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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钞本《玉篇》全浊声母的贝叶斯分析

2018-05-28

语言研究 2018年2期
关键词:玉篇清化声母

姜 永 超



古钞本《玉篇》全浊声母的贝叶斯分析

姜 永 超

(华中科技大学 中文系,武汉 430074;燕山大学 国际教育学院,河北 秦皇岛 066004)

一般认为浊音清化发生在中古中后期,梳理古钞本《玉篇》全浊声母时发现在南梁时期已经有了清化现象,采用贝叶斯分析清浊混切反语,发现全清化是次清化的两倍以上,更倾向于以不送气特征为主送气特征并存的清化特点,每个全浊声母在发音部位与发音方法上表现出不同的清化途径,基本遵循平透仄戛的规律。并从体例上论证了浊音清化现象的存在。

古钞本《玉篇》;全浊声母;浊音清化;贝叶斯分析

全浊声母的性质关系到音韵研究的全局,马伯乐(1920)认为唐代汉语全浊声母是不送气浊音,李荣(1956)利用对音方音等材料再次作了说明,尉迟治平(1982)采用周隋时期的对音材料将其特征提到《切韵》时代,此外,陆志韦(1940)运用统计法提出同样观点。陆华(2004)等认为清化现象的上限是隋代曹宪的《博雅音》,黄笑山(1994)则主张唐五代时期才出现全浊声母清化趋势;一般认为浊音清化完成的下限是公元14世纪元代周德清的《中原音韵》,而竺家宁(1979)、王力(1982)等主张两宋时期官话方言的全浊声母已经完成清化。笔者研究古钞本《玉篇》时发现浊音清化现象已经发生。

《玉篇》成书于公元543年,它是顾野王奉旨编纂的我国第一部楷书字典,古钞本《玉篇》是指藏于日本的手抄卷子,现存7卷,9个卷帙。我们使用的正是日本影印出版的“古钞本玉篇”、“国宝古钞本玉篇”、“国宝唐抄本玉篇”和“延喜钞本玉篇”,本文沿用“古钞本“一词,以区别于中华书局本。

一 材料处理原则与结果

(一)数据处理原则

全浊声母的确定遵循以下原则,首先,以邵荣芬的三十七声母和拟音为基础得到十一个全浊声母:並[b]、定[d]、澄[ȡ]、從[dz]、崇[ʤ]、禅[ʥ]、群[g]、邪[z]、俟[Ʒ]、船[ʑ]和匣[ɣ]。其次,材料中從邪混切占34.48%,船禅混切占23.33%、且无船母自切例,唇音分为重唇音和轻唇音,帮非、滂敷、並奉、明微混切分别占11.42%、19.23%、1.89%、25.86%,因此暂定從邪、船禅和明微混而不分①,邪母并入塞擦音從母,船母并入塞擦音禅母,共得到九个全浊声母。最后,在音义匹配原则下比较《玉篇》被切字与反切上字②,运用贝叶斯分析浊音清化现象。

(二)材料处理结果

清浊混切在音注上表现为切字与被切字构成全清、次清或全浊音关系。为了清楚地观察全浊声母与塞音、塞擦音和擦音之间的混切状况,我们分为塞音塞擦音的全清全浊互切、次清全浊互切、次浊全浊互切、擦音全清全浊互切和全浊互切等五种类型(以下简称五种类型)。全浊声母与全清、次清、次浊之间的混切如表1:

全浊声母自切及清浊混切的频次分布 表1

声母全清切全浊全浊切全清③全清切全浊全浊切全清④次清切全浊全浊切次清次浊切全浊全浊切次浊全浊切全浊反语总数清浊混切数%⑤全浊自切数% 並5-4-334221.4378.57 奉--1-20214.7695.24 定3-3-83896.7493.26 澄1---42432.3397.67 從5201596710.4588.05 崇-11-22248.3391.67 禅1-1-30326.2593.75 群4--137429.5288.10 匣681212714410.4288.19

第一列表示把全浊音划分为九个样本空间,第二至第六列表示全浊声母与全清塞音塞擦声母、全清擦音声母、次清声母、次浊声母或全浊自切关系,第八列为清音与全浊混切的百分比。作为验前估值,每栏中的数据具有相对独立性,即全浊与全清之间、全浊之间不存在纠葛,如,全浊互切中不存在並奉混切的例子;丁苐反𨸧,《广韵》直尼切(陵阪),是澄端混切,归入全浊澄母而不归于舌头音。此表显示出每个全浊声母混切分布情况,如:全浊声母“定”,分别为全清端母与定母的混切、次清透母与定母的混切、定母自切三种情况。浊音清化主要关注全浊声母与全清次清的混切。

