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向多元培养目标的开放式课程作业模式尝试

韩凌云

[摘要]课程作业是学生巩固课上知识的重要方法，也是教师考核学习效果的基本手段，更是训练学生综合运用知识、技能解决实际问题的有效途径。介绍在景观生态学课程教学中进行的开放式作业尝试。在充分考虑学生专业特点的基础上，以培养本行业工作所需要的多种能力为目标，学期初结合课程内容布置三项贯穿整个学期的多元化、多选择的开放式课程作业，学生很投入地、高质量地完成了课程作业。师生通过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知识与兴趣相结合、自主学习与同伴教学相结合、集中答疑与个别指导相结合等手段，基本实现预期效果。

[关键词] 开放式作业;课程作业;景观生态学

[中图分类号]  G642                 [文献标志码]  A                       [文章编号]  2096-0603（2018）34-0103-03

一、导言

大学教育中教学时空的有限性与教学内容的相对无限性构成大学课程教学的突出矛盾，作业成为解决这对突出矛盾的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1]。虽然大学课程作业对大学生的学习具有重要作用，但是如何克服作业形式与考评方式单一的消极影响，改善学生对作业的敷衍态度仍是很多课程面临的常见问题。课程作业的作用除了能巩固课上知识、检查学习效果外，还应对学生未来的学习有所启示或引导，最终实现学生综合能力的培养。笔者认为，在作业过程中，如果能倡导“从直接经验中去追求带有普遍性的知识”[2]，给学生提供探究现象与本质的渠道，将能激发学生的学习兴趣，使学生主动吸收专业知识;通过小组协作，课上汇报讨论模式，让学生在“学习过程中被人接受，感到自我的价值”[3]，以同伴教学方式达到良好的学习效果。基于以上认识，笔者在江苏第二师范学院人文地理与城乡规划专业的景观生态学课程教学中，从课程与学生特点出发，进行了开放式课程作业的尝试。

二、课程概况

人文地理与城乡规划专业是以人口、资源、环境与区域可持续发展的研究、应用、管理为内容的基础性与应用性相结合的专业。它涉及地理科学、人文科学、城乡建设规划、地理信息系统管理等多个领域的内容。人文地理与城乡规划专业兼顾了地理学的观察认知分析和城乡规划中的实践导向，在要求学生有一定规划设计和制图能力的同时，也强调对建成环境的切身观察和综合理解。

景观生态学以整个景观为对象，通过物质流、能量流、信息流与价值流在地球表层的传输和交换，通过生物与非生物要素以及人类之间的相互作用与转化，运用生态系统原理和系统方法研究景观结构和功能、景观动态变化以及相互作用机制，研究景观的美化格局、优化结构、合理利用和保护[4]。作为一门综合性交叉学科，景观生态学直接理论源泉是地理学与生态学，其课程特点是涉及面广、定性定量结合、注重概念与方法、注重与更大系统结合的观察与分析、关注整个景观的演变过程和机制。20世纪80年代以来，景观生态学得到迅速发展，一方是系统生态学的发展以及大尺度的观测手段如航拍遥感所带来的新的认识能力，另一方面也是环境快速变化中，从景观尺度分析描述地表环境的需要。近20年来，城市规划、人文地理等专业的研究和实践中越来越强调景观生态学的重要作用。当然，不同的专业在景观生态学教学过程中对内容选取和深度要求有所不同。如德国、美国等有专门的景观生态学本科专业[5]，学生在修习该门主课过程中，要求有野外考察等。我国虽然没有专门的景观生态学本科专业，但是在林学、生态学等专业中，景观生态学课程注重量化分析，对实验和野外考察也有相应的要求。城市规划设计专业本科阶段开设该课程一般不包含实验教学内容，更侧重理论介绍与应用。

