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品拍卖永葆活力：精神 质量 创新

□木 子

2018年4月13日，中国拍卖行业协会在绍兴举办的2018中国文物艺术品拍卖市场年度峰会，以“坚守与前行”为主题，以主题演讲和圆桌讨论的形式展开，来自海内外180位业内人士，共同探讨拍卖行业未来发展应当要坚守的精神、法则、伦理道德，以及新时代下，从金融、科技、自贸区、区块链分析艺术品行业发展的方向和路径。

一、拍卖人的坚守：责任

作为一名中国拍卖人，有着自己的使命和责任，中国拍卖行业协会艺委会常务副主任刘幼铮主持的主题演讲环节，演讲嘉宾分别从自己的从业经验和学术背景出发，阐述了自己的观点。北京文物局市场处处长哈骏从政策与发展、文物市场和百姓生活的关系、面向大众的社会传播三个方面展开演讲。哈骏认为，今年是改革开放40周年，国家文物局从2017年开始对文物市场和拍卖行业进行了密集的调研，提出了众多改革和推进的具体措施和意见。从某种意义上讲，我们又将处在文物拍卖市场大繁荣的前夜。文物市场实际上是大众收藏的最高表现，仅仅2017年个人或者是民间机构委托上拍的拍品占总数的97%。十九大提出的让人民过上美好生活的愿望，实际上是和拍卖这一行业有直接的关系。此外，北京正在落实文物局的有关要求，建立数据库和产品向社会开放。

台湾何创时书法艺术基金会董事长何国庆收藏颇丰，从《兰亭序》入题，通过一系列古代信札文物，逐步带领大家聚焦到晚明这个中国历史长河中特别的时代，从晚明文学家、史学家且精于茶艺鉴赏的绍兴人张岱，到万历年间成书的《神器谱》作者赵士桢为抗击倭寇研究连发枪炮，从明朝抗倭援朝名将李如松，到明朝重要思想家《了凡四训》的作者袁了凡……中华文明博大精深，中国文物的种类之多，在世界文物领域都是极为少见。我们这个社会期许拍卖人能够文化传承，期许能够培养更多的研究人员，让整个艺术市场真正变得更好。

西泠印社副社长童衍方的演讲，围绕百年西泠印社的创社宗旨“保存金石、研究印学，兼及书画”展开，这12字以“保存”二字发端，在弘扬祖国传统文化中堪称独树一帜。拥有百余年历史的西泠印社，其成立、发展的历程为今人提供了许多启示。文物保护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对文物的抢救和保护，表现了我们的历史自觉，新时代提出的“在保护中发展、在发展中保护”一系列论述，展示的是我们的文化自信。艺术市场只有在学术引领下不断挖掘艺术价值，它的基础才是牢固和理性的。从首任社长吴昌硕开始，西泠印社的历任社长和社员，以各自的理论和实践身体力行，营造出良好的学术氛围。西泠拍卖近年对篆刻印石、古籍善本、金石碑帖这些门类的梳理，获得良好的市场反馈。这足以证明，艺术价值的发掘影响市场价值的释放，市场也进一步巩固了学术的价值与功能。

中央美院艺术管理与教育学院副院长赵力在美术史研究、文化遗产保护与发展、艺术管理与艺术推广领域有着多重身份。他通过对2017年中国拍卖各项指标数据的解读，表明市场从注重规模转向质量，拍卖界进入新的历史时期。他进一步表示，从上世纪90年代“海外回流”出现成为一个现象，到2010年以后海外回流变成了全行业的一个产品，表明中国艺术品拍卖整个行业，对文化事业的整合、对国际间文化交流都具有重大贡献。除此而外，当拍卖业进入全球市场之后，我们的行业对于全球化进程有着推动作用。现阶段，中国拍卖机制的完善和推进就是对市场运作的净化和保障。拍卖机制已经成为了一种系统化的建构模式，各种法律法规、行业规范、从业人员守则以及行业内部的自我约束，等等，构建出一个诚信守法的市场体系，促进了整个行业健康发展。