剔除材料中无法解释的例外音注后,上表显示出504个反切与全浊声母相关,占整个音注材料的四分之一。而清浊混切数占反语总数(与全浊声母相关切语)的9.33%,其中匣從並三母清浊混切在10%以上,每个全浊声母混切的数量不同。从混切的频次看,《玉篇》中全浊声母相对独立,同时出现47例的全清塞音塞擦音声母与全浊声母、次清与全浊声母、全清擦音与全浊声母的混切。

二 清浊混切概率

以上述清浊混切数据为基础,通过贝叶斯分析清浊混切类型发生的概率、以及每个全浊声母浊音清化发生的概率。几遇数分析主要是依据切语相逢次数确定声韵调的分合,T检验或卡方检验原则上要求至少30个以上的样本,根据韵脚相押概率确定诗文用韵的分合等,所以,与几遇数、T检验或卡方检验相比,贝叶斯分析是在九个全浊声母的条件下,通过研究全浊全清、全浊次清的混切概率,探究引起浊音清化的因素、程度及亲疏关系,它不是验证声韵调的分合,而是把浊音清化的语音演变现象作为一个过程,分析引起浊音清化的原因和促进浊音清化作用的大小。

我们将表1中混切的频次转换为相应的概率,如表2。通过全概率公式和贝叶斯公式得到全浊声母混切的总体特征和每个全浊声母清化的可能性。

全浊声母及清浊混切的概率 表2

全浊声母全清切全浊全浊切全清全清切全浊全浊切全清次清切全浊全浊切次清次浊切全浊全浊切次浊全浊切全浊反语总数概率 並0.1190500.0952400.785710.08333 奉000.0476200.952380.04167 定0.0337100.0337100.932580.17659 澄0.023260000.976740.08532 從0.074630.0298500.014930.880600.13294 崇00.041670.0416700.916670.04762 禅0.0312500.0312500.937500.06349 群0.09524000.023810.880950.08333 匣0.041670.055560.006940.013890.881940.28571

通过公式1,得出五种类型的概率之和,即为《玉篇》全浊声母整体分布特征。各项数值意义是五种类型出现的概率,其中与全清次清的数值是全浊声母清化的概率。

其中:J∈(全清塞音塞擦音全浊、全清擦音全浊、次清全浊、全浊全浊、次浊全浊),I∈(並、奉、定、澄、從、崇、邪、禅、群、匣)

全浊声母五种类型概率 表3

全清切全浊全浊切全清全清切全浊全浊切全清次清切全浊全浊切次清次浊切全浊全浊切次浊全浊切全浊 0.496030.218250.218250.079378.98810

基于全浊声母五种类型的全概率之和应该为1,由于我们把材料中所有全浊声母的反切纳入浊音清化的考察范围,所以,把全概率结果放大10倍,以便于更清楚地分析其特征。上述数据表明:全浊声母内部关系最为密切(8.98810),其次是全浊声母与全清塞音塞擦音声母关系(0.49603),再次是与次清声母和全清擦音声母关系(0.21825),最后是与次浊声母关系(0.07937)。如果把全清全浊关系作为一个整体,该类型的概率是次清全浊和次浊全浊的两倍以上。相比较二者,全浊声母与全清声母关系更近,全浊声母的全清化是主要演变方向。如並帮:並滂为0.11905: 0.09524,從精:從清为0.13294:0等。同样,仅从塞音塞擦音范围,全浊声母全清化概率是次清化概率的近两倍,全浊声母也易于向不送气特征发生演变,更可能具有不送气特征或与之相近的弱化气流,古钞本材料在总体上支持尉迟治平周隋时期全浊声母的不送气特性。但是,全浊声母同时与次清混切,从研究材料看,《玉篇》中的全浊声母向不送气与送气两个方向发生音变,只是不送气特征较送气特征更为明显。

三 全浊声母清化趋势

一般认为浊音清化现象是在中古的中后期才出现的音变现象,《玉篇》以全浊内互切占据近9个点的分布特征,说明了全浊声母相对处于独立地位。但是,另外1个多点的全浊声母与全清、次清声母的混切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清化端倪。在已知全清全浊混切、次清全浊混切概率的情况下,通过公式2,可以得出每个全浊声母与全清、次清声母的亲疏远近,浊音清化作为一个历时音变过程,混切的概率反映了每个全浊声母清化的程度,数值越大表示通过该方式清化的速度越快、浊音与清音的关系越密切。

