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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与萧军关系新论

2018-09-10张姣

名作欣赏 2018年8期
关键词:萧军关系鲁迅

张姣

摘要:文学评论界对萧军与鲁迅关系、甚至包括萧军在文学创作上取得成就的研究与解读几乎不约而同地都是从萧军与鲁迅取得联系之后开始的,甚至更有极端者认为萧军之所以能取得成功完全是因为鲁迅对其的大力扶植与推介,要不然萧军很有可能一辈子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的文学书写者被淹没在浩瀚的历史大潮中。针对这一现状以及这种观点,本文尝试从一个新的角度来阐释并解答这一问题。

关键词:萧军 鲁迅 关系

东北作家群的主要代表人物萧军,综其一生的文学创作及人生道路,鲁迅对他的帮助与影响都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从1934年10月9日鲁迅第一次收到署名为萧军的热情来信,一直到1936年10月19日鲁迅先生与世长辞,鲁迅与这位自诩为“辽西凌水一匹夫”的青年作家就结下了不解的师生缘,他将鲁迅视为自己一生唯一的精神导师,甚至于超过自己的父亲。萧军在评论鲁迅与毛泽东在他心中的位置时说过:“在文学、精神上鲁迅先生是我唯一的先生,对于毛在政治上我也愿以他为先生,为这政治理想而战斗!但我却以兄长的地位看待他。”不仅仅日记中这样写,在延安时萧军就经常公开自称:“鲁迅是我的父亲,毛泽东只是我的大哥。”

“扶不上墙的阿斗”不行

虽然说迫于当时的形势,鲁迅极力倡导发展和培育有新思想的青年作家,如果说萧军是属于那种碌碌无为、沽名钓誉的平庸之辈,相信以鲁迅洞察世人百态的慧眼是不会分辨不出的,所以萧军能得到鲁迅的青睐也是有一定缘由的。在萧军结识鲁迅之前,1929年初春的一个夜晚,由于看到某军阀里的一个士兵死后的悲惨遭遇(不仅没有被好生安葬,反而头颅被军校里的学员当球踢,尸身更是被野狗啃食),萧军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他决定要为他们呐喊控诉,揭露军阀的罪恶,由此他写下了他的处女作散文《懦……》,并在当时的《盛京时报》上发表,之后他又陆续发表了《鞭痕》《端阳节》等散文,这些作品虽然写得较为幼稚、粗糙,可以说是思想大于内容,但这至少证明了萧军的艺术潜力。的确,萧军在结识鲁迅之前就已经显露了他的文学才华,1932年初在哈尔滨,是萧军生活道路上的一个重要转折点,这个转折即是从“武学”到文学的转变,这种转变的社会因素以及个人原因这里姑且不论。从事文学创作的试笔之初,萧军就创作了誉满东北的评剧《马振华哀史》,这出戏经筱桂花首场演出后即风靡东北,并成为东北评剧的保留项目。除此之外,当时的《国际协报》还刊载了萧军的《飘落的樱花》,副刊编辑还派他的内弟给萧军送来五块哈洋,并带来一封信。不管是萧军在文坛上初露头角,还是得到副刊编辑(裴馨园)的赏识与礼遇(帮助萧军解决生活问题,介绍文界朋友,推荐工作),我们都能看出萧军是一位有才华的文学书写者,否则他也得不到文界友人的接纳与帮助,正如一个演员,别人能做的最多是为你搭建舞台,可剩下的表演还是要看个人的功力与才华。后来他还为金剑啸举办的一次画展写了一篇《一勺之水》的短文,刊登在1932年11月20日哈尔滨(《五日画报》的“维纳斯助赈画展”专页上。同年,他还和许多围绕在中国共产党周围的一些抗日热血青年成立剧团,一起排演话剧,宣传抗日救亡主张,萧军还为剧团写了一首激情澎湃、斗志昂扬的团歌。

