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风的源流及历史文献复习

李满意　娄玉钤

【摘 要】 白虎风为特殊痹之一，是按特征分类的风湿病三级痹病。历史上对于白虎风的相关论述较为丰富，通过对白虎风有关历代文献的整理和研究，以便能更清晰地认识白虎风，更好地应用于临床。白虎风在临床上有着重要的意义，是对风湿病的丰富和发展，值得进一步研究。

【关键词】 白虎风；痛风性关节炎；特殊痹；风湿病（痹病）；三级痹病；源流；规范化；虚邪瘀

白虎风是指以四肢骨节疼痛较甚，昼静夜剧，痛如虎啮为主要特征的痹病。关于“白虎”之义，有人认为，夜间寅时关节疼痛厉害，寅为白虎，故名；而后世医家多作“痛如虎啮”之义。不管哪一种说法，白虎风都是从症状特点角度命名的痹病，以疼痛较甚，“痛如虎啮”为特征，为特殊痹之一[1]，

是风湿病的三级痹病[2]。白虎风在临床上较为常见，为了正确认识白虎风，以便临床准确运用，本文对白虎风的源流及历史文献进行整理和复习。

1 白虎风的病名

白虎风首见于汉·华佗《华佗神方》。晋·葛洪《经验后方》载有白虎风。唐·王焘《外台秘要》引《近效》称为白虎病。宋·王怀隐《太平圣惠方》首次提出“白虎历节风”。许叔微《普济本事方》及严用和《严氏济生方》列有“白虎历节”。此后白虎风和历节风多合在一起出现，称为“白虎历节风”。金元医家特别是朱丹溪将白虎历节风称为痛风之后，明清医家多从其说。如清·翁藻《医抄类编》说：“唐人或谓之白虎病，宋人则联称为白虎历节风，又称之痛风，而元以降，专用其名矣。”故白虎风有多种称谓。

1.1 白虎风 《华佗神方》最早出现白虎风之名。《太平圣惠方》论白虎风曰：“夫白虎风病者，……其疾昼静而夜发，即彻骨髓痠疼，其痛如虎之啮，故名曰白虎风病也。”宋代《圣济总录》专门论有白虎风曰：“白虎风……盖由风寒暑湿之毒，乘虚而感，播在经脉，留于血气，搐聚不散，遇阳气虚弱，阴气隆盛，则痛如虎啮，故以虎名焉。”明·朱橚《普济方》也专门设有“白虎风”进行论述。清·汪文绮《杂证会心录》曰：“所谓历节白虎风症，痛如虎啮也。”另外，《斗门方》《经验后方》《杨氏家藏方》《世医得效方》《解围元薮》《医学入门》《本草纲目》《冯氏锦囊秘录》等提及白虎风；《本草品汇精要》《急救良方》《本草蒙筌》《濒湖脉学》《医碥》《医述》《本草述钩元》《外治寿世方》《一得集》《验方新编》等提及历节白虎风证（症）。

1.2 白虎病 白虎病之名首见于《外台秘要》所引《近效》，其曰：“白虎病者，大都是风寒暑湿之毒，因虚所致，将摄失理，受此风邪，经脉结滞，血气不行，蓄于骨节之间，或在四肢，肉色不变，其病昼静而夜发，发即彻髓，酸疼不歇，其病如虎之啮，故名曰白虎之病也。”明代《医学纲目》《赤水玄珠》《证治准绳》皆曰：“疼痛苦楚，世称为痛风及白虎、飞尸之类是也。”明·王肯堂《证治准绳》曰：“昼则静，夜则动，其痛彻骨，如虎之啮，名曰白虎病。”《杂证会心录》提及白虎。日本丹波元坚《杂病广要》曰：“唐人或谓之白虎病，宋人则联称为白虎历节风。”

1.3 白虎历节（风） 《太平圣惠方》首次提出“白虎歷节风”。《普济本事方》列有“风寒湿痹白虎历节走注诸病”专篇。宋·陈自明《妇人大全良方》列有“妇人血风白虎历节走疰方论”。明·董宿《奇效良方》列有白虎历节风。龚居中《红炉点雪》列有白虎历节。另外，《斗门方》《永类钤方》《世医得效方》《古今医鉴》《景岳全书》《医门法律》《医部全录》《幼科直言》《医学心悟》《杂证会心录》《神灸经论》等也论及白虎历节（风）。白虎历节风是白虎风的特殊类型，即疼痛“遍历关节”的白虎风。

