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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越卡夫丁峡谷”理论与俄国十月革命

2018-05-14侯鑫鑫

知与行 2018年5期
关键词:十月革命理论

侯鑫鑫

[摘 要]“跨越卡夫丁峡谷”理论是马克思晚年对东方社会发展道路,特别是俄国社会发展道路的深刻探索,主张俄国以保留农村公社为基础,在已经取得革命胜利的西欧无产阶级的援助下,借助资本主义的一切积极因素向社会主义跨越。部分学者将十月革命视为对该理论的实践证明,拘泥于经典作家在个别历史条件下的具体论述,这实际上是对马克思的误解。应从马克思的经典文本出发,结合马克思、恩格斯思想发展的实际,厘清“跨越卡夫丁峡谷”理论的提出过程及逻辑内涵。首先,该理论建立在“共同胜利”理论基础之上,马克思认为俄国革命胜利的首創因素来自于西欧无产阶级,而非公社本身;再者,该理论产生的主要动力是马克思对俄国革命的热切期盼,期望俄国革命能够成为西欧无产阶级革命运动的导火索,继而引发世界革命浪潮。但十月革命爆发前夕,世界局势及俄国革命形势相较于马克思晚年发生巨大变化,具有原始公有制色彩的农村公社完全解体,俄国走上了资本主义道路;十月革命的胜利主要依靠本国工人阶级的力量而非西欧无产阶级的援助。因此,十月革命并不是“跨越卡夫丁峡谷”理论的实践证明,而是马克思主义方法在新的社会历史条件下的实践结果。要将马克思主义视为科学的方法,在新的社会实践中积极进行理论创新,将科学社会主义基本原理与本国实际相结合,创新发展21世纪的马克思主义。

[关键词]“跨越卡夫丁峡谷”理论;无产阶级革命;俄国农村公社;十月革命

[中图分类号]A81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0-8284(2018)05-0140-05

2018年是马克思诞辰200周年,亦是马克思主义诞生170周年。马克思主义在人类历史上产生了广泛而深刻的影响,至今仍闪耀着真理的光辉。马克思晚年对东方社会进行了深刻探索,并基于俄国社会发展的现实状况,提出经济发展落后的国家在一定条件下可以不经历资本主义制度的苦难,直接进入更高层次社会阶段的“跨越卡夫丁峡谷”理论①(以下简称“跨越”理论)。该理论是对人类社会发展道路的创造性发展,为殖民地半殖民地人民未来社会道路的选择提供了崭新的发展思路。

1917年十月革命的胜利,实现了科学社会主义由理论向实践的伟大飞跃。对于十月革命的胜利与“跨越”理论的关系,学术界大致有以下两种观点:一是十月革命是对“跨越”理论的实践证明;二是十月革命是对马克思科学社会主义理论的实践证明,但与“跨越”理论并无直接关联。20世纪初,俄国革命局势已经发生较大变化,十月革命胜利的条件并没有遵循“跨越”理论的基本内容,而是列宁以马克思主义方法论为指导,立足于当时俄国社会的发展实际,积极进行理论创新并转化为实践的结果。部分学者将“跨越”理论视为解决东方社会发展道路的万能钥匙,这实际上是对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的误解,是对“跨越”理论的简单套用。马克思曾指出:“使用一般历史哲学理论这一把万能钥匙,是永远达不到目的的,这种历史哲学理论的最大长处就在于它是超历史的。”[1]730-731因此,不能为了打造历史唯物主义领域的“万能钥匙”而将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断章取义,将两个并无直接关系的事物相互攀扯。在马克思诞辰200周年之际,十分有必要立足于经典文本,回归他们二人思想发展的逻辑,科学地理解并把握“跨越”理论的思想内涵,厘清该理论与十月革命之间的内在关系。

一、 “跨越”理论的提出过程

“跨越”理论是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的重要内容,该理论将历史发展的必然性同选择具体发展道路的多样性有机统一,丰富了马克思社会发展阶段学说及社会形态理论。“跨越”理论的提出是一个逐渐发展的过程,应立足相关经典文本,结合马克思的思想逻辑,全面梳理该理论的提出过程。

马克思在19世纪50年代就开始关注俄国、印度、中国等东方国家,尤其是俄国社会的发展状况,对东方社会发展道路进行初步探索。马克思意识到俄国与西欧社会历史状况有很大差异,虽然俄国经济发展状况比较落后,但也可能在一定条件下跨越资本主义制度,实现向更高社会制度的跨跃。因此,马克思认为俄国具有走向与西欧不同发展道路的可能。

