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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史记》到后世文献:叙事角度下的丝路外来植物引入者探源

2018-07-14娜,李

渭南师范学院学报 2018年13期
关键词:张骞汉书苜蓿

李 娜,李 侠

(1.西北大学 文学院,西安 710012;2.渭南师范学院,陕西 渭南 714099)

在农业文明时代,外来植物的引入,是丝路物质交流中极为根本的部分,于是在以人物大事记为叙述核心的史书中,亦载入一些外来植物,虽是浮光掠影般的点及,叙述极少,亦足以说明其在以史家为代表的主流意识中的重要性,毕竟史家的叙述对象是推动或主宰着社会足以载入史册的人与事,于千万人之中才有一人足以留名,遑论植物。史书的极简叙述,则带来外来植物引入人与引入时间、地点、过程的模糊,再经过文献传抄的疏漏,或口耳相传的讹误,甚至笔记等的演绎,于是有关外来植物引入者的问题就显得扑朔迷离了。

有关外来植物的引入问题,综述类的植物史、农业史的宏观论著中多会有简略叙述,亦有针对某一外来植物引入问题所作的细化专论,如孙启忠等的《我国汉代苜蓿引入者考》对“苜蓿由汉使带来(最接近史实)、张骞引入说(接受度最广)、李广利说(采用极少)、引进者不确定说”等4种主要观点[1],在从汉至清的文献叙述的梳理(或详述,或以表格做出简略归类和摘引)基础上做出辨析。其《张骞与汉代苜蓿引入考述》从研究者的观点中提炼出“张骞引入说、未引说;传递信息说;通西域纪念说”等观点,并通过文献考证归纳的方法,从背景、动机、经历与影响等方面,对张骞与苜蓿引入的关系进行了考释梳理。[2]两篇论文虽仅就苜蓿引入者做出详考,但可推及其他外来植物,亦可视作目前就此问题所做的极为缜密细致的论述,在有限的篇幅内,或详述,或仅罗列,几乎包揽了涉及苜蓿传入者的所有文献,亦点及研究此问题的研究者观点及持论理由。

但何以会出现如此纷纭的说法,包括上述两篇研究论文在内的研究者,并未通过文本细读,比对文本叙述差异的角度做出分析,而根据不同著作的编纂需要与宗旨所做的叙述材料取舍,叙述的简略或详细安排,叙述手法的不同,叙述策略,后世文献摘引,转引者叙述时添加或省略的文字,均会造成阅读者对外来植物引入者理解的偏差,于是尚留有进一步商讨的空间。鉴于此,本文拟从其源头《史记》中的叙述开始,从文本细读和叙事的角度,通过对比史书叙述与农书、植物书、类书、文学的叙述及侧重点的差异,在众说纷纭中厘清丝路外来植物的引入者问题。

一、从《史记》到《汉书》再到《资治 通鉴》:正史的“汉使”引入说

外来植物引入者问题有史书载录的极少,仅葡萄和苜蓿。其引入者众说纷纭的原因,寻其史书的叙述源头,即可找到。

表1 《史记》《汉书》《资治通鉴》“葡萄引入”事件叙述对照表

从上述记录的句式分析与两相对比可知:

《史记》中有关蒲陶(葡萄)、苜蓿传入的大事件中包含着若干个小事件,在整个漫长的传入过程的叙述中,小事件的发出者构成若干个主谓结构句子的主语:其一,主语(张骞)+谓语(所至若干国,听说有关汗血马、蒲陶酒、马嗜苜蓿的传闻,为天子言说所见所闻,尤其是天马之事)。其二,主语(汉使)+谓语(取苜蓿、蒲陶之实)。其三,主语(天子)+谓语(始种苜蓿、蒲陶)。其四,主语(外国使)+谓语(来众)。其五,省略的模糊不清的主语(天子或外国使)+谓语(尽种蒲陶、苜蓿)。

