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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介化时代网络政治参与风险研究

2018-09-01贾亚君

新西部·中旬刊 2018年6期
关键词:风险

本文系2016年度高校访问学者教师专业发展项目《媒介化时代公民网络政治参与风险的预警与防范研究》(编号:FX2016030)研究成果

【摘 要】 媒介化时代网络政治参与是柄双刃剑,正面效应和负面效应同时存在,风险社会视野下的网络政治参与“负功能”就是一种“网络政治参与风险”。文章按照风险作用领域的范围,将媒介化时代网络政治参与风险主要分为意识形态风险、政治风险、社会稳定风险和个体权益风险。并指出媒介化时代网络政治参与风险呈现出水纹效应、蝴蝶效应和极化效应等重要特征。其生成机理也是多重因素相互作用、交叉影响的结果:阶层分化与利益失衡是社会因素;利益表达机制不健全是制度因素;网络监管的落后与“把关”的失范是技术因素。

【关键词】 媒介化;网络政治参与;风险

当代社会呈现出来的一个典型特征是:不确定因素似乎越来越多,风险也越来越大,对人类的生存和发展产生着巨大的威胁。德国社会学家乌尔里希·贝克是风险社会理论的开创者,贝克在对现代化的反思中提出了“风险社会理论”,他认为:“当代中国社会因巨大的变迁正步入风险社会,甚至将可能进入高风险社会”。 [1]正处于社会转型加速期的中国,不仅处于“风险时代”,也进入了“媒介化时代”,媒介化时代的网络风险使得中国进入了风险叠加的发展时期。特别是近年来中国网民规模快速增长,网络政治参与蓬勃发展,一方面极大地拓宽了公民政治参与渠道和推动了政治民主化进程;另一方面,网络政治参与的过度“膨胀”和“无序”也容易引发认同危机和威胁社会稳定。从政治学、社会学和传播学相结合的角度来看,风险社会视野下的网络政治参与“负功能”就是一种“网络政治参与风险”。应当从理论层面深入剖析和研究网络政治参与风险的类型、特征和生成机理,才可能有针对性地采取措施加以应对和化解,从而促进媒介化时代网络政治参与的健康有序发展。

一、媒介化时代网络政治参与风险的类型

关于媒介化时代公民网络政治参与风险的类型,有不同的分类方法,例如从发生学上划分,可以分为制度因素诱发型、社会因素导致型、技术因素阻碍型和个人因素影响型;从现象学上划分,可以分为意识形态冲突型、利益冲突型、价值观冲突型和个体人格冲突型;从行为学上划分,可以分为普通网民型、网络政治精英型、网络群体型和网络社团型。在此,按照风险作用领域的范围,我们将媒介化时代公民网络政治参与风险主要分为四大类:意识形态风险、政治风险、社会稳定风险和个体权益风险。

1、意识形态风险

公民网络政治参与的迅速发展蕴藏着一定的意识形态风险。在一些重大公共危机事件发生后,网民往往就突发事件的相关问题展开讨论和争鸣,这从某种程度上可以推动政治民主化进程,但是网络论战的激烈开展也容易使意识形态权威出现动摇。理性的网络政治参与是以公民把握真实客观的信息为前提的,但是民众面对海量的信息往往真伪难辨,对网络信息的判断和把握容易出现偏差。特别是国内外别具用心的群体或个人利用网络政治参与的弊端故意发布一些不符合实情的报道或言论以混淆视听,有意识地制造网络舆论热点,操纵舆论走向,加大了非理性政治参与形成的比例。这种非理性因素在网络空间就可能形成较大规模的集结、扩散和放大,使得处于主流地位的合法意识形态受到质疑。

2、政治风险

随着网络政治参与的迅速扩大,大大提升了民众的政治参与热情,促进了政治民主化,但是急剧增加的网络政治参与造成的“参与膨胀”极易引发民众对现行政治体系的认同危机。在新媒体技术迅速普及的今天,由于网络政治参与的自主、方便和快捷等特征,往往不需要经过传统形式的政治动员就会形成大规模的参与,形成了所谓的“参与爆炸”。但是国家的政治制度化并没有得到相应的提升,也就是说政治参与的规模与政治制度的成熟度之间的关系是不平衡的,政治参与的水平与政治发展的水平是不相适应的,失控的政治参与容易动摇政治体系的稳定。为此,不仅应当及时有效地解决“参与膨胀”问题,而且应该不断提升政治制度化水平,有效避免政治动乱的发生。