1875年,恩格斯与俄国民粹代表论战,驳斥了民粹派认为的俄国农民比西欧无产阶级更容易实现共产主义的观点,表明应该在现有社会历史条件下重新思考俄国农村公社的发展方向。虽然俄国农村公社内部存在使这一社会形式向更高发展阶段转化的可能性,但恩格斯认为,推动俄国公社向公有制的转化的最重要因素还是西欧的无产阶级革命,俄国革命只是为了扫清欧洲封建反动势力对西欧无产阶级革命的阻碍。

1877年11月,马克思在《给祖国纪事杂志编辑部的信》中进一步阐发了关于俄国革命道路的设想。马克思首先批判了俄国民粹派代表尼·康·米海洛夫斯基把俄国将“首先摧毁农村公社以过渡到资本主义制度”[1]728的观点强加给自己,强调社会历史领域的研究必须坚持历史唯物主义的科学方法。俄国是否经历资本主义发展阶段应取决于其具体的社会历史环境,决不能先验地判断处于不同社会历史条件下的民族一定走向与其他民族相同的发展道路,从而将西欧社会发展模式简单地套用在俄国社会发展道路上。批判的同时,马克思也表明了对俄国社会发展道路的看法,即“如果俄国继续走它在1861年所开始走的道路,那它将会失去当时历史所能提供给一个民族最好的机会,而遭受资本主义制度所带来的一切灾难性的波折”[1]728。1861年后的俄国虽然开始转向资本主义发展道路,但仍然存在通过一定努力,使其实现向另一种社会类型过渡的可能。当然,马克思在这里只是提出了这一可能,没有详谈如何实现。

1881年3月,俄国革命家维·伊·查苏利奇曾致信马克思,请教马克思对俄国未来社会发展道路,特别是对农村公社命运的看法。马克思在准备复信的过程中,先后拟了四稿,最后一稿作为复信内容正式发出。综合四稿来看,信中包含着马克思对俄国公社内部结构及外部环境的大量分析,深入探讨了俄国社会发展道路的选择与所处社会历史条件之间的内在联系。但马克思反复论证,最终也没有对“俄国可以不通过资本主义制度的卡夫丁峡谷”做出明确答复,而是强调了俄国农村公社在一定条件下可能成为俄国实现向更高社会阶段转化的起点。公社作为原始公有制社会遗留下来的古代社会形态遗迹,内部包含着原始公有制因素。但俄国毕竟已经从原始公有制社会发展到私有制社会阶段,公社内部不可避免地也包含着部分私有制因素。这就使得农村公社既有可能转向公有制社会,也有可能瓦解,彻底转化为私有制。马克思认为,若实现公社向公有制转化,必须满足两个条件,一是要在保留原始农村公社的基础之上充分发挥其公有制成分的优势,逐步把小块地的个人耕种集中起来,利用适合大规模机械耕作的天然地势及农民较为习惯的劳动组合关系,促使分散的个体农耕转向集体耕种;二是俄国需要吸收资本主义的一切积极因素助力本国发展。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认为,世界处在一个相互联系的有机整体,俄国社会的发展处在西欧资本主义社会的深刻影响之下。俄国在利用公社中的公有制因素进行转变时,必须充分借鉴资本主义的一切有利因素来争取本国的发展[1]824-827。

随着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不断渗透,俄国公社开始逐渐瓦解。马克思逝世后,以普列汉诺夫为主要代表的部分革命家脱离民粹组织,走上了马克思主义道路,并对民粹派展开激烈的批判。此时,恩格斯对待俄国采取双重态度,他既支持以普列汉诺夫为主要代表的俄国马克思主义者对民粹派展开激烈批判,同时也支持民粹派对封建统治进行斗争。俄国的马克思主义者在理论上是正确的,但民粹派作为一股重要的社会力量,承担着推动俄国革命爆发的重要职责。因此,恩格斯支持民粹派对封建统治开展斗争,不是真正支持民粹派的理论主张,而是期盼俄国革命能够作为欧洲无产阶级革命相互补充的信号,尽快促发革命。恩格斯曾指出:“在俄国能有一种推动力,能爆发革命。至于是这一派还是那一派发出信号,是在这面旗帜下还是那面旗帜下发生,我认为是无关紧要的。”[1]576

