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身认知：小学英语教学中心理认知与生理发展的协调

陈贤德 凌应强

小学英语一直强调身体参与在语言教学中的重要作用，《英语课程标准（2011年版）》的一级分级目标从听、做、说、唱、玩、演、读写、视听几个维度去制定。教材中会有 Let’s do，Let’s act，Let’s play 等需要大量身体参与的语言活动。小学英语教师也普遍接受并积极实践“词不离句、句不离境”的教学价值观理念，在课堂教学中重视语境的创设，开展体验式的语言实践活动。

认知是具身化的，主体的意识和智能、情绪和价值观以及人们赖以生存的生理活动都是基于脑内生理活动和肢体参与活动的生物基础实现的（叶浩生，2010）。正在“席卷这个星球”的具身认知，启示我们思考在小学英语教学中如何实现心理认知和生理发展的协调。

一、言语情境中的情感驱动

身体的经验在情境的展开中获得实现，教师或学生在这种情境中体验到与知识接触的快乐，体验到身体的意志和归属。情感的心智和理智的心智在这种情境中双双获得成长（邱关军，2013）。小学英语教学需要以话题为中心，创设适合学生心智和情感的情境，在情感驱动下能让学生广泛参与语言学习活动。

1.拓宽情境广度，丰富情感体验

对于处于英语学习起始年级的中低段学生，由于语言能力的局限性，情境的创设更适合采用横向方式，拓展情境、语用、思维宽度，提供丰富的资源来冲击学生视听体验，激活他们的思维、语言和参与热情。如PEP《英语》三年级下册Unit 6 How many kites do you see?A Let’s talk 的教学，对于“How many...do you see?”这一重点句型的操练，根据学生已有语言知识储备并破解学生语言水平和认知水平间的落差，模拟生活实际创设两人讨论物品数量的情境（见图1）。这里随机提供给学生的图片共有15 组（如 apples，balls，bags，bears，cars等），每组一张PPT页面，画面并非简单地进行卡通画复制，而是真实场景，比如非洲草原上的大象群。

在操练和展示时都会有信息差，因此学生更愿意展示与聆听他人，同时也没有增加语言难度，学生只需要运用“How many...do you see?”和“I like...one.”就可以完成基本的语用表达。在对话展示时，将具体的图片呈现于大屏幕上以增加视觉效果，情境更加形象化。

图1：PEP 三（下）Unit 6 A Let’s talk

2.挖掘情境深度，提升情感层次

到了小学高段，随着学生语言和认知能力的提升，在情境创设时可以对同一话题的内容深度进行挖掘，加强信息之间的相互联系和相互影响，使语言和情境具有清晰感和层次感，学生在参与时能够产生逐渐深入的愉悦体验，提升思维的精细程度。如PEP《英语》六年级上册Unit 2 Ways to go to school B Read and write的教学，以上学交通方式为话题创设情境，在通过阅读获取四个地方的孩子不同的上学交通方式信息的基础上，再引导学生围绕他们采用不同交通方式的原因展开讨论（见图2）。

图2：PEP 六（上）Unit 2 B Read and write

核心语言不变，但可视情境和抽象语境却在不断深入，学生对语言内容的认知以及情感的发展层次在循序渐进中得到提升。

二、语言技能中的身心联动

听、说、读、写在语言学习和交际中相辅相成、相互促进。学生应通过大量的专项和综合性语言实践活动，形成综合语言运用能力，为真实语言交际打基础（教育部，2012）。对于听、说、读、写等方面的技能以及这些技能的综合运用，调动身体的参与，可以实现身心联动，提高语言认知效率。

1.听说联动，促进口头理解与表达

你在理解外语发音时感到困难的原因之一在于，你没有亲自进行充分的嘴部运动发音练习（西恩·贝洛克，2016）。教学中需要尽可能多地给予学生开口说的机会，既可以是简单的模仿说，也可以是真实交际中的创造性口头表达。

PEP教材每个单元中都有一个语音模块，让学生通过听的方式感知语音的同时，也要让学生及时地开口模仿以便掌握发音。特别是/æ/,/e/,/i/等一些比较容易混淆的发音，对比读或用说的方式往往能够提高语音的感知效果，如bag-beg-big，patpet-pit等以单词组的方式呈现，学生在反复开口模仿的过程中能够逐渐区分细微的发音区别。这个过程也可以采用语音替换读的方式，将b_g，p_t等语音框架给予学生，引导其进行同桌练习，一人说发音，另一人将空缺字母写出来，请说发音的学生判断，这样就调动了双方的口、耳、手、眼。