紧接着到了1933年,这一年萧军的几部重要作品问世,首先是中篇小说《涓涓》,这部小说在《国际协报》上连载了几个月,但被总编批评没有趣味,要他改写点像张恨水《啼笑姻缘》之类的大众通俗小说,以此赢得更多的读者与观众,但这在一心关注战争关心劳苦大众的萧军这里肯定是行不通的,因此萧军断然拒绝了主编请求。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到,萧军不仅仅是一个文人萧军,更是一个有信仰有追求的萧军,这种文人的气节相信也是后来为鲁迅欣赏的原因之一。其次,从这一年的春天开始,萧军就开始了长篇小说《八月的乡村》的创作,萧军、萧红与叶紫的一套“奴隶丛书”都是由鲁迅为他们作序,不过,我们要知道的一点是全书确确实实出于萧军之手,重点是他在结识鲁迅之前就已经完成了全篇的写作,而且当时他创作的条件是十分艰苦的,时值东北沦陷,萧军与萧红逃亡到青岛,在受地下党影响的《青岛晨报》任副刊编辑,与此同时,他和萧红夜以继日地赶写长篇小说《八月的乡村》与《生死场》,这里也可以看出他们的文学信仰是坚定不移的。这一年的10月,他和萧红就合印出版了一部短篇小说集《跋涉》。其中收有萧军的《孤雏》《烛心》《桃色的线》《这是常有的事》《疯人》《下等人》等六篇小说。这几篇小说的内在气质与鲁迅的文章精神有很多暗合之处。在这里,还有一点我觉得也是该值得一提的,我们都知道,萧红在文学上的成就不亚于萧军甚至于超过萧军,但是其实萧军是萧红文学道路的引路人,如果不是萧军与萧红的偶然相识与结合,萧红也许过得就是另外一种人生道路,从萧军第一次发现萧红的文学才华时(萧军代表当时其所在的国际协报报社去东兴旅馆看望萧红,此时她还叫“张乃莹”时,无意间发现放在桌子上的诗作),到后来与方靖远一起鼓励萧红参加《国际协报》副刊举行的征文活动,萧红至此才写出了人生的第一篇小说《王阿嫂的死》。而萧红的《生死场》也是在萧军的鼓励与帮助下开始写作的,就连《生死场》这个名字也是萧军读到“在乡村,人和动物一起忙着生,忙着死……”这句话而敲定的。综上,也就是说,当年萧军写信给鲁迅时并不是两手空空说白话,而是带着自己的文学创作成果、文学信念与文学追求来的。所以,鲁迅对萧军的耐心培养并不是盲目的,毕竟相信鲁迅更深知“扶不上墙的阿斗”是不行的。萧军也以自身的积淀和力证了自己并非扶不上墙的阿斗。

文学理想相悖不行

众所周知,鲁迅与诸多人进行过论争,如林语堂、梁实秋、林纾等,并且与许多学派进行过论争,如与学衡派、甲寅派等。然而,鲁迅和萧军很默契,他们精神上互通、相合、一致。

1.社会关注点

鲁迅与萧军之间存在“惺惺相惜”的天然精神基础。萧军在结识鲁迅之前,已经写了两部重要的作品,就是《跋涉》与《八月的乡村》。《跋涉》中的几部短篇小说无一不是站在贫穷的劳苦大众(姑且把为生计犯愁的底层写作者也归为这一类)的立场上来着笔的,所有的内容无不透露着贫苦、苦难、无奈等令人窒息的字眼,而鲁迅作品中反映下层人民为生活所累,饱受肉体和精神困苦折磨的现象更是司空见惯,多不胜数。他们作品中塑造的人物形象也有很多的相似之处,如以萧军的《疯人》和鲁迅的《狂人日记》为例,《疯人》写的是一位在当时被看成是离经叛道、与社会环境格格不入、被警察捆绑束缚扔在路边的疯汉,他的身上满是血印和勒痕,警察也拒绝他与外界的任何接触,每当有人向他投来好奇的目光时,警察总是故作镇定而轻描淡写地說他是疯人之类的话来搪塞过路人。其实稍有心智的都能知晓这些话不过是托词,警察越是装得不在意,我们却越能看出他们内心的虚伪与不安。这里“疯人”的“疯”不过是不合时宜的“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呐喊,所以才被当时的时局走狗打击镇压,直到小说最后,作者再没有看到那个疯人,只是隐隐看到那疯人曾经躺过的地上残留几摊血迹以及视野里出现了几个真正的疯人。这不由让我们想到鲁迅笔下的狂人形象,在狂人的世界里生活处处危机四伏,时刻担心自己成为被吃的对象,整个社会充斥着“吃与被吃”的恐怖。然而,在所有人眼里,他只是一个神经过度紧张的狂人(也可以把他看成疯人),但鲁迅先生偏偏是借助这个看似狂人的视角揭露封建社会吃人的本质,但迫于当时的形势,鲁迅不能直言社会的弊病,因此狂人的形象应运而生。这跟当时萧军在路边看到那疯人时明知道是社会“疯狂”而非疯汉“疯狂”却无力拯救抑或是扭转时局的心态不谋而合。除此之外,萧军的早期作品《跋涉》中写到的自己亲身经历的寒冷饥饿(《烛心》)到因实在无力抚养而被母亲抛弃的婴儿(《孤雏》),再看为了生计出卖血汗甚至生命的老人(《这是常有的事》)到被社会囚禁被诬陷成疯人的无奈之徒(《疯人》),还有因为压迫无法求活最后疯狂反击报复的下等厂工(《下等人》),全部在尽心竭力剥落社会层层丑陋的外衣,为下层人民发声,进行血和泪的控诉,揭示出社会对底层社会人民的压榨和嗜血的本质。我们可以观察到,萧军与鲁迅小说的关注点形成呼应,例如鲁迅所写的《狂人日记》《孔乙己》《药》《阿Q正传》《祝福》等,关注点和着眼点也都是小人物,这些人物以各种各样挣扎的姿势最终走向死亡和灭亡。萧军和鲁迅看起来似乎是这些苦难的旁观者,但他们其实都是在以自己炙热的内心和切实的行动向劳苦大众投以最深的温情。《八月的乡村》是青年萧军有感祖国沦陷以及中国人民不屈不挠斗争而投以巨大热情的创作,这部作品关注的点是时势与战争,它所描写的是,在党领导下的一支抗日游击队——中华人民革命军第九支队,在转移过程中通过与敌伪军队、汉奸地主武装进行激烈战斗,以及自己队伍内部的各种思想矛盾与斗争的描写,表现了东北人民不甘当亡国奴,誓死保卫家乡,争取民族解放自由的思想和不屈不挠的斗争精神。毋庸置疑,这在关注时势与社会发展进程的鲁迅这里,当然是受欢迎的,不管是作品还是作者。