19世纪80年代末,封建沙皇统治战胜了民粹派,农村公社进一步瓦解、崩溃。恩格斯逐渐放弃了支持民粹派领导俄国革命的希望,认为农村公社的瓦解已成定势,俄国已经不可挽回地走上了资本主义道路。恩格斯对俄国丧失向更高历史阶段跨越的机会表示惋惜,指出“俄国的大工业必将扼杀农村公社”[2]628。恩格斯认为,俄国的农村公社已经濒临解体,即使农村公社侥幸留存于资本主义危机重重的年代,也不能单靠自身的力量实现向更高阶段的转化,除非依靠已经取得胜利的西欧无产阶级,即实现公社新生的“首创因素只能来自西方的工业无产阶级,而不是来自公社本身”[2]311。

通過对上述史实的梳理分析,我们可以得出两个结论:一是“跨越”理论的思想前提是“共同胜利”理论,按照马克思的设想,农村公社内部虽然包含原始公有制因素,但若实现其向公有制社会的转化,最重要的是借助于已经取得革命胜利的西欧无产阶级的援助。恩格斯之所以支持民粹派进行革命,是将俄国革命视为西欧无产阶级革命的导火索,两者相互补充并最终爆发世界无产阶级革命。二是“跨越”理论是马克思根据俄国当时所处的社会历史条件及俄国社会内部发展条件提出的,20世纪后,国际局势及俄国社会环境发生巨大变化,“跨越”理论的产生背景、实现条件等与现实状况相差甚远。因此,“跨越”理论只是具有方法论指导和历史文献研究的价值,失去了实践上具体指导价值。

二、“跨越”理论的思想逻辑

对“跨越”理论的提出过程进行简单梳理后,应继续立足于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文本,对该思想的理论逻辑进行分析,力求更进一步地理解和把握“跨越”理论的逻辑内涵。

(一)“跨越”理论以世界历史理论为基础

“跨越”理论建立在马克思对世界历史科学分析的基础之上。在资本主义大工业时代,随着生产力水平的提高及交往形式的普遍发展,世界各国、各民族逐渐形成密不可分的整体,民族历史开始转变为世界历史。

在世界历史领域,“交往的任何扩大都会消灭地域性的共产主义”[3]166,单个民族或地区的发展取决于整个世界生产力的总和。如果有一个国家利用地域的特殊性率先发生革命,在发生发展的过程中,也必须借助于“世界交往”的力量打破地域局限性和历史局限性,顺应国际共产主义的革命浪潮,否则便不能取得革命的胜利。马克思立足于世界历史理论,以宏大的国际视野来考察俄国未来社会发展道路,在坚持“共同胜利”理论的基础上,强调利用西欧无产阶级的国际援助来发挥公社内部的公有制因素,推动俄国向公有制社会跨越。马克思认为,只有在生产力发达的西欧资本主义社会才可能首先爆发共产主义革命,不排除落后国家发生革命的可能性,但只有世界性的共产主义革命才能确保个别国家革命走向胜利。

19世纪80年代,封建落后的俄国尚未存在爆发共产主义革命的成熟主体及客观条件,马克思在该时期所指的“俄国革命”并非共产主义革命或社会主义革命,而是以推翻沙皇封建专制统治为目的的资产阶级民主革命。他们期盼俄国民粹派推翻封建沙皇专制统治的革命能够给西欧无产阶级革命注入新的动力,从而加速现代工业无产阶级的胜利。同时,西欧无产阶级建立革命政权后,将利用资本主义的一切积极因素支持俄国在保留公社的基础上实现向公有制社会的转变,其他国家也将借助于西欧及俄国无产阶级的援助,最终实现社会主义在全世界范围内的伟大胜利。

由此可见,“跨越”理论以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为基础,以“共同胜利”理论为前提,马克思认为俄国只有借助于已经取得革命胜利的西欧无产阶级的力量、顺应国际共产主义革命的浪潮,才能跨越卡夫丁峡谷。

(二)“跨越”理论以经典作家对俄国革命的热切期望为主要动力

19世纪70年代后,国际共产主义运动陷入低潮,而东方社会反对封建统治及资本主义殖民统治的斗争不断高涨。马克思认为,可以将东方社会反封建统治及反殖民统治的斗争视为西欧无产阶级革命的信号,双方相互补充,共同推动国际共产主义革命浪潮。基于这样的考虑,马克思结合东方社会发展的实际,尤其是俄国当时的社会历史条件,创造性地提出“跨越”理论。

