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内容分析法的国内核心素养研究综述

2018-07-05

中小学电教 2018年6期

（陕西师范大学教育学院，陕西西安 710062）

一、引言

我国教育理念从“双基”到“三维目标”再到“核心素养”基本经历了从“以知识为本”到“以人为本”的变革，核心素养作为信息化社会中教育培养人才的主要目标，旨在回答信息化社会下应“培养什么样的人”的问题，而这一目标的提出可以统领一个国家教育改革的方向、引领和带动课程改革、变革教师的教学方式、促进教师的专业发展、推动课程标准的教学与评价等[1]。因此，核心素养将在未来的教育教学改革中起统领性作用。人类社会不断向着更高的社会形态运动，同时对教育也有了更高的要求。从农业社会到工业社会再到信息化社会，要求人们掌握的知识、能力、素养越来越多，尤其重视培养学生的创新能力。随着科学技术的进步，全球化和教育内在化被认为是每个国家必须坚持的挑战，今天教育挑战的重点之一就是培养学生的核心素养[2]。可见，核心素养研究已是一种国际趋势，同时也是社会不断发展的产物。本文通过内容分析法对国内的相关研究作归纳统计，试图厘清目前的研究热点及存在问题，以期为今后核心素养的落地提供一定的理论基础，避免其走向穿新鞋走老路的误区。

二、研究设计

（一）研究方法

内容分析法就是对于明显的传播内容，作客观而有系统的量化并加以描述的一种研究方法，它以预先设计的类目表格为依据，用系统、客观和量化的方式，对信息内容加以归类统计,并根据类别项目的统计数字,作出叙述性的说明[3]。

（二）研究对象

本文以“核心素养”为主题，以CNKI核心期刊、SCI、CSSCI为来源期刊，共检索到文献809篇，剔除不相关的文献，最终确定高被引量和高下载量的403篇文献作为本文的研究对象。

（三）研究编码体系

通常类目的形成有两种方法，一是依据传统的理论或以往的经验，或对某个问题已有的研究成果发展而来；二是由研究者根据假设自行设计而成[4]。此外，根据经验可知，把握一门学科应该从其基础、前沿、特色三个方面出发[5]。“核心素养”被作为教育培养人才的主要目标，教育理念的转变必然会带来一系列教育教学方面的改革。

综上所述，笔者基于对本文研究对象内容的初步了解，设计了一级类目，进而对一级类目进一步划分形成了二级类目。然后通过编码本文的研究对象对文献进行统计，具体汇总如表1所示。

表1 内容编码体系表及其结果统计

从表1可以看出，我国目前对核心素养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三个方面，一是关于核心素养的基础研究，主要包括核心素养的概念内涵、提出背景，以及关于学科核心素养、学段核心素养的研究；二是关于核心素养推动的一系列教育教学改革研究，如课程改革、教学方式的变革、评价方式的变革及教师专业发展；三是对基于核心素养的实践方面的研究。

（四）研究信度分析

内容分析的信度分析是指两个以上参与内容分析的研究者对相同类目判断的一致性。一致性越高，内容分析的可信度就越高，一致性越低，则内容分析的可信度越低。内容分析的信度分析公式为：R=n×k／[1+（n-1）×]，R为信度，为平均相互同意度，k为两个评判员之间相互同意的程度，其值为K=2M/（N1+N2），M为两者完全同意的栏目，N1为第一评判人所分析的栏目数，N2为第二评判人所分析的栏目数[6]。本文以研究者本人为主评判员，另外邀请两位助理评判者，通过计算得出R为0.9321。根据经验，如果信度大于0.90，则可以把主评判员的评判结果作为内容分析的结果。