在笔者所在的江苏第二师范学院，景观生态学课程开设在大三上学期，为专业选修课，共36学时，考核方式为考察。笔者在景观生态学的教学中，内容上充分突出整体性的专业特点，注重理念的培養和定性分析，更注重图示而不是计算和空间分析[6]。尽管课堂内容比较贴合学生的认知水平和专业特点，但是常规的课程作业考核方式（该专业的学生不适合布置复杂的计算、分析或者野外考察等）学习促进作用不足，比如学生的课程论文多为复述、摘录他人研究，缺乏个人观点和思考;而对于闭卷考试，学生多数靠短期强化记忆应对，缺乏复习热情和主动思考。当然，这也是我们高等教育中课程作业存在的普遍性问题，没有彰显学生的个性，忽视了学生批判性思维和创造性能力的发展[7]。笔者认为大三的学生已经掌握人文地理与城乡规划的基本理论，规划设计和表达技能初步形成，已经具备了一定的专业思考、观点表达能力，但还需要一些有目的的深度训练来激发、强化、定型这种能力。

对人文地理与城乡规划专业的学生，景观生态学课程的教学目标不仅要让学生掌握景观生态学基本的概念和理论，培养学生从生态学视角理解建成环境、关注环境的变化，还要让学生掌握具体的景观生态规划方法，为我国的生态文明建设贡献学识和力量。在课时有限的情况下，笔者尝试通过合理安排课程作业，用学生乐于接受的考核方式来激发学生的学习主动性和个人兴趣的融入，帮助学生树立观察身边的生活，培养灵活开阔的研究视角发现研究问题，在学习过程中用景观生态学的知识初步搭建自己的研究框架。这不仅符合人文地理与城乡规划专业的特点，对学生未来的学术和工作能力培养都是非常必要的。

三、课程作业内容、要求及教学目标

笔者在人文地理与城乡规划专业的景观生态学课程教学中共安排三个开放式课程作业，三个作业得分累加构成本课程的总成绩。本文中的开放式作业模式，是指每项作业的研究内容可以有多样的、弹性的选择，以鼓励学生结合兴趣自主选题;同时每个作业没有标准答案，但都有明确的目标导向;并以完成作业组合过程中的主动学习、同伴教学和师生互动来培养学生的开阔视野和综合能力为终极目标。

（一）作业一：不少于1500字书评一篇

开学之初，笔者会列出关于景观生态、城市规划的较为宽泛的参考书单供学生选读，但是更鼓励学生寻找书单之外书目，甚至可以包括人类学、美学等其他领域的，最重要的要求是学生必须仔细研读后有感而发。先让学生梳理书中的理念、视角与方法，建立其与课堂教学的景观生态学的概念、方法间的联系，然后在景观生态学视角下完成书评，并说明该书对自己在景观生态专业学习上的启发。最终目的是让学生明白景观生态学与很多专业领域存在着或多或少的联系，景观生态学理论在工作、生活中有着广泛的指导性，要养成从多角度、多尺度地审视形态与格局、过程与机制、研究对象与环境背景等来思考、解决问题的景观生态学基本视角和方法。同时，书目的自主选择以及关联性的建立，也引导和强化了规划设计专业学生所需要的发散性思维。

（二）作业二：专题调研报告一份

学生可以从以下题目中选做一项：（1）校园、周边社区或某一景区生态环境分析;（2）食物与生态环境;（3）城市中的动物;（4）故乡、母校之景观变迁;（5）景观生态与艺术媒介;（6）环境行为调研;（7）可持续的景观等，也可以与任课教师商谈其他相关选题。调研报告不少于1500字，要配有图片或照片。本项作业要求以小组为单位（3～4人）合作完成，根据贡献度为每名学生评分。从第三教学周开始，每次课预留15分钟，供一组学生汇报调研内容、交流工作心得、同学提问和讨论以及教师点评。

