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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沈从文研究的几个问题
——在“中国现代历史进程中的郭沫若”国际学术研讨会上的发言

2018-07-16王锦厚

郭沫若学刊 2018年2期
关键词:吴宓丁玲沈从文

王锦厚

(四川大学 出版社,四川 成都 610041)

我从鲁迅研究到郭沫若研究到沈从文研究,又从沈从文研究到吴宓研究,没能像有些朋友出版大书,成就辉煌,但得到一个小小的启示:研究作家,最好从他们的相互关系中去深入;这样可能会更全面、更准确一点。去年,读了一本《乔依斯传》。传记作者就是用的这种方法,很得好评。证明这种方法不失为一种好的方法。

沈从文自己说过:

任何一个作品上,以及任何一个世界名作作者的传记上,最动人的一章,总是那人与人纠纷藤葛的一章。(沈从文《新废邮存底》《沈从文文集》12卷,花城出版社,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香港分店1984年7月1版)

二十年写文章得罪人多矣。(沈从文《四月六日》《沈从文全集》19卷北岳文艺出版社2009年9月2版)

是的,沈从文“与人纠纷藤葛”可谓“多矣”,他和左翼,特别是鲁迅、郭沫若的“纠纷藤葛”,他和会通派吴宓的“纠纷藤葛”,……。当年,可谓左右开弓,在文坛挑起一次又一次论争。可用一图示意:

除此之外,他和他的弟子卞之琳、萧乾的“纠纷藤葛”,和好友丁玲更不用说了……

下面,我想谈几个还不完全明白的问题,向诸位请教。

一、怎样看待沈从文“热”

近二十多年来,文艺界流行这样那样的“热”,如徐志摩“热”,梁实秋“热”,沈从文“热”,周作人“热”,张爱玲“热”……有人还曾编辑出版一本《近二十年文化热点人物述评》

这些“热”里面自然包含了“反思”、“重评”,“翻案”……种种内容,于是乎有人给作家重排座次,“除了鲁迅先生,就是从文先生”,沈从文的艺术成就“使他在文学史上具有中国现代一流作家的品格……进入了与世界同时代的最优秀的现代主义文学艺术家们同步对话的格局”。沈从文“是中国现代文学史最伟大的印象主义者”,“和劳伦斯具有未来价值的文学大师”。“中国的乔依斯”……要“重写”文学史。

这些“热”当中,沈从文“热”尤其引人注目,一些报刊对此专门作过报道或分析。如1980年11月7日《光明日报》发表的《沈从文热》,1981年9月10日《羊城晚报》发表的《人与事小品:海外的沈从文热》,1984年6月1日《新晚报》发表的《海外的“沈从文热”》……

对于沈从文“热”一开始就有争议。秦牧就曾指出这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是政治气候造成的。他说:

在众多的研究者当中,比较全面和深入进行研究的人固然也有,但是,难免有数量相当可观的一批人,总是尽力避免接触政治色彩鲜明的作品,而老是找一些和现实政治保持距离的文学来研究。美国现在就有些文学博士,是由于研究中国二三十年代鸳鸯蝴蝶派的作品而获得博士学位的。这些海外的文学研究者,找来找去,觉得像沈从文这样,近三十多年来在文学上已经搁笔,而前此却留下了大量作品的作家,是最适合的研究对象了。我们可以设想,如果闻一多当年不是拍案而起,挺身斗争,被反动派行刺殒命;如果谢冰心不是早就回到祖国怀抱,并且色彩鲜明地表明了自己的政治立场,那么,海外现在研究闻一多、谢冰心的人也一定会更多,像“沈从文热”一样。海外现在也会有一股“闻一多热”和“谢冰心热”的。(秦牧:《人和事小品:海外的“沈从文热”》1981年9月10日《羊城晚报》)

秦牧的这种看法和分析,一位自称“早就跟文学界绝缘了”,“非常理解他”(沈从文)的乡亲刘祖春给予了反驳,说:

从文是个文学家,是个靠自己一大堆作品在国内国外站得住的文学家,一个中国少有的在全世界面前能够代表中国的文学家。我这样评价从文在文学上的成就,不是出于我和他的私交情谊,也不想贬低别的什么人。我知道有人听到这些话会摇头。我很早就跟文学界绝缘了。从文的文学成就在历史上(包括中国文学史和世界文学史)将占什么位置,用不着我这个平凡的人来多嘴。……

……近几年出现过“沈从文热”,有人就有意见,这能怪沈从文么?这跟沈从文本人有什么相干?难道从文这个十分老实的作家有这份本领能掀起这种“热”么?这是一种社会发展的自然现象。从文冷居中国历史博物馆和故宫博物院已经多年了。早从文学界消失了,无论“沈从文热”,或有意无意冷沈从文,都无损于沈从文,也不能对他增添什么。我相信,是的,我坚信,迟早总会有一天,中国人会认识沈从文,对他的文学成就会作出公正的评价,且为中国有这个文学家而感到自豪。(刘祖春:《忧伤的遐思——怀念沈从文》《新文学史料》1991年1辑)

对于这种争议,只要冷静地加以分析,是不难得出应有的结论的。梁实秋早先说过一句名言:“任何人都不可能脱离政治。”是的,没有人能脱离政治。人们总是会用自己的政治观点,从自己的政治立场去观察问题、说明问题、处理问题。这样“热”,那样“热”,绝不是“一种社会发展的自然现象”,绝对离不开政治,离不开推手。沈从文“热”不正是在当时国内外政治气候下由几个推手鼓动起来的么。如夏志清、金介甫、汪曾祺等。

金介甫在《沈从文传》里说:

在西方,沈从文热的最忠实读者大多是学术界人士。他们都认为,沈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少有的几位伟大作者之一,有些人还说鲁迅如果算主将,那么沈从文可以排在他之后。尽管如此,政治因素仍然会使作家名声湮没不彰。

……

沈从文是他所处时代的解说员。(金介甫著,符家钦译:《沈从文传·引言》(全译本),国际文化出版公司)

此人在其序言的注释里加了这样一条注释:“我把沈从文作为中国现代文学史上可以和鲁迅并列的伟大作家,是我在哈佛大学博士论文里的少数论点之一。然而后来证明,这种论点要么删去,要么改写,不然《沈从文传》就无法出版。”

沈从文的私塾弟子汪曾祺更是一个重要推手,他不但用了戏剧家的手法,制造了一个“沈从文转业之谜”的悬念,以吸引读者的眼球,而且一再撰文,美化沈从文,甚至在金介甫《沈从文传》全译本所写的序言中说:

他是一个受到极不公平待遇的作家。评论家、文学史家违背自己的良心,不断地对他加以歪曲和误解。(汪序同上)

难道每一个评论沈从文的评论家,每一个撰写中国现代文学史的史学家都“违背自己的良心,不断地对他加以歪曲和误解”吗?

要说受到不公正待遇的作家何止一个沈从文,吴宓不更是一个受到极不公平待遇的教授、诗人、学者吗?

二、沈从文的“自杀”和“转业”应由谁负责

陈徒手借张兆和之口说:

1949年2月3日,沈从文不开心,闹情绪,原因主要是郭沫若在香港发表的那篇《斥反动文艺》,北大学生重抄在大字报上。当时他压力很大,受刺激心里紧张,觉得没有大希望。他想用保险片自杀,割脖子上的血管……(《陈徒手:午门城下的沈从文》,2013-10-2211:4)

先说“自杀”。早在沈从文追求张兆和时用过自杀的话对张恐吓和威胁。他曾经撰写过一篇小说:《自杀》,嘲讽吴宓(吴宓失恋后也曾一度叫喊过要自杀),他的爱徒汪曾祺1946年到上海找不到工作,打算自杀。沈从文写了一封长信“大骂他没出息”。看来,沈从文是不赞成“自杀”的……在批评面前沈从文居然真的自杀了两次,岂不是自我“嘲讽”吗?