三、研究结果与分析

（一）核心素养的基础研究

1.核心素养及其内涵

厘清核心素养的概念内涵是其能够进行深层次研究的基础，即研究的首要问题是“核心素养是什么”。“核心素养”（Key Competencies）一词最早出现在经合组织（OECD）和欧盟理事会的研究报告中[7]。核心素养的英文单词中“key”的意思是关键的、最重要的，“Competen⁃cies”指习得的能力，技能、能力素养，即“核心素养”几乎等同于“关键能力”。国内学者对于核心素养是什么还没有达成一致的认识，关于核心素养中“核心”的思考，一方面有人认为“核心”是基础，而“核心素养”则指向基础性的,起奠基作用的品格与能力[8]；另一方面有人认为“核心”相对于外围、边缘而言居于中心，起关键作用[9]。对于核心素养之“素养”的思考，有人认为素养是胜任力，有人认为素养即知识、能力和态度价值观的集合体，也有人认为素养是关于理想人格的描述[10]。而本文则倾向于第二种理解。为了进一步深刻理解核心素养的概念，需要结合当下的时代背景来剖析。回顾社会变迁，我国主要经历了农耕时期、工业化时期以及信息化社会，而当下我们正处于信息化社会，我们的生活模式大多是“互联网+”模式，自然对我们的要求越来越高，它要求我们在复杂的情境中具备解决问题的能力或素养。再结合国内外核心素养包含的内容来看，创新能力、合作能力、沟通与交流等都包含在内，这与整个社会、国家的发展有关。我们可以将核心素养界定为“为了适应21世纪”的社会变革，人所应该具备的关键素养[11]。

借助对核心素养概念的界定进一步剖析核心素养的内涵。第一，核心素养是关键素养，这样的关键素养不能等同于全面素养[12]，那么全面素养中就包括核心素养与非核心素养，在字面上与“核心素养”对应的“非核心素养”并不是不重要的，比如个体的健全的心智，健全的心智是发展其他素养的基础，虽然没有被纳入“核心素养”中，但在个体发展过程中起着不可忽视的作用。第二，核心素养不仅反映了个体需要，同时也反映了社会需求。核心素养为个体成功奠定基础，个体的发展同样不能脱离社会环境[13]。

2.核心素养提出的背景

核心素养无疑成为现阶段各国教育领域的最热词汇，那么，核心素养在中国为什么会被提出来？为什么这么“热”？一方面，受国际影响，盲目跟风也不无可能；另一方面，自20世纪以来，我国在教育界一直高举素质教育的旗帜，也不断赋予素质教育以新的内涵，从五育并举到两全一主动、一个灵魂两个重点，再到德育为先、能力为重等。其发展轨迹就是教育实践中存在什么问题，时代发展提出了什么新要求，它就被增加相应的新质[14]。当核心素养被提出，自然会涉及到其与素质教育的关系，随着素质教育的不断深化，我们不难发现其中的问题，三维目标是素质教育的根本体现，它包括知识与技能、过程与方法、情感态度与价值观，但是以三维目标为导向的素质教育发展到今天，我们不难发现其存在重知识轻能力、情感态度与价值观的目标几乎拘泥于形式化等问题。国际竞争力越来越强，社会对人的要求越来越高，而核心素养恰好包含了当下社会所需要的综合素养。因而，核心素养便成为教育界热力追捧的词汇。总之，核心素养是素质教育不断发展的深化与延续，是为了解决现阶段教育问题而提出的。

3.学科核心素养

当核心素养被各国认可后，其下位概念——学科核心素养自然会被提出。目前国内对于学科核心素养的研究还存在很大的争议，有人认为学科核心素养的说法是错误的，核心素养的指向是“人”而非具体的某一学科，若在核心素养前加上“学科”二字指向就变成具体学科；同时也有人认为学科核心素养的说法是正确的。很多人提出学科核心素养一词大致是因为学科在发展和培养学生核心素养时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因此本文将学科核心素养理解为具体学科可以促进培养学生的核心素养，而非学科的核心素养。目前国内很多学者致力于对学科核心素养的研究。核心素养是一个相当大的概念，要培养学生的核心素养需要将其具体化到不同的学科。但是任何一项核心素养都不是某一单一的学科所能完成的，这也与石鸥教授在全省教科研工作会议上所提到的一样，体现了核心素养的“跨学科性”，如阅读素养的培养不单单是语文学科的作用，英语学科也可以促进学生的阅读素养的形成。目前国内研究的学科核心素养主要包括语文、数学、英语、物理、化学等，其中语文、英语居多。研究的主要内容包括各个学科能培养学生的哪些核心素养以及不同学科如何培养其核心素养等。

4.学段核心素养

从个体发展的角度来看，个体身心发展具有顺序性，差异性和不可逆性，教育必须遵循个体身心发展的规律，因此培养学生的核心素养不仅需要具体到不同学科，同样需要不断细化到小学、初中、高中等不同学段，这是落实核心素养的一个重要环节。就目前的研究现状来看，这一方面的研究相对比较少，尤其是对义务教育阶段的核心素养研究更少，对于职业教育的核心素养有所提及，而义务教育阶段的核心素养大多是与不同学科交织在一起，但又没有具体剖析清楚。研究不同学段应该具备什么样的核心素养并且做好衔接是落实和培养学生核心素养的一个非常重要的环节[15]，倘若在教育工作中仍然搞“一刀切”、“一锅煮”，那么这样的教育注定是空壳。