二、拍卖人的坚守：精神

圆桌讨论环节，由北京华辰拍卖公司董事长甘学军主持，四家拍卖公司掌门人各抒己见，表明拍卖人应该秉承的精神和原则。拍卖的精神是什么，除了一般企业家的精神，我们必须具备文化上的素养、情怀和历史担当，才能坚守与传承拍卖的精神。

作为本届峰会承办方的西泠印社拍卖有限公司总经理陆镜清首先发言。他表示，推动西泠拍卖不断发展的“精神”就是西泠印社的金石精神，这是一种中国文人的精神，也代表了一种中国文化的精神。作为一个拍卖企业，在创造经济效益的同时，其运营初衷必定是传播民族的优秀文化，传播传统的优秀艺术，这也是西泠时刻坚守的初心，时刻坚守的精神。西泠拍卖成立14年来，着眼于艺术的广度与深度，西泠拍卖不断细分和开拓拍卖门类，至今已推出17个“中国首届”创新专场，从学术角度不断挖掘艺术品的内在价值，使人们从更深层次认识到中国文化的博大精深。

上海朵云轩集团总经理顾林凡从精神含义的理解、精神和文化的关系落实到百年老字号朵云轩发展之路。从鉴赏书画、文房的小店起步，到现在有拍卖、古玩店、会展、影院作为综合多元运营的艺术机构，最核心的就是精神的创新，坚守基础上的创新。拍卖企业必须秉承坚持与创新的理念，使拍卖企业现代化、生活化、时尚化。另外，学术精神同样重要，朵云轩的出版、学术研究、杂志期刊，都有利于深化艺术品研究的力度。

北京翰海拍卖公司董事长李晨认为，中国的改革开放从1978年开始算起，到现在已经走了40个年头，这个过程中我们中国的GDP，国民生产翻了将近80倍。经济高速发展的同时，我们要反思经济发展与文化发展是否相协调。只有坚持文化自信，才能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只有坚持和依靠文化自信，中国的文物拍卖市场才有取胜之道。作为文物工作者，要以文物为抓手，提高国民文化的自信心，增强责任感。

广州华艺国际拍卖公司执行董事杨彦莉表示，人只有在注重精神层面的追求才会有对文化的坚守。拍卖人是在对文化的传承、对文化的坚守，让更多不了解拍卖的人了解拍卖，让更多喜爱文化的人传承文化，树立文化的自信。

三、艺术品拍卖探索新方向

关于前行，本届峰会给予了市场三个路径：一是有质前行，二是借力前行，三是探索前行。

1.质量先行

“艺术品鉴证溯源与说明规范”环节由上海朵云轩顾问承载主持。行业发展追求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品质，什么样的质量？四位奋战在行业一线的专业人士由此议题展开讨论。

北京诚轩拍卖公司董事长左京华从1995年入行至今已20余年。她认为，提升我们整个行业的品质，是今天各级行政管理部门、每一个企业的管理者和每一个从业人员都必须认真思考的问题。有了质的提升我们才能够前行，拍卖企业太过注重效益，就会存在重经营、轻学术的倾向。作为拍卖公司来说，拍卖品的质就是拍卖标的的质，对拍品严格鉴定，提升专业技术水平，坚守诚信经营、严把质量关，提升图录质量和专业水平，提升行业从业人员的专业素质，是行业努力和发展的方向。

全国艺术品质量管理标准化技术委员会副主任董大巍表示，艺术品一旦进入市场流通就是一个商品，作为商品就有一个质量的问题，艺术品管理必须标准化。艺术品市场如何用质量管理的手段，如何建立国家标准检验检测体系，成为新的问题。工商和知识产权部门已经联合将质量管理纳入新的社会体系，与文化系统共同管理。艺术品鉴证要服务于艺术品市场，运用专业的技术，依靠科技和人为鉴证信息，对作品提供保证。

