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口补贴对企业出口决策的影响

吴浩波，张 颖，胡其亮

(安徽工商职业学院，合肥 231131)

一、引言

出口作为经济增长的三大引擎之一，对经济增长的推动至关重要。基于此，世界各国政府为保持经济增长会采取旨在扩大商品出口的各种鼓励出口的措施。鼓励出口的措施一般被视作一种贸易保护政策，也是干预主义的一种，只是隐蔽性较强。在当今国际贸易中，运用最广泛的干预形式之一即是出口补贴。它是一国政府在商品出口时给予出口厂商的现金补贴或财政上的优惠，目的在于降低出口产品价格，增强其在国外市场上的竞争力。我国自1978年改革开放确立出口导向型经济以来，实施了一系列鼓励出口措施，其中出口补贴是重要内容之一。

以安徽省为例，近年来随着安徽积极响应中央“中部崛起”战略，安徽参与区域分工和承接国际资本转移的力度不断加大，利用外资规模不断扩大，对外贸易迅速发展。在此有利的宏观经济背景下，安徽省财政收入不断提高，对企业转移支付的财政出口补贴覆盖面及扶持力度相应不断加大。目前，安徽省对规模以上工业企业出口补贴总额是加入WTO时的7倍，补贴对象的比例提高至15%左右。与此相对应，安徽工业企业出口数量及出口规模与加入WTO时相比分别增长了4倍和6倍。那么，出口补贴如何影响企业的出口行为？ 它们之间相互关系又是如何呢？

目前，有关出口补贴对出口行为的影响方面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宏观方面。国内此类研究主要有：乔小勇、何海燕等运用博弈论中CITPDG(Complete and Imperfect Dynamic Game of TWO Phases)模型分析，指出出口补贴提高了企业的出口量和利润，比较优势得以部分实现，促进了本国的出口[1]。唐杰英通过对一般均衡视角下两国模型的分析指出，出口补贴可以提高企业出口额，但对两国的消费、实际工资、福利水平不产生影响。出口国福利水平从长期来看将会提高，但短期内出口国的福利水平将下降[2]。张杰等研究发现，出口补贴对企业出口的集约边际影响较小，与企业的广延边际呈“U”型关系。企业出口能力的大小，取决于出口补贴规模大小[3]。许天宇研究发现，出口补贴的作用大小因不同地区、不同行业、不同性质的出口企业而不同[4]。邵敏等通过对出口补贴与企业生产率关系的研究发现，出口补贴和企业生产率的关系，呈倒“U”曲线[5]。于建勋在2003—2007年全国工业企业数据基础上，利用logit模型和线性模型分析后指出出口补贴与出口之间存在正相关关系[6]。

国外此研究主要有：Helmers C 和 Trofimenko N以哥伦比亚微观制造业数据为样本研究发现，出口补贴能促进企业的出口活动，但这种正向作用比预想的要小很多[7]。Cerqua A, Pellegrini G 研究发现，意大利的出口补贴政策明显提高了企业出口的生产规模和投资水平，促进了企业更快发展[8]。Girma 等以德国1995—2004年制造业面板数据为样本的研究发现，出口补贴与企业出口决策之间，存在正相关关系，但作用并不十分显著[9]。

综上所述，现有研究缺乏出口补贴对企业出口行为影响的微观研究。企业的出口行为，从理论角度阐述而言，属国际贸易理论中新贸易理论(即异质性贸易理论)。该理论有别于将“产业”作为研究对象的传统国际贸易理论，其基于异质性企业模型视角，在企业微观分析框架内研究企业层面分析变量，着重说明了两个问题：一是企业的出口决策，即企业是否进入世界市场；二是企业进入世界市场的途径，即选择何种方式进入世界市场(出口、合同经营、FDI)。本文将从微观单个经济主体角度出发，通过建立一元线性回归方程，初步分析验证出口补贴对企业出口行为中出口决策的影响。

二、出口补贴对企业出口决策影响的理论分析

以下从出口补贴对企业出口决策影响的一般均衡原理视角，分析出口补贴政策的经济效应[10]。

(一)出口补贴对出口商出口决策的经济效应

如图1所示，在自由贸易时，Pz为Y产品国际市场价格，其国内价格与之相同，某国生产OQ3的产品，OQ2为国内需求，Q2Q3为出口量。现在该国对出口商出口一单位Y产品给予f量的补贴，以扩大该产品出口。从而出口商每出口一单位Y产品的实际所得就变为Pf, 出口商在利润驱使下愿意扩大出口。在国内产品生产供应不变的情况下，扩大出口必然导致国内供给不足，国内消费受到挤压，从而拉动国内需求价格上涨，直至价格上涨幅度与补贴额度持平为止。为满足内需与出口这种状况，显然要扩大国内生产，生产点将由K点扩展至K′(即OQ4),同时国内需求价格已涨至Pf，将导致国内消费需求减少至J′点(OQ1)。尽管此时出口价格仍为Pz, 但出口量已变为Q1Q4，较原来增加了Q1Q2与Q3Q4，其中Q1Q2是因国内需求减少转移到出口中去的，而Q3Q4是因生产扩大增加的出口量。

图1 出口补贴对出口商出口决策的经济效应

(二)出口补贴对出口生产企业补贴的经济效应

对出口商在出口环节给予补贴与给出口生产企业予以出口补贴两者是不同的，因为对出口生产企业生产过程予以补贴，将使产品不论是内销还是出口都得到补贴。

如图2，在自由贸易时，产品国内价格与国际市场价格相同，都是Pz,OQ3为国内生产，OQ2为国内需求，Q2Q3为出口。若对出口生产企业给予补贴，补贴幅度为每单位产品f, 这意味着产品单位生产成本下降了f，按照异质性贸易理论的观点，出口补贴可以使出口企业产品的边际成本降低，进而使出口的边际收益高于边际成本，从而获得额外的超额利润。在超额利润的驱动下，出口生产企业将会扩大生产规模，同时产品出口的销售规模也得以扩大，从而形成新的供给曲线S′，OQ4为产量。出口规模由Q2Q3扩大至Q2Q4，增加了Q3Q4.

