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耕耘献给你

翟梅宇

蓝莓富含天然抗氧化剂——花青素，具有保护视力、增强免疫力、减缓衰老的功效，是世界粮农组织推荐的五大健康水果之。5月31日，在这个蓝莓上市的季节，我们来到了国家有机蓝莓标准化示范区——南京白龙有机农业科技开发有限公司白龙六步山有机农场。

2000亩的蓝莓园，眼望不到边，圆圆的果实在阳光下静静地生长着，有的还是绿色的，有的已变为粉红，有的是玫红，五颜六色的样子煞是可爱。“六月下旬，我们的蓝莓就要上市了，成熟的蓝莓会全部变为蓝紫色，非常美丽”，这片农场的女主人李荣荣告诉记者。

有机蓝莓的关键在于土壤

六步山种植的有机蓝莓大概有20多个品种，在育苗室我们看到了“布里吉塔”、“密斯第”、“奥尼尔”等几个品种的蓝莓苗。“不同品种的蓝莓，在果实的外观上区别不大，要放在起才能分辨得出区别来，主要还是上市时间不同”，李荣荣说。

在育苗室，有大排罩着黑色网布的绿色塑料箱子。李荣荣把手伸进，在松软的土壤下面翻出几条蚯蚓来给我们看。有机农场就是这样，不用化肥和农药，他们通过养殖蚯蚓来松土，让土壤更加肥沃。

“蓝莓的口感跟土壤有很大关系”，李荣荣在果园里和我们边走边聊，“别人种蓝莓2年可以挂果，我们足足花了八年的时间。”由于不用化肥，坚持有机种植，李荣荣夫妻二人在种蓝莓之前先花了3年的时间进行土壤转换。

比如，在南京林业大学张齐生院士团队的指导下，选用稻壳秸秆生物质炭材疏松土壤，让污染物更多地吸附在这种炭材上，而不是被土壤吸收；又因为大豆含有多种有机物，同时具有固氮功能，可以增加土地的肥力，他们便和南京农业大学盖钧镒院士团队合作常年选育非转基因大豆，并在蓝莓种植前先种两年大豆；坚持使用菜籽饼施肥，连猪粪鸡粪都弃用，“因为现在的动物养殖也很不安全，饲料添加剂很多，甚至还用抗生素，所以我们坚决不用。”他们甚至还专门从内蒙古运来了发酵羊粪，给土地培肥；在蓝莓开花的季节使用比利时熊蜂进行授粉等，新技术、新成果的使用和转化让六步山有机农场形成了整套国际领先的标准化有机生产体系。

联合国粮农组织（FAO）负责有机农业项目的最高官员纳蒂娅·西尔拉芭（Nadia Scialabba）女士曾经来到白龙有机农场考察。她在蓝莓地里亲手刨开个坑，凑近闻了闻，不禁称赞这里有机农业的高标准；而来自瑞典的有机专家Hans Bovin曾亲口尝了尝这里土壤的味道，伸出大拇指连连夸赞。

“我们六步山长出的蓝莓，口感就是跟别的地方不一样”，李荣荣骄傲地说。摄影记者操控起无人机给蓝莓园拍全景，从高空俯视，朵朵白云之下，是排排间隔有序、整齐排列的蓝莓树。它们就像运动会上准备入场的运动员方阵，每个人手上举着个黄色的小旗子。那其实是粘虫板，树下还挂着性诱器，再加上田边的防虫灯，这些都是六步山有机农场综合防止病虫害的常用方法。

“那些金龟子去哪里了？我昨天还发现好几个大的”，刚刚洗完手的李荣荣又在防虫灯下的铁盆中捞来捞去。她告诉我们，金龟子其实是国内外公认的土栖性害虫，对很多常见的果树都有危害。金龟子的成虫会吃植物的根茎叶，幼虫则生活在土壤中，吃植物的根。“或许是被乌儿吃了吧？”摄影记者打趣道，毕竟农场里的鸟儿真不少。

有机田园里的生态圈

“我们从来不用捕乌网！虽然有人统计鸟类会吃掉我们将近三分之的蓝莓，但是我们愿意付出这些，让乌儿在农场安家，让生态更加平衡。”李荣荣说，有机农业最大的贡献是改善了环境，让生态更加平衡。2014年江苏观乌会的会长辛夷曾到农场来考察，她发现在夏季的天里可以观察到40多种留乌和夏侯鸟。“这意味着地里有更多种类的虫子”，辛夷便带着昆虫爱好者来农场拍各种虫子。她把在农场拍的白眼尺蛾、斑蛾幼虫、贝刺蛾、碧蛾蜡蝉等20多种昆虫发表在网络上，引起了不小的轰动。2017年夏天农场能够观测到的鸟类已达到60多种。