再说沈从文的“转业”。本来没有什么“秘密”,汪曾祺却以他写戏剧的手法,沤心沥血想出了一个博眼球的《沈从文转业之谜》,“乡亲”刘祖春紧紧跟上,连并不完全清楚情况的季羡林也追赶而上。在《悼念沈从文先生》文中这样阴阳怪气地写道:

……可是恶运还是降临到他头上来。一个著名的马列主义文艺理论家,在香港出版的一个进步的文艺刊物上,发表了一篇长文,题目大概是什么《文坛一瞥》之类,前面有一段相当长的修饰语。这一位理论家视觉似乎特别发达,他在文坛上看出了许多颜色。他“一瞥”之下,就把沈先生“瞥”成了粉红色的小生。我没有资格对这一篇文章发表意见。但是,沈先生好像是当头挨了一棒,从此被“瞥”下了文坛,销声匿迹,再也不写小说了。(季羡林著:《悼念沈从文先生》,《怀旧集》,北京大学出版社1996年6月版)

推手们就这样把“罪名”归咎于郭沫若,强加于郭沫若。如果沈从文尚在人间,不知道他对这种归咎持何种态度。

对外界的批评,沈从文称之为“扫荡”,向来是蔑视的。他在公开的文章或私人的通信中反复地说:

关于批评,我觉得不甚值得注意。因为作家执笔较久,写作动力实在内不在外。弟写作目的,只在用文字处理一种人事过程,一种关系在此一人或彼一人引起的反应与必然的变化,加以处理,加以剪裁,从何种形式即可保留什么印象。一切工作等于用人性人生作试验,写出来的等于数学的演革,因此不仅对批评者毁誉不相干,其实对读者有无也不相干。若只关心流俗社会间的毁誉,当早已搁笔,另寻其他又省事又有出路的事业去了。(沈从文:《致莫千》转引许杰《论沈从文的写作目的》)《文艺批评与人生》江西上饶战地图书出版1945年)

一个人写作的动力,应由内而发,若靠刊载露面来支持,兴趣恐难持久。(沈从文:《职业与事业》),《沈从文全集》17卷,北岳文艺出版社)

这里所谓“写作动力实在内不在外”的“内”指的是什么?指的“是从性本能分出加上一种想象的贪心而成的”。(《小说作者和读者》)在《性与文学》文中又作了明确回答:“内”就是“性”。他说:

佛洛依德谈心理分析,把人类活动持的基因,都归纳到一个“性”字上去。以为一切愿望与动力都和“性”相会通,相连结。……佛氏学说一部分证实,政治动物的问题研究离不了性。

所以他喜欢写男女关系的小说,特别是男女关系中的“短兵相接行为”。性的畅快,性的苦闷,成了他写作的动力,小说的主题,小说的格调,分析解释别人行为的理论。竟然说闻一多投身民主运动是“在性方面有所压抑,所以才对政治发生兴趣”。(《沈从文传》270页)这些说法、理解当然会有不同意见。

在《政治与文学》文中,他把不同意见都视为对他的“扫荡”,且在历数自己如何被“扫荡”后,非常洋洋自得说:

事情也奇怪,二十年已成过去,好些人消失了,或作了官,或作了商。……我倒很希望他们还有兴致,再来批判我新写的一切作品,可是已停笔了。我还是我。

在给朋友的信中又说:

在这里一切还好,只远远的从文坛消息上知道有上海作家在扫荡沈从文而已。想必扫荡得极热闹。惟事实上已扫荡二十年,换了三四代人了。好些人是从极左到右,又有些人从右到左,有些人又从官到商,从商转政,从政又官,旋转了许多次的。我还是我,在这里整天忙。(沈从文:《复李霖仙李晨岚》1947年2月初《沈从文全集》18卷)

一个政治家受无理攻击,他会起诉,会压迫出版者关门歇业,会派军警将人捉去杀头。一个作家呢,他只笑笑,因为一个人的演说,或一千个人的呐喊鼓噪,可以推翻尼罗王国的政权,或一个帝国,可不闻一篇批评或一堆不可靠的文坛消息把托尔斯泰葬送。(沈从文:《政治与文学》)

