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水韵调和万物，以水彩绘千彩斑斓世界——评《曹秀利水彩作品集》

潘绍雄 彭 咏 姚绍将

(凯里学院美术与设计学院 贵州 凯里 556000)

一

水彩画(watercolour)是使用干净的水调和诸多透明颜料进行视觉图像创作的方式，是一种历史悠久的图像制作或艺术创造方法，归属于西画的一个种类。其历史范畴可追溯至古代埃及人的画卷，波斯人富有异国情调的细密画和欧洲中世纪圣经手抄本的插图，以及我国古代的传统洛阳东郊顾人残墓中布质画幔的遗迹，更早甚至可追溯到史前时代阿尔塔米拉(Altamira)和拉斯科(Lascauxl)的洞穴壁画。只是古代人是用树脂、动植物染料、石矿、泥土……调和水在石壁、土墙、兽皮、树皮等材料上记录他们的生存生活诸事，比如黑色以木炭制作，白色以白垩制作，土黄色、赭色(红褐色)取之于泥土，红色也可从朱砂类矿石取，虫胶(树脂)为橙为紫，石绿为绿，石青为蓝，这些被制作的图像更多的是起到记载生活真实，传递社会文明的工具性作用。当然，这是水彩画的起源形式，也是视觉艺术最早的表现形式之一。西方最早进行水彩风景画的画家是北欧文艺复兴的代表人物德国著名画家阿尔布雷希特·丢勒(Albrecht Dürer )，他的代表作《大草坪》、《兔》等作品，手法细腻，生机勃勃。而欧洲水彩画真正兴起是18至19世纪，尤其是经历英国有水彩艺术之父之称的保罗·桑比德、罗伯特·柯曾斯父子、盖思斯·巴勒、约翰·康斯坦布尔等多位水彩艺术家所创立的巨大成就，促使现代水彩画走向成熟和完美。水彩画也已经发展出完整而独特的内在艺术语言体系。一般言之，现代的水彩画是指用专门制作的水彩颜料，水依然是调和的媒介，在纸张上创造视觉形式，记录生活，表达情感思想的艺术创作方式。通常有透明水彩(Transparent Watercolor)及不透明水彩(Gouache)两大领域。20世纪初现代水彩画相继被引入国内，受到国内诸多艺术家的热忱欢迎，出现如有“中国水彩画的开山大师之称”的李剑晨、潘思同、关广志、王肇民、哈定、吴冠中、管恩智、吕品、陶世虎、石增琇、陶世虎、黄有维等水彩名家，同时水彩画创作在各艺术院校得到教授，不断普及。

二

青年艺术家曹秀利女士对水彩艺术兴趣浓厚，独爱又加，在生活中善于观察，在创作技法技巧勤于专研，创作了大量的水彩画，包括了风景水彩、人物水彩、静物水彩等方面，在艺术风格上可以分为写实的、抒情的、写意与写实有机融合的。在这部水彩画集里曹秀利女士精选了自己近几年创作的25幅作品，其中人物水彩5幅，静物水彩6幅，其他14幅皆为风景和生活水彩。整部作品集以轻松明快而内蕴细腻温婉，清新自然而不失斑驳色彩的基调描绘了多彩贵州自然生态、民族特色和生活趣味诸多方面。其特点具体如下：一是颜色晕染恰当，水分控制合理，给予观者开阔的遐想空间。在曹秀利女士本部作品集的所有作品中，画质通透明亮舒适，淡色与艳色搭配合理，视觉美感醒目强烈。比如说在几幅静物水彩中，《心情》以水调灰白为轻快背景，花瓶亦为无色透明状，而过度到浓烈的金黄色和紫色，使得整个图像的观看点聚焦，观者心情美好无比，颜色晕染和水分控制和谐得当，细节处理成熟。《野花》、《花》、《腊肉》之中，都十分明显地显示了艺术家在处理颜色和水分比较成熟的方式，明丽颜色和次要颜色之间厚重与淡薄之间的搭配，红的花，红的瘦肉在明快的底色之中，清新美感突出。这种特点几乎遍布了艺术家的所有作品之中。二是写实与写意有机融合，画面生动，意象丰满，意境幽远。艺术家在西南地区的苗乡侗寨生活多年，开始谙熟黔东民族丰富多彩的风土人情，创作了大量黔东山水风景和人物水彩。这些作品之中很明显地体现出了写实与写意有机融合的风格特点。《挑1》、《挑2》给观者一种似曾相识的写意感觉，不禁使人想起了庞熏琹老先生在西南民族地区采风时的作品集《贵州山民图》。与庞老先生的《挑水》、《黄果树》等作品相比较，曹女士的背景画面多采用更深的色彩，尤其是在背景是视觉感上用了深灰色图面替代远景物，

