于庄园的南北两侧,与园外农田衔接,空间开阔,规模也较大,应该是庄园中最主要的躬耕场所。竹在江南园林的应用极广,既可与山石相配植于庭中,又可于墙头直立数竿,或于石岩小池之畔留植数株。而在庄园中,竹还可作为经济作物成片群植,计成也提出乡野筑园“高卑无论,栽竹相宜”。东庄构园之初,园址与旁边乡村接壤之处有原生竹田1亩余(约0.067hm2),园主将其保留,进行修葺整理,扩大规模,使其成为园中一景②。竹田东西南三面环水,北侧有折桂桥与庄园核心区域相连,赏者还可舟行水路在南港下船至此。竹田中未设平台、石栏等构筑物,而是完全取凭天然,形成纵横交错的竹垅,尽管生产是竹田最主要的功能与目的,但文人依然可以借景抒情,邵宝在《竹田》诗中借用《诗经》与《楚辞》中竹高洁贤良的意象比拟竹田,赞赏园主人品如竹似玉般高尚纯洁③。稻畦也是庄园中特有的植景景象,方整如矩的稻田一望无际,田边几丛茅草矮树摇曳生姿,石珤形容东庄稻畦“方田如棋局”,吴宽的好友吴俨还借此方田比喻园主不喜圆滑世故、刚正不阿的真性情④(图3)。
桑洲、果林与朱樱径是园中3处以林成景的植景景致。朱樱径是园东侧振衣冈山麓的一条小径,径旁三五成丛种植樱桃,茂树碧叶深处,点点红色樱实。樱桃是江南文人园林中常见的树种,春季看花、夏季采果、秋季赏叶,冬季观枝,四季均有景可赏⑤。邵宝诗曰:“叶间缀朱实,实落绿成阴。一步还一摘,不知苔径深。[13]”果林中亦群植了大片樱桃(“樱桃何累累,清光映寥廓”),果林间珠光万点,硕果满枝,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石珤将林中红艳圆润的樱桃称为“朱宝”,可见文人对其的喜爱与陶醉[14]。桑洲地处两水相夹的一洲渚,渚上群植桑树,荫翳成林,枝繁叶茂,场面颇为壮观。桑树是庄园中的常见树种,具有很强的生产属性,文人常以“桑麻”指代庄稼等生产作物。清代园艺家陈淏子也提到桑树乃经济树种,而并非单纯的观赏花木(“桑之功用甚大,原非玩好之木,此独不遗者,以存圃中之本务也”),其叶为桑蚕饲料,且极为抗病虫害,适宜耕种(“叶专饲蚕,一岁三采,更盛。蝗之所至,无叶不食,独不食桑,亦造物之灵也”)[11]。吴宽好友邵宝在园中见此郁郁绿洲,不禁欣喜道“汲溪灌桑树,叶多蚕亦稠”,今年必是一个丰收年(“衣被尽天下,美哉真此洲”)(图4)。
3.2 荷田苇荡,竹溪菱濠——水田植景特征
水田植景是指于河塘交错的水田生境中营造的植景景象。江南地区丰富的水环境孕育了丰富而发达的圩田、湖田等具有地域特色的水田风景,民人缘水而居,开门即是水面,人们种荷采菱,形成江南地区特有的水田生境意象。
在乡间隐居的文人也将这种水田意象带入到了园林中。东庄四面环水,诗人刘大夏形容园林周边环境:“回溪不隔柴门迥,流水应通世泽长。十里香风来桂坞,满帘凉月浸菱塘。”沈周又诗语:“东庄水木有清辉,地静人闲与世违。[15]”园内濠、溪、港、池、洲相互交错,一派江南水乡风韵。园中不同性质、形态的水体空间,其植物选择与配置方式也各具特质。
曲池位于东庄的山水核心区,是由园外水系引水入园汇聚而成的静态面状水域,北依振衣冈和麦山,南有临水小筑“知乐亭”,水面空间并不广阔。猜测园主引水至此,一方面是与振衣冈形成山水相依的自然山水意象,另一方面可以利用水面反射光线,承映天光树影,从而扩大水体的空间感,文震亨在《长物志》中提过池中植荷“忌荷叶满池,不见水色”。曲池中荷花并未满铺,而是三五成团在水面聚散,留出了透气空间,人可观赏池中游鱼,有“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之趣。曲池池岸略高于水面,水际以芦苇镶边掩映池岸;池岸一侧群镶大片盛开的木芙蓉,可以推断观景小筑“知乐亭”位于池岸另一侧,人在亭中可赏水声汩汩,荷叶田田,苇草依岸,芙蓉映水等水乡景致(图5)。从图册中的另一幅《知乐亭》中可以看到亭子全貌及周边环境,图中知乐亭挑出在水面上,亭中有书案、书卷和香炉,主人读书之暇可在此凭栏戏鱼,观荷叶田田。亭周点峙3株乔木,亭后2株高树,据树形推测概为枫香、枫杨或相近树种,一株叶红似火,一株枝干横斜,垂荫亭上。亭侧一株垂枝枯柳伸向水中,与亭后高树相映成趣(图6)。