自俄国农奴制改革之后,民粹派反对沙皇统治的斗争日益激烈,随时可能爆发革命。马克思认为,俄国是欧洲封建反动势力的强大堡垒,一切进步革命都面临着被镇压的威胁,这严重阻碍了欧洲无产阶级革命的进程及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开展。俄国民粹派反对封建专制制度的革命符合时代发展趋势,并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减少封建反革命势力对西欧无产阶级革命的阻力,扫除欧洲封建势力残余,更能够成为西欧无产阶级革命运动的导火索,掀起国际共产主义革命的浪潮。《共产党宣言》曾明确指出:“共产党人到处都支持一切反对现存的社会制度和政治制度的革命运动。”[3]435因此,马克思对俄国革命抱有热切期望,并给予积极支持。基于对俄国革命的热切期盼,马克思开始与当时在俄国影响较大的民粹派革命者建立往来关系,并精心研究俄国农村公社的相关资料,支持民粹派同封建沙皇统治积极斗争。但这种支持是有所保留的,马克思在与民粹派意见不同时尽量避免了与其发生争论。

总之,“跨越”理论是马克思立足于世界历史的宏伟视野,以“共同胜利”理论为前提,结合俄国当时社会历史条件及革命发展状况作出的革命论断,是科学社会主义理论在俄国具体革命形势下的政治判断。“跨越”理论的产生在很大程度上是基于马克思对俄国革命推动西欧无产阶级革命运动、加速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热切期盼。有的学者对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断章取义,将十月革命视为对“跨越”理论的证实,这种观点看似肯定了马克思主义的真理性,实则牵强附会,曲解了马克思主义的本质思想。应回归十月革命前夕俄国社会的具体实际,客观分析十月革命与“跨越”理论的逻辑关系。

三、十月革命不是“跨越”理论的实践证明

十月革命的胜利使发展落后的俄国率先走上了社会主义道路。有些学者为了打造历史唯物主义的“万能钥匙”,将十月革命视为马克思“跨越”理论的实践证明,这实则是对马克思的误解。十月革命爆发前,世界局势及俄国社会历史条件相较于马克思晚年发生了巨大变化,马克思原本设想“跨越”理论的两个条件在十月革命中并未实现,不能将十月革命强行视为“跨越”理论的实践证明。

(一)十月革命前的俄国已经成为资本主义国家

“跨越”理论,是指前资本主义国家不经过资本主义制度,直接实现向更高社会形态的跨越。因此,能够实现“跨越”的国家必定处于前资本主义时代,即处于原始公有制或封建社会。十月革命前夕,俄国已经走上了资本主义道路,这与马克思所设想的条件不符。

虽然俄国1861年农奴制改革存在很大局限性,但基本实现了由封建专制制度向资本主义制度的转变,开辟了俄国“欧洲化”的新时期。俄国社会生产力水平迅速提高,大量工业部门逐渐实现了机器生产,现代交通业也取得规模性发展。此后,俄国于19世纪80年代基本完成产业革命。据资料显示,19世纪60至90年代,俄国工业产量增加7倍;生铁熔炼量从2 050万普特(沙皇时期俄国的主要计量单位之一)增加到8 870万普特,石油开采量从50万普特增加到37 700万普特。[4]161俄国资本主义的迅速发展已经成为一个不争的事实。

基于这样的现实情况,马克思指出俄国农村公社未来发展的两种前途:一是俄国彻底走上资本主义道路,含公有制因素的农村公社彻底瓦解;二是如果公社能够维持到革命条件成熟的时候,并且可以充分吸收资本主义的一切优秀成果,就有可能不经历资本主义制度带来的苦难,直接迈向更高层次的社会阶段,实现“跨越”。马克思原本设想西欧资本主义制度可以在俄国革命条件成熟之前达到向社会主义转变的临界点,但西欧资本主义尚未发展到马克思所预想的高度。与此同时,随着俄国资本主义因素的迅速增长,公社逐渐瓦解。20世纪初,公社彻底解体,恩格斯认为在俄国农村公社基础上实现“跨越”基本无望,确信俄国走向资本主义已成定局。二月革命后,俄国出现工兵代表苏维埃和资产阶级临时政府两个革命政权,但此时国家的实权掌握在资产阶级手中。列宁更是多次指出,20世纪初的俄国已经完完全全成为一个资本主义国家。既然俄国在十月革命前夕已经发展成为资本主义性质的国家,在资本主义性质的国家内部爆发社会主义革命,就不存在“跨越”的问题了。

