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社会记忆视角下公共档案馆馆藏资源开发与建设

2018-09-10王欣蕊黄新荣

档案与建设 2018年5期
关键词:编研成品馆藏

王欣蕊 黄新荣

[摘要]如何运用和组织公共档案馆馆藏资源以发挥档案“记忆属性”,成为近年来档案界关注的重点。论文从社会记忆理论这一社会学概念着手,结合天津市档案馆工作实践,指出凝结社会记忆的关键在于重视“完整地把现在保存为过去”和“从档案中认识完整的过去”,从而多渠道补充馆藏;关注地区特色,形成特色馆藏;以编研成品体现馆藏成果。

[关键词]公共档案馆馆藏规划社会记忆理论

[分类号]G274

Study on Construction and Development of Public Archives Collection Resource under the Perspective of Social Memory

Wang Xinrui, Huang Xinrong

(1. National Science Library, Beijing, 100190;2. University of Chinese Academy of Sciences, Beijing, 100049;

3. Department of Information Management of Northwest University, Xian,Shanxi, 710127)

Abstract: The way of how to full use and organize public archivesresource in order to act its memory attribute has been discussing highly by archival researchers in recent years . According to the theory of Social Memory which belongs to the scope of sociology and the practice of Tianjin Archive , this paper points out that the key to social memory contribution is to add up archive resource from multiple channels ; to format distinctive characteristic series archives ; to use finished products to show the resource developing in order to help public archives design and full use the archives resources to“preserve the present archives for the future”and“through the history archives to know the past”.

Keywords: Public Archives;Resource Developing Plan;Theory of Social Memory

自1925年哈布瓦赫的《记忆的社会框架》中提出“集体记忆(Collective Memory)”概念后,社会记忆研究在社会学领域引起热潮,历经一个世纪的研究辩证,社会记忆研究渐成体系,尽管社会学学者普遍认同其为“缺乏固定范式的、没有中心的、跨学科”[1]的领域。继20世纪90年代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开展的“世界记忆工程”明确提出档案的“记忆属性”[2]后,“档案、记忆与知识”成为第十五届国际档案大会的主题。社会记忆理论的引入开拓了档案管理领域的研究视角。国内冯惠玲、安小米等学者将社会记忆理论与档案学相融合,创新了档案学理论研究。笔者在此基础上,提出通过组织公共档案馆馆藏结构和内容资源,以发挥馆藏档案“记忆属性”,促进其在社会记忆建构中的积极作用。

1社会记忆理论的概念和现实意义

1.1社会记忆理论

记忆,“是人脑对过去所经历的一种识记、保持与再现”[3],伴随每个人日常生活。而社会记忆则是“个人记忆的总和,即对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以信息的方式加以编码、储存和重新提取的过程的总称”[4]。社会记忆理论关注有过共同经历的群体,暗含群体记忆的概念;关注大众切身感受,而非仅保存权威说辞。社会记忆是立足于个体生理认知,又加以拓展、补充、修改,从而建构、重新编排出来的,因此,对同一事件的回顾,个体记忆与社会记忆可能存在偏差,个人记忆更多的是情感价值,而社会记忆则偏重记忆的社会价值。

共同的认识和情感体验,易于在个体或族群之间缔结认同感。简单看来,社会记忆可分为认知性记忆与情感性记忆,前者重在事件本身,后者则掺杂了个人情感态度。因此,个体和族群保有的记忆,往往需要在相互沟通和反馈中达成统一,“个人与个人、个人与团体或国家的互动过程中形成”[5],表现了记忆建构的磋商过程。此外,个体通常仅有模糊记忆,加之情感偏向、客观因素,使得记忆主体主动或被动盲从,含糊事件细节,后此类观点又演化出“社会记忆的权力观”。因此,对事件或场景相对完整详细的还原,需要对多个体分别访谈,补充细节,纠正偏差。并以如纪念仪式、亲身实践等物理活动或静物展示凝聚情感,制造回忆的契机,还原情景。

1.2社会记忆理论的现实意义

(1)缔结民族纽带,维系共同情感。民族国家的自觉和自治正是有赖于世世代代所締结的民族纽带,对共同体基本共享价值、历史、文化和记忆的延续是代际发展的源动力,而缺少共同情感支撑的国家则缺少凝聚力。