图5 曲池水岸群镶大片木芙蓉[12]
图6 知乐亭中赏荷叶田田[12]
图7 西溪两岸夹峙竹丛[12]
图8 菱濠两岸菱叶丛丛[12]
西溪、菱濠是位于庄园东西两侧的2条长溪。西溪两岸夹峙密林竹丛,这样一方面增加了溪岸的高度,强化了水陆对比,将线性水体空间与外部环境隔离,尽显蜿蜒无尽;另一方面,曲溪结合沿岸竹丛或其他密林,伸向水面的枝丛,恰可营造“结茅竹里,浚一派之长源”幽远无尽的空间感受(图7)。“菱濠”的植景以大面积菱的丛植为主,岸上仅植草护坡,视线开阔,前方远处一排垂柳枝条斜探入水,溪水蜿蜒北去,树影尽映水中,令水景顿显深远幽曲。菱濠实际上为葑门城濠穿过庄园的一部分,园主许是保留了城濠两岸天然的菱田,因而采菱人驾舟劳作的场景与城濠两岸的丛丛菱叶共同构成一幅天然的田园图景(图8)。
北港与南港是东庄中的2处水湾,从图册来看,2处水湾均为自然的洲渚滩碛,土壤基质湿润肥厚,适宜种植耐水湿的植物及作物。南港南岸种植成片竹田,水岸直接浅滩入水,竹丛嫩枝探出水面掩映远处溪湾仿若无尽。除了在林田中成片栽植,竹的生态习性也较适宜在溪湾滩渚上栽植,《广群芳谱》的“竹谱”开篇提到竹“耐湿、耐寒,贯四时而不改柯易叶”“宜水淹其根”“宜添河泥覆之”。文震亨在《长物志》也提到种竹宜“筑土为垅,环水为溪,小桥斜渡,陟级而登,上留平台”。南港的竹田既具有生产经济功能,又可防坡护岸,掩映水体,丰富水面的空间层次。南港北岸亦为缓坡滩土入水,水岸散置、叠筑少量自然石护岸,岸上种植冬青密林,远处可见修拙庵、全真馆等建筑掩映其间(图9)。“北港”是河道转弯处的一处小水湾,与南港相比,北港水岸植景的种植层次更为丰富,地表有野草等地被植物作底兼护坡,下层群镶的木芙蓉刚刚萌发,中、上层点峙几株姿态优美、季相变化丰富的乔木,从树形枝叶推断应该为梧桐、槭树等树木。水际浮萍点点,岸线散镶芦苇,在水面上形成清晰的倒影,将溪流与植物融为一体,正如沈周在诗中所形容“长濠新水漫苹洲”(图10)。
表1 东庄典型园林生境植景设计
图9 南港岸边竹田护坡[12]
图10 北港水际浮萍点点[12]
4 结语
论文通过比读李东阳《东庄记》,以及吴宽与其好友记述东庄的诗歌散文,结合沈周绘制的《东庄图册》的园景图,就以东庄为代表的“村庄地”园林植景营造意匠进行了初步探析。结果表明,有耕隐理想的文人理园治园,追求自然淳朴、雅致清新的植景审美意趣,在林田、水田生境中因地制宜地营造了竹野、稻畦、荷田、菱濠等兼备生产与观赏特性的植景景象(表1)。
“相地”乃构园之本,通过对东庄造园环境、植景审美意趣以及植景特征的分析与把握,管窥古代造园家如何在尊重“村庄地”自然与文化环境的基础上,营造得体合宜、具有地域特色的植景,以期对于当今构建基于地脉和文脉的可持续风景园林植景具有启发与指导意义。
注释:
① (明)李东阳《东庄记》:“苏之地多水,葑门之内,吴翁之东庄在焉。菱濠汇其东,西溪带其西,两港旁达,皆可舟而至也。由凳桥而入则为稻畦,折而南为果林,又南西为菜圃,又东为振衣冈,又南为鹤洞。由艇子滨而入则为麦丘。由竹田而入则为折桂桥。区分络贯,其广六十亩。而作堂其中曰续古之堂。庵曰拙修之庵。轩曰耕息之轩。又作亭于桃花池,曰知乐之亭。亭成而庄之事始备焉。”
② (明)吴宽《竹田,东庄诸景中之一也,长侄奎取以为号,使来请一言,予喜其不忘旧业也,赋近体一章遗之》:“防桥流水接村墟,中有脩篁一亩余。附郭久为先世业,筑塲宜共此君居。斸萌不防留嘉种,结实能収助宿储。幸免输租同嵗晩,子孙常愿把犁锄。”(见《家藏集》卷二十八)
③ (明)邵宝《匏翁东庄杂咏·竹田》:“楚云梦潇湘,卫水歌淇澳。吴城有竹田,亦有人如玉。”(见《容春堂集》前集卷五)
④ (明)吴俨《东庄十八景为匏庵先生赋·方田》:“稻畦如矩方,畦疏收亦寡。从知道人心,不是喜圆者。”(见《吴文肃摘稿》卷一)
⑤ 《广群芳谱》:“樱桃木多阴,不甚高。春初开白花,繁英如雪,香如蜜……其(果)颗大者如弹丸,小者如珠玑。生时青,及熟,色鲜莹深红者为朱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