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学校中幼儿风险玩耍和学习图式的探讨
2018-10-11骆桦
摘 要:近年来,越来越多的孩子正远离大自然,户外活动和风险挑战的缺乏会影响他们未来的发展。森林学校在西方发达国家已有多年的历史,其丰富的户外自然环境有利于孩子与大自然充分接触的同时进行适合其年龄段的风险玩耍,通过风险玩耍促进孩子身心的全面发展。目前,国内关于森林学校模式的实践研究不多,家长和学校对孩子的过度保护使得孩子的户外活动受到诸多限制,更别提风险玩耍。文章主要通过个案分析,针对幼儿在森林学校中进行的风险玩耍和学习图式进行探讨,旨在为国内开展幼儿户外教育及幼儿园教育提供一些参考。
关键词:森林学校;幼儿教育;风险玩耍;学习图式
作者简介:骆桦,伦敦大学教育学院文学硕士,全英中国教育研究协会成员,第四届全国自然教育论坛演讲嘉宾,广州户森教育科技有限公司总经理,持有英国森林学校导师三级资格证书、幼儿园教师资格证、应急救护员资格证、人力资源管理师三级资格证,主要研究领域为森林学校、幼儿户外教育、教师领导力与专业发展。(广东 广州 510663)
中图分类号:G61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0568(2018)18-0113-03
一、背景和意义
当前,随着城镇化进程的加快和环境污染的加剧,越来越多的孩子逐渐远离大自然,孩子们缺乏在户外的活动时间及有风险的玩耍,这实际上对他们身体机能的发展、认识和管理风险的能力会产生不利的影响。森林学校在西方发达国家已有多年的历史,其丰富的户外自然环境有利于孩子与大自然充分接触,同时还能借助环境进行适合其年龄段的风险玩耍。目前,在国内关于森林学校中风险玩耍和学习图式的研究几乎没有,在日常生活中家长和幼儿园对孩子的过度保护使得孩子户外活动受到很大的限制,更别提风险玩耍。因此,本文重点研究两个问题:什么是风险玩耍和学习图式,对孩子有什么意义?如何支持孩子的风险玩耍和学习图式?本文尝试根据森林学校在国内的一些实践探讨幼儿的风险玩耍和学习图式,为国内开展幼儿户外教育和幼儿园教育提供一些参考。
二、幼儿的风险玩耍与学习图式
首先,我们要区分风险和危险,按照《大辞海》的解释:前者是对目标实现产生不利影响的事件发生概率的累积,后者是可能造成的不幸或灾难,也就是说风险指某种不确定性、可能性,危险是一种严重后果的状态。幼儿进行的玩耍无论在家里、幼儿园还是户外都是存在风险的,关键在于风险高低、如何管理、控制风险以避免产生严重的后果。英国国家早期教育纲要指出幼儿应当承担“合理的风险”。所谓的“合理”就是指老师要能发现评估风险,平衡意外发生的可能性和意外发生后造成伤害的严重性,让幼儿能够在年龄允许的范围内进行冒险体验活动。因此,本文所指风险玩耍是幼儿在老师评估过的户外自然环境中为了满足自身发展需要所进行的各种挑战性活动。
幼儿进行风险玩耍的意义是巨大的,可以帮助他们认识风险,满足他们内心渴望挑战风险的天性,从而防止他们去寻找那些自己无法控制的风险,最终促进身体健康发育,以及培养自信和耐挫力。除此之外,笔者认为风险玩耍还是幼儿开启学习图式,满足其敏感期和关键期的途径。我国教育部颁布的《3-6岁儿童学习与发展指南》已经明确指出,幼儿的学习以直接经验为主,在游戏和日常生活中进行,所以幼儿玩耍和学习是结合在一起的,当他们在进行某些有风险的玩耍时,其实也已开启某些图式进行学习和吸收内化。
对于学习图式目前还没有统一的定义,Gardner指出孩子对物体的认识和周边存在事物的联系与他们自身一举一动的经验紧密相关,Atherton and Nutbrown提出这是一种持续性的模式支持孩子的自发行为,孩子通过与周围的人和物接触互动塑造思维。两位学者经过观察提出了一些常见的图式,如前后上下左右移动、旋转、填充包裹、连接匹配、界限等。笔者认为,对于幼儿的学习图式是伴随着风险玩耍一起发生的,发展孩子自然属性的同时促进社会属性的发展,当某种图式得到满足后又继续开启下一个甚至多个图式,向更有风险的活动挑战。诚然,每个幼儿个体出现的情况是复杂的,需要老师进行很好地观察沟通与反馈,但总体上的发展呈现一定的规律和顺序,见图1。
