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学校 一群人的坚守

◎文/本刊记者 吴限

6月26日，是北麂小学四年级学生期末考的日子，而整个四年级只有王振宇一个人，他在一个人的考场完成了考试 摄/李震宇

白天与大海作伴，夜晚与星月相依，北麂岛被人们称为海天相连的蓝色天堂，拥有别样的海岛风光。当太阳从海的尽头慢慢升起，海岛北麂的早晨又来临了，北麂小学也迎来了新的一天。在这里，有一名学生和他的一群老师们。

“怎么样都是第一名”

北麂小学位于浙江温州瑞安的海岛——北麂乡。北麂乡是浙江省瑞安市仅有的两个海岛渔业乡之一，从市区出发需要近3小时航程。

下午14时许，北麂小学的大门紧闭，进门便是操场，没有学生奔跑嬉闹的身影，也没有朗朗的读书声，偌大的校园安静而空荡。大多数教室的门是关着的，只有两个教室常用：三楼的六年级教室和四楼的四年级教室。六年级教室里摆着7张课桌，坐着7名学生；四年级教室里只有一名学生。

尽管学生少，但是在学校里该有的软硬件一点都不缺。教室里安装着投影仪、广播等教学设备，而科学实验设备、体育器材也都能满足教学需求。在教师办公室的墙壁上，贴着两张满满当当的课表，除数学、语文等主科外，音乐、美术、体育等副科课程都很丰富。

北麂小学总务处主任颜银银表示，学校有10名在编教师，其中有8人在校上课，一人被借调，另一人休产假。教师们除了上好本专业课程外，都是“兼职”，有的老师兼职做副科老师，有的老师做学校的行政管理工作，有的老师到所属幼儿园兼课。此外，他们每周还有一节“技能劳动课”——清扫卫生。

颜银银大学毕业后就来到北麂，至今已经4年，一直担任四年级学生王振宇的语文老师。第一年10名学生，第二年5名学生，第三年3名学生，第四年1名学生……4年里，颜银银眼看着学生越来越少。

王振宇的4门主科由4位任课老师一对一教学，副科则与六年级学生组成混合班。看到王振宇享受的“特殊照顾”，一般学生大概会心生羡慕，一对一教学，简直求之不得。王振宇可不这么想：“没有同龄的同班同学，一人上课时孤零零，课余也很难融入六年级学生群体中。“怎么样都是第一名。”他稚气的话语里带着常人难以理解的孤单。

这座曾经中小学生超过1100人的海岛，如今只剩下这8名小学生，而7名六年级学生参加完毕业考后，也即将离开北麂岛。6月26日，是北麂小学四年级学生期末考的日子，而整个四年级只有王振宇一个人，他将在一个人的考场完成考试。

看着六年级学生即将升学，王振宇的妈妈有点着急，甚至已经为儿子找起了学校。“如果全校只剩下他一个学生，那我也不可能让他一个人在这读书，太孤单了。”她说。

“只要有学生 学校就会办下去”

“根据《瑞安教育志》，北麂早在1930年前后就办有学校。我2001年时来到北麂任教，那时，小学、初中各年级都有一个班，学生数在340人左右，我教初一，班里有45人。后来，初中被撤并了。”现任北麂小学校长梁明玉说，那时北麂的学生比以前已有所减少，梁明玉的老校长曾告诉他，北麂学生最多时有1100多人。“比想象中来得快！”梁明玉说，他早已预感到北麂学生会减少，但没想到这一天来得那么快。

今年52岁的科学老师曾文成是土生土长的北麂人。谈及北麂岛上的学生变化——“失落！”，这位从事教学30多年的老教师如此形容。在他的记忆中，课堂还是上个世纪80年代末的模样，教室里坐着60多名学生，上课时学生积极思考，踊跃举手发言，下课时走廊里三五成群，人声鼎沸。

“没有竞争就没有成长。”曾文成发现，主动思考、回答问题的学生越来越少，一堂课下来，比以前上大班时更累了，教学却没有达到预期目标。六年级班主任吴晨露也有同样的感觉。带7个学生的小班，以前的教学方法必须随之改变，甚至要根据实际降低教学要求。“他们到市区学习后，不知道会怎么样？”她的言语里充满担忧。

近年来，由于城镇化进程加快，瑞安不少偏远地区的常住人口快速减少，学校生源随之流失，一些学校面临撤并，甚至已经撤并。据了解，已经撤并的学校生源一般会采取就近学校合并或相关学校互通的方式，保证义务教育阶段学生受教育的权利。

这会是北麂小学的最后一学期吗？梁明玉并不这么认为。他说，根据统计，户籍在北麂的适龄儿童（满6周岁）每年都在30人左右，虽然他们当中绝大部分没有生活在北麂，但不排除下半年会回到北麂就读小学。“只要有学生，学校就会办下去。”梁明玉说。

只因一个学生，一群人选择坚守。在坚守的这条道路上，老师们会一直前行……

网友声音：

@你发现我了吗：“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中国尊师的传统由古至今，道的存在有多久远，教师的历史就有多悠久。老师，这份‘春蚕到死丝方尽’的职业，以默默坚守和奉献，影响着一代又一代人，老师是平凡的，也是伟大的。”

@路上的风景：“即使只有一个学生，一群老师为了这唯一的学生，也会坚守着三尺讲台，为学生无私付出，老师们你们辛苦了。”

@红色的旗子：“他们日复一日地坚守，不知不觉，已经成了乡村中的重要贡献者。他们就是老师。中国的乡村教育，因为有了他们，才显得更加厚实，基础更加坚固。而他们却用自己一辈子的坚守，书写着人生。他们的付出，值得我们每一个人尊敬！”

@绿豆、绿豆汤：“每个人的一生除了父母之外，老师的影响是最大的，老师的真正职责不只是教课，更是陪伴。有多少老师，坚守在三寸讲台上，就是他们一生的写照。”

@小黄人和他的朋友们：“在教师的队伍中，有一群乡村教师，没有他们的坚守和引领，乡村学子很难走出大山、走出乡村、走进城市，走进那令人向往的象牙之塔和幸福梦想。乡村教师不图名，不图利，默默扎根乡村，为人民教育事业做贡献，致敬乡村教师，致敬所有教育的燃灯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