苏富比（北京）拍卖有限公司董事总经理沈菲琳认为，鉴真主要以诚信、严谨的态度对作品进行全方位的判断。作为一家成立200多年的国际性公司，诚信和严谨是其基本准则。对于一件拍品，尤其是重点拍品，公司会安排全球团队对其做全面分析。来自世界各地的团队，会提供很多专业的意见。同时，对拍品流传有绪有个长期和稳定的追踪，建立起完善的维系系统，不会因为某一个人的离开而影响拍品断代的准确性和资料的完整性。其他方面诸如图录的严谨度、工作人员的专业度、品相报告的实时更新等都有严格的要求。

易拍全球CEO蒋奇栖从互联网模式给予解答，她表示，最初选择开启国内网上拍卖这个业务模式，是基于帮助国内买家购买海外的拍品。网上拍卖首先是增加拍品照片数量，大概在6至8张这样一个基数；其次是增加说明内容；再次是实物与描述不符时的退货机制。另外有意思的是，除了说明清晰以外，藏家可能需要更多的学术的东西来支持，而对于很多拣漏的藏家而言，在说明之外靠自己的能力找到学术支持，也是构成收藏乐趣的重要方面。

2.借力打力

在“金融、科技、自贸区助力艺术品拍卖”环节中，来自艺术品投融资、信息交互智慧端口物联网两家企业，以及自贸区企业和两家买拍公司企业的负责人代表共五位嘉宾在在艺创始人谢晓冬的主持下交流热议，展开跨行业智慧的碰撞。

杭州柏融投资董事长毛海滨谈到，在经营模式上，借助民间资本，藏家可以通过艺术品金融平台提出自己对艺术品的需求。平台获取需求后，经过合作机构和专家团队的认可进行发布，民间资本进行项目对接。经过3年试水，取得了一定的成绩。现在公司为全国近200个藏家提供了业务支持，注入额度达到了15个亿，当然这个数字对整个市场来讲，应该还有一个很大的发展空间。从艺术品金融角度要更多依赖于拍卖行专业的鉴定知识，以期达到合作共赢。

京东方集团数字艺术SBU平台运营事业部总经理吕继刚从艺术和科技相伴发展的独特角度展开话题。首先是创作载体，传统创作的过程中一直没有离开科学进步。从早期壁画、陶瓷到印刷术，到当下画屏生态系统，通过大数据和人工智能可以实现精准的分发，技术的发展让艺术的传播更快。数字艺术本身也是有价值的，未来可能会有五个最关键的技术会影响技术艺术交易，这将会催生新的交易模式。

上海自贸区国际文化投资发展有限公司国际贸易部总经理张燕介绍，自贸区从2013年9月成立，以其独有的区域优势和政策优势受到了众多文化企业的关注。保税状态下，保证金垫付为各大企业减轻资金压力，自贸区提供一站式服务，所有的操作流程和入境手续都可以在自贸区内全部完成。这不仅可以节约工作时间，更能降低企业高货值艺术品的运输和仓储过程中的风险。

中贸圣佳国际拍卖有限公司董事总经理薛世清表示，与世界艺术品拍卖相比，中国的艺术品拍卖起步较晚，但发展极为迅速。互联网、大数据、艺术品基金、自贸区的发展对艺术品市场的发展产生了深刻影响，极大地改变了艺术品的生态环境。技术与艺术的融合最突出的表现就是艺术品电子商务的崛起，它以方便、快捷的流通方式深受买卖双方的青睐。京东、阿里等电商巨头也开始布局艺术品经营，在不久的将来，这将给线下艺术品拍卖带来不小的冲击。艺术品具有极高的投资属性，艺术品与金融的结合会创造出更多的行业可能性。