1.4 痛 风 金元时期《东垣十书》《格致余论》《丹溪心法》等将痛风称为“白虎历节风证”，后世医家多从其说。如明·虞抟《医学正传》曰：“今之痛风也，诸方书又谓之白虎历节风，以其走痛于四肢骨节，如虎咬之状，而以其名名之耳。”皇甫中《明医指掌》曰：“夫痛风者，……古人谓之白虎历节风。”清·喻昌《医门法律》曰：“痛风一名白虎历节风。”张璐《张氏医通》曰：“痛风一证，……后世更名白虎历节。”冯兆张《冯氏锦囊秘录》曰：“痛风者，……俗谓之白虎历节风。”顾世澄《疡医大全》也曰：“痛风者，……谓之白虎历节。”《杂病广要》曰：“宋人则联称为白虎历节风，又称之痛风。”另外，《百代医宗》将痛风称为白虎历节；《万病回春》《医学六要》《红炉点雪》《医学传灯》《杂病源流犀烛》《时方妙用》《类证治裁》等将痛风称为白虎历节风。因此，痛风是当时白虎历节风的别称。

1.5 痛 痹 明清时期有把白虎历节风称为痛痹。《医学正传》曰：“夫古之所谓痛痹者，……诸方书又谓之白虎历节风。”明代《医学纲目》《赤水玄珠》《证治准绳》皆曰：“痛痹者，疼痛苦楚，世称为……白虎、飞尸之类是也。”明·张三锡《医学六要》曰：“《内经》痛痹，……一名白虎历节风是也。”《医门法律》曰：“……白虎历节风，实即痛痹也。”《冯氏锦囊秘录》《疡医大全》曰：“古名痛痹，俗谓之白虎历节风。”清·顾松园《顾松园医镜》和沈时誉《医衡》曰：“痛痹者，疼痛苦楚，世称……白虎历节。”沈金鳌《杂病源流犀烛》曰：“寒胜为痛痹，……又名白虎历节风。”“白虎历节风，痛痹之一症也。”林佩琴《类证治裁》曰：“《素问》谓之痛痹，……后世更名为白虎历节风。”近现代较少有此论。

2 白虎风的病因病机

白虎风的发病有内外因素。外因多为感受风寒湿热毒等邪；内因多为先天禀赋不足、后天失养等，正气不足，而使外邪侵入；也可有内生之邪、痰浊、瘀血等，留滞关节，停于经脉，而发白虎风。

2.1 风寒侵袭 久居严寒之地，或贪凉卧露，或饮酒当风，或汗出入水，致使风寒湿等邪入侵，与血气相搏，而发白虎风。如《外台秘要》引《近效》曰：“白虎病者，大都是风寒暑湿之毒，因虚所致，将摄失理，受此风邪，经脉结滞，血气不行，蓄于骨节之间，……其病昼静而夜发，发即彻髓，酸疼不歇，其病如虎之啮，故名曰白虎之病也。”《圣济总录》曰：“风寒暑湿毒气攻筋脉，或在骨节，或在四肢，名白虎风。”宋·窦材《扁鹊心书》曰：“风湿寒三气，合而为痹，走注疼痛，……谓之白虎历节风。”《严氏济生方》曰：“白虎历节病者，……受风寒湿毒之气，使筋脉凝滞，血气不流，蕴于骨节之间，或在四肢。”明·龚信《古今医鉴》曰：“白虎历节风，……无非风寒湿三气乘之也；若饮酒当风，汗出入水，亦成斯疾，久而不已，令人骨节蹉跌。”《张氏医通》曰：“白虎历节，多由风寒湿气，乘虚袭于经络，气血凝滞所致。”

2.2 湿热毒侵 长期高温潮湿环境作业，或感受风湿热毒等邪，流入四肢骨节，致气血凝滞发病；或过服温燥辛热之品，日久蕴热，热毒内生，痹阻关节筋骨，而致白虎风。如《圣济总录》曰：“白虎风……盖由风寒暑湿之毒，乘虚而感，播在经脉，留于血气，搐聚不散，遇阳气虚弱，阴气隆盛，则痛如虎啮，故以虎名焉。”《严氏济生方》曰：“白虎历节，风毒攻注，骨髓疼痛，发作不定。”《杂证会心录》曰：“又有服热药太过，胃中蕴热日深，筋脉不利，不能转移，手足肿痛如锥，苦楚异常。以阳明主宗筋，筋热则四肢缓纵，痛历关节而为热痹也。医家不知清热降火，泥于风寒湿三气杂至之说，非表散风寒，则温经利湿，火上添油，愈服愈热；其症口渴面赤，声高叫喊，大便秘结，小便短赤，脉数大有力，所谓历节白虎风症，痛如虎啮也。”