对话课教学的一种常见操作模式是在情境中不断交替进行听和说的活动，在眼、耳、口的共同参与下，学生在听的过程中获取信息、模仿语音，然后通过说的方式表达观点和进行语言实践，两者之间的有效联动可以帮助学生内化语言。如在教学PEP《英语》五年级下册Unit 5 Whose dog is it?B Let’s talk时，整个教学过程围绕宠物这一主题在听和说不断叠加中达到教学目标：从先欣赏影视作品中的pets到聊自己的pets；听Sam想跟谁的小狗玩说教材人物的pets；听Sam对于Fido的喜爱谈Fido正在做的事；再听Sam和Chen Jie间的对话模仿正音；最后看情境图创编Fido和Sam在公园玩时发生的对话。

2.读写联动，发展书面理解与表达

书写不仅能培养学生写的技能，也能有效地作用于学生读的技能的发展，生理的协同参与能够提升语言认知效率。

（1）字母与词汇的书写

练习书写字母对于阅读的成功至关重要：当身体知道写出字母时，头脑紧跟其后也就能够阅读了（西恩·贝洛克，2016）。起始年级学习字母时，在通过形象化的方式引导学生感知字母形态的同时，适量的书写活动也是必不可少的。PEP教材三年级下册开始每个单元A部分的Let’s spell，会有仿写单词的任务，这既是写的能力的早期培养，同时也是阅读能力的启蒙，在日常教学中需要进行有效利用，可以有效促进学生根据词汇的音、形、义进行整体理解与学习。

（2）语篇的读与写

随着学生语言能力的提升，小学高段的读写联动更多的是将写视为读之后的一种语言输出，在输出的过程中使阅读能力也得到同步发展。

如在教学PEP《英语》六年级下册Unit 4 Before and now C Story time时，通过阅读学生获取了关于过去与现在地球所发生变化的信息后，通过观看一组配音乐和文字的图片情绪渲染，引导学生以制作环保宣传标语为任务开展写的活动（见图3），在明确的主题下，学生形成强烈的自我表达欲望，这样的书写任务变成了一种综合性的语言实践活动。

图3：PEP 六（下）Unit 4 C Story time

3.言语与身体联动，提升语言认知效率与语言运用能力

小学生的生理发展特点是肢体好动，乐于模仿语言，乐意使用肢体语言协助表达。体态语的加入可以有效促进学生的语言学习过程。教师可以利用体态语帮助学生更好地认知语言，《课标》二级标准中“个人情况、家庭与朋友、身体与健康”等11个话题大部分的语言内容都能够借助体态语或场景表演来呈现或帮助认知。

体态语也可以提示或引领学生的语言输出，如学习字母时请学生用身体、图画、实物等来描绘字母形象，学习词汇时请学生用体态语表现相应词汇意义，对话或交流时借助体态语丰富交流内容等。另外，体态语言也是协助控制注意力的有效手段，如引导学生指着课本朗读、进行字母书空等。

表演出阅读课上的内容会帮助孩子把词语和他们周围的世界相联系（西恩·贝洛克，2016）。在小学阶段，表演是英语教学中常用的一种教学方式，表演这一形式本身是学生所乐意进行的，同时可以实现语言内容的形象化。教学中可以根据实际需要，开展基于教材文本内容的表演或学生自主创编的表演。在对话教学中，进行对话表演是必不可少的一项活动。进入角色是表演活动开展时非常重要的一点，如教学PEP《英语》六年级上册Unit 6 Feelings A Let’s talk时，在引导学生进行表演前，要通过听说等活动帮助学生理解来自美国的姐弟俩正在讨论中国动画片《黑猫警长》中情境的合理性和趣味性，并对Sam这一人物形象爱搞怪、带有美国式幽默的性格特点有一个整体的了解，在这样的基础上再让学生进行表演能激发他们的良好情感。在学生表演教材对话的基础上，引导其围绕大家非常熟悉的动画片《熊出没》进行对话改编表演，实现语言的迁移运用。最后让学生围绕自己害怕、生气的人或事进行对话创编表演，达到表演的生活化运用。无论是Sarah姐弟、光头强以及生活真实，角色的代入感是表演活动的关键（见图4）。