沈从文是这样自信,这样勇敢,曾坚信自己可以赶超契诃夫、高尔基、莫泊桑……所写的作品“实在比当下作家高明”,“是谁也打不倒的,在任何情形下,一定还可以望它价值提起来”。(沈从文:《复沈云麓》《沈从文全集》18卷)在另一封信又说:

我总若预感到我这工作,在另外一时,是不会为历史所忽略遗忘的,我的作品,在百年内会对于中国文学运动有影响的,我的读者,会从我作品中取得一点教育的。……眼看到并世许多人都受不住这个困难试验,改了业,或把一支笔用到为三等政客捧场技术上,谋个一官半职,以为得计,唯有我尚能充满骄傲,心怀宏愿与坚信,未从学习上讨经验,死学捏住这支笔,且预备用这支笔来与流行风气和历史上的陈旧习惯、腐败势力作战,虽对面是全个社会,我在俨然孤立中还能平平静静从事我的事业。我倒很为我自己这点强韧气概慰快满意。(沈从文《致沈云麓——给云麓大哥》1942年9月8日)

这么自信的沈从文的“自杀”,原因是相当相当复杂的。既有外因,更有内因,特别是家庭内部和本人的原因。这里,不可能详细分析、讨论,只转述他最信赖的人的说法,大家可以研究:

马逢华说:据说一位从东北来的某部队的“政委”曾去看过沈(好像是以沈夫人的旧友的身份来的),劝沈把两个孩子送进东北的什么保育院去,让沈夫人到“革大”或“华大”去学习,并且劝沈自己也把思想“搞通”些。详细情形,局外人很不容易知道,但是这件事情,对于沈先生无疑是个很大的打击。此后不久我就听到沈先生自杀的消息。(马逢华:《怀念沈从文教授》《忽值山河改——马逢华回忆文集(增订版)红蚂蚁图书有限公司2011年1月B0D版)

《沈从文传》作者金介甫说:

沈在《记丁玲续集》中写了丁玲的脆弱、受骗,但没有把她写成像冯达那样的人,而且只写到传闻丁玲被害为止,在最后几节里对冯达的写法也是极其含蓄的。(因为如果把冯达写得太坏,人家就会问起,丁玲怎么能爱上这样一个投机分子?)丁玲重新和党接上关系后,当然对沈写的书极为恼火。她的态度使沈在40年代后期感到极大痛苦,此后35年间也是如此。

金对此加了一条注释:

中国朋友都指出:他们认为丁玲对沈的压力是1949年企图自杀的原因之一。

应该说是重要原因。沈从文和丁玲往来的信件可以作证。

沈从文自己在给丁玲的信里说:“怕中共,怕民盟,怕政治上的术谋作成个人倾覆毁灭。”(沈从文:《致丁玲》,《沈从文全集》19卷)……

1948年,他在给一位作者的退稿信中说:

“从大处看发展,中国行将进入一个崭新时代,则无可怀疑……人近中年,情绪凝固,又或因性格内向,缺少社交适应能力,用笔方式,二十年三十年统统由一个‘思’(思考?)字出发,此时却必须用‘信’(信仰)?字起步,或不容易扭转,过不多久,即未被迫搁笔,也终得把笔搁下,这是我们一代若干人必然结果。”(转引自沈虎雏《团聚》)

沈从文只要自己愿意写作,完全可以不转业。党、毛主席一再给了他机会,创造了条件……他自己在给友人的书信中就多次说:

你明白,我有的是机会,受主席鼓励,转回原来兼教书,生活比在馆中好得多,生活也热闹得多。而事实上说“成就”,在国内外,也比老舍、冰心、巴金、茅盾、丁玲……有更多读者。只要肯写,重新拿笔,肯定也会搞得十分认真,扎实出色。(沈从文《致陈乔》,《沈从文全集》24卷,111页)

在给许杰的信中,详细谈了《看虹录》的写作后说,“在解放后,肯定吃不开,才放弃了这个并未到时的试探性努力,主动放弃‘空头作家’的名分,到午门楼上,去作文物研究”。

事实就是这样雄辩地告知我们:沈从文的“自杀”、“转业”,怎么能归罪于郭沫若一个人呢?