2.3 气血亏虚 素体脾弱，气血生化乏源，或劳倦过度，或产后失血，或久病不愈，致气血亏虚，表虚卫疏，腠理开泄，外邪易侵，留滞经脉筋骨，而成白虎风；或血虚四肢关节肌肉筋脉失养，或血虚变生内风，均可致白虎风。如《妇人大全良方》曰：“妇人血风，白虎历节，繇体虚风邪乘之，随血而行，或淫溢皮肤，或卒然掣痛走疰，如虎啮者。”《严氏济生方》曰：“夫白虎历节病者，世有体虚之人，将理失宜，受风寒湿毒之气，……昼轻夜剧，其痛彻骨，如虎之啮，名曰白虎之病也。”元·危亦林《世医得效方》曰：“白虎历节风，……体虚饮酒当风，汗出入水，受风寒湿毒之气，……昼静夜剧，痛彻骨，如虎啮不可忍。”明·沈之问《解围元薮》曰：“肺主皮，肝主筋，肺肝受伤，血气不运，亦曰白虎风。”《医学六要》曰：“古云三气合而为痹，今人多内伤，气血亏损，……痛不可当，一名白虎历节风是也。”清·陈歧《医学传灯》曰：“白虎历节风，……皆由肝经血少火盛，热极生风，非是外来风邪。”

2.4 痰浊瘀血 素体脾胃虚弱，过食生冷肥甘，或饮食自倍，致脾虚失运，痰浊内生；或外湿浸渍，内困于脾，痰浊内停；或邪入体内，与血相搏，气血凝涩，瘀阻不通而致本病；或痰瘀为患，血气不得流通关节，筋脉骨节无以滋养，而致白虎风。《明医指掌》曰：“白虎历节风，大率因血受热已自沸腾或因涉冷受湿取凉，热血得寒则污浊凝涩，不得营运，所以作痛；……亦有阴湿与痰流注为痛者，有因痰与热者，盖肥人多是湿痰流注经络。”明·涂绅《百代医宗》曰：“白虎历节，盖有痰有风有热有湿有血虚，所言风寒湿之气客于经络，以致血气凝滞，荣卫不行，正邪交战，故作痛也，夜则痛甚行于阴分也。”《医学六要》曰：“湿痰阴火，流滞经络，或在四肢，或客腰背，痛不可当，一名白虎历节风是也。”清·何梦瑶《医碥》曰：“血气痹滞无不痛者，而寒之痛为甚；以寒则凝，其滞而不通，比风湿尤甚，故痛若虎咬，世呼为白虎风是也。”

综上所述，白虎风病因有风寒侵袭、湿热毒侵、气血亏虚、痰浊瘀血等，但概括起来不外“虚邪瘀”三个方面[3]。其基本病机为经络气血不通，筋脉关节不荣。如明·龚廷贤《万病回春》曰：“白虎历节风，都是血气、风湿、痰火，皆令作痛，或劳力，寒水相搏；或酒色醉卧，当风取凉；或卧卑湿之地；或雨、汗湿衣蒸体而成。”《杂病源流犀烛》曰：“白虎历节，其原皆由风寒湿入于经络，致气血凝滞，津液稽留，久而怫郁坚牢，荣卫之气阻碍难行，正邪交战，故作痛不止也。而所以致三气作患之故，则或饮酒当风，或汗出入水，或坐卧湿地，或行立寒冰，或体虚肤空，掩护不慎，而此三气，乃与血气相搏，遍历关节，遂成此症。”其病位主要在肢体关节，可累及筋骨、肌肉、皮肤，涉及肝、脾（胃）、肾等脏腑。病性有实证、虚证和虚实夹杂之证。邪实以风寒、湿热（毒）、痰浊、瘀血为主，虚多以气血不足、肝脾肾虚为主，临床上多相互兼夹。本病多数患者起病缓慢，病程较长；部分患者起病较急，高热不退，关节疼痛剧烈，甚则很快变形致残。

