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品销售收益、环保补贴收益与企业环保投资研究——以上交所制造业企业2013—2016年数据为例

□（北方工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 北京100144）

企业环保投资是指企业为履行社会责任、减轻环境压力，而投入经济资源，以获取环境效益、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的行为。企业环保投资经济效益是一个投入产出比概念，即环保投资支出额与企业收益之间的关系。

1995年至2015年间，我国GDP从6.13万亿元上升到68.91万亿元，增长了十倍以上。据全国环境统计公报（1995年）显示，当年企事业单位污染治理资金使用合计98.7亿元 ，而2015年已达8 806.3亿元，增长率约为88%。这些数据表明，随着经济持续高速发展，我国环保投入力度也逐年增大，但是环保投资额增长速度远低于GDP增长速度。

制造业企业作为最大的污染源，调动其环保积极性，提升其环保投资总额，是改善我国目前环境状况的有效手段。然而，当前多数企业迫于政府及社会舆论压力进行环保投入，环保投资被动性较强。因此，企业环保投资经济效益如何？产品销售收益、政府补贴收益是否与环保投资规模同步？相关研究对如何改变企业环保投资初衷及如何增强企业环保投资积极性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一、文献综述

朱建华（2014）认为环保投资对GDP拉动效应显著。曾诗鸿（2015）通过Richardson模型分析了上市公司环境信息披露对企业环保投资效率的影响。祝婧然（2014）运用间接效益模型、岭回归、VAR模型、案例分析等方法对环保投资的效益进行了分析，并对综合效益进行评级界定。张平淡（2016）运用数据包络分析方法（DEA），对我国工业领域环保投资效率进行了测算，并分析了主要影响因素。

以上专家学者运用多种方法从不同角度对环保投资进行了分析。然而，不同行业环保投资效益是否趋同？从什么角度评价某一具体行业的环保投资经济效益？多数专家学者并没有针对性地对我国制造业环保投资与企业收益间的关系进行数据采集和分析。本文基于上交所2013—2016年的财务数据，对制造业企业环保投资经济效益进行分析，以期了解目前环保投资效益现状，并尝试性地提出改进建议。

二、研究假设

产品销售收益是制造业企业收入的主要来源。企业收入是利益相关者评估企业在一定期间内经营效果的重要指标。销售收入增长率越大，公司赚取收益的能力越强。在企业盈利能力较高的情况下，企业管理层更为重视企业的持续经营和长远发展，为保证企业的绿色可持续发展，而产生加大环保投入力度的动力。由此，本文提出假设1。

H1：产品销售收益与企业环保投资正相关。

环保补贴收益是政府为了支持和鼓励企业积极进行环保投资而无偿给予企业的资金或非货币性资产。目前，环保投资补贴主要包括环保专项基金、节能减排基金、税收减免额、仪器设备升级改造补助基金等。在企业环保投资总额一定的情况下，政府环保补贴金额越多，企业的环保投资相对成本越小，效益大于成本，进而调动企业环保积极性。故提出假设2。

H2：环保补贴收益与企业环保投资正相关。

三、模型与样本选择

（一）变量设计

本文选取上海证券交易所制造业上市公司环保投资（EPI）作为因变量。选取产品销售收益（Income）和政府补贴收益（Subsidy）两项指标考察企业收益对企业环保投资规模的影响。由于企业环保投资受多方面因素影响，本文在阅读相关文献后，结合以往专家学者的研究结论，将资本存量（Size）、 公司绩效（Profit）、 成长能力（Growth）、偿债能力（Paying）作为控制变量加入到模型中进行考察。具体的变量定义如表1所示。

1.被解释变量。目前，对于环境保护投资的概念，大众所认可的观点主要分为“投资说”和“费用说”两类。“投资说”是指以促使经济实现可持续发展为目标，采取措施保护环境并投入资金。“费用说”则是一个大范围概念，将环境保护过程中的全部费用统称为环保投资。本文基于“费用说”观点，将研究样本在其社会责任报告或可持续发展报告中披露的各项环保投入资金均纳入其环境保护投资总额中进行研究。将企业环保投资额定义为被解释变量。

2.解释变量。一是产品销售收益。该变量定义为企业在特定时期内经营活动所取得的最终成果，该指标体现了企业经营活动现金流入水平，采用“销售收入的自然对数”衡量企业收入状况。二是环保补贴收益。该变量定义为政府对企业环保投资活动给予的补助，包括环保项目改造资金、环保专项基金、节能减排基金、环保奖励资金等。本文采用“政府环保补贴额的自然对数”对该项指标进行研究分析。

3.控制变量。众多专家学者对环境保护投资从不同角度进行了深入分析，通过实证研究证明企业资本存量、公司绩效、成长能力、偿债能力等都对环保投资有促进作用，因此本文将这四个指标作为控制变量进行考察。

资本存量高，表明企业规模大、实力强。通常实力雄厚的企业易受社会各界关注，因而企业为保持良好的社会形象，而积极履行环境保护等社会责任。公司收益状况良好，盈利能力和成长能力较强时，企业为保持现有态势并实现长期可持续发展，会将更多的资金用于环境保护。当企业资产负债率较高时，其债权人更会对企业社会责任的履行状况进行考察，并以此衡量资金收回风险。结合以上因素，本文选取资本存量、公司绩效、成长能力、偿债能力进行研究。

