贸易便利化对中国—东盟经济增长的影响研究

覃文昊

[摘 要]文章以2010年～2016年中国和东盟6国的贸易便利化数据为研究对象，采用面板数据分析法得出，口岸效率的提高对各国经济发展起到显著的促进作用，而海关环境、制度环境和电子商务虽然与经济增长呈正相关，但是效果并不显著。口岸效率、海关环境显著地促进了各国农业的发展，口岸效率促进了工业的提升。专利申请显著地促进了宏观经济以及农业、工业的发展。城镇化的提升也促进了农业的发展。

[关键词]贸易便利化;中国-东盟经济增长;影响

[中图分类号]F74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7656（2018）06-0089-06

引言

近年来，随着”一带一路”建设的深化，中国进入了一个对外开放的新格局。“一带一路”建设实施的目标是实现“五通”，其中“贸易畅通”“道路联通”占据着重要的地位。中国与东盟在进出口贸易方面陆续实行零关税使得贸易额有了明显的突破;而且借助亚投行和丝路基金两个重要平台在公路、铁路、港口和机场等基础设施建设合作中取得了很大的成就;接连与东盟国家签订了一系列贸易协定，这极大地促进了中国—东盟自贸区各成员国贸易自由化和贸易便利化程度的提升。但是，目前在海关报关程序和检验检疫步骤的精简、货物通关时间缩短这几方面还需进一步优化。

关于贸易便利化的定义，目前还没统一的说法，WTO（世界贸易组织）是这样定义的，“国际贸易中货物流动所需要的数据要进行收集、传递以及处理，贸易便利化就是对这个过程中涉及的行为、惯例以及手续进行简化与协调。” APEC认为“贸易便利化是指对阻碍、延迟跨境货物流动或增加其流动成本的海关及其他行政手续的简化及理顺”[1]。贸易便利化的提升通过降低贸易成本，从而促进了进出口贸易量的提升，但是对国家宏观经济有什么影响？对各个国家影响有什么不同？目前，在这些问题上的研究还有待深入。

一、文献综述

目前，学术界关于贸易便利化的研究内容主要集中在对策建议、贸易便利化对进出口贸易的影响分析和贸易便利化对产业的影响分析三个方面。在对策建议方面，欧阳晔鑫（2010）分析力贸易便利化对中国—东盟自贸区的收益，并提出了提升自贸区贸易便利化程度的策略[2]。在贸易便利化对贸易影响方面， Felipe，Kumar（2010）认为中亚国家贸易便利化设施每提高1单位，贸易流量提高68%，而在每一地区内贸易流量甚至可以提高100%，对贸易便利化影响最大的是基础设施的建设[3]。在贸易便利化对宏观经济及产业增长的影响方面，李波（2017）认为贸易便利化极大地促进了中国地区产业的增长，特别是对东盟贸易依存度较高的产业效果更明显[4]。王玉婧、张宏武（2007）认为贸易便利化有经济增长有明显的促进作用[5]。

目前，关于贸易便利化对经济增长的影响研究还不多，杨军、黄洁、洪俊杰等（2015）用全球贸易一般均衡模型（GTAP）模型研究了通关时间缩短对中国经济的影响，得出贸易便利化显著地促进了中国经济的增长和全社会福利的提升[6]。该文章主要以进、出口通关天数来衡量贸易便利化程度，认为采取目前公认度较高、由Wilson（2003）提出的口岸效率、海关环境、制度环境和电子商务四个指标作为贸易便利化程度更加合理[7]。而且一般均衡分析法是设定一个基准年份，然后用研究的年份与之相对，这样缺乏贸易便利化的因素及其他因素随时间变化趋势的考虑，在现有研究中主要是分析对中国一个国家的影响，文章采用面板数据的多元回归分析贸易便利化对中国和东盟6国的经济增长影响进行整体分析，在已有研究的基础上进行拓展。

二、数据来源与指标选定

文章选取中国和东盟6个具有代表性的国家进行研究，选取的国家分别是新加坡、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以下简称为“印尼”）、越南、泰国、菲律宾。考虑到中国—东盟自贸区成立的时间为2010年，而目前只能搜集到2016年的数据，所有选取样本的时间为2010年～2016年。本文的被解释变量为GDP总量（10亿美元）、农业增加值（亿元，2010年不变价美元）、工业增加值（亿元，2010年不变价美元），由于服务业的相关数据未能收集，所以只对GDP总量、农业和工业进行分析。

