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角度探析社火马勺脸谱的形态成因

负婧

摘要：社火马勺脸谱是由社火脸谱与马勺脸谱两种不同文化艺术共同发展演进而来的产物，其源流久远。本文通过简述社火马勺脸谱的发展历史，发现其在形态表现与文化功能中的传承性。从文化因素、经济环境、社会环境三方面探析其形态成因，认为社火马勺脸谱这一设计形态的生成是外界多重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

关键词：社火马勺脸谱；艺术特征；形态成因

中图分类号：J528.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312（2018）11-0157-02

一、前言

社火马勺脸谱是由马勺脸谱与社火脸谱共同发展演进而来的一种工艺美术品，它属于马勺脸谱的一条分支。孕育于陕西西部一带，如今在陕西宝鸡地区盛行。

在经济发达、科技水平迅猛发展的时代中，人们对于传统马勺脸谱避邪驱瘟的观念早已淡化，现今的社火马勺脸谱以具有吉祥纳福与艺术审美并存的功能属性进入人们的生产生活中。

二、社火马勺脸谱的起源

社火马勺脸谱是马勺脸谱与社火脸谱相交融的产物，其源头来自两个不同的体系，并非只是简单换了载体，将社火脸谱绘于马勺之上。

因此要充分了解社火马勺脸谱的起源则需要对马勺脸谱与社火脸谱分别进行概念性解读。

（一）马勺脸谱

不少研究论述中对于马勺脸谱的认识存在一定误区，认为20世纪80年代民间手工艺人李继友所创作的社火马勺脸谱就是马勺脸谱。

实际上，马勺脸谱的起源要远远早于社火马勺脸谱，虽然目前尚无具体史料详实的载录马勺脸谱发展历史，但通过现有文献资料和一些手工艺人的口述资料综合来看，也可追溯至清初期。

马勺，起初是陕西当地人们劳动生产的器具，作为喂马的水瓢使用，一般采用柳木、桃木或桐木制作而成。

早期马勺脸谱以“吞口”为主要装饰图案，常见绘制与雕刻两种工艺，挂于屋檐下或门框上具有镇宅、驱邪避秽的文化功能，后来在时代的变迁下又发展出多样的题材脸谱，包括鬼神、动物、历史人物等，其载体也由最初的马勺发展为木撮、木梭等。

（二）社火脸谱

“社火的文化源流久矣，发展至今，已成为一种集民间舞蹈、鼓乐、秧歌、扮演故事等表演形式为一体的综合性、群众性的表演活动，具有祭神、驱灾辟邪和求吉纳祥的文化功能”。表演题材有神话、历史故事、民间传说等。

“‘社即土地神；‘火即火神。社火即是在古老的土地崇拜与火崇拜的影响下产生的祭祀‘社与‘火的仪式。”

先秦时期的巫舞是社火的根源，到周代发展为驱鬼神的“傩”仪式，后至宋代傩文化逐渐转入民间，文化属性也由原始的驱鬼避瘟的仪式演变为酬神娱人的“傩舞”“傩戏”，同时，“社火”一词也首次出现于南宋。

直至明清时期，社火的形式与功能已十分接近今日，成为节庆与祭祀活动中不可或缺的民俗文化活动。

社火戏是表演性的哑巴戏，因此表演者扮演的角色需要具备易于识别的视觉特征，使观众可直接通过其外在形式辨别角色身份，社火脸谱就这样應运而生了。它是由古代傩舞祭祀活动时所涂画或者佩戴的面具不断发展积淀形成的中国传统文化艺术，与社火这一文化活动相伴相生，被赋予特定的文化内涵。

（三）社火马勺脸谱

社火马勺脸谱是20世纪80年代由民间手工艺人李继友将社火脸谱粉本引入马勺脸谱艺术中所创作出来的新的马勺脸谱艺术形式，盛行于陕西省宝鸡市扶风县、风翔县、岐山县，具有相对广泛的影响力。融合了上述两者艺术特色的社火马勺脸谱不仅在图案表现方面将马勺脸谱的“吞口”形象保留下来，对二者进行有机结合，在文化内涵方面也具备了更加丰富的含义。

将传播处于劣势的社火脸谱绘制在马勺这一载体上，使社火马勺脸谱在具备辟邪纳福文化内涵的同时，图案纹饰的丰富多样化又赋予其现代审美价值，它有效的传承了社火脸谱艺术，为传统民俗艺术谋求了一种全新的文化发展形态。

三、社火马勺脸谱的艺术特征

社火马勺脸谱的表现题材多以神话故事中的神仙名将为主。造型丰富多变，用色大胆鲜明，极赋民俗文化艺术风味与感染力。

社火马勺脸谱注重人物面部额、眉、眼、鼻、口、腮部的刻画，依据不同人物角色饰以相对应的纹饰符号，不同性格的角色有与其对应的脸型、眼窍、眉、鼻花、腮与额堂。因此，社火马勺脸谱的创作包含着一种程式化的运作，单独的每一个元素都是为了突显人物性格的表现而服务。整体的抽象化表现则是为了夸大角色的外在形象特征，进一步传达出其内在的精神向度。