2.鲁莽、率真的侠义风格

萧军自谦为“辽西凌水一匹夫”,他还曾有一个别称叫“辽西醉侠”,其实从这两个名字中我们就能粗略地感受到萧军粗犷豪放、正义凛然的性格特征。当然他的这种性格及行为方式在当时别人看来可能并不那么适宜,所以在一定时期内,萧军会有与周围格格不入、孤独寂寞之感。一定时期内,萧军也曾因这种过于直爽的性格感到困惑,从他向鲁迅求教的事件中就可以看出这一点。去延安之前,在被朋友数落后,被淡淡的“悲伤”笼罩着的萧军便发信向先生请教是否得把“野气”改一改。先生回信却道:“我看不必故意改。”对于鲁迅来说,他当然知道“野气”太重,不利于人际交往,但是作为一个作家,如果做人做事不随真心,那写出的文章必然没有真情,所以对于萧军来说,这份孤独是他必须承受的。这又使我想起鲁迅其实不也正和萧军一样么,鲁迅不是被人们说成是“好骂人”么?一个“好骂”,一个“好斗”,骨子里确实有相同之处呢!当然这些都是发生在文学精神世界里,有必要把它与客观生活剥离开来。其实证实萧军鲁莽、率真的事例还有很多(尤其是这种“戾气”不被鲁迅所反感,让他坚持做自己之后),光是他和别人打架的就有:因为马吉蜂侮辱鲁迅,他就决定和他决斗,最后胜利而归;在作品《从临汾到延安》中也写到他因看不惯一个教授对一勤务兵颐指气使,毫无怜悯之心,便忍不住用棍子打了对方的头,最终也以打架收场。因为性情中的“侠义”和东北人的直爽,使萧军看起来“野气”横溢。除此之外,萧军这种“野性”性格并不是因为鲁迅而产生而存在的,而是在结识鲁迅之前就已有的!毕竟人的性格的养成不是一个人能左右的,更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它是一个长期的过程。萧军八岁时,家里彻底破产,父亲只得外出做生意,他也不得不寄居到“东大荒”继母的娘家。因忍受不了别人轻蔑的眼光,他经常逃学,跟人打架,有时甚至把人家的头打破。除此之外,初见鲁迅的萧军,说到哈尔滨的白色恐怖时,年轻气盛的他竟说:“我们每人准备一支手枪,一把尖刀罢!”鲁迅诧异地问:“这做什么?”“他们来了,我们就对付他,弄死一个够本,弄死两个有利息……”既然是初次见面,鲁迅之于萧军这种冲动直爽的性格当然是谈不上影响,至多是对这个年轻气盛的北方汉子有个初步印象,所以更能说萧军的野、莽、直是天性,而非人为,更非鲁迅所决定。

灵魂坚守,终身践行

二者有诸多的潜在相吸之处,所以,鲁迅与萧军虽有年龄差异,“惺惺相惜”也是合情合理。鲁迅对萧军的“惺惺相惜”当然是表现在鲁迅对萧军无微不至的关怀,包括生活救济、文学创作、精神鼓舞等方面。那么萧军对鲁迅的“惺惺相惜”又表现在何处呢?一是鲁迅与二萧的交往及频频书信往来;二是鲁迅逝世后,萧军对鲁迅精神的推崇与坚守,并且毕恭毕敬地践行于终身的实际行动上。

