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密·三线记忆》获贵州新闻奖二等奖
2018-08-06
文丨全媒体记者 龚 琴
20世纪60年代,是一个激情燃烧的时代。
在遵义的群山中,一批大型骨干军工企业铲起了第一锹土。在遵义的密林中,响起了阵阵伐木声和号子声,一排排厂房拔地而起,来自北京、上海、郑州等地的多个军工单位陆续迁入。
这些军工单位就是“传说”中的三线企业。
可以说,三线建设是中国经济史上又一次大规模的工业迁移过程,其规模可与抗战时期的沿海工业内迁相提并论。由于建设地点都太过偏僻,这种建设方式为后来的企业经营发展造成了一定程度上的浪费和不便。但是,三线建设却成为中国中西部地区工业化的重要助推器,遵义作为三线建设的重要节点城市,三线建设对遵义的影响是深远而广阔的。
在三线建设已成为历史、工业化奠基时代渐渐离我们而去的时候,三线建设已成为距我们最近的工业遗产。三线建设还形成了“奉献祖国、艰苦创业、团结协作、开拓创新”的三线精神,这种精神正是实现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所必需的正能量,激励后人砥砺前行。
如何记录这些工业遗产,传承三线精神,是历史对现在的考题。
正是因为对那段历史念念不忘,才有了《解密•三线记忆》这组报道。
自决定做这个选题,编辑部就成立了一个报道小组,小组成员主要有四人,龚琴、谭冰、陈玉兰、汪溪,每人负责一篇稿件的采写。刚开始时,大家心里都没谱,虽然确定了选题,但如何通过不同的角度来展现这段历史,稿子之间如何相互联系又互不干扰,有时会采访到相同的人,会不会写重复,又如何取舍,大家仍有些迷茫。在后来的选题会上,发现这一顾虑是多余的。分管老总邹杰已经作好了安排与规划。
报道主要由四篇文稿组成,第一篇是统揽文章,主要报道三线建设对遵义经济社会的影响,命名为《“三线”的荣耀与遵义的自豪》;第二篇《遵义人与“外地人”》,主要报道三线建设者的故事,他们与遵义的情缘;第三篇《灯火阑珊处》,主要采访了仍在生产的三线企业,这些企业在经过改革开放的浪潮后,是走向新生还是辉煌不再;第四篇则侧重于三线建设的传承与保护的问题,命名为《是遗产,更是财富》。
大体的思路厘清后,就开始确定采访对象。首先就想到了采访遵义医学院,通过遵义医学院宣传部联系到了原遵义医学院常务副院长谢龙驹,他是少数仍留在遵义的第一批遵医人,虽然已近80高龄,但他仍从事着自己热爱的医疗事业,思维敏捷、口齿清晰。谢老说:随着越来越多人的离开,这段历史真实的模样会越发模糊,知道你们要做这个选题,我很高兴,也很乐意接爱你们的采访。通过他的讲述,将我们带回到了过去的时光,他清楚地记得,当时大连医学院南迁主要有南北两路。北路从大连坐火车、一路经沈阳、郑州、西安、成都到遵义。南路从大连坐船到上海、再从上海坐火车到杭州、南昌、桂林、柳州、贵阳进遵义。无论南路还是北路都需要四五天的时间。1969年5月13日,他第一次踏上了遵义的土地。遵义给他的第一印象就是小,就像北方的小县城,大连路也只是一条泥水路,一下雨连下脚处都没有,两边基本全是农田,一路也没有市场,如果要买菜,得走到茅草铺才有菜市。随着医学院在此落户,大连路也逐渐成为了遵义最为繁忙和热闹的一条街道之一。
知道我们要去采访他,谢老早早地将家里的一些资料带了过来,其中有一本遵义医学院成立四十周年的书,上面就记载了许多建院之初的情况。谢老很珍惜这本书,但也愿意把这本书借给我们,待完稿后再还给他。看着谢老有点儿不放心的样子,我将需要的资料拍了照片,将书归还给了谢老。
当时一直想知道一组数据,遵义从1964年下半年开始的三线建设,到1978年基本结束,持续15年的三线建设,究竟有多少三线建设者?上海来的有多少人?北京来的有多少?沈阳的有多少?天津的有多少……为了这组数据,采访组去了遵义方志办,查找了遵义年鉴,翻阅了不少相关书籍,也采访了不少三线人,然而令我们遗憾的是,直至写稿之时,依然没能找到一个确切的数据。
采写这组报道时是2016年4月份,那时候,位于汇川区的1964文化创意园及位于其中的三线博物馆还未开园,仍在紧锣密鼓地施工中。作为遵义三线传承的重要载体,1964文化创意园2012年是遵义长征产业投资有限公司利用原长征集团公司长征十二厂的厂房进行改造的,目的就是要保留三线记忆、三线文化,并在此基础上充分挖掘工业遗产的潜力,助推遵义文化产业的发展,从某种程度上说,与我们的采访目的不谋而后。我们联系了长征产业投资有限公司,当知道我们的采访意图,公司董事长何可仁接受了我们的采访,同时将我们带到了修建中的1964文化创意园参观,看见破旧的产房逐渐的焕发新生,以另一种姿态展现在世人的面前,我们好像也得到了某种启迪。同时,向我们单独订阅了1000本杂志,这些杂志被该厂作为重要的推介资料,后来他们告诉我,后悔当初订得太少,杂志都被人们带走收藏。
遵义的三线企业很多,各自的历程也迥异,少部分经历了转折的阵痛但及时转型站稳脚跟,也有的被市场浪潮迎面拍来一蹶不振甚至破产倒闭,更多的是在一次次改革转型中起起伏伏,现在仍在探索出路。汪溪父母所在单位七冶,正是第二种情况,职工多数买断工龄自谋出路,她也经历了由于企业经营不善子弟小学被政府接管成为公办小学。
三线企业的没落,让一个个小社会向大社会开放,让三线职工——这些生活在遵义的“异乡人”——放下矜持或者骄傲,开始融入本地社群,也开始跟本地人在各行各业抢饭碗。跟生于斯长于斯的遵义人不同,他们会说不太溜的遵义话,只有说起自己的家乡话时才表示跟你是“自己人”,他们在外面会吃吃辛辣的遵义菜和火锅,但回到家里,还是喜欢做酸菜炖粉条、包子馒头这样的家乡味,他们的父母去世后,都安葬在遵义,但他们还是每隔几年都会回各自的老家看看,趁着自己熟悉的长辈还在世。
采访过程很长,我们见到很多老三线职工,他们像我的父辈一样熟悉,也通过了解他们,我们更加理解了上一辈的痛苦和自豪。
通过采访三线建设的亲历者,我们听到了一个又一个的三线故事。这些故事拆开来看,都只是每个人、每个家庭的悲欢离后,但正是因这数以万计的个人与家庭的奉献与牺牲,才点亮了遵义的工业之光,为遵义的经济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此组报道是遵义市媒体中首家对遵义的三线建设进行系统的挖掘、整理。报道出来后反响挺好,在第二年的贵州新闻奖的评选中获得二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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