3 白虎风的主要表现

“日夜走注，百节如啮。”（《华佗神方》）“白虎风，走注疼痛，两膝热肿。”（《经验后方》《本草品汇精要》）“白虎病者，……蓄于骨节之间，或在四肢，肉色不变，其病昼静而夜发，发即彻髓，酸疼不歇，其病如虎之啮。”（《近效》《外臺秘要》《杂病广要》）“白虎风，……骨髓疼痛，发作不定。”（《太平圣惠方》《严氏济生方》《普济方》）“白虎风，……筋骨疼痛。”（《太平圣惠方》《普济方》《奇效良方》）“白虎风，……骨髓疼痛，发作无时。”“筋骨疼痛，至夜加甚。”“肢节疼痛，发即不可忍。”“痛彻骨髓，昼静夜发。”“四肢疼痛，至夜转甚不可忍。”（《太平圣惠方》《普济方》）“……畜于骨节之间，或在四肢，肉色不变；其疾昼静而夜发，即彻骨髓痠疼，其痛如虎之啮，故名曰白虎风病也。”（《太平圣惠方》）“白虎风之状，或在骨节，或在四肢，其肉色不变，昼静而夜发，发则痛彻骨髓，或妄言妄有所见者是也，……则痛如虎啮。”“白虎风，骨中疼痛不可忍，入夜即甚。”“身体疼痛，不可忍，转动不得。”“走注疼痛如虎啮。”（《圣济总录》《普济方》）“白虎风，骨髓疼痛，至夜转甚。”（《圣济总录》）“走注疼痛，或臂腰足膝拘挛，两肘牵急，……谓之白虎历节风。”（《扁鹊心书》）“或卒然掣痛走疰，如虎啮。”（《妇人大全良方》《校注妇人良方》《薛氏医案》）“……或如锤锻，或如虫啮，痛不可忍，昼静夜剧。”（《妇人大全良方》《校注妇人良方》《证治准绳》《续名医类案》《杂病广要》）“白虎风，肢节疼痛，发则不可忍。”（《严氏济生方》《世医得效方》《普济方》《医方类聚》《奇效良方》）“白虎历节，……骨髓疼痛，发作不定。”（《严氏济生方》《普济方》）“蕴于骨节之间，或在四肢，肉色不变，其病昼静夜剧，其痛彻骨，如虎之啮。”（《严氏济生方》）“彻骨疼痛，昼静夜剧，发如虫啮。”“白虎历节，走注痒痛，不得屈伸。”（《仁斋直指方论》《普济方》）“白虎历节风，游走疼痛，遍身瘙痒，状如虫啮，昼静夜剧。”（《仁斋直指方论》）“白虎历节风……蕴于骨节，或在四肢，肉色不变，昼静夜剧，痛彻骨，如虎啮不可忍，久不治，令人骨节蹉跌。”“白虎历节诸风，疼痛游走无定，状如虫噬，昼静夜剧。”（《世医得效方》）“遍身骨节疼痛，昼静夜剧、如虎啮之状。”（《丹溪心法》《证治要诀》）“或在骨节，或走四肢，昼静夜发，发则痛彻入骨。”（《推求师意》）“白虎风，痛甚不可忍。”“白虎风历节风痛者，状如虎咬痛。”（《普济方》）“白虎历节，走注骨节疼痛。”（《奇效良方》）“……昼静夜发，其痛彻骨，如虎之啮，肉色不变，其脉大而涩，或来急，或涩而紧。”（《丹溪摘玄》）“白虎历节风，以其走痛于四肢骨节，如虎咬之状。”（《医学正传》《古今医鉴》）“白虎历节风证，遍身抽掣疼痛，足不能履地。”“手足冷痛如虎咬。”（《医学正传》《证治准绳》）“白虎风痛，日夜走注，百节如啮。”（《本草纲目》《本草述钩元》）“昼则静，夜则动，其痛彻骨，如虎之啮。”（《证治准绳》）“四肢百节走痛是也，肿是湿，痛是风，古人谓之白虎历节。”（《百代医宗》）“或在四肢，或客腰背，痛不可当，一名白虎历节风是也。”（《医学六要》）“腰背手足肢节疼痛，……痛甚者，曰白虎历节风。”“……疼痛非常；或如虎之咬，故又有白虎历节之名。”（《景岳全书》《张氏医通》）“遍身昼夜疼痛，中夜静极，有如虎噬之状。”（《红炉点雪》）“或肿如匏，或痛如掣，昼静夜剧，……甚如虎咬，曰白虎风。”（《证治汇补》《医略六书》）“白虎肢节痛，发则痛不可忍。”（《证治汇补》）“遍身骨节疼痛，肢节如槌，昼静夜剧，如虎啮之状。”（《张氏医通》）“疼痛苦楚，关节浮肿，世称……白虎飞尸。”“白虎风，言其往来而痛，一如虎咬之状，日轻夜重也。”“肢节疼痛，如虎啮状。”“白虎历节，疼痛游走，昼静夜剧。”（《冯氏锦囊秘录》）“疼痛苦楚，世称……白虎历节。”（《顾松园医镜》《医衡》）“遍身疼痛，昼减夜甚，痛彻筋骨，有若虎咬之状。”（《医学传灯》）“白虎历节风，走注疼痛，或如虫行。”（《医学心悟》）“痛若虎咬，世呼为白虎风是也。”（《医碥》《杂病广要》）“口渴面赤，声高叫喊，大便秘结，小便短赤，脉数大有力，所谓历节白虎风症，痛如虎啮也。”（《杂证会心录》）“四肢挛痛，关节浮肿，痛有定处，……又名白虎历节风。”“有昼静夜发痛如虎咬。”“……以其痛甚如虎咬，故曰白虎历节。”（《杂病源流犀烛》）“口渴面赤，便秘溺短，脉数大有力，或洪大有力，所谓历节白虎风证。”（《医述》）“痛无定所，遍历骨节，痛如虎啮，又名白虎历节。”“白虎历节风，痛如虎咬，刻不可忍。”（《类证治裁》）“……每至一骨节，或如锤钻，或如虫窜，痛不可忍，日轻夜重，诸药不效，六脉紧……又名白虎风。”（《验方新编》）“其痛在骨骱中，来势甚骤，痛至如虎咬，忍无可忍。”（《存粹医话》）