（二）以核心素养为导向的教育教学改革

1.核心素养引领课程改革

核心素养的提出就是要突出个体的发展，变革以知识为目标的教育。培养和发展学生的核心素养，学校教育是最重要的着力点，以核心素养为核心的课程体系建设、课程设计开发、教材开发等问题又成为学校课程改革的核心。那么，什么样的课程体系可以培养学生的核心素养？首先，学校应通过学科内部知识的纵向整合以及学科间知识的横向整合，加强学科之间的联系，从而打破学科之间的界限，充分突出核心素养的跨学科性。其次，开展社团课程，让学生按照自己的优势去发展；最后，学校着力建设环境文化，营造人文氛围，开展隐形的环境课程，积极靠拢核心素养内容框架[16]。关于基于核心素养的校本课程如何开发，汪明认为在现实中基于核心素养的校本课程的开发有两种取径，其一是基于核心素养“预留地”的开发，其二是国家课程和地方课程校本化。这两种方法一个主要是对核心素养的直接植入，另一个则是对已有核心素养的发掘与放大[17]。而关于教材开发的问题，正如石鸥教授所提到的，我们应将什么样的知识编入教材，在信息化时代下知识太多，知识更新太快，我们有很多东西要学，要选择，但是又无从选择，精选并确定有助于培养学生核心素养的知识并编撰教材是我们目前遇到的又一大难题。

2.核心素养促进教学变革

核心素养提出后，教学方式如何变革成为一线教师最关心的问题之一。这是因为他们意识到以知识为本的传统课堂的教学方式已经落伍，而教学又是核心素养落实到课程的具体执行过程，是落实素质教育的根本途径[18]。因此，教学目的、教学方法和学习方式都有其独特的要领。即指向认知性、社会性与自主发展性的教学目标、跨学科主题教学和情境化自主学习[19]。这样的变化都是围绕核心素养的，核心素养要求学生是独立思考者，具有创造能力，能够建立起事物与事物之间的联系。教师学生能够进行跨学科的教学与学习。但是，这样的教学变革必定是困难重重的，比如：在学科分离的传统教学的影响下，学生和教师是否能够适应跨学科主题教学等。

3.核心素养促进教师专业发展

要培养和发展学生的核心素养，无论是从宏观层面还是微观层面看，缺乏教师这个关键角色，一切基于核心素养的教育教学改革几乎都会是盲目的、无方向的。众所周知，教师在整体教学过程中起能动作用，是教学过程的主导者。核心素养是国民的核心素养，不止是学生的核心素养，同时也指向教师。但是现阶段缺乏相应力度的教师培训，致使教师核心素养水平低下。目前有关教师核心素养方面的研究较少，已有研究从教师培养模式的角度提出专业教育与公共教育相结合、学校教育与社会教育相补充和素质教育与生涯教育相协调三条基于核心素养的教师培养模式导向，促进教师专业成长和发展[20]。从教师的角度来看，教育观念的转变与更新对落实核心素养理念、促进基于核心素养的课程改革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21]。在以核心素养为导向的课程体系建设、课程设计开发、教材开发的同时，教师自身应不断升华自我，转变旧观念，不断提升自身素养，培育出能够适应未来社会的人才。

4.核心素养推动评价方式变革

教学评价是对教学活动的价值做出判断的过程，是依据教学目标对教学过程及结果进行价值判断的活动，传统的评价重知识轻能力，对于情感态度与价值观的评价更是没有落实，而基于核心素养的课程评价应以促进学生全面发展为主旨，不仅强调认知性目标的达成，还应重视非认知性目标的发展，同时实现对知识、能力和情感态度价值观的评估，在评价中促进智育与德育的有效融合，矫正以往重智轻德、忽略情感态度价值观的偏失。并且不应局限于分科分领域的评价视角，应从跨学科的角度出发，实现对学生综合素质的评估[22]。对于如何开展基于核心素养的评价，已有研究从理论层面出发，认为首先应该确定科学合理的评价框架和水平表现；其次应探索多元评价方法，提升核心素养的评价水平；最后采取多种措施提升教师的评价素养[23]。从目前的研究来看，我国基于核心素养的评价指标还未确定，如何具体评价学生的核心素养还很模糊，这也从另一层面反映了目前对于核心素养研究的深度和广度不够。