(一)全浊声母全清化趋势

我们采用公式2对每个全浊声母与全清声母的混切做出新的评价,得出全浊声母全清化概率。

全浊声母的全清化概率 表4

匣從並群定崇澄/禅奉 塞音擦音塞擦音擦音塞音塞音塞音擦音塞擦音 0.240.727270.200.181820.200.160.120.090910.040

全浊声母全清化表现出如下特征:(1)每个全浊声母全清化程度各异,其速度依次为匣>從>並>群>定>崇>澄/禅>奉。发音方法的清化快慢表现为擦音>塞音>塞擦音。在发音部位上表现为喉音>齿音>唇音>牙音=舌音。在全清化方向上,匣母选择了塞音(0.24)和擦音(0.72727)两个方向,從母选择了塞擦音(0.20)和擦音(0.18182)两个方向,即存在從精混切字和從心混切字。而禅母仅选择了塞擦音(0.04),即:時止反阯,《切韵》諸市反(郡名)。崇母仅选择了擦音(0.09091),即:子田反碊,《广韵》士免切(棧:木棚)。其中,匣母塞音化和擦音化概率都是最高。其次为從母,最低的禅母虽有塞擦音化和擦音化两个选择,但仅通过塞擦音化实现全清化。(2)全浊匣母全清化反映出三种演变方向。匣母与牙音见母混切共5例:字头为緱、繭、𠩘、涫、淦,反切上字分别为胡、何、諧、胡、胡,《切韵》反切上字都为古,全部以匣母字切见母字。说明《玉篇》中部分匣母与牙音见母关系密切。匣母与喉音影母混切1例:胡郭反𩟓,《广韵》烏郭切,以匣母切影母,存在匣母向喉塞音影母音变现象,再如,《玉篇》中胡駒反熒仍为匣母字,到《中原音韵》变为影母字,从共时看,《玉篇》中部分匣母字的读音可能与影母字接近。匣母与擦音晓母混切共8例,其中以晓切匣1例:呼善反𦅐,《切韵》胡繭反;以匣切晓7例:字头为騞、饗、𡅻、䛅、詡、詬、謍,反切上字分别为乎、穴、莧、胡、吁、胡、胡,《切韵》反切上字为呼、許、火、呼、況、呼、虎。匣母三种混切应该来源于不同的语音成分,匣晓混切是通语的特征,匣母喉塞化可能是当时南方方音的特点,后来部分匣母字在《中原音韵》也变为影母字。

在《玉篇》音注样本中,全浊奉母未与全清声母发生关系,即通过全清方式发生清化的概率为0。或者说在共时平面上,奉母没有发生全清化现象。

(二)全浊声母次清化趋势

全浊声母与次清声母的混切有滂並、奉敷、定透、崇初、從清、禅昌和匣溪。《玉篇》中群澄從三母没有与次清声母发生关系,虽然次清化在量上不多,但是,除了群澄從三母外其他全浊声母已经出现不同程度的次清化。如表5:

全浊声母的次清化概率 表5

並定匣/崇/禅/奉群/澄/從 0.363640.272730.090910

(1)概率表明:全浊声母与次清声母的亲疏关系依次为並>定>匣/崇/禅/奉>群/澄/從。次清化最高的为並母字,其次为定母,匣崇禅奉四母表现出相同的混切程度。从发音方法看,塞音並奉定澄群五母与次清声母的关系为0.72728,塞擦音從崇禅三母与次清声母的关系为0.18182,擦音匣母与次清声母的关系为0.09091,即表现出塞音>塞擦音>擦音的次清化趋势。在发音部位上,全浊唇音声母与次清声母的关系为0.45455,全浊舌音声母与次清声母的关系为0.27273,全浊齿音声母与次清声母的关系为0.18182,喉音为0.09091,牙音为0,次清化速度为唇音>舌音>齿音>喉音>牙音。

(2)並母与滂母混切发生的概率为0.36364,共4例:字头为𥿯、𩵣、庀、𡺮,反切上字为並、俻、平、皮,《切韵》反切上字为匹、芳、匹、匹,都是以並切滂。定母与透母混切发生的概率为0.27273,共3例,其中以浊切清2例:達盖反汰,《广韵》他蓋切;大紺反誩,《切韵》他紺反(競言)。以清音切浊音1例:他荅反誻,《切韵》徒合反(譐誻)。

综合表3、4、5,总体上全浊声母与全清声母的关系较为密切,以不送气特征为演化方向,各全浊声母混切程度与清化速度不同,在发音部位与发音方法上也表现出不同的亲疏关系。如匣母与清音声母关系密切,而且,在见母与匣母混切上表现出牙喉音关系密切。並母送气特征发生的概率比不送气高,各全浊声母的不送气特征较送气更为明显,擦音以全清化混切为主,喉音的全清声母特征明显,全浊齿音的不送气和送气兼而有之。同时,除了具有相同十音发音部位的混切之外,见匣、溪匣、定知、崇精等混切现象反映出舌头舌上、牙音喉音和齿头正齿之间的语音亲疏特征。