历代文献详细形象地描述了白虎风的临床表现，综合文献所述，白虎风的主要症状有：肢体关节筋骨疼痛，昼静夜剧，疼痛剧烈，痛如虎咬，甚或关节肿胀、僵硬、重着、屈伸不利、畸形等。根据其证候特点，西医学的痛风性关节炎、红斑肢痛症、类风湿关节炎、风湿热、银屑病关节炎、大骨节病等出现白虎风表现者，可参考本病辨证论治。

4 历代医家对白虎风的论述

《华佗神方》列有“华佗治白虎风”，最早出现白虎风之名，认为病之所发，系由毒邪所致。《外台秘要》卷十三“白虎方五首”中承《近效》及苏孝澄等前人论有白虎病，对其病因及临床表现作了具体的描述。《太平圣惠方》《杂病广要》等后世医家皆从其说。《太平圣惠方》承《外台秘要》论白虎风，曰：“夫白虎风病者，……其痛如虎之啮，故名曰白虎风病也。”《扁鹊心书》在“痹病”中论有白虎历节风。宋·陈言《三因极一病证方论》有类证鉴别：“附骨疽与白虎飞尸、历节风皆相类，历节则走注不定，白虎飞尸痛浅，按之则便，附骨疽痛深，按之无益。”《医学纲目》《杂病广要》等从之。杨士瀛《仁斋直指方论》论及白虎历节风，曰：“其白虎历节，游走痒痛，虫实为之，况夫脾主肌肉，虚则为痒。”《严氏济生方》曰：“夫白虎历节病者，……痛如掣者为寒多，肿满如脱者为湿多，汗出者为风多。巢氏云：饮酒当风，汗出入水，遂成斯疾，久而不愈，令人骨节蹉跌为癫病者，诚有此理也。”《普济方》《证治准绳》从之。元·朱丹溪《丹溪心法》曰：“……白虎历节风证，大率有痰、风热、风湿、血虚。”进行辨证分型；《证治要诀》从之。《普济方》承《圣济总录》论有“白虎风”，对于白虎历节风进行虚实辨证。《古今医鉴》在“痹痛”中论有白虎历节风。《明医指掌》以丹溪所论痛风论述白虎历节风，并辨证分为痰、湿、血虚、风热等。明·龚廷贤《万病回春》《寿世保元》将“白虎历节风”列入“痛风”论述。《杂证会心录》曰：“有服热药太过。”而“医家不知清热降火，泥于风寒湿三气杂至之说”而误治导致历节白虎风症，《杂病源流犀烛》从之。《杂病源流犀烛》曰：“白虎历节风，……又必各因病之原由轻重，如由血虚、血热、血瘀。”又曰：白虎历节风所统之病，有兼风、湿、痰、火、湿热、血瘀及在上、在下者，进行辨证分型。清·陈念祖《时方妙用》《医学从众录》曰：“肢节走痛，《内经》谓之贼风，后人谓之痛风，又谓之白虎历节风。”《类证治裁》曰：“白虎历节风，……或饮酒当风，汗出浴水，因醉犯房，皆能致之。”《杂病广要》承《诸病源候论》《三因极一病证方论》等论曰：“唐人或谓之白虎病，宋人则联称为白虎历节风，又称之痛风，而元以降，专用其名矣。倘经久不愈者，多变鹤膝风，而痢后风亦为其类证。”近代陆锦燧《存粹医话》曰：“白虎历节风，乃风寒湿杂合之邪乘骨节虚处，……此症误治确有性命之忧，盖体既极虚，病又极实。”现代赵金铎、胡毓恒皆认为本病表现为痛有定处，疼痛如掣，宛如锥刺，状如虎咬，痛处发凉，昼轻夜重。