贸易便利化程度用四个一级指标衡量：口岸效率、海关环境、制度环境和电子商务。其中口岸效率又分为两个二级指标：航空货运量（air）和港口货物吞吐量（har），两者的数值越大，则口岸效率越高;海关环境的二级指标为海关程序有效性（cus），有效性越高，海关环境越好;制度环境分为两个二级指标：非常规支付和贿赂（ipb）、政策制定的透明度（tgp），非常规支付和贿赂现象越少、政策制定的透明度越高，则制度环境越好;电子商务的二级指标为互联网用户与总人口比例（int），比例越高，电子商务越发达。关于贸易便利化程度的衡量指标的说明、数据来源见表1。

控制变量为专利申请数（pa）、服务业人数/总就业人数（thi）、工业增加值（sec）和城镇化（cpr）。关于各指标的单位、来源见表2。

三、中国和东盟6国贸易便利化排名情况

首先看中国贸易便利化情况（参见表3），2010年中国口岸效率在全球排名第44名，海关环境第56名，制度环境第48名，电子商务第75名;2016年，中国口岸效率在全球排名第46名，海关环境第44名，制度环境第41名，电子商务第80名。中国在海关环境、制度环境上有了明显的进步，这与国家积极推动制度改革的措施与加大反腐反贪的打击力度有着紧密的关系。再看其他几个国家，新加坡在2010年和2016年在口岸效率、海關环境和制度环境三个方面排名全球前三，电子商务也在全球前25名。新加坡是一个海上国家，也是全球第二大港口，连接太平洋和印度洋。由于其特殊的地理位置，其贸易主要为转口贸易，而且物流规模在世界也位居前列。近些年新加坡贸易便利化取得较大进步，主要是政府的大力支持，采取了税收优惠、基础设施建设、电子政府建设、科研经费资助的投入。马来西亚在前三项排名全球前三十，电子商务在全球排在前40。从2010年到2016年，马来西亚的四项指标，均有较大的提升。马来西亚不仅是东南亚集装箱重要的转运中心之一，而且也是东南亚重要的空中枢纽之一，其高速公路网和铁路网贯穿马来半岛南北。马来西亚凭借其优越的地理位置和便捷的交通运输，使贸易贸易便利化不断得到加强。泰国在海关环境、电子商务有所提高，越南、印尼和菲律宾在口岸效率、海关环境、制度环境和电子商务全面提升。

四、贸易便利化对经济增长影响的实证分析

参考李波（2017）文中将贸易便利化分成口岸效率、海关环境、制度环境和电子商务四个方面分别对经济增长做回归分析，以便于更加清楚地得出每个方面的提升对经济增长产生的影响，分析结果参见表4。

在口岸效率分析中，航空运输的系数为0.0535，在1%的水平显著;港口运输的系数为正，也在1%的水平显著，这和Wilson（2003）得到的实证结果相符合。这说明近年来，中国与东盟在基础设施建设合作中，提高了空运和海运基础设施的质量，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资金成本和时间成本，极大提升了双方中间产品和最终商品交易量，显著地促进了各国经济增长。在控制组中，各个变量系数都为正，其中专利申请数的系数为正，在1%的水平显著，这说明了知识经济在宏观经济发展中的重要性，创新与技术的不断发展，使得经济快速增长;再加上国际之间交通的发达，对知识和技术溢出也起到了一定的促进作用，进一步促进了创新的升级，同时促进了经济增长。工业的系数为1.7749，在1%的水平显著，中国对东盟的贸易方式为产业间贸易，贸易的商品主要是机械电子产品、纺织品、钢材等工业品，2016年机电产品贸易量占总量的大约50%，工业的不断发展为商品的进出口奠定了一个雄厚的基础。在海关环境方面，海关程序有效性的系数为0.3548，但不显著，这说明海关程序优化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经济增长，目前可能是由于海关程序还不够有效，货物在通关的过程中接收到检查措施繁杂，这在无形中提高了时间成本，不利于保质期较短的食品、易碎的商品、易燃易爆的化学品的贸易，如何在遵守法律法規的原则下，缩短货物通关时间，提高海关程序的有效性，是一个需要解决的重要问题。在制度环境方面，非常规支付和贿赂的系数为32.2256，政策制定的透明度为70.5，两者都与经济增长成正相关，但不显著。这说明非常规支付和受贿等腐败现象的减少，政策制定透明度提高使贸易市场的竞争更加公平，不仅激发了市场的活力，而且吸引更多商家与买家的参与，对经济增长起着促进作用。在电子商务方面，互联网用户比例的系数为0.5151，为正但不显著，网络的快速发展一方面使得信息流动更加迅速，在一定程度上解决买卖双方信息不对称的问题;网络使海关、企业的办公更加高效便捷。但是网络的安全性也是如今一大难题，系统若没有得到应有的维护，重要信息与机密文件一旦被盗窃，会造成很大的损失。