(三)平浊送气,仄浊不送气

表6是古钞本《玉篇》平透仄戛数据分布,除去全清擦音和全浊声母的混切之外,全浊塞音和塞擦音基本上按照平仄有规律地变为送气和不送气音。

平透仄戛数据分布 表6

浊声母平声字送气/不送气仄声字送气/不送气平透仄戛百分比 並(9)21/173/450%,57% 奉(1)00/011/00,0 定(6)00/063/350% 澄(1)10/100/00,0 從(5)30/320/20,100% 崇(1)11/000/0100%,0 禅(2)11/010/1100%,100% 群(4)00/040/40,100% 匣(7)31/240/433%,100%

此外,上表没有统计的清浊混切有:(1)崇母→精母:子田反碊,《广韵》士免切(栈:木棚),部分崇母字与精母字之间存在着纠葛。(2)從母→心母:四利反𠻸,《切韵》辝吏反;酢陳反阠,《广韵》息晋切。(3)群母→疑母:渠鎧反隑,《切韵》五來反。(4)匣母→晓母:既有平声又有仄声字,共8例;匣母→以母:两例都为仄声字。

从总的数量上看,在全清与次清化过程中,不送气特征的字多于送气特征的字,如群母仄声字全部为不送气音,5例從母字都为不送气音。並母字与定母字超过半数的全浊声母字遵循平透仄戛的规律,群從匣母的仄声字完全遵从仄声不送气的规律,2例禅母字都符合浊平送气浊仄不送气的规律。但是,3例從母平声字、1例澄母平声字和1例奉母仄声字并不符合浊音清化的规律,这说明《玉篇》基本上是按照平仄规律发生音变。

四 讨论

任何语音现象的演变都是一个从量变到质变的过程,如果不是著书者人为的错误,就不能否认某项事实。《玉篇》是一部奉旨编纂的标准系统字书,其音注材料应该是当时共同遵守的标准音,其清浊混切也不是偶然混入。

《玉篇》中的清浊混切说明在南朝时期已经有了清化现象。清浊混切虽然在整个全浊声母中占的比例还小,但是,该现象已经涉及每个全浊声母,通过对清浊混切的概率分析,说明了每个全浊声母有不同的清化速度与方向,总体上表现为以不送气特征为主的音变;基本上符合平透仄戛的规律,又有一些例外音切。此外,字头多音与又音等语料事实支持浊音清化现象的存在。

(一)两读中的清音或清浊混切多居于字头音的首音位置,全浊混切多居于第二音位置,这种清浊语音共存的编排现象应该是对当时浊音清化现象的认可,不似偶然为之。

(二)《玉篇》又音支持清浊两读或多读。又音大体上分为音义相关的同源字注音和字头注音两类,同源字的注音,在《玉篇》或《名义》中多能找到对应的词条,这类又音起到类聚同源字的目的;字头又音与字头音存在声韵调的差别。如:

矞:有出視出二反。《說文》:“以錐有所穿也。一曰滿也。”《左氏傳》:“有范巫矞似。”又音况出反。《礼記》:“‘鳳以為畜,故鳥不矞。’鄭玄曰:‘矞,飛皃也。’”《𡌨蒼》為䎉字,在羽部。

有出反、視出反、况出反,三音切韵母相同,差别在于声母,‘有’在《玉篇》中归入匣母,‘视’是禅母字,况是晓母字,字头音为全浊音,又音为全清音,又音与字头音构成全清音与全浊音并存格局。而且晓母音与鸟飞皃成音义匹配关系与全浊音的音义匹配关系相区别。《周礼音义》:“不矞:休律反,本又作獝,亦作𢨌,同。”又音与此例音义匹配相互印证。可见,矞有全浊与全清两读。《周礼音义》矞字的全清读音与《玉篇》代表的标准音相同,而《切韵》中只有“穿”义和以母术韵的音义匹配,未收全清又音的音义匹配项,《切韵》其律反獝与“狂”音义匹配,《广韵》况必切獝,狂与鸟飞皃不同。

可见,虽然全浊声母以独立特征为主,但是,浊音清化现象在《玉篇》所代表的标准音系中已经存在。此材料还有另外两项有价值的内容:

(1)在全浊声母与鼻音声母关系上,以鼻音声母之间的内部互切为主。即明微、泥娘、娘日和日泥之间的互切;全浊声母和鼻音声母发生关系的只有明奉混切的抹萬反𩚳⑥、群疑混切的渠鎧反隑。所以,我们认为此材料鼻音声母之间混切为主,存在极少的全浊声母与鼻音声母纠葛迹象。

(2)《玉篇》有“𢈟:助雉反,《字書》或俟字也。俟,待也,在人部。或為竢字,在立部。或為戺字,在户部。”《篆隶万象名义》胡死反俟;事几反竢;鋤儿反戺。《广韵》与之音义匹配的俟为渠希切牀史切;牀史切竢;鉏里切戺。在‘待’的意义上,《广韵》都是崇母字,而《玉篇》除了以崇母字作切上字构成音义匹配之外,还有以喉音匣母字作切上字⑦,说明《玉篇》中的俟母字大多已经读为崇母,同时,俟字残留喉音,这应该是《玉篇》时代或以前的方音现象。

《玉篇》作为成体系的标准雅音系统,存在一定量的清浊混切、基本遵循平浊送气仄浊不送气的规律、体现清浊混切的编排体例。因此,我们认为浊音清化现象的上限可以是南朝梁代时期,即中古前期就得到士族和统治阶层认可。

【附记】本文曾在2016年首届中国语言学博士论坛宣读,又先后得到尉迟治平教授、黄仁瑄教授、李丽教授指导,张海峰副教授指导了数学方面的内容,一并致谢。文中不当之处概由本人负责。

胡吉宣 1989 《玉篇校释》,上海古籍出版社。

黄笑山 1994 试论唐五代全浊声母的“清化”,《古汉语研究》第3期。

李荣 1956 《切韵音系》,科学出版社。

陆华 2004 《资治通鉴释文》音切反映的浊音清化现象,《古籍整理研究学刊》第3期。

陆志韦 1947 《古音说略》,哈佛燕京学社。

(法)马伯乐著 聂鸿音译 2005 《唐代长安方言考》,中华书局。

邵荣芬 1982 《切韵研究》,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王力 1982 朱熹反切考,《龙虫并雕斋文集》(第三册),中华书局。

尉迟治平 1982 周、隋长安方音初探,《语言研究》第2期。

竺家宁 1979 九经直音的浊音清化,《木铎》第8期。

①周祖谟认为:明微为一类,泥娘为一类,從邪为一类,床三与禅为一类。欧阳国泰认为:比《广韵》少微船從云四母,俟母属于崇母。周祖庠认为:從邪合一,有常母无船母,并拟为浊擦音,无俟母。我们认为船禅不分是上古以降的语音现象,应该是没有浊擦音。

②切字、被切字声母依邵荣芬《切韵研究》中的声母表和数据处理原则,该表中无的字,我们参考尉迟治平教授携课题组制作的《广韵》数据库。

③此栏为全清塞音塞擦音声母与全浊声母混切关系,以下各表同。

④此栏为全清擦音声母与全浊声母混切关系。基于是否具有送气与不送气特征,把全清塞音塞擦音为一类、全清擦音为另一类,以下各表同。

⑤清浊混切是全浊与全清、次清混切之和。

⑥胡吉宣《玉篇校释》作𩚳抹萬反。我们认为反切上字当为扶字,因此仅存在1例全浊声母与鼻音纠葛。

⑦李荣、邵荣芬等认为俟母独立于二等崇母,陈澧、李新魁等认为俟母不存在。

Bayesian Analysis of the Initial Voiced Initials of Codex(玉篇)

JIANG Yong-chao

(Department of Chinese Language and Literature, Huazhou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Wuhan Hubei 430074, China; College of International Exchange, Yanshan University, Qinhuangdao Hebei 066004, China)

It is generally believed that the devoicing of voiced initials occur in the middle and later stage of the Middle Ages. By combing the voiced intials of Codex(玉篇), we believe that devoicing phenomenon happened at least in the Southern Liang dynasty, we analysis its voiced initials and devoicing characteristics through the Bayesian statistics, and found that the Full-Qinghua characteristics is more than twice the sub-Qinghua and mostly aspirated feature and no-aspirated characteristics co-exist in this materials. The results show every Initials, pronunciation parts and pronunciation methods have different ways and speed of devoicing. To support the existence of voiceless phenomenon, we explore two additional the materials.

Codex; Voiced initials; Devoicing intials; Bayesian analysis

H113

A

1000-1263(2018)02-0071-06

2017年度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青年基金项目“古钞本《玉篇》音韵研究”(17JYC740033)

姜永超,男,1980年,河南商丘人,博士,讲师,主要研究汉语史、音韵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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