5 白虎风相关问题

5.1 白虎风与历节风 两者都可见肢体关节疼痛。白虎风是指以四肢骨节疼痛较甚，昼静夜发、痛如虎啮为主要特征的痹病。历节风是指四肢关节相继出现疼痛、肿胀、活动不利，甚则僵硬变形等为主要表现的痹病[4-5]。白虎病以痛如虎啮为主要特征，历节风以疼痛遍历关节为主要特征。两者不同但可合并出现，称为白虎历节风。如明·李梴《医学入门》曰：“以其循历遍身，曰历节风；甚如虎咬，曰白虎风。”张介宾《景岳全书》承前人论曰：“历节风痛，……或如虎之咬，故又有白虎历节之名”《张氏医通》从之。《类证治裁》曰：“其历节风，痛无定所，遍历骨节，痛如虎啮，又名白虎历节。”

5.2 白虎风与痛风 两者都表现为肢体关节疼痛较重。白虎风是指以四肢骨节疼痛，昼静夜发、痛如虎啮为主要特征的痹病。痛风是指肢体关节疼痛、肿胀较甚，活动不利，甚则僵硬变形等为主要表现的痹病。白虎风以痛如虎啮为主要特征，痛风以疼痛较甚为主要特征。两者可表现相同，为痹痛较甚者，但白虎风比痛风疼痛更甚。如明·龚居中《红炉点雪》曰：“夫白虎历节者，遍身昼夜疼痛，中夜静极，有如虎噬之状，支节如槌，此痛风之甚者也。”《张氏医通》曰：“遍身骨节疼痛，肢节如槌，昼静夜剧，如虎啮之状，乃痛风之甚者也。”《类证治裁》曰：“痛无定所，遍历骨节，痛如虎啮，又名白虎历节，盖痛风之甚者也。”

6 白虎风的治疗

6.1 白虎风的治疗原则 白虎风的治疗原则是急则治标，缓则治本，或标本兼治。具体治法根据虚实、寒热及病邪的偏盛，或扶正，或祛邪，或攻补兼施，但通络贯穿于本病治疗的始终。实证以祛风、散寒、利湿、清热、解毒、通络等祛邪为主，兼以扶正；虚证以健脾胃、益气血、补肝肾、调阴阳为主，兼以祛邪；虚实夹杂者攻补兼施。