1.独立自由的精神立场

二者独立自由的精神立场,萧军一生可谓是忠贞不渝地保持和坚守鲁迅的思想遗风。我们知道鲁迅是一位很有战斗性的作家,至20世纪30年代,鲁迅已经是左翼文学阵营的领导和先锋人物,人们对他的思想推崇至极,但他对阵营内企图统一别人思想的行为表示了极度的反感。他始终坚持文学应该是自由的,到抗战前夕,“国防文学”兴起并试图一统文学时也即遭到当时已经病危的鲁迅的反对。鲁迅的这种坚持自我,敢于挑战权威的魄力和勇气成了萧军后来不肯随波追流,在整个文学界“集体无意识”的时代背景下“敢将赤胆奉尊前”的重要精神支柱,虽然后来萧军也为自己的“一意孤行”付出沉重的代价,但他依然保持了“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的决心。在延安时期,关于入党一事,萧军也几经三思后决定与鲁迅一样,做共产党的友人,这些均显示了萧军对鲁迅精神中人格独立的自我内迁。

2.流浪汉气质的凸显

不管是作者自身,还是他们的作品中,也不管是明显张扬的,还是含蓄隐晦的,鲁迅与萧军都同样表现出了他们精神和肉体的流浪性。首先在作品中,鲁迅的《阿Q正传》为中国现代文学提供了一个典型的“流浪者”的形象,阿Q作为最干净最纯粹最无产的底层生活者无家无地无妻儿,生活上随处漂泊,四处流浪,精神上更是无依无靠无所寄托,就连对自由对婚姻的向往都只能在梦境中表现,阿Q的流浪是一种彻底绝境中的流浪,除了死亡,绝无半点生机,所以鲁迅赋予他的结局只能是被枪毙。在小说《在酒楼上》,鲁迅借吕纬甫之口写下了这样一段文字:“我在少年时,看见蜂子或蝇子停在一个地方,给什么来一吓,即刻飞去了,但是飞了一个小圈子,便有回来停在原地点,便以为这实在很可笑,也可怜。又不料你也回来了。你不能飞得更远些么?”在这里,鲁迅发出的大概就是对人一生轨迹的感叹吧,寻寻觅觅,兜兜转转,流浪一生,最终还是回到原点,我们在自以为了不起俯视蜂子或蝇子可笑而短暂挣扎的一生时,谁又能保证我们此刻不也被注视而嘲笑着呢?这种流浪的行为在鲁迅的《故乡》中也有所体现,鲁迅因种种原因离开家乡,后来又因现实条件与心理的催促,不又短暂地绕回原点了么。这在一定程度上,和那蝇子或蜂子也无异吧!多的只是下一次的重新出发与探索。

在萧军真实记录自身經历的小说《从临汾到延安》中就能看到萧军的多次“流浪”,首先是与萧红的分别,在当时战局混乱、战火纷飞的时期,萧军拒绝萧红同她一起离开的提议,选择独自留在临汾,为坚持当时还留在临汾的学校组织教务工作。其次到后来被迫转移的途中,他多次选择了内心的坚守,这种坚守的代价当然是流浪,当自己的抱负理想在当时无法实现时,他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离开,孤身奋战,独自跋山涉水,最后到达延安。最后,在跟随组织转移的过程中,也有多次的内心流浪经历,例如他看不惯学校几个学究领导派的教授时,他选择敬而远之。他几次同行,最后又都一个人只身上路。这可能和他骨子里的侠义和野性相关联吧!

既然内心有所流浪,那么他们的目光一定是触及了世人所没有或者说是无能力到达的地方,这种流浪都是出于对理想、对信念、对精神的坚守,既然一般世人无力洞察到此,那么他们的流浪注定是一个人的流浪,注定是孤独的、艰难的却又是高贵的流浪。鲁迅和萧军的流浪大体都属于这类,然而从更细微之处着眼,我们可以看出,鲁迅的流浪更倾向于一种哲学上的总结,他是以一种看透世间百态,跨过世间纷纷扰扰而达到一种内心归宁的状态。而萧军还是属于那种在现实生活中不断探索,不断反抗,想以一己之力扭转时局的生活体验者,他身上依旧保留着那种“路见不平一声吼”的冲动和韧劲,跟鲁迅的从容淡定稍有不同。但归根结底,不管表现方式如何,他们身上都充分体现着精神流浪汉的特质。

鲁迅对萧军人生的巨大影响毋庸置疑,但这种影响的发生其实是建立在鲁迅对萧军的认可以及他们精神世界潜在相合的基础之上,萧军的成功应感念鲁迅,但并不是因为有了鲁迅,才有萧军的存在与发生。所以,我们通过观察和思考,可以以另一种视角看待和定位萧军与鲁迅的情谊与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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