3、社会稳定风险

由于网络政治参与的身份隐匿、方式多元以及规制公民网络行为的规范不足,容易导致网络参与的无序和政治表达的混乱,甚至被一些别有用心者误导和操纵,影响到传统政治参与的有序性。“数字化世界是一片崭新的疆土,可以释放出难以形容的生产能量,但它也可能成为恐怖主义者和江湖巨骗的工具,或是弥天大谎和恶意中伤的大本营。”[2]当前现实社会的危机和矛盾往往在网络上都有所反映,并可能借助网络功能凸显、放大和产生轰动效应,特别是当民众对通过政治参与尽快消除现实社会矛盾抱有极大的期望而又不能实现的时候,他们就会转向制度外寻求抗争,容易出现反权威的非理性的政治表达,这就消解了政府社会管理的权威,容易给政府的公信力和社会稳定带来一定的损害。

4、个体权益风险

媒介化时代为公民网络政治参与构建了自由开放的舆论环境,在这个虚拟平台上,网民在享受着更多自由的同时,也催生了少数网络参与者在网络上实施暴力行为的现象,网民的心态和行为呈现出新的特征。“新媒体为网民构建的自由言论环境在信息快速传播的繁荣景象下,各种社会风险也暗藏其中,并深刻震荡着人们的日常生活。”[3]例如,有些网民为了发泄现实中的不满和压抑等情绪,对某一事件发表攻击性、煽动性和侮辱性言论,损害了当事人的人格和尊严;还有少数别有用心的网民在网上散布谣言歪曲事实真相,恶意审判和攻击当事人,严重危及当事人正常生活,有的甚至威胁到其人身安全。近年來“人肉搜索”的兴起和“网络群体暴力事件”的蔓延,都在不同程度上侵犯了当事人的人身、隐私、名誉、财产等权益,不仅影响网络舆论环境的健康发展,而且对个人带来难以估量的伤害,亟待予以规制。

二、媒介化时代网络政治参与风险的特征

在尚不具备新媒体及其现代传播技术的时代,由于受到物理场域和技术手段的限制,传统风险传播一般借助于口口相传的人际交往模式,传播速度较慢、影响范围有限,控制难度较小。但是在“人人都是通讯社”、“个个都有麦克风”的媒介化时代,信息的传递速度呈几何级数递增,网络政治参与风险在传播过程中产生量和质的变化,呈现出以下三个重要特征:

1、水纹效应:风险蔓延速度越来越快

作为在网络传播学中应用极广的一种传播模型,水纹效应就像在平静的湖面扔下一颗石子,水纹就会快速向周围产生共振波,一圈圈地不断扩散,这种一呼百应的现象在网络传播中非常普遍。特别是在媒介化时代,信息传播主体更加隐蔽、泛化,信息传播路径更加隐形、开放,自媒体传播的时空界限被彻底打破,因而,网民在外在刺激作用下对于“腐败”、“民生”、“公平”等议题做出反应的程度及其行为造成的影响很容易在虚拟化、匿名化的网络空间得到释放,并且极易引起其他网民强烈的情感共鸣,进而使矛盾升级、事态扩大,造成一系列重大社会危机的迅速蔓延。

2、蝴蝶效应:风险交互影响越来越深

蝴蝶效应主要是指初始条件下微小的变化能带来整个系统规模化的连锁反应,反映了事物发展的复杂性。媒介化时代公民网络政治参与中如果出现意识形态风险、政治风险等情况,也非常容易引发“蝴蝶效应”。公民在网络空间往往利用碎片化语言煽动偏激情绪,进行网络串联,这种影响是多层次、多角度的,某一个较小的风险经过网络扩散后可能演变为较大的风险,进而成为更大的风险,造成破坏性后果。例如近些年来发生的“系列PX事件”,往往经由网络传播,特别是自媒体传播更快、交互影响更广、爆点更低,网络舆论风险快速生成并瞬间扩散,事态旋即爆炸性扩大,最后演变为后果严重的群体性事件。

