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伤？理想之殇

井绪伟

[摘 要]《再别康桥》因其洋溢着淡淡的离愁被奉为现代离别诗的经典。它本身不仅是离别之诗，更是作者“爱、美、自由”理想之殇的悲歌。

[关 键 词]徐志摩；离别；主题

[中图分类号]I06 [文献标志码] A [文章编号] 2095-8854（2018）01-0018-01

《再别康桥》是诗人徐志摩的经典代表作，这首诗以其回环复沓的音乐美、优美绚丽的绘画美和诗句错落有致的建筑美而风行于世，吸引着一代又一代的读者和研究者。

对于《再别康桥》的主题是什么，一般评论者认为诗人抒发的是对母校难舍难分的离别之情，也有部分人认为诗人写的是一首情诗。诗中“轻轻的我走了”“轻轻的来”“作别西天的云彩”这些清新飘逸的文字，总是引发读者对诗人“貌若洒脱而心实惆怅”的感慨，从而把这首诗看成书写难舍之情和离愁别绪的离别诗。也有人认为在诗人笔下，河畔的金柳化身为身着艳装的新娘，油油的水草摇曳多情，作者是在追忆与林徽因曾经甜美的恋情，他们看来，这应是一首情诗。

其实，从徐志摩的作品词句、好友的评价、短暂多舛的生平中，我们不难发现《再别康桥》表现的不仅仅是简单的离愁别绪和儿女情长，作者一生都在追求爱、美、自由，此诗更应该是作者理想之殇的悲歌。

“知人论世”是正确解读诗歌的基础和关键，我们可以从徐志摩的人生遭际中，品读《再别康桥》中作者独特的情怀。徐志摩写过《我所知道的康桥》《康桥再会吧》《再别康桥》等与康桥有关的文字，可见康桥已成为徐志摩心中难舍的情结。

徐志摩说：“我的眼是康桥教我睁的，我的求知欲是康桥给我拨动的，我的自我意识是康桥给我胚胎的。”康桥对于徐志摩的生命具有特殊的意义。在康桥，徐志摩他深深感到“大自然的优美，宁静，调谐”，他在《我所知道的康橋》中写道：“在这星光与波光的默契中不期然地淹入了你的性灵。”徐志摩是大自然的忠实崇拜者，认为大自然是纯洁的、美好的，年幼时经常一个人去森林探险，在自然界中释放自己。康桥宁谧、和谐、自由的自然之美深深地吸引了徐志摩，他忘情于康桥，沉迷于康桥。

在康桥，徐志摩广泛地涉猎各种名家名作，汲取英国文学、哲理、政治、宗教信仰、社会心理学等诸方面的知识，也接触了各种思想流派。这些经历对徐志摩影响深远，不仅触发了他的求知欲和创作信念，也孕育了他的政治观念和社会理想，形成了他的自我意识——理想主义，他自己要成为一个“不可教训的个人主义者”。

在康桥，徐志摩也遇到了他铭记终生的爱情。徐志摩曾讲过：“爱情和婚姻是人生中唯一的要事。”可见，爱情在徐志摩心目中的重要地位。正是爱情，把徐志摩催化成驰名中外、流芳百世的伟大诗人。出国前因父母之命徐志摩与张幼仪结婚，可他却想过自己的诗话生活。在康桥时期，他与林徽因发生了刻骨铭心的爱情。热恋中的他感受到“伟大力量的震撼”，那个时期他创作的诗歌充满了喜悦和对未来的憧憬。

所以笔者认为，“康桥”之于徐志摩，不仅仅是自然的，更是他对“爱、美、自由”的憧憬，也是他人生理想的象征，更是他不懈努力的动力。

正所谓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徐志摩在《生活》一诗中写道：“在妖魔的脏腑内挣扎，/头顶不见一线的天光，/这魂魄，在恐怖的压迫下，/除了消灭更有什么愿望？”字里行间可见他内心的痛苦和绝望。之所以如此，与当时的社会背景有关，也深受感情羁绊和事业不顺的影响。

回国后的徐志摩生活在社会黑暗，军阀混战，生灵涂炭的社会中，在其诗作中，有着为数不多的揭露社会黑暗、批判军阀战争、同情广大下层民众的诗作。《灰色人生》中写道：“来，我邀你们到民间去，听衰老的，病痛的，贫苦的，残毁的，受压迫的，烦闷的，奴服的，怯懦的，丑陋的，罪恶的自杀的，——和着深秋的风声与雨声——合唱的‘灰色的人生！”诗人用其充沛的才情为我们描绘了一个可怕的世界，流露出他渴望社会公平正义，对社会现实的强烈不满。

徐志摩认定林徽因是他生命中的“那另半个灵魂”，1922年3月，他费尽周折与张幼仪离婚，8月他毅然放弃剑桥大学皇家学院正式研究生的资格，回到国内，打算与林徽因结婚。但令他痛心的是，林徽因情变，与梁启超之子梁思成订婚。得闻此事，徐志摩一下子陷入失望痛苦之中，在《希望的埋葬》一诗中写道：“我抚摩着，你惨变的创伤，在这冷漠的冬夜，谁与我商量埋葬？”可见徐志摩受伤之深。后来徐志摩在交际场与陆小曼相识、相爱并结婚，不久陆小曼便坠入烟榻，变得越发娇慵、懒惰、贪玩，为挣钱填补家用，徐志摩常年在上海、北京间奔波。

除了这些，徐志摩虽然才华四溢，驰骋文坛，但由于他锋芒毕露，倡导西方先进思想，得罪不少人，收到很多非议和攻击，这使他情绪经常很是低落。他说过：“最难堪的是逐步相追的嘲讽，身影似的不可解脱。”（《我的彼得》）

韩石山在《徐志摩传》中说过，读此诗而不鼻酸欲泪者，不能算是真爱徐志摩其人。确实如此，《再别康桥》交织着徐志摩的爱与悲苦，是徐志摩“爱、美、自由”理想之殇的悲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