（三）落实核心素养的实践探讨

发展和培养学生的核心素养不应该只是从理论层面分析，更应从实践层面去探讨。核心素养落地的重要场所是学校，除了传统的课堂教学有助于培养学生的核心素养外，在学校一直处于薄弱状态的综合实践活动课程对于培养学生创新精神、实践能力、社会责任感及良好的个性品质等素养具有独特的价值[24]。因此，在发展和培养学生的核心素养时除了传统的课堂，更应注重综合实践活动课程的设计与开发。不仅要从学校层面制定清晰的课程方案，而且要求教师积极参与、形成集体性、科学性跟进的生态教育教学环境[25]。杨德军等人汲取美国和新加坡的经验，建议我国在落实过程中，应拓宽核心素养落实范围，特别关注核心素养与学科素养的逻辑关系，全面研究核心素养的学科实施路径，加强基于核心素养的课程顶层设计与结构创新，提供专业的、科学有效的工具支持[26]。基于核心素养的实践探讨大多从学校出发，从课程出发，强调学科与学科之间的衔接，注重核心素养与学科知识之间的跨越。

四、总结与思考

时下，核心素养已然成为我国教育领域研究的热点，同时跃升为我国教育教学改革的关键，基于核心素养的相关研究越来越多，就我国目前的研究现状来看，除了对核心素养的基础研究外，基于核心素养的课程改革、教学改革，评价等也成为研究热点。但是，如果在研究时不结合本国国情及中国学生发展特点，一味地引进他国成果，易导致研究走向误区。

（一）切勿热于跟风，实现素养本土化

核心素养之所以这么热，其一是社会形势的迫切要求，其二是由于世界各国都在提倡核心素养，我国便跟着推崇。尤其是对核心素养的基础研究，很多都是将别国的研究成果拿过来，未结合我国国情、教育教学改革的现状以及中国学生发展的特点，导致学生不适应、教师不适应，甚至根本不知道课程改革和教学改革到底如何下手，核心素养的落地更是天方夜谭。虽说核心素养是全球性的教育局势，但是各国学生特点不同，所以一定要有共性素养和个性素养，盲目跟风绝不是好办法，因此核心素养落地的思路必定是在借鉴他方经验的基础上在本土推进。

（二）加强教师培训，促进教师专业发展

教师是整个教学活动过程中的关键人物，起着重要的统领作用，但受知识本位的影响，教师看到的教学结果往往只是学生的分数，采用的教学方式只是教师讲学生听，在课堂上只是传递知识，而学生只有做不完的习题；但是，在核心素养时代下，教师必须看到题库和分数背后的“人”，转变分数至上的旧观念，转变教学的价值观，同时也必须明确自己要培养什么样的人，不同学科之间的教师也应加强沟通，把控好学科知识与核心素养的关系，切莫穿新鞋走老路。所以在核心素养的推进过程中，需重视教师的培训，提升教师自身的素养。

（三）细化评价体系，注重学科纵横衔接

目前基于核心素养的评价体系还不完善，而评价又是对整个教学的诊断，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现阶段完善核心素养的评价体系尤为重要。受“应试教育”的影响，传统评价过于关注碎片化知识和孤立技能的习得，强调确定性解题过程和标准答案，评价任务过于抽象，脱离学生生活实际。而基于核心素养的评价必须重点关注学生综合运用跨学科思想方法和探究技能，结构化知识和技能以及价值观念，创造性解决复杂的、不确定性的现实问题的能力，直接评价那些对个体或社会有价值的学业成就[27]。同时，不同学段的核心素养指标也需要不断细化，重视学科之间的纵向和横向衔接，突破核心素养的评价瓶颈。

教育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核心素养的提出对我们来说不只是机遇，同时也是一次挑战，它不仅对学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对教师也有了更高的要求，比如面对核心素养，教师应当如何做好知识体系与核心素养的衔接，应当在知识海洋里选择哪些知识培养学生的核心素养等，这些都是我们需要解决的问题。但是核心素养必须落实，必须落地，就现阶段而言，先做好核心素养的基础研究，丰富理论知识，稳扎稳打，切勿新瓶装旧酒，唯有如此才能将其落实、落小、落细，促进素质教育的深化，培养出社会需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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