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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二里头遗址青铜爵的铸造工艺

2018-09-21宋锐

关键词:二里头青铜痕迹

□宋锐

青铜爵最早见于二里头文化时期,而且二里头遗址出土的青铜爵最多、最集中,也最具代表性。对二里头文化时期青铜爵尤其是其铸造工艺的研究,对于认识中国青铜时代冶金、铸造工艺的演进等都具有重要的意义。

一、二里头遗址青铜爵的情况

二里头遗址出土的青铜器种类较为丰富,其中青铜爵的出土最集中,数量最多,但由于发掘时间跨度较大,对于二里头遗址已经出土的青铜爵的具体数量,不同文献的统计数量不同: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编纂的《偃师二里头遗址——1959—1978年考古发掘报告》[1],统计有青铜爵6件,其中三期4件、四期2件;苏荣誉先生统计二里头遗址的青铜爵有8件[2];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编著的《中国考古学·夏商卷》[3],统计二里头遗址的青铜爵有13件。

综合已公开的资料,信息较完整的二里头遗址青铜爵的大体情况如下:

青铜爵1[4]。编号87YLⅥM57:1,通高16.4厘米,流至尾通长19.8厘米,窄长流、尖尾,加厚唇边,无柱,束腰,平底,下有三棱锥状足,一侧有鋬,腹壁较薄,质朴无纹,器身的内外壁都经过了仔细打磨、修整。从流部与尾部分别到腹部的平底处有明显的分范痕迹;青铜爵的底部未见明显的范线和浇口的痕迹;腹底与三条足的连接处,没有明显的上下分段制范的痕迹,足上也没有明显的范线和浇口痕迹;浇口位置不明。(图1)

图1 青铜爵87YLⅥM57:1

青铜爵2[5]。 编号80YLⅢM2:1,通高14.8厘米,流至尾通长14.0厘米。器身表面被锈层覆盖,腹侧一鋬已变形,鋬上有三个方形镂孔。在腹的底部发现有铸补痕迹,腹底内外的补块形状基本对称,形状呈不规则形,在外侧的补块上还有一处可能为补铸时浇口留下的小凸起。(图2)

图2 青铜爵80YLⅢM2:1

青铜爵 3[5]。编号80YLⅢM2:2,通高22.4厘米,流至尾通长23.2厘米,窄流细长,尖尾上翘,束腰,鼓腹,腹部饰有圆圈纹,锈蚀,腹底下接圈足,圈足上装饰四个圆形镂孔,下接三角形尖锥足;腹侧一鋬,鋬上有两个三角形镂孔;浇口位置不明。(图3)

图3 青铜爵80YLⅢM2:2

青铜爵 4[6]。 编号 87YLⅥM58:2,平底,束腰,口沿上有两柱帽,三角形尖锥足。(图4)

图4 青铜爵87YLⅥM58:2

青铜爵5[6]。无编号,流至尾通长22.0厘米,平底,束腰,爵的壁厚均匀,腹壁厚1~1.2毫米,底部厚约2毫米;该爵的三足已断开,断口呈不规则状,皆在器底,应是当初铸造时把三足与器身一次整体铸造而成。(图5)

图5 青铜爵5

青铜爵6[7]。编号84YLⅥM6:5,通高17.5厘米,流至尾通长19.5厘米,束腰,平底,口沿残破,器壁厚1~1.5毫米,一侧有鋬,鋬的下部已有一足相连,鋬的型腔有一部分已与足的型腔相通。(图6)

图6 青铜爵84YLⅥM6:5

青铜爵7[7]。编号84YLⅥM11:1,通高20.7厘米,流至尾通长26.2厘米,细长流,尖尾,束腰,平底,三尖锥足,鋬上有两个三角形镂孔,在与底平面相接处的爵腹壁上似见合范留下的痕迹;浇口位置不明。(图7)

图7 青铜爵84YLⅥM11:1

青铜爵8[6]。编号86YLⅡM1:1,经焊接修复,体呈暗红色浮绿锈,三空心锥足,浇口位置不详。

青铜爵 9[8]。编号 87YLⅧT22③:6,通高12.0厘米,流至尾通长13.6厘米,细腰,平底,窄流,尖尾;半圆形鋬,鋬内夹有红色陶范残余;短足,有两足呈三棱柱形,另一足略呈四棱柱形;从流口和尾尖直到底部,以及底部四周都有铸造时留下的范线。(图8)

图8 青铜爵87YLⅧT22③:6

青铜爵10[9]。高22.5厘米,流至尾长31.5厘米。窄长流上翘,尖长尾,束腰,鼓腹,三棱锥状足,半环形镂孔,腰部饰简朴的乳钉纹。(图9)

图9 青铜爵10

青铜爵11[10]。通长14.5厘米,通高13.5厘米,重0.75千克,流、尾较长,无柱,束腰,平底,镂空鋬,三足呈细锥状,器壁较薄,器表粗糙,无纹饰。(图10)

