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扮演《桃花过渡》谈花旦人物塑造

吴玉东

【摘 要】二十多年舞台，成名于一个戏——《桃花过渡》；探讨的既是人物的塑造，也是舞台的表演。

【关键词】桃花；花旦；程式；人物塑造

中图分类号：J812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1007-0125（2018）19-0053-01

《桃花过渡》作为潮剧舞台上长演不衰的经典折子戏，因为浓郁的潮汕方言艺术特色和乡情乡味，深受海内外潮剧观众的喜爱，在粤东、闽南以及东南亚地区流传甚广。我从1994年初入潮剧院二团开始排演《桃花过渡》，至今已有二十多年了。回想起来，这中间又有多少心得体会，值得自己去总结和反思。

一、流播纷繁桃花戏

长期以来，各种版本的《桃花过渡》流播纷繁，甚至台湾歌仔戏和汕尾白字戏等地方戏剧种，也都有以此改编的桃花过渡戏。但就潮剧而言，所有版本可以分为两大类：舞台版和电影版。

先说舞台版，作为最具代表性的地方题材剧目《苏六娘》，其故事传说自古在潮汕广为流传，至迟在明朝万历年间就已经被编成戏文在舞台上演出。本人于2017年赴深圳宝立方潮剧展演出的《桃花过渡》舞台版以及2010年和方展荣老师赴上海世博会做地方剧种代表展示演出的简短版。

电影版本方面则是《苏六娘》先后于1957年和1959年两次拍摄成电影，这两次拍摄，桃花都是由著名潮剧花旦艺术家陈馥闺扮演，且分别对《桃花过渡》一折的唱词都作了修改简化，所以留下了两个电影版本。

二、可爱“走鬼”桃花女

《桃花过渡》中的桃花，身为主角苏六娘的贴身丫鬟，（丫鬟，潮汕方言叫“走鬼”）在苏六娘和表哥郭继春之间起着穿针引线、飞书传情的重要作用。这段戏中，桃花奉夫人之命，要去西胪接回小姐苏六娘。因此，天还没亮，桃花就匆匆赶来京北渡口坐船过江。因为彼此是多次过往相当熟悉的乡邻，所以聪明伶俐的桃花和善良幽默的渡伯，在清晨的江面船上，演绎了一场脍炙人口的过渡斗歌戏。这场戏在诙谐风趣的表演中，完美展现出人物的个性。

桃花这个角色，在潮剧行当划分上属于花旦。花旦作为潮剧中除丑行外最有特点的行当，身份多为村姑或婢女。她们为婢女则出入灶下厅堂，警觉机灵，体贴热心，可为心腹；为乡下村姑，则嘴尖舌利，娇俏聪明，惹人喜爱。花旦表演在台步身段有独特的风格：走路来小跑小跳，出手来快出快收，说起话顿足扭身，表情上掩嘴转眼，一副可爱小女孩的形象。

桃花是一个典型的本色的潮剧花旦仔。她出身农村，是村里大户苏家小姐的婢女，简单说就是一个农村小女孩即小村姑。所以，她的言谈举止都具有浓郁的乡土气息——聪明机警、直率泼辣、嘴尖舌利。这一点和潮剧舞台上的益春、春草等花旦形象是有很大不同的。

三、灵气生动桃花旦

潮剧的花旦表演，特别注重身段、眼神和念白功夫。而桃花这个花旦，则在表演上更有独特的要求，因为剧情是在水面船上，除了雨伞功之外，身体要始终随水波荡漾而摇晃；动作带歌的斗歌戏则是要求演员唱功基础必须扎实，才能胜任，所以《桃花过渡》是一个唱做并重难度较高的花旦戏。

首先是“以神代形”，即抓住人物的神态特征，以细微的神情刻画如眼神、面部表情等细节来替代掉一些无关紧要的程式动作。比如戏中桃花有几次在唱词中讽刺渡伯的时候，伴随着手指渡伯的动作。我经过考虑后，觉得此情此景中眼神的指向意义已经很明确，踏步走进和指手动作其实显得有点多余，所以就大胆以强化眼神来简化掉这个花哨动作，这样反而以点带面起到强化人物小女孩情态的作用。就这样，我在表演中把人物的表演动作不断进行简化，让每一个动作都成为必不可少并且恰如其分，让自己扮演的桃花更加朴素真实、神气生动。

其次是合理调配体能。因为桃花在戏中是动作不断而且唱戏很多，对演员的体能要求特别大。演员在唱和做里面如果不能合理地分配使用体能，将会“吃力不讨好”。所以经过考虑，我重新对很多动作进行了合理的调整，例如这一组表现人物在水上平衡摇晃的身体的步法——搓步、踮步和退步，如果死抠着人物始终在水上的情景要求，那么你就得整场自始至终不断重复这个步法，把自己累死。根据戏曲的虚拟特征，我采取了以点带面的做法：在渡伯在唱的时候，我作为听者就使用来强化水上的情景；轮到我唱的时候，重心在唱，就不再强化这个步法。这样做的好处就是让自己的体能得到合理分配，同时也避免了让观众感觉到演员满场都在晃动的视觉疲劳。

这样的表演方式，讓我的舞台动作越来越简洁，表演越来越朴素，人物也越来越有神。这一点，表现在我1994年版和2017年版的《桃花过渡》中就是，后者的桃花动作简练了很多，面部表情丰富了不少，特别是眼神的运用更积极活跃，整体的唱和做更显轻松自如，人物身上的机灵狡黠性格和村野气息也更加突出生动。

四、结语

二十年演绎一个桃花旦，虽然只是一个角色，但却让我触摸到了戏曲表演的本质：一切的动作无论多美，其目的都是为了塑造带出人物形象的美好。回到表演本身，所有的程式动作也仅仅是手段而已，如何利用这些手段去塑造人物的精气神。每个人都应该找到适合自己的演绎方式，而不能死板地生搬硬套，也只有这样，才能发展出自己的艺术个性。戏曲舞台之所以能有百花齐放异彩纷呈，我想就因为这个道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