三、沈从文为什么“非要”去“碰”鲁迅、郭沫若?

关于沈从文非要碰鲁迅、郭沫若,我已经将他如何碰的,从现有能看到的材料整理了一个资料。大家可以找来看看。这里,我只引一段:

几十年中凡是用各种方式辱骂我的,我都从未不作任何争辩(不是事实,从来就要争辩、且骂人),有些自以为“天下第一”的同行,见到港澳、东南亚及国外,研究我的作品不断增多,似乎别人全无知识,在文章中便经常反映出这种情绪,我也一切置之不理。至于自封的“专家权威”,以吃鲁迅作了文化官的批评家,虽已看出他那种唬人“权威”,过去还起欺骗作用,对新的一代已失去“只此一家”的骗人效果,不免要改改过去的提法,却想出新点子,以为“鲁迅曾称赞过我”。我只觉得十分可笑,事实上我那会以受鲁迅称赞而自得?他生前称赞了不少人,也乱骂过不少人,一切都以自己私人爱憎为中心。我倒觉得最幸运处,是一生从不曾和他发生关系,极好。却丝毫不曾感觉得到他的称赞为荣。(沈从文:《致沈岳锟》1983年2月上旬《沈从文全集》26卷)

他这样作的动机到底是什么?要达到什么目的?得请教诸位指点。

四、吴宓为什么要视“沈从文”为“自己的敌人”?

我也写过一篇文章,但没有说完,没有说透!吴宓曾被胡适、沈从文施展阴谋将他赶出《大公报·文学副刊》,夺走了他宣传新人文主义,宣传道德救国、抗战到底的阵地,进而施行种种“精神压迫,与文字相讥诋”,“实不堪受”的亲身经历,认定沈从文、胡适是自己的“敌人”。吴宓曾与这些“敌人”作过不屈的斗争。他编辑出版的《吴宓诗集》,开设了《文学与人生》课,大讲《石头记》都是例证。

我们可以把《文学副刊》与沈从文的《文艺》作一个对比,就清楚地看到两个副刊的不同:

吴宓的抗战到底的言论多,沈几乎没有;

吴宓的介绍外国作家作品多,沈几乎没有;

吴宓倡导传统文化特别是古典诗词,沈几乎没有。

有人曾经对沈从文的《文艺副刊》取代吴宓的《文学副刊》作过这样的评论:

这个新的《文艺副刊》,一开始真是有朝气,作者大抵是新月派的一批人马,罗织北方的教授群,阵营是异常坚强的。刊名文艺一直到现在的大公报上还不曾变,用意全在有别于学衡的《文学副刊》,其实里边有涉于艺术者真是少极了。一开始还有林徽因到山西旅行调查古建筑的通讯,董作宾的谈“宝”,凌砚池的说墨,邓叔存的谈艺术音乐的通讯。后来也就慢慢淡了下来,一直到现在,除了木刻之外,几乎没有一点“艺”的气息。然而一般人动辄说文艺,代替了文学的意思,说起来也是这一段小小掌故的遗译。(方兰汝:《吴雨僧与〈文学副刊〉》,《时与文》周刊二卷七期,1947年10月24日)

这个小掌故将两人的人生观、世界观、文艺观活画了出来。

在“诗哲”徐志摩遇难后,吴宓在自己主编的《大公报·文学副刊》上发表了几篇不同看法的文章,特地在《编者引言》中表明了这样的态度,说:

按古今作者之成就及其为人之真价值,每需经数百年而论始定。并世评判,未必悉中毫厘,永久之毁誉,决不系于一人或数人之褒贬。然见仁见智,各应畅其言。苟非恶意之批评,以应一体质示公众。(《本刊编者引言》《大公报·文学副刊》1932年 1月 11日209期)

这是吴宓的经验,很值得注意。

所以,我认为从作家关系中研究很有好处,大家不妨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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