从上面的分析中可以看出，贸易便利化四个方面逐年提升从不同程度上促进了国民经济总量的提升，但对各个产业的影响到底如何，目前对此进行研究的文献还没有。当前在相关统计资料上只能找到部分数据，接下来根据相关数据分别对农业、工业和制造业进行实证分析。

根据表5的分析结果，航空运输和海洋运输的提升与中国和东盟农业增长成正相关，而且两者都在1%的水平显著，因为农产品在运输过程中对保质保鲜具有极高的要求，空运、海运在运输时间的缩短和货运量的提升降低了农产品的冰山成本，从而促进了农产品贸易，拉动了农业的发展;海关环境也与农业经济增长成正相关，在10%的水平上显著，而制度环境、电子商务虽然系数为正，但不显著;其他方面，专利申请数、城镇化率提高均显著促进了农业的发展。科技创新使得提高了农业的生产工具的效率、改善了生产环境和改变生产观念，使得农业技术由传统人工模式转换成机械为主导的模式，这使得农业生产率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在表6的分析结果中，港口运输的提升显著地促进了中国和东盟工业增长，海关环境和电子商务对工业经济增长的促进作用不太明显。对于大型货物采用海洋运输的费用相比空运更低，这样降低了运输的成本，有利于货物进出口带动产业的发展。制度环境的优化和电子商务的提升目前还没有显著地促进工业的发展，这可能是两者还需要进一步地努力改进。专利申请数和城镇化率提高显著地促进了工业总量的进步，由于工业的区位选址使得大型工厂分布在大城市而不是农村，城镇化的提升，使得更多人口向城市集聚，这在创造了大量就业机会的同时，也大大增加了劳动力的数量，对工业生产有着重要的作用。

五、结论与对策

从中国和东盟6国贸易便利化的全球排名及2010年～2016年的变化趋势来看，新加坡和马来西亚在口岸效率、海关环境、制度环境和电子商务四个方面处于全球前列，从2010年到2016年，基本上保持了较稳定的状态;中国在这四方面于2010年～2016年的全球排名取得了重大进步;泰国的排名与中国较为接近，印尼、越南和菲律宾排名也相对稳定。口岸效率的提高对各国经济发展起到显著的促进作用，而海关环境、制度环境和电子商务虽然与经济增长呈正相关，但是效果并不显著。专利数的增加也积极地促进了经济带发展;口岸效率、海关环境显著地促进了各国农业的发展，专利数和城镇化的提升也促进了农业的发展;口岸效率促进了工业的提升，另外专利数和城镇化对工业也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中国近年来的交通基础设施建设取得了很大的进步，促进了经济的发展，但还应该继续扩大发展。加强国家之间公路设施、铁路设施、港口设施、空运设施、通信设施的建设，深化“设施联通”的理念，使得“海上丝绸之路”各成员国之间享受更加便捷的联通方式。如今海关环境、制度环境和电子商务对中国和东盟经济增长的促进作用还不显著，应该采取相应对策去完善。在海关环境方面，提高反垄断、反倾销政策的有效性，创造一个公平公正的贸易环境。降低关税税率，撤销关税壁垒，激励进出口贸易。精简通关程序，缩短货物通关时间，提高货物通关的效率;在制度环境方面，加强对知识产权的保护，促进技术创新的优化升级。监管政府购买、政府转移支付，规范政策开支，严厉打击贿赂等贪腐行为，提高政府决策的透明度。打击威胁贸易的恐怖主义势力的暴力犯罪行为，加强法律对贸易的保护和对违法违规行为的惩罚与制裁。提高法律解决纠纷争端的效率，规范公司的道德行为，制定关于投资者及投资资金的管理措施。在电子商务方面，努力研发新的网络技术，提高技术转让的灵活性，加强互联网设施的建设。

[参考文献]

[1]刘梅.贸易便利化：金砖国家合作中的共识[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4.

[2]欧阳晔鑫.中国-东盟自贸区建设中的贸易便利化[J].思想战线，2010（36）.

[3]Jesus Felipe，Utsav Kumar.The Role of Trade Facilitation in Central Asia： A Gravity[J]. Levy Economics Institute，2010（10）.

[4]李波.中国-东盟贸易便利化合作对中国地区产业增长影响研究[J].亚太经济，2017（4）.

[5]王玉婧，张宏武.贸易便利化的正面效应及对环境的双重影响[J].现代财经，2007（3）.

[6]杨军，黄洁，洪俊杰，董婉璐. 贸易便利化对中国经济影响分析[J].国际贸易问题，2015（9）.

[7]John S.Wilson，Catherine L.Mann，Tsunehiro Otsuki.Trade facilitation and economic development：a new approach to quantifying the impact[J].World Bank economic review，200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