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歌词创作的荒诞美学风格浅析

何琪萱

摘要：民谣的歌词往往具有文学性、哲思性特征。本文以我国民谣摇滚李志的歌词创作为研究对象，探讨李志歌词的哲思性特征与荒诞美学风格，力图通过将李志与加缪和卡夫卡对比，阐述荒诞美学的价值，并试图说明李志对现代人荒诞处境的清醒认识的珍贵之处。

关键词：李志；歌词；荒诞美学

一、李志与加缪：“局外人”式的荒诞境遇

2005年12月，他推出第二张个人音乐专辑《梵高先生》，他在同名单曲歌词《梵高先生》的开头写道：“谁的父亲死了/请你告诉我如何悲伤”这句歌词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加缪的《局外人》中的情节。《局外人》中的主人公默尔索得知在养老院的妈妈死了，于是他给老板请假去安葬妈妈，在安葬过程中，他就像在做一件极为平常甚至令他有点不耐烦的事，他不愿意在下葬前看看母亲，也没有流露出悲伤，总之，他像是这个葬礼的局外人和旁观者。李志与加缪不约而同的关注了现代人基本的生存处境，揭示了人生没有意义，世界是荒诞不可理喻的这一真相，表现了现代人在异己世界中心灵的无所皈依和漂泊流离。他捕捉到的人物内心的冷漠和荒诞与20世纪荒诞派作家加缪笔下刻画的人物情感有诸多相似之处，这是令人惊叹的。李志用敏锐的目光关注了人、人性、人的幸福、人的存在、存在的意义、伦理道德等问题，这些问题都是具有人类意义的、根本性的哲学命题。李志体会到了清醒者的孤独，他用“梵高先生”这一人名作为曲名，正是他体会到了二十世纪后印象主义先驱文森特·梵高不属于当时时代的伟大艺术和梵高本人的清醒和孤独。

他的单曲《和你在一起》主要讲述爱情。他在歌词中这样写道：“我想和你在一起/直到我不爱你/宝贝/人和人一场游戏/我愿意为你死去/如果我还爱你/宝贝/我也只能/这样为你”这首歌淋漓尽致地表达了荒诞的美。李志对爱情饱有最赤诚的态度，他清醒地认识到人与人之间的不能沟通的处境，也认识到了爱情的不可持续性。在加缪的《局外人》中，主人公默尔索对于与玛丽的婚姻采取随意的态度。默而索的女朋友玛丽问他愿不愿意跟她結婚时，默而索回答怎么样都行。李志在这首单曲《并你在一起》中表现的爱情观虽然表面上与加缪在《局外人》中的表现的形式相差甚远，但两者殊途同归，都清醒的认识到了人和人之间无法沟通的荒诞。不得不说，在李志的歌词里写出了现代人类荒诞的生存境况，真实地表现了现代人的荒诞本质。

二、李志与卡夫卡：从自身经验获取荒诞

卡夫卡是通过现代人的最基本的经验和情感取得自己道路的方式。的。在从自身经验出发观察现代人情感的方式上，歌手李志和卡夫卡是相似的。他们都是通过一种纯粹个人的体验方式来进行创作的。两者都是从生存体验出发。因此，两者的创作不属于哲学范畴，而属于美学范畴。李志的创作就是从主体自身出发，反思社会上的敏感角落，触及城市人的内心所感，甚至表现出反思和抵抗的姿态。他把他的所见、所感通过个人感悟的方式淋漓尽致地融入到诗性的歌词写作里，他用自身的体验对生存、死亡、他者的意义进行消解，最后得出人无法摆脱荒诞的生存处境的现状。

李志独特、丰富、复杂的生活经历使得其深刻地体会到孤独的意义，并使其对“荒诞”这一现代人最基本的生存体验有更加深刻的认识。在李志第一张专辑《被禁忌的游戏》中就有一首单曲名为《卡夫卡》，这首歌的歌词似乎与卡夫卡并无关联，但我们不妨这样理解：这首歌的歌词与卡夫卡的恋爱经历有关。无论如何，李志选择用《卡夫卡》作他歌曲的曲名，表达了李志对卡夫卡喜爱。在现代主义文学中，卡夫卡被称为“荒诞文学之父”，或许正是同样的荒诞的体验使得李志喜爱卡夫卡。

然而，卡夫卡和李志对于人生的体验态度是大相径庭的。卡夫卡小说美学的新颖之处就在于，他在全面表现现代人的荒诞性的同时，创造出了“卡夫卡式的境遇”，卡夫卡对渺小的事物情有独钟，他父亲的专横粗暴给卡夫卡带来巨大的童年阴影，造就了卡夫卡懦弱、内向的个性。卡夫卡是一个典型的“弱者”，他常用渺小可怜的动物或小人物形象来展现他心中的恐惧不安。如果说卡夫卡是典型的“弱者”形象，那李志则是勇于冒险的“强者”，他特立独行和反叛的勇气贯穿他艺术的人生。

著名音乐人老狼曾这样评价李志：“他就像一个你生活中特别不耐烦的男朋友，或者一个脾气特别暴躁的厨师，他不知道他下一盘棋端上来的会是什么。”他拒绝平庸，敢于直面内心的渴望。卡夫卡和李志是性格十分迥异的两个人，然而，两者都有着清醒和自觉的荒诞意识，同样都揭示了孤独的不可忍受、真相的不可求寻等现代人的生存困境。

虽然李志的歌词充满着对现代人类境遇的思考，并且足够清醒的认识到了现代社会荒诞化的表征。但是，研究他的歌词不能脱离他的歌手身份，他的歌词仍然处于诗歌自律的前夜。大众、流行艺术的正在经历着诞生和成长，而这种艺术的美学价值的评定也只能成为后代再次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