相对于作业一注重文献工作，作业二指向的是身边的学习、生活环境，让学生将课堂所学理论与生活实际相结合，促进学以致用的同时，培养学生细致的观察能力和发现问题的敏锐度。调研题目不局限于景观生态学科内容，而是要求在人文地理与城乡规划专业大背景下，以生态学视角分析问题，强调与本专业其他课程的融合，培养学生的融通能力。另外，希望通过小组合作的方式，培养学生的团队意识和协作精神，这也是规划设计从业人员必须具备的工作能力素养。学生在课堂中分享本组的调研成果，这种同伴教学（peer teaching）[8]的方法需要更主动的学习和更深刻的理解，才能向学生讲授知识、交流心得。学生汇报和讨论过程中，锻炼语言表达、幻灯片制作和沟通能力，这些也是规划设计人员必须具备的能力之一。

（三）作业三：自拟作品（三选一）

1.自拟与景观生态环境相关书目一条。要求列出本书主要观点（或要解决的问题）和提纲，说明写作风格特点、目标读者、以及简短的自序或后记、样章。自拟书目有助于学生从逆向的角度即作者的位置看待出版物，从阅读时被动汲取书籍上的知识，到主动留意别人的著作如何组织架构，进而考虑自己将要编撰的书中将要如何进行思想阐发和系统表达。

2.自拟与景观生态环境相关影片一部。要说明影片类型、剧情梗概、主要场景或精彩片段、目标观众等，鼓励增加片花。自拟影片作业的布置，是基于当前手机摄像功能的普及，人们可以随时记录周边环境与现象，这种动态流媒体极大地改变了信息传播和社交媒体方式。在人类世时代（Anthropocene epoch）的地表环境变迁中，媒介也是潜在的影响自然景观生态进程的一个因素，学生如果能结合专业知识有意识地拍摄身边的环境，不仅能训练学生的自我表达、思想传递能力，还可以通过这种逆向的方式，更好地理解、体会他人的观点，做到辩证地认知、区别地接受。学生辨识力的提升，不管是对现阶段专业知识的学习，还是今后工作实践中的独立思考都是非常必要的。

3.创作漫画1幅。题材可以包括但不限于以下类型：规划与设计过程、学习生活经历、公共场所环境行为、环境保护宣传等，要求直观易懂、诙谐幽默。每幅漫画A4大小，可以采用多种表现形式，如四格等，须有标题，可以增加必要的文字说明。经过两年的专业训练，学生已具备一定的设计和表现能力，但是这种能力一直局限于课程设计中的平、立、剖图纸的严肃表达。漫画一般具备诙谐生动的特点，这就自然地引发学生以轻松诙谐的视角或反思的姿态来表达其主观态度，可以给学生创作和表达提供一个出口。学生可以借鉴生态学家Forman、林学家Simon等人著作中的经典图示，进行发挥和再创作，对当前的景观生态和环境问题进行批判性思考。本作业的评分主要依据在于思想性和可读性，绘图的精美度所占权重不高，这样也有助于学生对之前学习的绘图技能有新的认识。

作业三可以看作是作业一的逆向，作业一更多是训练学生总结和归纳能力，作业三从定题到成果都强调自主性和发散性的训练，也对学生的逻辑思维提出了一定的要求，这种展望式的开放作业，可以为其规划设计能力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以上三项作业在学期初就布置下去，学生有充分的准备和酝酿时间。在整个学期中，教师会针对学生的具体选题给予启发性的指导和答疑，持续把控作业质量。由于此类作业自主度较大，激发了学生调研、阅读和自我抒发的热情，减少了他们在作业中照搬照抄、模仿摘录的可能。

四、教学成效及讨论

绝大部分学生都以较高热情认真完成作业，作业质量较高。课堂汇报时，学生讨论热烈。学生对课程作业的评价为：“有趣、大家讀了很多书、尝试了一些自己之前没想过的事、思维得到了拓展……”

具体而言，作业一大多数学生选择的是本专业的经典读物，只有小部分学生能以景观生态学视角评价其他领域的书籍，说明学生的思维模式还不够开放、大胆。学生提交上来的书评，无论是根据经验，还是采用查重软件，发现摘抄的现象非常少见。虽然有些学生的观点和语言表达不是很准确，但本次作业让学生独立思考、有感而发的目的基本达到。