6.2 历代医家对白虎风的论治

6.2.1 明清之前时期 《华佗神方》列有“华佗治白虎风神方，以：陈醋五升葱白三升（切）待陈醋煎数沸，纳葱白煎一沸，滤出，以布蘸汁，乘热裹之”。《经验后方》载有治疗白虎风的方剂。《外台秘要》列有“白虎方”5首，有内服外用及灸法等，如用《近效》方地龙粪散（名见《太平圣惠方》）治白虎病；“灸脐中七壮（一云灸膻中七壮）”等治疗本病。《斗门方》用枫寄生酒治疗“白虎历节风积年久治无效，痛不可耐者”。《太平圣惠方》列有“治白虎风诸方”21首：如羌活散“治白虎风，风毒攻注，骨髓疼痛”；虎杖散治“白虎风，血脉结滞，骨髓疼痛”；赤芍药散“治白虎风，筋骨疼痛，至夜加甚”；虎骨散“治白虎风，肢节疼痛，发即不可忍”；酸枣仁散“治白虎风，痛彻骨髓，昼静夜发”；当归散“治白虎风，疼痛不止”；没药散“治白虎风，注流筋骨疼痛”；白头翁煎“治白虎风，四肢疼痛，至夜转甚”；麝香丸“治白虎风，……夜加疼痛”；地龙散、防风散、雄黄散、皂荚散治白虎风疼痛；外用地龙粪散、薰药方、燕窠土丸、葱白熨方、雄黄摩风膏等治白虎风；并用汉椒散治疗“白虎历节风”。《严氏济生方》《普济方》《奇效良方》等从之。《圣济总录》承前人收录白虎风方剂19首，如沉香汤“治白虎风，骨中疼痛不可忍，入夜即甚”；羌活汤“治白虎风，痛甚如啮”；酸枣仁汤“治白虎风，历节疼痛，不可忍”；原蚕蛾散“治白虎风昼夜游走疼痛”；附子散治白虎风；白僵蚕散“治白虎風痛不可忍”；地龙散“治白虎风疼痛”；虎骨散“治白虎风走注疼痛”；阿魏散“治白虎风身体疼痛不可忍”；牛膝散“治白虎风，疼痛难忍”；麝香散“治白虎风骨节疼痛”；蛴螬散、抵圣散、虎骨散、羌活散治白虎风疼痛；七神散“治白虎风，昼静夜发，痛彻骨髓”；乌头散“治白虎风走注疼痛”；芸苔子散治“走注疼痛如虎啮”；葱熨方治白虎风痛；《普济方》《奇效良方》等从之。《普济本事方》《针灸资生经》用麝香丸治白虎历节。《扁鹊心书》主张外治本病。宋·杨倓《杨氏家藏方》列有治白虎风方剂。《妇人大全良方》曰：“妇人血风，白虎历节，……加减小续命汤主之。”另用独活寄生汤、小续命汤治白虎历节；《薛氏医案》等从之。《严氏济生方》列有“白虎历节论治”，附方蠲痛丸、虎骨散、羌活汤3首；《仁斋直指方论》《普济方》等从之。《仁斋直指方论》列有多首治疗白虎历节风方剂：如虎骨散、麝香丸、煮酒方、金刀如圣散、羌活汤治白虎历节风；《普济方》《奇效良方》《杂病广要》等从之。《世医得效方》列有多首治疗本病方剂。《丹溪心法》对“白虎历节风证”辨证，分为风、湿、痰、血虚及上下论治；“白虎历节风，并宜加减地仙丹，或青龙丸、乳香丸等服之”；《证治要诀》等从之。

6.2.2 明清及其之后时期 《普济方》承《备急千金要方》《太平圣惠方》《圣济总录》《仁斋直指方论》等前人列有羌活散、酸枣仁散、虎杖散、赤芍药散、虎骨散、没药散、白头翁煎、麝香丸、防风散、燕窠土丸、独胜散、皂荚散方、沉香汤、原蚕蛾散、附子散、白僵蚕散、地龙散、阿魏散、羌活汤、牛膝散、麝香散、蛴螬散、抵圣散、七神散、乌头散、《广济》疗白虎方、乌蛇浸酒、摄风酒、神授丸、薰药方、雄黄散涂方、葱熨方等白虎风内服外用方剂44首，外用独胜散、芥子膏治白虎历节风。《奇效良方》承前人治疗本病。用五痹通治方“治白虎风，肢节疼痛，发则不可忍”；海桐皮散治“白虎历节，走注骨节疼痛”等。《医学正传》用“加味四物汤治白虎历节风证”；“熏洗痛风法治手足冷痛如虎咬者”；并附医案；《证治准绳》等从之。明·张时彻《急救良方》用真川椒“治白虎风，历节痛甚”。徐春甫《古今医统大全》用诸风应效酒治白虎历节风，肢节疼痛；《医部全录》等从之。《古今医鉴》用舒筋立安散、神通饮治白虎历节风。李时珍《本草纲目》载有樟木屑、急流水熏洗治疗“手足痛风冷痛如虎咬者”。孙志宏《简明医彀》用痛宁酒治“白虎历节诸风疼痛”。《冯氏锦囊秘录》承前人用羌活汤、虎骨散、麝香丸等治白虎历节。清·孟河《幼科直言》用加味逍遥散、清热地黄汤治白虎历节风。程国彭《医学心悟》以松枝酒治白虎历节风。《杂证会心录》曰：“历节白虎风症，……治法宜黄芩、黄连、黄柏、石膏、生地、知母、元参之属，清阳明之积热，降有余之实火。”并用清热定痛汤“治历节白虎痛风症，脉数有力者”。《杂病源流犀烛》曰：“白虎历节风，宜加减五积散；而其所统之病，有兼风者，宜加减乌药顺气散；有兼湿……者，宜除湿蠲痹汤；……有兼痰者，宜豁痰汤；有兼火者，宜四物汤多加酒柏、竹沥、姜汁；有兼湿热者，宜二妙散；有兼血瘀者，宜桃红饮子。”“白虎历节风，……须当大作汤丸，不可拘以寻常之剂。”并列有“治白虎历节风方十六”：如趁痛散、大羌活汤、防风天麻丸、五灵丸、半夏苓术汤等。程鹏程《急救广生集》用中药外洗治疗“手足痛风冷痛如虎咬”。杨时泰《本草述钩元》用雄鸡矢治疗白虎风。吴亦鼎《神灸经论》针灸治疗曰：“白虎历节风，风市灸三五壮。”《杂病广要》承前人论治曰：“白虎历节证，宜与小续命汤，兼以活络丹。”辨证分为驱邪诸方、温经活血诸方、泻热凉血诸方和蠲痛填骨诸方。心禅僧《一得集》曰：“历节白虎风症，乃遵古法针、灸、熨、摩、熏、蒸、汤、丸、诸法并施。”近代康应辰《医学探骊集》用搜风止痛汤“治白虎历节风”。《存粹医话》认为白虎历节风“盖体既极虚，病又极实，中医治法亦亟先治其实，大致古方最效者，每用炮去皮脐之川乌头、炮去皮再用姜汁制之草乌头，及油松节，三味为君，佐入引导药。如浑身半体则加防风，在臂则加桂枝，片姜黄，在腿则加牛膝、虎胫骨……其痛稍缓，宜参入补品，痛已止又宜补中，稍参达邪之品，以善其后”。胡毓恒认为本病“寒气偏胜……状如虎咬，痛处发凉”，治疗时酌情加附子、麻黄、桂枝、细辛、川乌、草乌等。