(2)及时发现解决社会问题。社会记忆的建构和讨论过程中,显示出的民意倾向,有助于发现社会问题的根源并找到解决社会问题的更好方法。

(3)追本溯源。对缘起的解读和阐释,为跨学科研究思路转变、切合社会实情落实研究,提出新方法。

(4)纠正偏差。社会记忆理论的存在解释了社会心理变化。在反复的辩证中,还原事件本质,反思问题。

2社会记忆视角下公共档案馆馆藏建设的理论研究

2.1传统公共档案馆馆藏研究的局限

各级各类档案馆馆藏中大部分是机关、单位移交的文件,公文数量的稳步增长,加之“大收藏”观的影响,公共档案馆库房压力越积越大。馆藏作为公共档案馆组织开展工作的核心资源,如何权衡以达到档案现有价值和潜在价值最大化,成为解决各类文件数量膨胀、载体多样、需求参差的主要问题。

《档案馆工作通则》中对各级各类档案馆馆藏档案范围、来源有明确的划分。各馆基本上坚持以“数量充分,質量优化;门类齐全,结构合理”[6]为组织馆藏建设的标准,以“最大限度为社会信息服务”[7]为工作目标。但这是个相对模糊的标准:质与量的平衡难以把握;以什么样的标准划分门类难以明确。有学者提出公共档案馆应提高进馆档案“门槛”,侧重保存重要机关档案;也有学者提出馆藏应在门类内容分配上找到平衡:省级公共档案馆中文书档案与其他门类档案数量比为9:1[8];也有学者提出收集过程中对进馆档案进行价值判断,权衡优劣,择优收入。笔者认为上述观点偏重单一地保存政府部门、机关单位处理完毕的公文,然而,“权威”记录并不足以反映历史全貌和地区特色;以数量比例限定内容范围,在实际工作中易形成死板僵硬的教条;简单的经验判断又显得过于草率武断。

2.2基于社会记忆的馆藏结构理论

历史不存在孰是孰非,而在人的主观认知下形成的记忆则相反。档案的“记忆”属性间接强化了公共档案馆“社会记忆之场”的地位,顶替了传统“政府附属部门”的观念。目前,社会学中的社会记忆理论还未在档案学界“落地生根”,未形成系统严谨的逻辑范式与实践规范,这也正是促使我们关注跨学科讨论——关注以社会记忆理论研究推动档案学和档案实践工作,发挥档案馆藏——这一核心资源在社会记忆建构中的重要作用,以主题活动、编研成品拉近与大众的距离,在互动中增强对大众文化需求的了解。

“社会记忆”视角下,档案的作用重在“完整地将现在保存为过去”和“经由档案认识完整的过去”。前者立足当下,重视历史并展望未来——以馆藏特色,突出公共档案馆中的重点管理对象,规划主次,详略得当,完整保存过去,是多渠道丰富馆藏的过程;后者则强调以经过系统纠错整理的编研成果丰富馆藏,经由档案认识历史。理出管理工作中的重点,围绕地区、社会历史特色组织特色馆藏,同时通过各类编研成品多角度、多方式推出成果。

2.3社会记忆理论下的馆藏结构建设

(1)重视多渠道丰富馆藏

近年来,关于民间档案的研究引起重视,有学者专门撰文指出公共档案馆应该将着眼点落在民间档案的收集、整理工作上。我们看到公共档案馆在逐渐开放:档案馆社会价值定位由偏重政府处理完毕的各类公文到关注社会发展历程与社会情感变迁;服务重点渐渐由政府和单位部门到市民大众;服务方式渐渐由被动公开到主动开放;工作成果渐渐由保密、拒绝展示到部分解密、积极推出。从根本上来说,这些转变得益于社会经济水平的提高,公民文化素质的提升与服务部门思想观念的转变。但相比政府和单位部门直接移交的档案,民间档案内容破碎零散,载体更多样,个人情感记录更丰富,使得民间档案并不适合直接作为公共档案馆工作的主线。将民间档案作为补充材料,用以丰富事件细节或纠正偏差则较为恰当。

通过馆藏体现当代社会的变迁发展,大事为主线,小情为完善,政府移交档案为主体,以民间档案补充细节,厘清社会发展的主线与副线。正反说辞,补充纠错,才能还原过去,建构社会记忆,服务现在,展望未来。

