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忆故我在
2018-09-04吴若
吴若
岁月积淀下的,总是如春风般温厚。岁月淘洗美酒,醇香沉醉;岁月磨洗情感,稳重老练;岁月包裹记忆,如珠玉般透着柔和的光泽。
一时间,家国记忆,个人记忆,都随着岁月的倒转变得模糊,却又在清晰地脉动着。
那么,该从哪里开始呢?
忆国。
国家记忆,是属于所有中华儿女的。它被祖先代代传承至今,被五千多年的岁月积淀在中华儿女的血脉中,历久弥新。
曾看过一个短片,不过两三分钟,却压缩了中国从鸦片战争以来到现代的全过程。那昔日灰白的影像,那饱受侵略的中华大地,那独自哭泣的受难婴孩,那一切一切我从未经历过,但中国经历过的痛苦与耻辱,落在我眼中,引起我巨大的悲愤与苦寂。我知道,这是先辈记忆在我血脉中的呐喊和哭泣。
时间轴跳动着滑入新中国,影像也渐渐有了色彩。蘑菇云腾地而起,东方红的歌声响彻太空。这,是父辈记忆。载人飞船起飞时巨大的火焰,舰载机起飞时昂扬的姿态。这,是我辈记忆。这记忆的双重激荡在全身游走,鼻尖略有酸意,眼泪也兀自滑下。我知道,这是国家记忆带给我的不可抹去的冲击与震撼。
从近代至此,不足百年,却仍能使人深受触动。若是说起几千年前秦朝的雄图,汉朝的丝路,唐朝的繁华,我怕是会口说不得,唯有泪千行吧。
国之记忆,是全体中华儿女不可舍弃的生命。
忆家。
虽说家国一体,但家中记忆比起国家记忆而言,简略的不是一点。而我家又没有家谱,最后剩下的,也不过零星的几十年罢了。
上世纪的记忆,对我而言有些遥远。不论是叔伯们在上世纪上海的弄堂里吱吱呀呀地唱戏,还是姨母们在北方的麦田里骑车;无论最后这跨越版图的南北结合是多么的不易、多么的激动人心,于我而言,都不过是我家楼下那一棵花树,春日开花,花满枝头,风姿绰约。
粗略想来,家中记忆与我不过几十载,却依然如酒般醇厚。过年时放过的能绽放三层楼高的烟花依然斑斓地闪在眼前;秋季扎成垛的麦秆,与堆起的玉米的清香依然在鼻头萦绕;夏季的大雨,在门前汇成的小河依然缓缓地流在脚边;春季沿街的樱花,洁白的梨花与娇艳的桃花,依然郁郁葱葱地开在心上。
记得学《项脊轩志》的时候,那里面关于儿时的记忆,也曾带给我一番宁静与感慨。只记得在我年级尚为个位数时,在奶奶家的客厅和厨房忙碌的亲人,以及他们之间的谈笑喧闹,如今想来,是那么亲切,却又那么遥远。
家之记忆,是每个游子夜深露重时的一片暖意。
忆我。
忆及自身时,十几年的记忆,零零碎碎地挤满脑海,一下子便没有了头绪,只得放任自己在记忆中穿流而过。
记忆中最清楚的,总是夏天的黏重浓稠,伴着阳光在叶隙间洒下,与断断续续的蝉声一起跳动。我不喜欢夏天,却总是把夏天记得最清楚。小学的夏天我在花坛中自娱自乐,揪起牵牛花的藤蔓来回缠绕,一天就在日影西斜中过去了;初中的夏天我缩在家中,目光自眼前的书页上划过,看完后便起身换一本,一本又一本,搭建了越过夏天的桥梁;高中的夏天我走在闷而无风的路上,手上拿着作业,心中充满虚无缥缈的胡思乱想。
或者,想起某一天,心中的男孩从窗外路过,自己满心喜悦地目送他远去;朋友给自己过生日时嬉笑打闹的愉快;满天飞雪时,雪落在自己肩头额头,落在睫毛上的那种轻盈的触感;每次放假回家时,打开门时那扑面而来的熟悉与感动……
这所有的一切,塑造了我,一個有血有肉的我。
我的记忆,是我得以存在于这世上的唯一凭证啊!
(指导教师:曹晓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