3、极化效应:风险危害程度越来越大

“群体极化”的概念最早見于美国学者凯斯·桑斯坦《网络共和国———网络社会中的民主问题》一书中,主要指群体在进行决策时,往往会比个人决策更倾向于冒险或保守,向某一个极端偏斜,从而背离最佳决策。群体极化现象不仅存在于现实社会中,而且更容易存在于网络社会中,特别是由于网络传播的匿名性使得沉默的大多数获得话语权的充分释放,在“从众心理”的影响下,极易导致非理性声音的涌现和凝聚,产生了网络舆论强者愈强、弱者愈弱的“马太效应”。在社会转型期和矛盾多发期的时代背景下,近几年网络空间里的极端意见和偏执行为频频出现,严重侵犯了公共利益和公民权益,威胁国家安全和社会稳定。

三、媒介化时代网络政治参与风险的生成机理

媒介化时代网络政治参与风险的生成是一个不断积聚,动态发展的过程,是在社会转型时期阶层分化和利益失衡的现实背景下,社会风险和网络技术风险经由网络行为主体的交互行动而发生共振和扩散的结果。我们把媒介化时代网络政治参与风险的生成机理总结为以下三个方面:

1、阶层分化与利益失衡是社会因素

随着社会转型和体制转轨的不断深入,曾经从集中再分配体制演化而来的社会分化,在改革进入深水区之后达到了新的高度,特别是随着市场机制在资源配置中发挥决定性作用,也意味着市场机制在社会阶层地位和利益的形成中发挥决定性作用。市场状况的差异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阶层状况和权力地位的差距,使得原有的以行政权力为核心的社会阶层结构体系逐步转向以市场权力为重要基础的社会阶层结构体系,导致社会阶层之间的分化日益加剧,不同阶层之间的利益张力越来越强化,矛盾和冲突日益凸显。特别是广大弱势群体的相对剥夺感、社会焦虑感和心理失衡感的急剧上升必然滋生并放大风险,人们容易在纷繁复杂的网络舆论中采取极端化的思维和行动,从而成为孕育各种网络政治参与风险的根本诱因。

2、利益表达机制不健全是制度因素

媒介化时代激发了公民广泛的网络政治参与,在一定程度上有利于维护多元利益关系,但是基于利益诉求的网络表达之所以发生,归根结底在于利益受损群体很难及时有效地通过体制内的渠道表达权益诉求和实现利益主张。在当前这样一个利益博弈的时代,各个利益主体的诉求能力和诉求机会存在着不均衡性和不公平性,对于社会弱势群体而言,传统体制内的利益表达渠道往往存在着梗阻现象,因此他们势必从体制外寻求利益诉求的方式和机会。如果政府相关部门不能对利益诉求做出及时回应,不能建立必要和有效的利益平衡机制,利益受损者将可能利用网络参与的“社会动员”机制来引发潜在利益群体的高度关注,进而在网络上掀起广泛的民意浪潮,甚至出现集体非理性表达的状况,最终演变成为对社会公共安全和稳定造成重大影响的危机事件。

3、网络监管的落后与“把关”的失范是技术因素

进入媒介化时代,网络技术一方面日新月异,但另一方面,技术革新也展现出它的有限性,技术理性的风险特性被不断放大,乌尔里希·贝克指出,“由于技术与社会因素的相互作用,因此,在风险社会中,风险一般都会从技术风险自我转换为经济风险、市场风险、健康风险、政治风险等”。[4]网络技术引发的信息传播革命使得网络传播的控制与自由的矛盾日益凸显,传统上的“把关”陷入技术上的困境,正是由于网络传播的“泛主体化”、“去中心化”等特征弱化了行为主体的责任担当,“法不责众”的暗示淡化了个体的责任意识和价值认知。特别是在虚拟化、匿名化的网络公共场域,现有的网络监管机制相对滞后、网监技术基础比较薄弱、网络治理规范严重不足,难以适应媒介化发展的新形势,在这种状态下,网络的“群体效应”极易产生负面情绪叠加、社会矛盾升级、局部冲突放大的现象,最终将不可避免地导致网络政治参与风险的生成和放大。

【参考文献】

[1] 薛晓源,刘国良.全球风险世界:现在与未来——德国著名社会学家、风险社会理论创始人乌尔里希·贝克教授访谈录[J].马克思主义与现实,2005(1).

[2] [美]埃瑟·戴森.2.0 版——数字化时代的生活设计[M].海南出版社,1998.

[3] 钟瑛.新媒体传播的社会问题及其规避[J].郑州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2(6).

[4] [英]芭芭拉·亚当等.风险社会及其超越[M].北京:北京出版社,2005.

【作者简介】

贾亚君(1976-)女,浙江金华人,浙江财经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副教授,主要从事马克思主义理论与思想政治教育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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