(2)关注特色资源,形成主题馆藏

传统档案馆仅为政府附属部门,现今公共档案馆工作更关注社会现实生活。馆藏,即为“档案馆收藏档案和有关文献的总和”[9],是展示馆藏特色,保留地区历史特色的重要原始记录。馆藏中的“藏”,非“雪藏”,而在于突出原始记录的珍贵,突出档案资料的史料性与内容的相对真实性。学者以“档案馆馆藏在内容、数量、种类、时间跨度等方面的配比”[10]和“档案馆保存各种内容和形式的档案、资料的组织形态和内部联系”[11]两种概念阐释“馆藏结构”这一概念,再次强调了馆藏档案的原始性、史料性,内容联系上的有序性、地方性与相关性。发掘公共档案馆特色馆藏的潜在价值,对地区、国家社会记忆建构具有极强现实意义。

馆藏规划具有区域特色和时间连续性,馆内可以根据地区特定历史时期、行业、社会风貌等自行划定主题馆藏,围绕特色主题组织档案,再依照时间、机构等标准划分类别建成全宗,构成既有利于查找,输入输出性强,又有利于平铺历史事件,全景展现旧社会和新社会风貌的主题馆藏结构。

(3)系列编研成品体现馆藏成果

档案价值判断,仍是学界理论研究者和工作者讨论的焦点。任何的价值判断标准都会一定程度上受个人价值倾向和社会客观条件的影响,主观的认知局限必定会狭隘资料的遴选和鉴定过程。依托主题馆藏,经过系统纠错梳理的编研成品最具有潜在价值。

编研成品无疑是对馆藏内容的集中表现,也是发挥公共档案馆馆藏在社会记忆建构中作用的重要方式。编研成品和主题活动受欢迎的原因有四:一是可信性高。档案文化成品多基于第一手资料梳理而成,可以作为学术研究和追溯历史渊源的参考依据。二是猎奇心理。档案编研成品多详细描写重要历史事件、社会风貌中鲜为人知的环节与细枝末节,满足大众的好奇心理。三是收藏价值高。档案编研成品多是关于一个主题的系统汇编,图文并茂,具有一定收藏研究价值。四是激发特定群体的情感回忆。社会记忆理论证明,相关的纪念仪式会激发特定群体的共同情感,群体成员更加带着自豪感、使命感、认同感并主动补充其内容。因此,档案编研文化成品、城市记忆展、珍品档案等展览活动又往往会带动群体或地区对历史社会记忆的关注。

资料梳理中“编”与“研”不同,前者多是汇编,即影印档案原件,补充标点,改正错字;后者则以对史料或事件的研究为主。无论何种形式,展现给读者的都是确凿有力的一次成品或二次成品。此外,在与读者对内容的反馈互动中,拉近了档案馆与读者的距离,增进读者对馆藏内容的了解;在纠错补充中,再次完善馆藏内容。“横排纵写,秉笔直书,述而不作”是档案编研工作的原则,做中立的管理者、价值的挖掘者、信息的组织者。主动承担建构记忆的责任,多方式展现、推出经整理编排和纠错校正而成的系列编研成品,增强着社会记忆的可靠性。

3社会记忆理论下的公共档案馆馆藏建设的实践

国内一些公共档案馆已经开始对馆藏结构进行调整,使馆藏组织方式和收录内容反映国家、地区发展特色,形成主题鲜明,具有地方特色的馆藏规划并以生动形式展示。天津市档案馆多次凭“城市记忆”“国家记忆”项目的优秀成果获得全国档案工作奖项,其充分利用馆藏档案,规划馆藏内容以发挥档案及资料在城市记忆构建、社会记忆构建中作用的做法值得借鉴。

3.1围绕地区特色组织馆藏结构

天津市档案馆现馆藏共131万卷,馆藏时间最久的档案为1722年,即康熙时期地契原件。自1937年7月30日(以前的部分档案因天津被日轰炸而摧毁)后,各门类档案、各类载体档案齐备,数量丰富,馆藏先按时间划分为历史档案、革命历史档案、外文档案(以日文、法文、英文档案为主)等,再按海关档案、金融档案、租借档案、商会档案进行主题划分。四类档案中以行政机构类别再次划分,对市政府、市教育局、低微产业处理局等行政机构类别档案按行业不同细分。构成时间——主题——行政机构——行业的分类方式。海关档案、金融档案、租界档案、商会档案成为“四大镇馆之宝”。四类主题档案均通过境外购买、征集等方式补充。系统整理后的天津商会、天津海关和天津邮政档案,事件完整,时间连贯,被《中国档案文献遗产名录》收入。此外,因注意对社会团体和名人档案的收集,得以对如美孚石油公司等外国公司、中外联合商会、中华老字号源起、社会团体活动等历史细节进行完善。天津档案馆围绕历史上特殊时期档案资料,形成了特色主题馆藏,多次组织“城市记忆展”“金融档案展”“商会档案展”等一系列活动或专题研究,获得业界及大众认可和欢迎。