《汉书》采用《史记》叙述的上述部分,又增加了更为曲折详细的外交史与征战史内容。于是主语在上述叙述外,又增了包括以下几种(以宛王为主语的及与引入苜蓿、蒲陶(葡萄)无关的除外):

其一,主语(上)+谓语(遣)+主谓短语作宾语(主语“使者”+谓语“持千金及金马,以请宛善马”)。其二,主语(汉使)+谓语(妄言)。其三,主语(天子)+谓语(遣)+主谓短语作宾语(主语“贰师将军李广利”+谓语“将兵前后十余万人伐宛”)。其四,主语(汉)+谓语(因使,又发)+主谓短语作宾语(主语“使”+谓语“赂赐镇抚之”;主语“使十余辈”+谓语“抵宛西诸国求奇物,因风谕以伐宛之威”)。

再至宋代的《资治通鉴》,综合引录《史记》《汉书》的字句与史实对其引入之事做以转引叙述,相比之下,叙述更简练明晰,仅两个主语、两件事件,可以很清晰地得知“汉使”带来苜蓿和蒲萄(葡萄):

其一,主语(汉使)+谓语(采其实以来)。其二,主语(天子)+谓语(种之于离宫别观旁)。

《史记》中有关苜蓿、蒲陶的携入过程,叙述层次较少,事件主语亦较少,有关苜蓿、葡萄的引入者亦很明晰,即“汉使”,虽说并未明确载录其名字,但显然不是张骞。在叙及大宛的风俗时,简短谈及当地之马嗜食苜蓿,并由汉使取回种子,种植在肥饶之地,随着汉代与外国交流的频繁,天马被进贡的数量越来越多,需要的苜蓿量也越来越多,加之外国使者前来长安的人数众多,或者是由汉王朝官方栽种,或者是外国使者带来更多种子栽植,汉长安城的离宫别馆种满葡萄和苜蓿,远望无尽。

《汉书·西域传》中苜蓿被写作“目宿”,相比于《史记》中的简略叙述,《汉书》有关葡萄、苜蓿的整个传入过程要详细、丰赡得多,牵扯到更多主语(引种事件的涉事者,既包括直接有关的张骞、李广利、汉使,还包括皇帝、外国使者。当然帝王不可能是引入者,他只是颁布种植命令者,可以直接排除),增加了李广利征伐的事迹,对“汉使”的事迹有了更多、更详细的叙述,从中可知传入过程是漫长的,也是曲折的,经历了从最初的张骞出使首次开拓西域并带来消息,到派遣其他汉使外交交涉失败,再到派遣李广利武力征服成功,再经过汉使的外交才得以实现的过程。

张骞在葡萄、苜蓿传入中的作用是告知汉武帝西域诸国的物产情况,尤其是汗血宝马及其食用的苜蓿,是他让汉武帝与国人看到外面的世界,也知道了那里驰骋着的矫健天马,此后汉武帝曾遣使者以千金和金马前去请求善马,采用的是重金交换与礼貌的外交之法,但大宛国王并不肯交换,汉使者因妄言被杀,此后则派贰师将军征讨,经过四年的征战才杀掉大宛王,随后更立亲善汉朝的新王,而大宛内部叛乱杀掉贰师将军所立之王,又重推毋寡弟蝉封为王,又经过多方的外交策略,两国才建立盟约,岁献天马二匹,也是在如此多的事件之后,才接着叙述汉使采葡萄、苜蓿种子回归之事,此后又因为所献天马众多,外来的使者也越来越多,于是天子在汉朝离宫馆阁旁种植的葡萄、苜蓿也越来越多,弥望一片。