三、个案研究及发现
本文主要采取定性为主的个案分析,以广西南宁市的户森学校为研究对象,针对连续6周每周1次的3至6岁幼儿进行随机抽样,选取两个幼儿进行深入调查,通过观察记录孩子的言行举止探索其风险玩耍和学习图式。虽然这种方法还无法进行普遍性规律的总结,但是可以为将来的研究探索提供一些初步的参考价值。
个案分析1:小A 3岁多,第一次来森林学校完全听不进任何人说话,独自行动,对整个场地的每个角落都探索了一遍,特别喜欢扔石头进池塘,当天只重复该行为;第二次依然喜欢在池塘边活动,除了扔石头之外,还有抛石头沙子、让石头自由下落等行为,还会从别处取木棍和竹筒扔进池塘,把秋千上的木棍不断推起来撞击树干,生活上出现随地小便和不穿鞋的现象;第三次扔石头持续时间不长,开始玩足球,可以识别球上的字,对办公室内的玩具螺旋桨非常感兴趣,对攀爬网也有兴趣;第四次开始能在小伙伴聚集的地方玩耍,但还是独自一人,能用长句跟老师交流,喜欢把坐垫放在土坡上玩耍,对树屋很感兴趣,不断重复爬上爬下的行为;第五次开始能够跟其他小朋友一起坐圈,并简单表达自己喜欢什么,开始寻找路边的栏杆双手张开在上面行走,还在石头圈不断踩着石头走,喜欢用树枝模拟钓鱼竿来回拨弄树叶;第六次能和其他小朋友在一个地方玩耍,但还是没有太多互动。除了喜欢踩石头绕圈,还喜欢把坐垫圈起来自己裹在里面钻爬出来,对从土坡坡顶奔跑到坡底非常感兴趣,当天不断重复。
从这几周表现可以看出,小A还处于发展自然属性的阶段,风险玩耍的等级虽然不高,但已经在逐步提升,如从扔石头、玩皮球到路边栏杆上行走、踩石头绕圈走,以及从坡顶向坡底奔跑,这些风险玩耍都是满足敏感期促進身体机能发展的需求。虽然有一些发展社会属性的行为,但是还比较少。其学习图式从一段时间的单一形式到多种形式交替出现,旋转类型如玩足球和螺旋桨,包裹填充类型如用坐垫把自己裹起来钻爬出来,上下前后移动类型如上下爬树屋、从坡顶奔跑到坡底、沿着路边栏杆行走、用树枝拨弄树叶,这些图式Atherton and Nutbrown都已经提到过。除此之外,还有抛物线类型如扔石头、推秋千撞树干,搬运移动类型如把石头竹筒和木棍从其他地方捡到池塘边。需要注意的是,小A每次来都会有爬土坡和扔石头行为,持续时间前者从短到长,后者从长到短,说明小A需要这两方面的长时间支持,以满足敏感期的特定需求。
个案分析2:小B 4岁多,第一次来森林学校完全没有任何规则意识,随意行动,以探索整个场地为主;第二次对扔石头和沙子进池塘特别感兴趣,在老师的提醒下能够和大家一起坐圈;第三次喜欢用树枝戳泥浆,专注自己感兴趣的东西,虽然也会偶尔游离在大家外面,但是在老师的提醒下都能回到圈内;第四次喜欢玩泥巴,把桶里的水往泥坑里面倒,用木棍把泥浆在旁边小树上来回涂抹;第五次喜欢把木板放到沙池上,模拟独木桥光脚在上面走。进行森林徒步时,看到石头堆就往上爬,向下扔石头;第六次下雨天换上雨衣后,和小伙伴来到养殖区,看到水沟就往里面跳,把鞋子、裤子全部弄脏但不要求更换,最后坐圈又喜欢拿着小铲子凿地。
从这几周表现看出,小B处于自然属性和社会属性综合发展的阶段,有些模式既要满足其敏感期,又要促进其创造力、语言和社交能力的发展,风险玩耍的等级逐步提高。开始扔石头,用树枝戳泥浆,用木棍在树上涂抹泥浆,到后来自己在沙池拖木板摆放,光脚在上面行走,最后敢于在雨中和同伴一起跳入水沟玩水,这些行为帮助他满足挑战风险的天性并促进身体健康发展。学习图式在一段时间以某种单一类型为主,前后上下移动类型如戳泥浆、把泥浆涂抹树上、铲子凿泥土,填充包裹类型如把水倒入泥坑,穿雨衣跳入水沟,这些图式Atherton and Nutbrown都已经提到过。除此之外,还有抛物线类型如扔石头,搬运移动类型如把木板摆放到沙池。值得注意的是,小B的一些学习图式呈现反复性,如最后两周又出现了前三周的扔石头和用工具凿泥地的行为,说明他在某一方面的敏感期还没得到满足,需要后期不断提供相应支持。
