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工厂”还是“毁梦工厂”？

李新娟 杨小明

摘要：衡水中学创造着令人惊叹的高考成绩，它是寒门子弟逆袭的“梦工厂”还是绞杀穷孩子的“毁梦工厂”？本文试图从教育公平、教育秩序、教育目的三个方面进行探析。

关键词：衡水中学；“梦工厂”；教育公平；教育秩序；教育目的

一年一度的高考过后，衡水中学又被推向了风头浪尖。关于衡水中学的报道铺天盖地，衡水中学向来是靠“业绩”说话：据统计，近三年衡水中学考上清华北大人数分别为117人、139人、176人。近日，衡水中学原校长张文茂透露：“2018年高考，衡中升入清华北大的学生预计将超过200人！” 3.3%的清华北大录取率、文科理科均超92%的一本上线率足以碾压绝大多数的重点高中。[1]这样的业绩对家长、老师、学生来说都是极大的诱惑，不少人赞叹它是屡屡创造高考神话的“圣地”，是寒门子弟逆袭的“梦工厂”，羡慕、参观、学习者络绎不绝；更有很多人批评它是“高考的巨无霸”、绞杀穷人孩子的“毁梦工厂”。到底是“梦工厂”还是“毁梦工厂”？值得我们一探究竟。

衡水高中每年令人称奇的高考成绩有目共睹，不容置疑。但衡水中学暴露出来的问题也不容小觑，下面主要从教育公平、教育秩序和教育最终目的三个方面逐一探析。

一、破坏教育生态，损害教育公平

众人眼中的衡水中学，往往既包括公立的河北衡水中学，也包括衡水中学和河北泰华地产联合建设的河北衡水一中。2014年8月衡水一中作为衡水中学的“南校区”投入使用后，衡水中学如虎添翼。两所学校老师互通，教学风格相近，之前校长都是张文茂，典型的“两个班子一套人马”。之所以会采取这种“公私结合”的操作方式，是因为按规定衡水中学作为公立高中只能招收衡水本地学生，而衡水一中是私立高中则不受地域、户口限制。这样，衡水一中长期跨区域甚至跨省“掐尖”招生，实现优秀生源和师资聚拢，一方面与衡水中学联手打造“教育的奇迹”，另一方面对借读生、复读生收取高额学费，实现“名利双收”。

然而，基层优秀师资被层层掐尖过后，周边教育形成“空心化”，加剧区域教育的不均衡：一校独大，周围一般中学的资源就会被虹吸，留给后者的发展机会更少，“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正像有些校长所担心的：“站起衡中一个，倒下一片”、“衡中没有对手，有隐忧”。

21世纪教育研究院院长杨东平一针见血的指出：“公办学校依托民办学校打造‘超级中学的模式，一方面利诱能够冲刺北大、清华的高分學生，使之成为学校的形象代表；另一方面动辄多达1至2万人的生源其实也是一种生意经，民办学校犹如公办学校的一个白手套，以此来规避禁止跨区域招生的规定，同时又可利用民办学校高收费。”[2]

二、教育市场化、行政化，扰乱教育秩序

衡水中学不仅与河北泰华地产联合成立衡水一中，而且通过吸引投资、与民办院校合作等方式，在全国建立近十所衡水分校，输出“衡水模式”。“衡水第一中学平湖学校将对本校高中毕业后考取清华、北大的学生，每人一次性奖励50万元”，[5]一面高额收费，一面对高分考生实行高额奖励。无独有偶，衡水二中复制衡中模式，也与泰华地产集团成立至臻中学，在外界看来两所学校一直是互相竞争的死敌，但他们旗下民办学校的成立却都离不开本地地产大鳄的支持。泰华集团主打学区房。在2014年以前，衡水一中所在的南校区周边都是一片荒地。如今，紧邻校园的衡中公馆和泰华学府两个楼盘已拔地而起，而这两个楼盘的开发商，正是衡水一中的投资方泰华集团。衡水本地人曾这样形容；同样地段的房子泰华集团卖的比其他开发商每平方贵2000元，并且还卖的最好。与衡水一中合作的衡水五中，除了根据分数差距收取不同档次的高额学费，还有不少买房的“名额生”，也就是在指定的房地产项目买房，就可以“赠送”五中名额。[6]“教育产业化”、“教育市场化”进一步加剧了教育公平问题。通过商品、货币、价格、供求等手段来解决教育中遇到的问题，收取择校生、借读生、关系生、条子生，或者以经济利益攫取优质生源，把教育完全放在市场中，同样是用商品化去剥夺了他人平等受教育的资格。

三、急功近利，违背教育目的

很多家长选择衡水高中，不是因为反对素质教育、拥护应试教育，他们往往是为了一个“实用主义”的目的——考上“最理想的”大学，把衡水中学作为一条“捷径”。于是乎，衡水中学虽然广受诟病、管理极尽严苛、会磨灭学生的个性，但它有令人惊叹的高考战绩，它是寒门子弟“逆袭的最后希望”。在这样的价值观引导下，衡水中学的防跳窗栏杆、“计时上厕所”、三年没敢脱衣服睡觉的荒诞事实，都变得那么名正言顺、不容置疑。“一切为了高考，为了高考不惜一切！”面对高考这样一个人才选拔机制，衡水中学有它最行之有效、无往不胜的应对策略：为了追求高清北率、高升学率，在军事化制度管理、时间安排、精神激励等各个方面做得淋漓尽致。衡水中学可以说把应试教育玩到了极致，却忽略了教育的最终目的：为了人自由全面的发展。

衡水中学送走那些被分数线“切到”各高校的毕业生之后，它的使命就完成了，而那些孩子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所以我们讨论衡水中学，不只是它的成绩、它的应试教育策略，也不只是高考制度改革的利弊，我们更应该思考：基础教育、高等教育该如何分配教育资源才能让人更有安全感？我们要培养、选拔什么样的人才？如何培养、选拔人才方能更好的尊重个体发展，同时也能更好的实现社会的发展？

参考文献：

[1]牛其昌，争议中的衡水系“超级中学”：择校大战蔓延至“小升初”[N]. 界面， 2017-07-10.

[2]李佳，衡水中学平湖学校揭牌 对本校考取清华、北大学生每人奖励50万[N].新华网2017-04-05来源：央广网， http：//china.cnr.cn/ygxw/20170405/t20170405_5236

92867.shtml

[3]杨雅萍，衡水中学，被外地人占领的高考工厂[N].2018- 06-06. 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6024988059

31662277

[4]张新平，如何遏制超级中学扩张冲动[N]. 2014-06-23.来源：中国教育报http：//paper.jyb.cn/ zgjyb/html/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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