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经济周期特征分析

邹战勇，杨焕波，李 星

（广东财经大学a.统计与数学学院；b.金融学院；c.国民研究中心，广州 510320）

0 引言

经济的周期性运动是各国经济发展过程中普遍存在的现象，研究中国经济周期运行的特点，认清中国经济周期运行的规律，对于做好宏观调控工作和促进中国经济健康稳定发展有着十分重要的现实意义。为了更准确地描述出中国经济周期波动的态势，对周期波动特征有更加深入地分析，能更进一步理清中国宏观经济波动规律的脉络，为此，本文选取1992—2016年的经济年度数据构建经济周期指数，采用HP滤波方法，实证分析中国政府的投资力度与经济周期波动的相关关系，并解剖中国经济周期的波动特征。

1 中国经济周期的HP滤波检测

1.1 经济周期的检测技术——HP滤波

HP滤波方法采用对称的数据及移动平均的方法原理，由Hodrick和Prescott（1980，1997）首次提出，并将此方法用于战后美国经济周期实证分析。

设{Xt}是去掉季节因素和不规则因素的经济时间序列，分别是其中含有的趋势、循环成分。则：

HP滤波的计算实质上就是从{Xt}中将趋势成分进行分离。通常情况下，分离出时间序列{X}的趋t势成分就是求下面最小化问题的解：

将式（3）代入式（2），则式（2）将变为使式（4）的损失函数最小化，即：

HP滤波计算的结果依赖于参数λ。一般经验认为，λ的取值如下：

1.2 变量描述

下面采用HP滤波方法分析经济周期指数和政府投资变量之间的关系，通过Eviews8.0构建经济周期指数。本文模型中涉及的变量有：经济周期指数（EC）和政府投资变量（GI）。基于宏观经济调控的四个目标为就业人员数、国际收支余额、GDP、CPI四个变量来合成经济周期波动指标；政府投资变量指标主要为民政事业费实际支出、国家固定资产投资总额和国家教育经费支出等政府物质主体投资和无形资产投资，本文主要使用主成分分析方法来合成政府投资变量。

1.3 数据来源及滤波特征

本文选取1992—2016年为研究时间段，数据主要来源于Wind资讯和知网年鉴数据库。

由下页图1可以看出，经济周期指数（EC）图形态势基本上符合中国的经济发展过程。可以看出中国的经济在90年代处于高速增长期；而在1998年、2008年两次金融危机时出现快速跌落；在2008年11月中国出台经济刺激计划后，经济周期指数出现快速反弹；2014年至今中国经济步入21世纪经济新常态，经济周期指数正逐渐下滑，处于中低位波动阶段。图1中政府投资变量（GI）指数的构造采用的是当月的净值，可看出图形呈现的是明显的锯齿形状，并且其形状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挺拔锋利。也就是说，政府投资指数的年均值逐年攀升，且年度间的差距越来越明显。尤其是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由于政府的一系列救市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开始实施，政府投资的增速明显加快，与前几年的投资量相比差距进一步拉大。

图1经济周期指数展示

HP滤波方法分析的效果见图2。因文中采用月度数据，故λ取14400。

图2经济周期变量的趋势

从图2中可以看出：就经济周期变量的循环因素来看，从1992—2016年的24年内，经济周期的循环因素出现六个波峰和波谷的交替过程，并且中国的政府投资长期上呈现缓慢的、平滑的单调增长趋势。特别是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政府的投资大幅增长。图2中还表明，政府投资的周期波动情况比较匀称，总体上呈现缓慢上升的趋势；而就经济周期变量的长期趋势来看，中国经济周期经历了1998年和2008年两次低谷，在1993年和2006年中国经济周期出现两次波峰，该阶段的经济增长速度先比较快，之后慢慢下降。最近几年，中国经济增长处于中低位均匀波动。