庞熏琹 挑水(《贵州山民图》) 庞熏琹 黄果树瀑布(《贵州山民图》)

曹秀利 挑1 曹秀利 挑2

画面留空或布白空间很多，没有远处山水的衬托，但是不失气韵生动的感觉，少数民族挑水的人物及倒影也极具写意的特征。写实与写意的有机融合也大量地 体现在曹女士风景与生活水彩画之中，比如《西北小景》、《烟雨朦胧》、《老厂》等，意象“朦胧”处理得当，通透空灵，清新悦目，“有深远无穷之昧”。三是创作中情感与形式平衡的追求。水彩画容易受到材料、外界环境和制作心态等多种不确定因素的限制或影响，要求艺术家运用适当的技法与形式把流动因素的魅力控制为适宜而合理的程度，从而发挥其魅力。形式与所要表达的思想情感之间要平衡把握，才能创作出精致唯美、艺术品格较高的作品，从而感染观者。曹女士的作品显示了明显的这种追求倾向，如《荷意》《老厂》两幅作品，“荷意”谐音“何意”，以枯荷作为主要表现意象，色调暗淡、色彩晦涩，一派“留得枯荷听雨声”的意境，视觉形式与情感表现得到有机融合；《老厂》名副其实，“老而陈旧”，斑驳的墙里墙外斑驳不堪，杂草丛生，小屋顶有着历经沧桑的痕迹，没有人烟，荒凉地耸立在崇山峻岭之中……

荷 意 老 厂

再如《花》《野花》《花季》几幅作品，水彩调和较为合理，明艳与浅淡对比，花丛犹如艺术家创作时的心花怒放，充满快乐的情氛。在总体的水韵控制上有半写意半写实，使得观者看起来充满诗性。

三

众所周知，古今中外女艺术家的成长之路可谓“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能作出决定出版一部作品集就更非易事。像卫夫人、维热-勒布伦(1755-1842，Elisabeth Louise Vigee-Le brun)、凯绥·珂勒惠支(1867-1945，Kaethe Kollwitz)、莉奥诺拉.卡林顿(Leonora Garrington)等较为有名的女艺术家实为罕见。除了诸多社会原因外，艺术史叙事当承担相应的责任，因为在现有的诸多艺术史叙事之中对女艺术家的记载几乎皆被忽视，即使偶有记载也“惜墨如金”，寥寥几笔，女艺术家的贡献与价值也可有可无。但是艺术史中也不乏优秀的女艺术家，比如水彩画领域中英国的弗朗西斯·霍奇金斯、伊丽莎白·布莱卡德尔(Elizabeth Blackadder)，加拿大的卡罗尔·埃文斯(Carol Evans)、波兰的玛莎米(Mashami)、新西兰的鲍丽娜·安达尔(Paoline.Adair)、法国的德菲娜·鲍索特(Delphine Poussot)等，国内的刘虹麟、乌密凤、龚玉、冯英、郭跃明等。认识女艺术家曹秀利时间不长，除上面所提外，其作品也有着更丰富的审美特点，比如画面布局合理，动静结合等，也在细节和美学观念上有待提高的地方，在此仅仅是稍作列举。因为其大量的艺术创作尚在摸索阶段，她自己也多次强调很少有人能够看到她的作品，有时候觉得自己创作的作品还不错，稍有成就感，但稍作凝视后又觉得太过肤浅幼稚，矛盾忐忑之心理常常导致她选择内敛保守而不敢示于外人的处理方式。水彩画的特点与曹雪芹所言的“女人是水做的”有着某种天然契合，这是一个十分有趣的问题。也和“字如其人“或”“画如其人”有着类似特点。正是“画如其人”，女艺术家曹女士长相清秀，为人清新伶俐，本科和硕士都以研习西方艺术为主，勤于思考和创作，习作摆满了整个画室。

去年隆冬某天，曹女士来办公室找到了我，一幅腼腆矜持而略带微笑地问我忙不忙，找我有点事情……鉴于自己浅陋的专业水平和愚拙的眼光，当时并没有马上应承下来，只是让她先拿给我看看。晚上她把作品集发给了我，保存在电脑里一直没有时间把每一幅作品细看，她倒是催促了多次。到了年底，闲暇之余，慢慢细看了两遍，再三斟酌后写下这段拙文，名曰评论，实则共勉。

作者简介：潘绍雄(1970-)，男，副教授，主要研究绘画创作；彭咏(1970-)，女，副教授，从事民族民间艺术创作与研究；姚绍将(1987-)，男，艺术学博士，研究方向为视觉文化、民族民间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