作业二学生的选题以景观变化和环境行为两个方面为主，课堂汇报后，经过教师点评和同学讨论，全部选题都能与课上所学的景观生态学理论或现象联系起来，从而使课上理论知识有了更具体的例证，实现知识的活化、拓展与关联。据了解，小组成员在调研和报告写作过程中，有充分的讨论和交流，因此，作业二培养理论联系实际、团队协作的目的基本达到。

作业三选择自拟书目的学生要多于自拟影片和漫画创作的学生，访问学生得知他们觉得文字比画面更容易处理和控制。对于自拟书目作业的评分标准主要是选题的广度与深度，以及书目结构的完整性。自拟影片的学生绝大部分提交了片花，其中大部分是自己拍摄，仅少量是剪辑他人作品而成。尽管拍摄设备和技术有限，仍有一些作业无论从题目选择还是叙事编排上都很有深度和新意。有相当部分学生文字量（没有摘录他人文献的情况下）超过六千字，甚至有的剧本超过了两万字，作业字数也间接反映了学生认真的工作态度。选做漫画的学生本身具有较强的手绘能力，可以用自己的长处来完成一门理论课的作业是学生喜闻乐见的。反映学习生活的题材较多，可能由于这是学生最熟悉的题材，容易把握。选做漫画作业的学生在作业展评中体会到了专业自豪感，同时也激发了其他学生学习设计、手绘等专业技能的热情。

综上，笔者认为，开放式作业模式的优点体现在以下四方面：（1）充分发挥了学生的主观能动性，使其在学习知识、获得技能的基础上，才智有了多种形式的出口，从而体会到创造的自由[9]，学习过程中被人接受，感到自我的价值[3]。（2）能切实地促进团队合作，同伴教学效果显著。（3）此种作业模式倡导“从直接经验中去追求带有普遍性的知识”[2]，学生对周边环境的观察和日常生活中的经验都成为学习的助力器。（4）以上作业相互关联，如书评与自拟书目，小组汇报与书评和影视（有的学生自制影片的灵感来自小组讨论或者组员是首批观众），并且这些作业与课程内容紧密联系，加上教师在课上和课下与学生充分交流互动，从而使课上课下融为一体。

五、展望

笔者通过教学实践尝试以及与其他同行交流经验，认为高等教育教学中开放式的课程作业模式，有利于实现多元的教学目标。当然，由于本专业没有平行班，班内统一作业要求情况下，缺乏控制组和对照组的教学实验，因此，还需要更长的时间渐进式地积累和完善开放式作业经验，并在更多专业课程中应用，接受全面的实践检验。未来如能更有针对性地丰富定向话题库，整理优秀学生作业案例，强化对课堂讨论的组织，增加文献与技术支持，开放式作业模式的教学成效将会更加突出。

參考文献：

[1]高增丽.高校基础课程作业考评方式的改革初探[J].教育教学论坛，2014（39）：50-51.

[2]John Dewey. Democracy and Education： An Introduction to the Philosophy of Education[M]. Aakar Books，2004：179.

[3]Marva Collins. Marva Collins Way [M]. Los Angles： Tar-cherPerigee，1990：211-214.

[4]傅伯杰，陈利顶，马克明.景观生态学原理及应用[M].2版.北京：科学出版社，2011：5.

[5]陈芳，冯革群.德国大学的景观生态教学[J].世界地理研究，2005，4（3）：103-108.

[6]Dramstad W E，Olson J D， Forman R T T.Landscape ecology principles in landscape architecture and land-use planning[M]. Harvard University Graduate School of Design，1996：39-56.

[7]李茂森.我国大学作业研究的梳理与思考[J].当代教育科学，2017（6）：51-54.

[8]Wagner M， Gansemertopf A. Learning by Teaching Others： a Qualitative Study Exploring the Benefits of Peer Teaching[J]. Landscape Journal， 2005，24（2）：198-208.

[9]Edmundson M. Why teach：in defense of a real education[M]. Bloomsbury， 2013：17.

◎编辑 张 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