（二）模型构建

本文基于以上理论研究与变量设计，采用多元线性回归分析方法进行实证检验，并构建如下多元回归模型：

表1 变量定义表

表2 变量描述性统计

其中，EPIi，t为第 i个公司第t年的环境保护投资规模；Incomei，t表 示第i个公司第t年的产品销售收益；Subsidyi，t表示第 i个公司第 t年的政府补贴收益；Sizei，t表示第 i个公司第t 年的资本存量；Profiti，t表示第 i个公司第 t年的净资产收益率；Growthi，t表示第i个公司第t年的净利润增长率；Payingi，t表示第 i个公司第 t年的资产负债率；β0—β6表示待估系数；εi表示该模型的随机误差。

（三）样本筛选及数据来源

本文以上海证券交易所A股上市企业为基础，并依据证监会2012年行业分类标准，从中筛选出制造业企业作为研究对象。同时，剔除2013—2016年间未以任何形式披露环保投资相关内容或经营出现异常的ST、*ST上市公司，最终获得有效样本211家。

本文研究数据主要来源于国泰安数据库、巨潮资讯网、东方财富网、国家统计局以及各样本上市公司官网，并经手工整理获得。

四、实证分析

（一）描述性分析

如表2所示，样本公司环保投资规模最小值仅为5.5413，表明我国部分企业环保积极性不高；环保投资规模均值为16.6656，最大值为21.95，约为最小值的四倍，标准差为2.2803，表明不同企业间环保投资规模差异较大，整体分布不均匀。

解释变量产品销售收益最小值为19.7040，最大值为 27.2176，标准差为1.3321，相比环保投资规模而言，其差异性较小。政府环保补贴均值为17.3651，最小值是12.9622，最大值为21.8598，说明不同企业收到的政府补贴收益存在较大差异。

（二）相关性检验

为了研究各变量之间的关系，本文对各变量进行了相关性分析，结果如下页表3所示。Pearson相关系数矩阵是上三角区域，产品销售收益、政府补贴收益、资本存量、偿债能力与环保投资规模在1%的水平上显著正相关；公司绩效、偿债能力与环保投资规模在5%的水平上显著负相关。Spearman相关系数的矩阵是下三角区域，产品销售收益、政府补贴收益、资本存量、偿债能力与环保投资规模在1%的水平上显著正相关；公司绩效与环保投资规模在5%的水平上显著负相关；成长能力与企业环保投资规模在1%的水平上显著负相关。此外，对变量进行多重共线性进行检验，结果如下页表6所示，各变量自身的方差膨胀因子分别是：8.028、1.811、8.844、1.411、1.211、1.632。当0＜VIF＜10时，不存在多重共线性，所以选取的模型变量是较为合理的。

（三）多元线性回归分析

如表4所示，模型的拟合优度为0.515，调整R方为0.244，说明本模型自变量对被解释变量的解释程度达到了24.4%。 由于上市公司环境保护投资规模除本文选取变量外，还受企业文化、社会舆论、经济发展、环境形势等诸多不可控因素影响，且样本均选自已披露企业环保投资额的企业，而多数企业未对环保投资额做出披露，所以本文认为24.4%的解释度已经达到预期，因此模型的拟合度通过检验。同时，模型的D.W 值为1.896，接近于2，说明方程整体效果显著。

由表5可知，模型F统计量为12.300，解释度较高，且显著性概率P值为0.000，说明在5%的水平上显著，回归效果很好，模型具有统计学意义。

由表6可以看出，产品销售收益的相关系数为0.057，回归系数为0.556，说明在控制了其他影响环保投资规模的因素后，产品销售收益在5%的显著性水平上与企业环保投资规模正相关。假设1得到检验。政府补贴收益的相关系数为0.657，假设2没有通过显著性检验。原因可能是所用样本只选取了上交所制造业企业中已披露环保投资额的企业，而大多数企业未对环境保护投资情况做出公开披露。

五、结论与建议

上述实证分析表明，环保投资规模整体分布不均匀，不同企业间差异较大；不同企业收到的政府补贴存在较大差异；产品销售收益与上市公司环境保护投资规模正相关。产品销售收益的提升增强了企业环保投资积极性，使企业环保投资力度加大。企业进行环保投资，增强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进而提高企业收益，收益的提高使企业有充足的资金进行环保投入，从而形成一个良性循环。

表3 相关性分析

因此，本文提出如下改进建议：第一，企业需完善自身环境管理体系建设，遵循相关法律法规，积极进行环保投资；同时加强环保宣传，提高员工环保积极性，从而促使在企业收益相同时，单位环保投资最小化，提升企业环保投资经济效益。第二，扩大政府环保补贴覆盖面，并严格控制环保补贴金额，使其与企业自身环保资金投入形成配比关系，发挥政府环保补贴对企业环保投资的带动效应；同时完善相关规章制度，促使企业披露环保投资状况，从而提升企业环保投资积极性。第三，在销售收益的增长提升企业综合实力的同时，也对企业履行社会责任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企业应将环保投资规划列入企业整体发展规划之中，合理分配资源，实现企业环保投资与产品销售收益平衡，实现绿色长期可持续发展。

表4 模型总体回归参数b

表5 回归方差分析表b

表6 回归系数及显著性检验表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