图2 出口补贴对出口生产企业出口决策的经济效应

三、出口补贴对企业出口决策影响的实证分析

(一)样本数据的说明

本文获取了2010—2017年安徽国贸集团获得的出口补贴和出口额如表1所示。

表1 2010—2017年安徽国贸集团获得的 出口补贴和出口额 万美元

资料来源：http://www.aitg.cn/content/5/29.html。 (二)基准分析

1.模型的设定与变量的说明[11]

由于本文是从出口补贴视角对企业出口决策进行实证分析，做企业出口额和出口补贴的散点图，如图3所示。

图3 2010-2017年出口额(Y)和 出口补贴(X)散点图

从散点图可以看出，企业出口决策(出口额)和出口补贴大体呈现为线性关系，所以对“企业出口决策(出口额)”与“出口补贴”进行回归分析，建立的计量经济模型为以下线性模型

Yi=δ1+δ2Xi+μ

模型中的被解释变量Y选定为“企业出口决策(出口额)”。影响企业出口决策的因素有多种，但从理论和经验分析，最主要的影响因素应是出口补贴，其他因素虽然对出口决策也有影响，但有的不易取得数据，如“直接投资支持”和“非盈利福利支持”，有的可能与出口补贴高度相关，如“出口信贷”，还有的因素在运用截面数据时在地区间的差异不大，如“产业核心政策”和“奖励政策”。 因此这些因素可以不列入模型，即便它们对企业出口决策有某些影响也可归入随机扰动项中。为了与“企业出口决策(出口额)”相对应，选择在政府外贸促进政策中可以获得的“政府出口补贴”作为解释变量X。

2.结论

假定所建模型及随机扰动项μ满足古典假定，可以用OLS法估计其参数。运用计算机软件EVIEWS做计量经济分析，参数估计有以下结果。

(19 812.85) (10.647 08)

t=(1.128 257) (8.327 880)

r2=0.920 375F=69.353 58df=6

从所估计的参数δ2=88.667 59，可看出，出口补贴每增长1元，可导致企业出口额相差88.667 59元， 这与经济学中边际生产倾向的意义相符。

从r2=0.920 375可以看出，所建模型整体上对样本数据拟合较好，即解释变量“出口补贴”对被解释变量“企业出口决策(出口额)”的绝大部分差异做出了解释。

对回归系数的t检验：针对H0:δ1=0和H0：δ2=0, 估计的回归系数δ1的标准误差和t值分别为：SE(δ1)=19 812.85,t(δ1)=1.128 257;δ2的标准误差和t值分别为SE(δ2)=10.647 08,t(δ2)=8.327 880， 取a=0.05,查t分布表得自由度为n-2=8-2=6的临界值t0.025(6)=2.447。 因为t(δ1)=1.128 257t0.025(6)=2.447 所以应拒绝H0:δ2=0。这表明，出口补贴对企业出口决策有显著影响。

若选择显著水平a=0.05,考虑m=1和n-m-1=6, 从F分布表查得F分布临界值Fa=5.99。 因为F>Fa,所以可以认为从总体上讲，出口补贴与企业出口决策间线性关系具有5%显著水平，回归分析建立回归方程对总体而言，预测的有效性达95%。

四、实施出口补贴的政策建议[12]

(一)积极利用出口补贴扩大企业出口及出口规模

根据出口补贴性质不同，WTO《反补贴协议》将补贴分为禁止性补贴、可起诉的补贴和不可起诉的补贴。虽然在法律上和事实上仅向出口行为使用的出口补贴因属于禁止性补贴，不能使用，但WTO允许出口退税、生产补贴等出口补贴形式，这些补贴形式对企业出口行为有激励作用，可以帮助企业减少进入世界市场所需的各种成本支出，包括出口生产成本、出口交易成本等，因此出口企业应该充分利用出口补贴促进出口和扩大出口规模。另外，针对存在市场失灵、市场经济先天较弱的经济欠发达地区(例如安徽省)，通过政府政策调节，以出口补贴方式实现企业出口及出口规模的扩大是可行的。

(二)提高民营企业和中小企业出口补贴力度

中小出口企业和民营企业作为出口企业的主要组成部分，数量占比达70%，但享受出口补贴比例及出口规模相对较低。大部分外资企业由于在工业化程度较高的发达国家成长，其企业管理、研发、生产及营销等环节相对内资企业拥有更高的效率，具有比较优势，给予其出口补贴获得的边际收益不明显，其出口规模不会因出口补贴而显著扩大。如果引入这些企业引发恶性的外资竞争，导致国民财富转向外资，这样不利于本国企业和经济发展，降低了本国福利。出口补贴应以中小出口企业和民营企业为中心，提高补贴的深度和广度。

首先，尽量优化、简化出口补贴分配发放的规则和发放方式，降低出口企业申请出口补贴的参与成本，提高出口企业申请出口补贴的积极性。其次，出口补贴分配发放信息和流程公开透明，确保尽可能多的出口企业知晓尽可能多的出口补贴相关信息，同时加强出口补贴分配、发放过程中的外部监督管理。再次，要实施严格的监管制度，防止政府在出口补贴分配、发放过程中可能出现的公职人员寻租和政企合谋现象，切实防止有限的政府财政资金被滥用和浪费，降低由此产生的不必要的财政成本，从而确保和提高政府发放的出口补贴对出口企业出口决策的促进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