(二)“跨越”的条件在十月革命中没有实现

根据马克思的设想,俄国实现“跨越”需要满足两个基本条件:一是保留带有原始公有制色彩的农村公社;二是借助于已取得革命胜利的西欧无产阶级的援助,利用资本主义的一切积极成果谋取本国的发展。在上文的论述中已经提到,伴随俄国资本主义的迅猛发展,农村公社以愈来愈快的速度瓦解。19世纪80年代,民粹派领导的革命运动被沙皇力量残酷镇压,资本主义进一步发展。20世纪初,农村公社彻底瓦解,想要保留农村公社实现向公有制转变的可能性不复存在。“跨越”理论的第一个条件无法在十月革命中实现。

俄国实现“跨越”的第二个条件是要借助于已取得革命胜利的西欧无产阶级的国际援助。早在19世纪70年代中期,恩格斯就曾指出,俄国农村公社无法依靠自身的力量实现“跨越”。与马克思设想不同的是,西欧资本主义的发展仍处在上升时期,虽然资本主义制度内部存在根本矛盾,危机重重,但仍然没有成熟到可以向社会主义转变的高度,西欧无产阶级革命始终没有取得根本胜利。俄国十月革命是在西欧各国仍是资本主义制度的条件下进行的,基本是依靠本国工人阶级的力量。革命胜利后,俄国也是依靠本国工农的力量完成向社会主义的过渡。不仅如此,西方资本主义国家还联合起来形成反动势力向俄国发起进攻,妄想颠覆社会主义制度。因此,十月革命的胜利并不是在马克思设想的“跨越”理论条件下实现的。

四、结语

十月革命不是对“跨越”理论的实践证明,而是马克思主义方法在新的社会历史条件下实践的结果。现在一些学者生拉硬套,将“跨越”理论看作是解决东方社会发展的“万能钥匙”,将十月革命看作是马克思“跨越”理论的实践证明,这种观点是十分狭隘的。必须区分“跨越卡夫丁峡谷”理论与代指资本主义制度的“卡夫丁峡谷”名词之间的关系。至于十月革命是否实现了对“卡夫丁峡谷”的跨越,则是另一个有待讨论的问题,不能将两者混淆。

虽然十月革命不是“跨越”理论的实践证明,但是马克思关于俄国革命结果的大体判断是正确的,即经济发展落后的国家确实可以率先跨越资本主义制度的“卡夫丁峡谷”,只是在不同的历史阶段需要满足不同的社会历史条件。十月革命是俄国当时社会历史环境下的必然选择。20世纪初,俄国面临的社会历史条件及革命形势与马克思“跨越”理论时期预想的形势相差甚大,面对第一次帝国主义大战所造成的紧迫形势,俄国人民处境艰难,毫无出路。在新的历史条件下,俄国共产党带领俄国人民奋起反抗,积极寻求民族国家在制度上的进步与发展,这与马克思主义与时俱进的方法一脉相通。马克思曾指出:“原理的实际运用,随时随地都要以当时的历史条件为转移。”[3]386只有立足于马克思历史唯物主义的科学方法,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创新理论与实践,才是马克思主义者应有的理论品格。列宁领导十月革命的胜利与马克思的立场是一致的,原理的实际应用以具体的历史条件为转移,体现了马克思主义的真理性与客观性。

今年是马克思诞辰200周年,也是马克思主义学说诞生170周年。虽然当下与马克思所处的时代相比发生了巨大变化,但马克思主义的方法论并没有过时,仍散发着真理的光芒。在新的历史条件下,我们要学习的是马克思的方法,不能将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在特定历史条件下的具体论述视为金科玉律,在经典文本中断章取义,看似证实了马克思主义的真理性,实则是对马克思主义的极大误解。习近平总书记在纪念马克思诞辰20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中指出:“对待科学的理论必须有科学的态度。”[5]马克思主义世界观不是一成不变的教义,而是进一步研究的出发点及研究使用的方法。理論应该在新的社会实践中不断创新,要将马克思主义的方法贯穿于新的历史实践,将科学社会主义基本原理与本国实际相结合,创新发展21世纪的马克思主义。

[参 考 文 献]

[1]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

[2]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

[3]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

[4] 姚海.苏联史(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3.

[5] 习近平.在纪念马克思诞辰20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N].人民日报,2018-05-05(002).

〔责任编辑:常延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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