此外，它通过某些约定俗成的符号去表示其象征意义，如蝙蝠纹样因“蝠”与“福”同音，自古以来就有好运气和幸福的美好含义，故被广泛用于社火马勺脸谱中具有指向性意义。由此可见，社火马勺脸谱的造型特色主要体现在程式化、抽象化与符号化三方面。

色彩是引起人视觉关注的第一要素，社火马勺脸谱的色彩艳丽又别有一番韵味。主要以红黄蓝绿黑几种高纯度色彩为主，不同人物性格对应不同色彩搭配，“红为忠勇白为奸，黑为刚直青勇敢（青：即灰色）；黄色猛烈草莽蓝，绿是侠野粉老年；金银二色色气亮，专画妖魔鬼审判。”以红、黑、白三色搭配为主色的脸谱是最为主流的也是最受受众欢迎的一种色彩搭配形式，此外比较具有代表性的还有绿色与黄色的色彩组合方案以及以蓝色为主辅以红色的色彩配搭。

上述所列三种常见代表性的社火马勺脸谱色彩搭配均为主色的色彩搭配，实际呈现出的色彩效果设色层次更为丰富。

造型和色彩是集中体现社火马勺脸谱艺术特征的两个方面，它们的表现需要依据特定的历史传承下来的固定文化体系，唯有依据文化体系创作的产物才能得到当时社会环境下受众群体的认同。

四、多重因素的共同影响形成了社火马勺脸谱

没有任何一种设计艺术形态是一蹴而就的，它们都是在多重因素的潜移默化影响中，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演化而来的。社火马勺脸谱的产生虽不过三十几年，但其源久矣。下面将从文化、经济、社会三方面展开社火马勺脸谱的形态成因分析。

（一）文化因素的影响

陕西宝鸡地区是周秦文明的发祥地，地处关中平原腹地，因此对外交流活动相对贫乏，这就使得传统社火活动、社火脸谱得以完整保存。在当地地理环境造就的农耕文化的长期影响下形成了人们自给自足的生活习惯，同时，该地的自然环境也为木马勺的生产提供了丰厚的资源。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陕西人多喜制作手工艺品，在这一带形成了马勺脸谱、风翔泥塑、剪纸、木板年画等相当具有影响力的工艺美术品。

长期以往的文化积淀形成人们的思维定式，许多神话人物形象在人们心中已呈现出具体的特征。因此，社火马勺脸谱在表现人物角色时必须要遵循传统谱式的要求进行绘制，并且借助于已经形成内在统一含义的视觉化符号进行表意。

诸多文献资料记载社火马勺脸谱中高纯度对比鲜明的色彩构成来源于“五行说”。由“五行说'进而产生了大量关于五的概念，其中包括“五色”，五色即指青、赤、黄、白、黑五种颜色，古人认为这五色为本源之色，用其可以调配出任意问色。该理论学说的影响直接体现在社火脸谱，社火马勺脸谱则是在后来发展过程中又继承人们思维定式中的色彩属性。

（二）经济环境因素的影响

社会早期经济水平低下，科技落后，对于很多无法克服的困难，人们以崇拜神灵的方式去寄托内心愿望，希望局面能有所好转。这就形成了早期以驅邪避秽文化功能存在的社火与马勺脸谱。

随着社会经济的快速发展，农耕文明急剧衰退，现代社会已进入体验经济阶段，生活水平的提高，使人们对于马勺脸谱的认知也发生转变，从避邪驱瘟的文化功能转向艺术审美功能，鉴于此，如今多种题材纹样的社火马勺脸谱应运而生。

（三）社会环境因素的影响

文化大革命时期，社火活动与马勺脸谱的发展均受到限制。带有驱邪、庇佑家室的宗教神化色彩的两种文化艺术在科技水平得到发展与社会政治因素的双重打压下，即将面临绝境。而后，社火马勺脸谱的出现恰逢开放年代，此阶段文化也表现出反刍现象。这种融合了两项文化艺术的全新形式又重新回到人们的视野被再次审视，并从原始驱邪功能走向纳福、审美功能进入现代人的生活环境，构成装饰的一部分。

五、结语

本文通过简述社火马勺脸谱这一工艺美术品的起源，概括出它在造型与用色两方面的艺术特征，最终从文化、经济环境、社会环境三方面分析社火马勺脸谱的形态成因。

单纯某一方面的要素不能促成设计艺术形态的生成，它的生成必然是基于时空延续的结果，从时间上去寻求其文化根源性与传承性，空间上综合考虑其所处时代的文化、经济、社会因素，它们共同交织促成设计、艺术产物多元复杂的文化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