7 白虎风的转归预后

白虎风的转归及预后取决于患者体质的强弱、感邪的轻重、治疗及时与否、有无失治误治及精神、环境等因素。若患者素体强健，正气不虚，或感邪较轻，病程较短，或及时正确治疗，再配合适当护理和调养，则易于治愈，预后较好。若素体虚弱，正气不足，或病机复杂，虚实夹杂，或药不合拍，病程长久，易成慢性痹病，难以治愈，而预后较差；若除邪未尽，或复感外邪，反复发作，缠绵难愈，晚期致关节强直、变形而致残不可逆转，则预后不良。故《红炉点雪》曰：“夫白虎历节者，……如久而不愈，令人骨节蹉跌，恐更有作为癫痫之病，如有此症，治之宜早为贵。”《杂病源流犀烛》曰：“白虎历节，……日久不治，令人骨节蹉跌，固未可轻视也。”故强调本病早期治疗。

8 结 语

白虎风的病位主要在肢体骨节，可累及筋骨、肌肉、皮肤，涉及肝、脾（胃）、肾等脏腑。基本病机为经络气血不通，筋脉关节不荣。病性有虚证、实证和虚实夹杂之证；虚多以气血不足、肝脾肾虚为主，邪实多以风寒、湿热（毒）、痰浊、瘀血为主，但临床上风寒湿热（毒）等邪与痰瘀多相互兼夹。白虎风应根据虚实、寒热及病邪的偏盛进行辨证论治。实证以祛风、散寒、利湿、清热、解毒、通络等祛邪为主，兼以扶正；虚证以健脾胃、益气血、补肝肾、调阴阳为主，兼以祛邪；虚实夹杂者攻补兼施；但通络贯穿于本病治疗的始终。若患者素体强健，及时正确治疗，预后较好；若素体虚弱，病程久长，或复感外邪，反复发作，则预后不良。另外，根据规范化研究，把风湿病（痹病）作为一级病名[6]，那么白虎风就是二级病名（特殊痹）下面的三级病名。白虎风在临床上有着重要的意义，是对风湿病的丰富和发展，值得进一步研究。

9 参考文献

[1] 娄玉钤，李满意.特殊痹的源流及临床意义[J].风湿病与关节炎，2013，2（11）：49-57.

[2] 婁玉钤.风湿病命名与分类的规范化研究[J].中华中医药杂志，2008，23（9）：840-844.

[3] 娄玉钤，娄高峰，娄多峰，等.基于“虚邪瘀”理论的风湿病学科体系建立及相关研究[J].风湿病与关节炎，2012，1（1）：10-15.

[4] 李满意，娄玉钤.历节风的源流及历史文献复习

（上）[J].风湿病与关节炎，2018，7（1）：58-61，71.

[5] 李满意，娄玉钤.历节风的源流及历史文献复习

（下）[J].风湿病与关节炎，2018，7（2）：65-68，76.

[6] 娄玉钤，李满意.“风湿病”的病名源流[J].风湿病与关节炎，2013，2（1）：37-41.

收稿日期：2018-02-10；修回日期：2018-03-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