图4：PEP 六（上）Unit 6 A Let’s talk

三、自主实践和社会参与中的思维脉动

有声思维是儿童期的一种常见现象，语言会帮助儿童思考心理活动和行为，并选择行为（劳拉·E·贝克,2008）。根据这一生理发展特点，教学中设计以具体任务驱动的英语实践活动，引导学生将自己的思考过程通过语言的形式进行表达，可以促进学生的思维与语言认知同步发展。例如项目化学习、英语节活动开展、学科整合实践等自主实践方式，可以引导学生进行有思维积极参与的语言实践活动，实现“大脑嵌入身体，身体嵌入环境”的协同发展。

《中国学生发展核心素养》中提出了“社会参与”“英语学科核心素养”中的“文化品格”等，都需要学生以体验的方式来实践和形成。

1.开展以英语为主体语言的项目化学习

认知过程根植于身体活动，它是被身体作用于世界的活动塑造出来的（叶浩生，2015）。英语作为一门语言类学科，其特点之一是可以在社会生活中链接相对应的应用情境。以真实生活中的具体语言运用为内容，开展一些项目化的学习，可以将情境体验式学习延展到更为广阔的儿童学习生活中，促进“大脑、身体与环境”的相互作用，引导学生在开展项目的过程中和思维的脉动中主动建构语言知识，获得深度学习并解决真实交际问题。

项目的设计需要基于学生的学习和生活基础，并符合语言和思维发展规律。可以在课内设计一些项目化的学习活动，如针对最近越来越多的学生出国游现象，可以开展出国游项目化学习，设计签证单填写、酒店预定、问路、购物等学习内容，引导学生在实景模拟或情境再现中运用所学的“How can I get to...?Can I have some...?”等语言完成相应任务，同时渗透国家、城市、礼仪等文化品格教育；也可以是通过课内外相结合的方式进行项目化学习，如针对我们生活周围的一些标识英语开展项目化学习活动，在课外引导学生搜集并学习这些英语内容，发现这些标识英语中的含义、拼写等问题并提出改进建议，在课内开展学习汇报活动等。

项目的设计也可以针对具体的学习内容，通过改变学习方式来进行。如针对一些较难理解的语言知识点或者学生练习中常见的错误，在课堂上利用3～5分钟的时间进行“三分钟教别人”的学生课堂自主实践活动。提前将任务布置给下节课需要上台讲解的学生，切入点可以细一点，比如句子书写中需要注意的地方、名词的单复数、there be与have等。轮到讲解的学生需要在课外进行准备，求助教师或他人，自己梳理清楚相应的知识点，并思考怎样讲能够让其他同学更好地理解。面对全班同学的讲解，能够使学生引起足够的重视并做好充分的准备，这个过程对于讲解者而言是最有效的学习活动；同时，同伴间的互相学习也是师生授课模式的补充。

2.进行形式多样的英语创意秀

英语课程主体是以社会为基础的内容，有利于开展半结构化的表演（陈乐乐，2016）。在教学中，可以针对不同年段学生的生理发展特点，组织开展各种形式的英语创意秀活动，引导学生通过歌唱、表演、朗诵、辩论等形式开展英语实践活动，在学生的参与中有效拓宽英语学用渠道。

整体设计的英语创意活动效果往往好于单个活动，如以英美国家为主题开展英语创意秀活动，注重整体氛围的营造，开展如围绕相应主题国家布置教室，精选特色影视内容播放，开展具有民族特色的英语歌曲秀等具体的展示内容，创设一个整体浸入式的环境，使学生在全身心参与的过程中学习语言和感受文化（见图5）。

图5：浙江省茅盾实验小学加拿大主题英语风情节安排表

教师在教学过程中要“释放”学生的身体，创设能让儿童广泛参与进来的语言活动（周倩，2012）。小学英语教学中需要充分调动学生的眼、口、手、心，在具体的语言情境中通过模仿、表演、书写等活动，促进身心统合，实现学生心理认知与生理发展的协调，最终让语言内化于心、外化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