2 当前经济周期的特征

2.1 经济呈现出与一般经济理论相背离的现象

2.1.1 经济增长下行，实际利率缓慢抬升

根据一般市场经济，经济增长下行的时候，一般是利率向下走的阶段。但在中国却出现了不同现象：国家经济增长在缓慢降速的时候，实际利率却是慢慢上升(见图3)。究其原因，是总供给中更大的部分资源被用来投入到政府扶持部门，留给市场部门的很少。而市场部门得到的资金供给减少，就会导致市场部门的资金的成本增高。

2.1.2 投资回报率在下降，利率却在上升

图3实际利率呈现上升趋势

根据市场经济规律，利率上升的时候，企业一般从投资中能够得到比较高的回报率。而当今的中国则是在剔除了价格因素、税收以后，投资回报率却在下降。投资回报率下降和利率上升是矛盾的。中国投资回报率从1993年15.67%持续下降到2000年的8%～10%，这样的水平一直持续到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投资回报率水平大幅下降到2015年的2.7%（调整价格之后的税后投资回报率）。1979—2007年，中国全要素生产率（TFP）年均增长率在3.72%，而2008—2015年下降到2.21%。

2.1.3 劳动力成本在上升

根据市场经济规律，一个国家的经济增长速度处于下行时，往往会造成失业人口增加。这就导致劳动力市场上的供给大于需求，劳动力的价格也应该会增速变慢。但是现实中，中国的劳动力成本是随着GDP增长在上升的。而近几年，劳动力成本仍旧在增大（见图4）。究其原因，是政府的扶持政策一下来，大量的劳动力就会被雇佣。相反，由于挤出效应，市场部门就会受到约束，使用劳动力的成本就会上升。另外，中国当今的人口结构变化也在充当某种催化剂。适龄劳动力人口占中国总人口的比例在下降。适龄劳动力供给的下降某种程度上也在促使劳动力成本上升。

图4单位GDP劳动力成本

2.1.4 教育带来的回报在下降

现今，中国的大学毕业生工资增长速度低于农民工工资增长速度已成现状。事实上，在2009年之前，中国的大学毕业生或者大学教育以上的劳动力报酬率增长的速度要明显快于教育水平比较低的人群的速度。2009年之后，教育带来的回报呈现逐步降低的趋势。受教育年限越高的行业工资增长的幅度越低，这跟一般经济学原理是不相符的。其主导因素是，近几年政府注重扶农，推进城镇化改革。在政策扶持部门扩张时，最受益的就是主要劳动力的农民工。这也是为何农民工工资增长加快。相反，受到政府挤压，市场部门扩展就相对较慢，对教育水平较高的劳动力需求也就减少，受教育水平高的工资涨幅就不会太大。

2.2 宏观经济陷阱

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国家经济发展进程中，国家在面临经济发展下行阶段时，为实现基本的经济增长目标，保持一定增长率，最先想到的就是政府“强有力的手”，即政府调控。而政府主导的投资基本上都是基建投资。当政府扶持部门极力扩张时就会挤压市场部门的空间，致使市场部门面临劳动力成本高，资金成本高，即使投资也很难盈利。在这种国情下，市场部门的投资具有局限性，会出现结构性产能过剩的现象。政策扶持部门对市场部门的挤出效应，会加快经济增长下行。而为应对经济下行的政府投资反而抑制了经济增长，从而陷入这个“宏观经济陷阱”中。倘若政府不能寻找到一个突破口，就可能陷入里面，之后就需要花费更大成本来维持增长率。

2.3 经济的核心驱动因素在加速转变

2.3.1 人力红利退化，未来劳动力人口将断崖式下降

从中国人口的增长率看，1962—1976年是人口出生的高峰，由于计划生育政策在20世纪80年代之后出现人口出生的断崖。1962—1976年出生的主流人群，现在是四十、五十岁，为中国提供了廉价的、充裕的劳动力。倘若中国的“二胎政策”作用不明显，等这批人进入老龄阶段，中国的劳动力市场将会出现劳动力的断崖式下降，随后中国农民工工资水平加速上涨。