北京保利国际拍卖有限公司副总经理陈零初认为，科技对于拍卖行业来讲，一方面是借力，另一方面是倒逼。区块链、大数据、物联网的发展都需要我们去重视和研究，否则我们将会被淘汰。金融方面，国内的艺术品金融还处于一个初级阶段，欧美国家对艺术品金融的运作就比较成熟，他们主要分为两大块：一种是艺术品基金，一种是融资贷款。据统计，2016年欧美艺术品基金产品的融资量约有5万亿美金，中国这方面的艺术基金可能连他们的千分之一都没有，这是一个现实的差距。

3.保持创新

“区块链和人工智能对艺术市场的影响及运用探索”这一话题，上海泓盛董事长赵涌称其为“最年轻最漂亮”的课题。区块链人工智能看起来与艺术品拍卖行业距离遥远，但是很多产品，比如一个微信的工具小程序就和我们的行业息息相关。

讨论从最近很火的“区块链”开始。浪潮集团质量链事业部产品总监李文博以账本为比喻，形象地介绍了区块链的含义。当发生交易的时候，我们每个人都会把这笔交易记录下来，传统的交易是以支付宝为中介的，买家和卖家之间的信任是建立在这种基础上。区块链不是一项新的技术，只是把很多老的技术做了一个融合产生了新的体系，以前对中介的信任转化为对技术的信任。它基于这种共识来进行一种统一的管理。区块链的发展是比特币的时代，点对点的加密方式，其核心特征就是去除人工化。从后续发展看，是否能够跟拍卖艺术品的市场有所结合，值得期待。

数秦科技CEO高航认为，区块链具有巨大的发展前景和发展优势，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它的应用还处于一个探索性阶段。比特币价值何在？这里面要从两个角度来看这个问题。第一，我们去考虑货币体系的成本，比特币突破了主权货币这样的体系。第二，它达成了超大规模的共识。那么怎么运用比特币这个区块链领域需要跟现实相结合，很多新的场景或者新的模式还在探索。区块链要充分应用于艺术品市场，还要满足很多条件，比如基础设施的构建、虚拟世界新秩序的构建、区块链边界的划分，等等。随着条件的满足，区块链与各行业的结合还是值得期待的。

佳士得拍卖（上海）有限公司主席蔡金青认为，从长远来看，技术、艺术跟市场，永远是推进人类文明、推进人类进步的三个主要工具，缺一不可，也因此，佳士得拍卖上世纪40年代将电话委托引进，上世纪90年代又开始网络拍卖。众所周知，中介公司三大核心作用就是艺术品鉴定、估值、交易。鉴定就是发现艺术品的价值，需要人的专业认知。估值需要现代科技的支持。以去年佳士得纽约拍出的达芬奇《救世主》为例，作品的溯源、鉴定、修复、展览这一过程都有高科技参与，对这个作品的这些物理特性进行判断。艺术鉴定需要技术，区块链技术肯定对未来艺术家很多作品，特别是数字化的作品有很大的价值。

华夏昆仑金融控股公司董事合伙人张添认为，区块链要以合作和信任为基础。没有金融背景的收藏家是不可能将区块链做大，就收藏来说，缺少的是第三方信任的权威机构。区块链的出现可能是解决信任缺失唯一可能的、可行的方案。重塑信任包含三个层面：第一层面是重塑买家、藏家对第三方权威机构的信任；第二层面是艺术品流通性的问题，艺术品保值增值的保障；第三层面就是拍卖行对买家藏家的信任。

中国嘉德国际拍卖有限公司副总裁王辉听了几位专家对区块链的分享后认为，区块链技术的发展还在早期，特别是应用方面。这个课题是非常有前端性的，拍卖行也要早做准备，传统拍卖企业高度关注新技术的发展，通过征集寻找拍品货源，吸引客户更加便捷地来参与拍卖，降低门槛，新技术的发展可能会带来我们传统行业所意想不到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