二、对二里头遗址青铜爵铸造工艺的研究

目前已有不少学者对二里头遗址青铜爵的铸造工艺进行过研究分析,并取得了重要的研究成果,如苏荣誉、韩玉玲、李京华和廉海平等。

苏荣誉先生认为二里头遗址青铜爵的铸造工艺为浑铸,铸型分为两类:第一类,以流—尾连线两侧对称设置两块外范,两块外范都上及口沿、下过三足,外范上部与腹芯配合、下与底范配合构成铸型,在外范相对鋬部的内侧设置一块活块芯使之成形;第二类,以流—尾为连线,有鋬一侧以鋬为中线分成两块外范,另一侧设置一块外范,三块外范均“上及口沿,下过足底,形成三块外范与一块腹芯、一块底范的组合,鋬系由其两侧范自带泥芯成形;可从爵口立柱正立浇注或从鋬部侧浇”[11]。

韩玉玲认为青铜爵3采用了在当时非常先进的分铸铸接法,“此爵器体较高,流尾间距较大,束腰平底,圈足下接三足,三棱锥足外撇,且是另行铸造后再与器身嵌接在一起的,圈足饰圆镂孔四周,镂孔四周同隆起如兽眼,把上有长条状镂孔两个”[12]。

李京华认为,二里头遗址的青铜爵“采用了当时较复杂的器型与技术,表现在腹段与足段的分布上,腹上部的流与尾向两侧延伸,两块范合铸即可。足段三足呈三角分布,似以三块外范最益。上下两段整体造型较难,只有上下分两段造型,最后接范合铸。范鋬腔制在上范,是夹活芯块还是埋鋬范有待研究。下段三足及第二、三件的柱,均在范芯上挖制柱与足腔而成。浇口的位置不是在流下,便是在尾下腹部中段”[13]。

廉海平等认为:在二里头遗址出土的青铜爵中,浑铸爵都是整体一次铸造而成,都未采用分铸铸接技术。铸型有两种分型方式,“第一种是上下不分段制作外范,铸型由两块外范、一块腹部泥芯、一块底范以及一块鋬的活块芯组成”[6],与苏荣誉先生设想的第一种类似;第二种是以爵的腹底为界分为上下两段制范,与李京华设想的类似。浇口位置,整器的浇口可能在腹部两块外范的合范处或腹底部底范与外范的合范处。

以上观点的分歧主要有两点:一是爵的铸型有没有分段,二是有没有采用分铸铸接法。目前来看,青铜爵的陶范铸造工艺发展到殷墟时期已经相当成熟和完备,应当掌握了分段和分铸的技术。万家保先生在复原殷墟青铜爵时,即采用了腹部四块外范、足部三块外范、一块底范、一块泥芯和两块立柱范[6]。(图10、图11)

图10 青铜爵11

图11 万家保复原的殷墟时期青铜爵的铸型(A.足范 B.腹范 C.鋬范 D.柱范)

三、结语

综上所述,可知二里头遗址青铜爵的铸造工艺有几个特点:1.多数为浑铸,器身上部多以流和尾的连线为分界设置两块外范,两块外范与一块芯范构成上部铸型,多数上部的两块外范延伸至底部,外范上及口沿、下过三足,也就是说器身上下两部分不分范也不分铸,器身下部多以两块外范与一块芯范构成铸型,通过青铜爵1、青铜爵2、青铜爵5等都可以明显看出;2.鋬部多使用活范芯铸造;3.器身上下两部分有采用分范合铸的可能,比如青铜爵7,在与底平面相接处的爵腹壁上就有较明显的使用分范所留下的痕迹;4.器身上下两部分有采用分铸的可能,比如青铜爵7有较明显的分范痕迹,并且在其足与腹的连接处也有较明显的铸接痕迹,在青铜爵2上有明显的补铸痕迹,说明从技术上来讲当时已经可以实现分铸。二里头遗址出土青铜爵的铸型分段和分铸都是有可能的,具体是否采用这些技术还有待进一步考证。

就成形工艺而言,虽然二里头遗址出土青铜爵的器形较小也较简陋,大都没有纹饰,或纹饰简单,铸造技艺有明显的原始性,但是所有的青铜爵都是铸造而成,都采用复合陶范法铸造,已明确地给出了发展方向,对其后的青铜铸造工艺的发展有非常重要的影响。

偃师二里头遗址出土了目前中国最早的铸铜作坊遗址和最早的青铜礼器组合,二里头遗址出土的爵、斝、鼎等青铜器也是目前中国最早的青铜容器,其中爵的数量最多,这些青铜容器都是由复合陶范浇铸而成,它们的铸造工艺较以前使用的单面范或双面范等有质的飞跃[15]。陶范铸造不但在早期各类青铜器铸造中具有统治地位,而且后来出现的铜范铸造、铁范铸造以及失蜡法都是由其发展而来。就目前来看,二里头遗址在青铜器的器型、器类和成形工艺等方面作为中国早期铸铜技术的代表,至少在二里头文化晚期已经形成了中国青铜文明的基本格局和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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