2.3.2 房地产经济拐点出现，投资驱动模式无法维系

中国实施计划生育之后，人口控制效果很显著，1994年中国进入人口出生的低点。从理论上讲，新出生的人群在20年以后形成对房地产的购买力，20～50岁是买房的主流人群，即2014年是中国买房人群的顶点。过去十多年不断调控房地产，买房的人还是在不断增加，到了2014年买房人才出现了净减少。因为限购政策、房价和收入等相关原因，现在一线和二线城市的商品房仍有一定的缺口，仍旧还有较大部分商品房处于无人居住状态，而大部分三四线城市的商品房则表现不同，已经基本饱和。房地产的经济拐点出现以后，房地产投资的增长不再依旧。在过去的二十年里，经济泡沫增大，房地产经济发展也呈逐步下滑趋势。

2.3.3 供需不平衡、区域发展差异明显

目前中国的供给结构仍需改革，不然很难满足升级的新需要。供给侧适应不了需求结构的变化：一方面产能过剩，一方面去国外抢购。比如从国外买回一些商品以后，发现这些商品居然是在中国制造的，但是品牌确是属于外国的。在世界经济调整深化、增长低迷的情况下，中国经济发展确实进入了新常态，呈现出速度变化、结构优化、动力转换的三大特点。另外，随着资源配置及区域优势不同，现今区域发展也分化加重。那些经济转型成功的地区的经济发展状况相对较好。而那些实力比较弱，转型又相对滞后的地区经济发展遇到很大的困难，特别是财政收入，也包括就业、以及企业的利润。

3 结论与建议

3.1 结论

本文采用HP滤波方法，分析中国政府的投资力度与经济周期波动的相关关系，并根据中国经济特有现象和经济周期的核心驱动因素，分析了经济周期的特征，结果表明：经济呈现出与一般经济理论相背离的现象，具体为经济增长下行时，实际利率缓慢抬升，而劳动力成本在上升，教育带来的回报在下降；投资回报率在下降，利率却在上升；人力红利退化，未来劳动力人口将断崖式下降；房地产的经济拐点出现以后，房地产投资的增长不再依旧。

3.2 建议

（1）接受L型经济走势，以金融创新破解宏观经济陷阱。现今中国这种投资回报率在下降，利率却在上升的悖离现象，附带诱发企业的债务负担将会加重，融资成本提高。这将导致企业的投资收益甚微，债务水平和债务成本越来越高。而倘若让市场经济自由化程度加大，让“无形的手”来充当主力军，就能让破解宏观经济陷阱。

（2）协调推进金融强国建设改革。中国不仅要大力发展高端制造业和现代服务业，更要通过多层次的资本市场，在高技术、高知识、缺少抵押物的行业中大力发展直接融资。

（3）国家经济调控政策要体现出更大的精准性和灵活性。中国投资支出投向需要转型，从过去主要投向基建转向投向实体经济。进一步地降低企业成本，为中小企业注入活力。中央仍需采取积极的财政政策，扩大赤字，主要用于降低企业成本。最重要的手段就是降低企业的税费负担。政府要允许企业加大投资，加速折旧。借助减税赋，帮助降低企业负担，切实让企业走出困境，度过难关。适当降低制造业的增值税税率和社会保险的费率，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减轻生产成本或劳动成本的负担。

（4）提升改革效率，避免出现经济停滞风险。在保持总需求的基本稳定下，积极为供给侧的改革和结构性调整营造宽松的宏观环境。尽快搭建包含减税、简政、放权、压货币发行，促国企改革、促市场竞争、促企业家精神发挥、促“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的改革总体框架。激发全社会生产积极性，提高全要素生产率和有效供给，在一个中高速的平台上实现中国经济再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