萤火虫是农场夏夜里的道风景，世界级生物发光专家Victor Beno Meyer-Rochow曾经来农场考察。农场不仅发现了多光点萤，还发现了珍贵的水栖萤火虫雷氏萤。雷氏萤幼虫生存在稻田等静水中，成虫后才会在陆地生活，这就对雷氏萤幼虫生活的水环境要求很高。水污染、光污染、农药喷洒等严重威胁着雷氏萤的生存，之前仅仅在湖北、山东发现过，江苏是第3个发现雷氏萤的省份，发现地就是在李荣荣的有机农场。李荣荣还在华中农业大學副教授付新华的带领下发起成立了“守望萤火”公益组织，是全国知名的昆虫科研保护组织。

李荣荣带着我们离开蓝莓园，穿过条弯弯曲曲长满野花野草的小路，慢慢地眼前豁然开朗起来——远山、稻田、小河。到了秋天，这里的水稻将是片金黄。李荣荣说，旁边的小河是他们2004年创办农场以后自己挖的，为了固定土壤、过滤水质还专门在河中种植了很多种植物，包括落羽杉、狐尾藻、荷花等。因为拒绝农药，长年地治理，才有了这么良好的生态环境，才构建了萤火虫的家。

“有机生活并非有机食材这么简单，有机生活有它更广阔的意义”，李荣荣告诉我，其实这个农场的主人有很多。你听，那冲着我们尖叫的乌，是灰头麦鸡，它在说我们进入了它的领地，它在抗议。农场里住着的成千上万种昆虫、鸟类还有其它小动物，个个都是这个农场的主人，它们和农场里的蓝莓、茶树、水稻，构成了个平衡友好的生态圈。

认识到这点，李荣荣走在农场里，慢慢地没有了上班族那样对环境麻木的匆忙。她开始学会了低下头，用眼睛观察田边的花草昆虫，用耳朵倾听乌叫蝉鸣。

从梦想到现实的距离

农场的生活直都这么有趣吗？李荣荣曾经怀揣着田园梦，毅然辞掉电视台的工作来到农场，遇到的却是处理不完的烦心事和想都想不到的各种困难。农场从创办到现在，已经走过14年，她不知多少次有过“逃离农场”的冲动。

或许每个人在遇到困难时，心中都会照进束光。那束光照亮了心底，升腾起希望和坚持下去的勇气。李荣荣告诉我，她的那束光，来自蓝莓园水塘边的片早开堇菜。她希望来年再次看到它们盛开的样子。就这么个简单的理由，那些紫色的小花，让她步步地坚持了下来。

“情怀这个词并不高冷，在这个社会上有情怀的人很多。”李荣荣说，做农场以来，她得到了很多好心人的帮助。去年7月，在朋友们的帮助下，她还在江苏工美馆举办了主题为“唯有耕耘献给你”的六步山生物多样性公益教育摄影展。这场摄影展精选了9位作者历时3年，拍摄的120多张作品，分鸟、昆虫、蓝莓、劳作等主题，有常规拍摄，也有无人机航拍和野外夜拍，都拍摄于六步山有机农场，展出的乌和昆虫全部定种，其中种蜻蜓，在南京地区非常罕见，是首次拍摄并展示。

“如果没有朋友们点滴的支持，我们坚持不到现在，所以‘唯有耕耘献给你。”李荣荣说，如今随着经营环境越来越好，她越来越可以把精力专注于有机产品本身。除了蓝莓鲜果以外，她还开发了新的深加工产品。比如，蓝莓原液、蓝莓面膜，等等。由于蓝莓本身品质高，所以生产出的蓝莓原液、蓝莓面膜也很受欢迎。

李荣荣的农场生活变得越来越有趣，曾经的田园梦慢慢地接近现实。春雨滋润着千亩茶园，夏日的萤火虫在星夜起舞，秋风次次拂过金色的稻田，小虫们在冬日的果园边浅唱，这就是农场的年四季，这便是李荣荣的六步山有机家园。

后记

十四年的艰苦创业，南京白龙有机农业科技开发有限公司成长为江苏省省级农业产业化龙头企业，也是IFOAM（国际有机农业运动联盟）组织多年正式成员，2013、2017年分别被国标委批准为第8批、第9批国家有机蓝莓标准化示范区，2017年成为环保部国家有机食品生产基地，蓝莓基地是农业部全国优质果品示范基地，“六步山”蓝莓成为农业部2015年度、2017年度全国名特优新农产品品牌，是江苏省第批农业科技成果转化基地，江苏省级信息化示范基地，南京市级信息化示范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