特色主题馆藏既展示了鲜明的地方历史特点、区域风貌特色,经过编排整理后可形成连续出版物、影像视频资源,以便研究学者、事件相关者或参观者对事件追本溯源、纠正记录内容偏差、补充历史细节,在一定程度上使“社会记忆”得以还原和再现。

3.2编研成品体现社会记忆构建成果

天津市档案馆以编研成品体现工作成果,连续推出的各类档案文化成品受到各方欢迎,档案文化成品的多渠道多方式展示,加强了民众对公共档案馆工作的了解与认可。天津市档案网上“沽上风情”“百件档案展示”“专题档案”“今日档案”等板块日点击量累计达500次以上;档案文化成品《海關档案精选》《张伯苓全集》《天津商会档案汇编》丛书、《天津旧式丛书》等已经再版;《民国画报系列丛书》在全国图书节展示并获奖;2008年出版的《中国奥运先驱——张伯苓》一书还原了张伯苓先生于1907年提出“奥运会”这一概念的情形,用大量馆藏珍贵档案重现张先生生平致力于中国运动事业发展的奋斗历程,该书被奥林匹克博物馆收藏;《大陆银行》等丛书推出后,引起了商会团体的重视;以一手材料汇编而成的丛书、影像视频引发海内外专家学者和大众的关注,天津市档案馆与电视台合作拍摄的档案解密视频《夜光》为多位地下抗日英雄正名,还原关键细节,后视频编入崔永元《我的抗战》纪录片系列中;由中国古籍出版社出版,天津市档案馆编研的《商邦》中的《宁波邦》一书大约27000余页,预售即已售罄。

各类编研成品既是馆藏内容经规划、整理、筛选、校对后的成果,又是利用馆藏档案及资料形成社会记忆的重要资源。同时,编研成品的多渠道、多样化展示,拉近了民众与公共档案馆的距离并形成互动。

公共档案馆馆藏结构始终处于相对的动态变化过程中,没有特定的规定判别孰是孰非,只有在理论研究与实际工作中摸索探求,才能找到最佳规划方式。学界对关于社会记忆理论指导档案实践的讨论也在继续。社会记忆伴随社会历史和未来发展,关乎社会,关乎个人,关乎国家;关注人的情感,也关注历史细节。从繁复的档案中理出社会发展的条条脉络。在庞杂浩大的馆藏资料中理出重点,形成特色系列,即围绕主题组织馆藏结构和强化编研工作的意义所在。

参考文献

[1]杰弗瑞·奥利克,乔伊斯·罗宾斯,周云水编译.社会记忆研究:从“集体记忆”到记忆实践的历史社会学[J].思想战线,2011(3):9-16.

[2]万启存,牛庆玮,张爱新.历史的遗忘与记取——探析档案与社会记忆的关系[J].档案学研究,2015(2):44-48.

[3]夏征农.辞海[M].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2001:1653.

[4]谢晖.当代青年的道德表现与体系重构[J].当代青年研究,2012(4):30-34.

[5]郭景萍.社会记忆:一种社会再生产的情感力量[J].学习与实践,2006(10):109-112.

[6]魏国祥.关于建立合理馆藏档案结构之我见[J].成都档案,1988(1):6-7.

[7]张晓娟.档案馆管理[M].武汉:武汉大学出版社,1997:220.

[8]邓绍兴,陈智为.档案管理学[M].北京:首都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52.

[9]陈兆祦,黄坤坊.简明档案学词典[M].北京:中国档案出版社,1993:36.

[10]邓绍兴,陈智为.档案管理学[M].北京:首都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55.

[11]吴宝康,冯子直.档案学词典[M].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94:160.

猜你喜欢

编研成品馆藏
树德娃的太空之旅 学习设计
名家书画:浙江省文史研究馆馆藏书画作品选刊
对传统档案编研与数字档案编研融合的思考
科研档案编研工作的新认识
信息时代档案编研工作开展思考
2017年1—4月热带作物及其成品进出口情况
2017年1—3月热带作物及其成品进出口情况
2017年2月热带作物及其成品进出口情况(续)
2017年1—2月热带作物及其成品进出口情况(续)
深化企业档案编研工作,提高档案服务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