而贰师将军对大宛征讨的胜利,使天马和苜蓿来到中国成为可能,但无论是张骞还是贰师将军,均不是苜蓿的引入者,在他们积淀的基础上,又经过大宛内政反复,汉王朝在外交上多次派出使者的多方交涉,最后才有了汉使引入葡萄、苜蓿的结果,其汉使应是数十人,数目众多,包括贿赂镇抚者、十余辈抵达西域诸国求物并宣扬汉帝国功伐之威者、采取葡萄、苜蓿种子者:“汉因使使赂赐镇抚之”,“又发使十余辈,抵宛西诸国求奇物,因风谕以伐宛之威”,“汉使采蒲陶、目宿种归”,诸多的汉使在葡萄、苜蓿的引入史中前仆后继,有的虽无功,甚至误事,并因妄言被杀,但也为此事付出生命,但这些汉使对历史的撰述者而言,已不足以被一一罗列名字记录,他们只是在此前开拓者与建功者的努力下,最后水到渠成地成为这件事的经手者与完成者而已。

从中可得知的明确结论是:张骞出使西域,带来有关外来植物的消息,引起汉武帝的兴趣,因为统治者帝王的喜好,以及国家军队实力,武力征伐的需要,天马是帝王的向往者,为了得到天马,通过派使者外交斡旋的方式,结果失败,又通过武力,作为将军,李广利只负责指挥战争,而战争胜利后的谈判,以及国家利益,还是需要使者去谈判,而天马显然在利益诉求中,而外来动物要引入,自然得考虑其生长所需,而“马嗜苜蓿”,则是苜蓿得以传入的基本原因,因为苜蓿并无农业耕种的功用,苜蓿随天马而来,有关这一认知,在唐诗中提及苜蓿时,即有经典的概括性的认知:“苜蓿随天马,蒲桃逐汉臣。”

从上述为数不多的史书叙述可知,史书对外来植物葡萄与苜蓿的引入者的叙述,是一以贯之的,均认为是“汉使”引来。

但后世文献何以会出现多种归属,从史书叙述的角度以及文本间的细微差别可知,其叙述在表面的详细与简略差别之外,整个葡萄、苜蓿传入过程中,有关事件发出者涉及的多个主语以及叙述语句中主语间的转换,加之转引时可能会出现的主语省略或删减、漏引,则是此后多种引入者说法的根本源头与缘由。

二、后世文献的分述摘引与杂糅转引:张骞说与纷纭众说

因为叙述时事件及其主语的繁杂,有关葡萄、苜蓿引入的这段最详细的历史记录,在后代则被片段转引或略去多重主语,仅保留其一,于是分作多种版本,一则认为由张骞传入,一则认为是由贰师将军传入,一则认为汉使。

(一)文学对苜蓿、葡萄引入者的演绎

《齐民要术》引东汉王逸之说:“张骞周流绝域,始得大蒜、葡萄、苜蓿。”[6]161最早将张骞作为葡萄、苜蓿等的传入者,大概是因为对《史记》,尤其是《汉书》所载的跨年历史的断章取义,于是将之错归为张骞。而《博物志》上承此说,简洁明确的叙述,相比于《史记》与《汉书》中的无名字但明确的“汉使”归属与《汉书》中长篇的跨时段叙写,更易被人接受,也更容易留下印象并刻入记忆中,于是被大多数人接受,此后又经过后世典籍的多次转录*有关张骞引入的文献,可参见《我国汉代苜蓿引入者考》。,于是有关张骞引入葡萄的说法,相比于模糊不清的“汉使”引入,反而更深入人心。

至三国晋时,陆机的《与弟书》中就已明确说明苜蓿是由张骞带回的:

陆机《与弟书》曰:“张骞使外国十八年,得苜蓿归。”[7]179

而南朝《述异记》中的叙述,则稍有变化,执行者被确指为张骞,传播过程中却被模糊作“西戎”。可知大概在汉末至南朝时,苜蓿的带入者已基本被认作张骞了:

张骞苜蓿园,今在洛中。苜蓿本胡中菜也,张骞始于西戎得之。[8]24

《酉阳杂俎》转引史书记录的庾信和魏使尉瑾有关葡萄的对话,魏使叙述了葡萄的传入栽种历史,最初仅在禁林栽植,至北朝时京兆一带亦广为种植等情形:

(魏使尉瑾)瑾曰:“此物实出于大宛,张骞所致。”[9]148

此后,宋代追索事物源流的专书《事物纪原》中认同张骞带回苜蓿种子的说法,并将西戎、西域的模糊说法确切地书写为大夏:

苜蓿本自西域,彼人以秣马,张骞使大夏,得其种以归。与葡萄并种于离宫馆傍,极茂盛焉,盖汉始至中国也。[10]394

除葡萄和苜蓿的引入者在《史记》中有记录外,绝大多数的外来植物引入者均未能载入,在杂记、农书、类书中才被提及,且多将其引入者归为张骞,其最早的引入者叙说源头,可追溯到《博物志》或《齐民要术》,亦当是受到葡萄、苜蓿引入者的影响。

(二)农书、植物专书、类书对史书复杂事件的分述与杂糅转引

南北朝时的农书《齐民要术》中将有关葡萄、苜蓿引入者张骞、汉使的两种说法一并收录,其有关葡萄引入的说法,显然是将《史记》《汉书》中的叙述“于离宫别馆尽种之”的主语“天子”替换为汉武帝,又将“取其实”的发出者“汉使”换为“张骞”:

《汉书·西域传》曰:“大宛马,武帝时得其马。汉使采苜蓿种归,天子益种离宫别馆旁。”

陆机《与弟书》曰:“张骞使外国十八年,得苜蓿归。”

汉武帝使张骞至大宛,取蒲萄实,于离宫别馆旁尽种之。[6]191

至唐代,《艺文类聚》将两种说法经过加工,删减转述,第一段转引“离宫别馆傍尽种”,省略史书中的主语“天子”,会让阅读者认为汉使不仅“取其实”,且在离宫别馆种植葡萄;第二段转引叙述主语省略“汉使”,仅留主语贰师将军李广利:

龟兹国胡人奢侈,家有至千斛蒲萄。汉使取实来,离宫别馆傍尽种。

汉李广(本条御览九百七十二作汉书,“广”下有“利”字)为贰师将军,破大宛,得蒲萄种归汉。[11]1494

《北堂书钞》中所列“周流绝域十有余年”事类,引录后汉王逸与其子王延寿的对话,王逸对张骞的事迹和功绩做出概述与总结,从绝域带回苜蓿即是其功绩之一:

周流绝域十有余年(王逸子云:或问张骞可谓名使者欤?曰:周流绝域十有余年,自京师以西、安息以东,方数万里,百有余国,或逐水草,或逐城郭,骞经历之,知其习,始得大蒜、蒲萄、苜蓿。)[12]

极具史料价值的政书《通典》中,则将汉书中记载详细的多个历史事件杂糅,简略地做出叙述。并在贰师将军李广利兵至大宛,讨伐征战胜利,又立宛贵人昧蔡为王的事件后,将其间大宛内部经过反叛与多次反复才和汉王朝缔结的盟约之事删去,删减省略《史记》《汉书》中的主语“汉使”,在贰师将军事件后直接缀连缔结盟约与采葡萄、苜蓿种而归之事,从而让葡萄与苜蓿的引入者,模糊不清,亦因此产生分歧,和葡萄的引入者也曾被归为贰师将军一样,苜蓿的引入者,因为文献记载的这种剪裁,也因此有了新的版本:

(大宛)人嗜酒,马嗜苜蓿。多善马……贰师至宛,宛人斩王毋寡首献焉。汉军取其善马数十匹,中马以下牝牡三千匹,而立宛贵人昧蔡为王,约岁献马二匹,遂采蒲陶、苜蓿种而归。[13]5231

而宋代的《太平御览》则将三种说法都收入其中。其所引《汉书》中将葡萄的引入归于李广利:“李广利为贰师将军,破大宛,得蒲萄种归汉。”作为类书,往往节引典籍中的片段,这段《汉书》叙述颇详的历史,在其中仅成为一句简洁的判断句。其混乱处还在于,在以“葡萄”之名的叙述中,还是转引《汉书》,但这段历史又被记录为:

(《汉书》)又曰:宛王蝉封与汉约,岁献天马二匹。汉使采葡萄、苜蓿种归。天子以天马多,益种葡萄、目蓿,离宫馆旁极望焉。[14]3516

此段叙述与《汉书》的载录基本一致,亦未将葡萄的传入归为李广利。但同时书中又引入了《博物志》中有关张骞带入葡萄的叙述:“张骞使西域所得蒲桃、胡荽、苜蓿。”

宋代的植物专书《全芳备祖》在葡萄专章的纪要中亦将有关葡萄引入的三种说法一并收入:

李广利为贰师将军,破大宛得蒲萄种归汉。(《六帖》)

西域蒲萄酒可至十年,张骞使西域得之。(《博物志》)

龟兹国人奢侈,家有至千斛蒲萄酒。汉使取来,离宫别馆傍,尽种之。(《异国志》)

大宛俗嗜蒲萄酒,马嗜苜蓿。后汉使因采葡萄、苜蓿子以归,今各处有之。(《异国志》)[15]1024-1025

但《广群芳谱》引录明代的《蒙泉杂言》以《神农本草经》为依据对葡萄外来引入的质疑,显然认同《酉阳杂俎》《白氏六帖》有关张骞引入葡萄的说法:

《蒙泉杂言》:《酉阳杂俎》与《六帖》皆载葡萄由张骞自大宛移植汉宫。按《本草》已具神农九种,当涂熄火去骞未远,而魏文之诏实称中国名果,不言西来,是唐以前无此论。予尝以为大宛之种必与中国者异,故博望取之,段白所载必有所据,但失实耳。[16]1367

综上可知,何以张骞或李广利会被奉为诸多外来植物的引入者,追究其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一,从上述有关葡萄、苜蓿引入者的文献叙述看,史书的叙述基本一致,其他文献尤其是植物志、类书的叙述基本一致,往往三种叙述均录。这与不同类别的著作叙述宗旨与侧重点不同相关,植物志、类书往往从尽可能全面的搜罗材料角度叙述,于是但凡涉及其引入问题的,均载录在列。其二,因史书与文献的多次转引,叙述方法与裁剪、择用文字等,造成的叙述混乱。其三,则因无论是张骞,还是李广利,二者在与西域的渊源上,均极为深厚,在叙述汉与西域的历史时,避不开二人的功业,张骞在汉与西域的外交领域,有着极为突出的贡献,而李广利在汉与西域的征战上,则不可避开,战争胜利后的最直接结果,就是带来更多的外来物,于是人们更乐于将这些外来物的传入归功于张骞或李广利。

三、结论

综合上述,外来植物的传入者文献载录,从叙述差别与叙述学角度,可知外来植物引入者归为张骞或众说纷纭的原因,在于叙述宗旨、功用的不同,叙述时对材料的取舍、繁简剪裁的不同,加之不同书籍、采用的不同句式,以及后世不断转引的删减、遗漏等。亦可以得出以下结论:

其一,从史的源头看,《史记》《汉书》有明确记载的仅葡萄、苜蓿,而张骞并非引入者,“汉使”才是,《史记》对此记录极简,会让人误以为是某个人,而从《汉书》的记载看,应是数十汉使为此做出努力。此后的史书提及苜蓿、葡萄引入者的极少,但仍袭用此说。

其二,至于其他找不到《史记》《汉书》记录源头的,其引入者不会是张骞,“汉使”的说法也很难成立。

其三,而杂记类的文学作品,通过对史书的片段转引,将外来植物的引入者归为张骞,并以此深入人心。

其四,有关外来植物引入者为张骞的最早文献,前代文献载录者与今天的研究者,均认为是《博物志》,但从今天保留的原本看,其仅叙说胡桃为张骞引入,其他植物,除葡萄,苜蓿外,则是辑录唐代及以后文献而来,因此更不足采信。

其五,农书、政书、植物书等,因其全书特质,在编纂时以求全为目标,会搜罗摘引尽可能多的相关文献,再加上后世阅读者或编书者,未能寻找史源,不加辨析,片段摘引,从而造成了外来植物引入者众说纷纭的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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