四、讨论和建议
通过案例分析,我们可以初步看到,孩子在森林学校的活动风险玩耍等级逐步提高,学习图式从单一转向多种交替结合,他们不断地通过与周围环境和人的互动积累经验认识世界,在社会性方面都有一些积极的变化,如乐于跟人交往、敢于用言语表达、更独立自信等。除了Atherton and Nutbrown所提及几种学习图式之外,还出现有抛物线、搬运移动和方位视角的形式,有时候孩子运用交替模式,甚至是混合模式。由于孩子处于不同年龄段,对于自然和社会属性的发展有不同侧重点,小A和小B由于某些敏感期的特定需求还没得到满足,每次来森林学校都会有一些重复的学习图式,这些需要教师进行细致地观察并给予支持。
那么,如何支持孩子的风险玩耍和学习图式呢?笔者认为,应该采取以下措施:第一,教师应提供丰富的自然环境且熟悉环境,做好风险评估排查隐患,为孩子提供安全、有挑战性的玩耍空间,而不是高压管控集体约束;第二,相信幼儿本身就是积极主动学习的个体,多以孩子为主导,跟随孩子的兴趣点进行观察和倾听,必要时给予帮助;第三,做好观察记录,及时与其他老师和家长沟通,掌握幼儿的活动情况,对于不断重复的图式要给予长时间的支持。当然,每个幼儿都有独特的地方,有时候背后所呈现的顺序和规律不是十分明显,需要较长时间耐心地引导。
本文根据森林学校的实践进行抽样个案分析,可以清楚地看到森林学校中的风险玩耍对孩子成长的意义重大,这对于当前长期在钢筋混凝土建筑生活的孩子来说无疑有积极的影响。相比普通幼儿园的环境,森林学校的户外场地可以为孩子提供广阔的空间,进行各种适合其年龄段的风险挑战,在这一过程中幼儿不断开启学习图式,满足身体发展的不同需要,为下一步学习做好准备。因此,不论是老师还是家长,都应该学会放手,让孩子多接触挑战,给他们创造风险环境的同时给予他们相应的支持,满足他们的敏感期和关键期的需求。下一阶段的研究还需要收集更多样本,对孩子进行更长时间的观察,关于教师户外的领导力在这一过程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还需要深入探讨。
参考文献:
[1] Atherton,F.and Nutbrown,C.Understanding Schemas and Young Children:From Birth to Three.London:SAGE,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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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Knight,S.Risk and Adventure in Early Years Outdoor Play:Learning from Forest Schools.London:SAGE,2011.
[6] 教育部.教育部關于印发《3-6岁儿童学习与发展指南》的通知[EB/OL].http://www.moe.edu.cn/publicfiles/business/htmlfiles/moe/s3327/201210/xxgk_143254.html,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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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易继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