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渝经济区经济发展水平测度与差异分析*
2018-04-28张世花黄帅金刘成杰
张世花 黄帅金 刘成杰
(重庆工商大学, 重庆 400067)
一、引言
成渝经济区①位于长江上游,横跨四川和重庆,北部连接陕西、甘肃,南部接壤云南、贵州,西部通往西藏,东部毗邻湖南、湖北,是引领中国西部地区加快发展的核心地区,同时也是提升内陆开放水平、增强国家综合实力的基础支撑,在中国的经济发展进程中具有重要战略地位。
在“十一五”规划中,政府已经提出了成渝经济区的概念。2007年4月,四川和重庆签署了《重庆市人民政府四川省人民政府关于推进川渝合作共建成渝经济区的协议》,拉开了成渝经济区构建的序幕。2011年,国务院正式批复《成渝经济区区域规划》,这标志着成渝经济区的设立上升为国家战略。成渝经济区将成为西部地区经济增长极,促使各地区优势互补、错位发展,带动整个西部地区的迅速发展。但是成渝经济区的设立对各区县经济发展差异的影响,仍然有待考究。
二、文献综述
熊彼特从创新的角度定义了经济发展,认为经济发展是指整个资本主义社会不断地实现“新组合”(即创新)的过程[1]。可以看出,熊彼特所认为的经济发展的核心是创新。郭熙保认为经济发展不仅包括经济增长,还包括经济结构的变化,体现在投入结构的变化、产出结构的变化、产品构成的变化与质量的改进、居民生活水平的提高以及分配状况的改善等方面[2]。因此,本文将从经济发展质量、社会发展水平、基础设施水平、城市化水平四个方面对经济发展水平进行研究。
对于衡量经济发展的指标,前人的研究结论不尽一致。张荣天、焦华富将经济发展系统分解为经济发展规模、经济发展水平及经济发展潜力3大子系统,共选择GDP、财政收入、 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额、人均GDP、农民人均纯收入、人均财政收入、人均科教文卫事业费支出、工业劳动生产率、各类专业技术人员数等12个指标来表征泛长三角地区经济发展系统综合情况[3]。魏晓旭等选取人均GDP、人口、固定资产投入、进出口总额、消费水平、地方政府财政投入、3次产业总额以及交通业等数据,并进行归一化处理,分析丝绸之路经济带中国段县域经济的空间演化特征[4]。孟德友等对城市经济综合实力从经济规模、经济效益、结构水平、人民生活和开放水平5方面选择16项指标构成城市经济发展水平综合评价指标体系,包括GDP、地方财政一般预算收入、人均GDP、非农业人口比重、农民人均纯收入、实际利用外商直接投资等[5]。通过对前人描述经济发展的指标进行梳理,本文选取人均GDP、人均固定资产投资、第三产业占GDP的比重、万人卫生技术人员数、万人卫生机构床位数、万人普通中学拥有的教师数、农民人均纯收入、公路里程数、非农业人口占总人口的比重9个指标构建区域经济发展水平综合指标体系,对成渝经济区经济发展水平相关问题进行探讨。鉴于数据的可得性,本文没有选取表征创新等方面的指标,但是以上指标在一定程度上能够间接体现创新要素。
三、指标体系构建与研究方法
(一)指标体系的构建
一个区域经济发展水平的高低,主要取决于居民收入水平的提高和生活质量的改善,通常选取人均指标来衡量。本文主要从经济发展质量、社会发展水平、基础设施建设水平和城市化水平等四个方面形成体现成渝经济区总体发展差异的三级指标体系(表1),其中经济发展质量分为经济均量和经济结构两个方面,社会发展水平分为医疗卫生、教育和人民生活三个方面。三级指标共有9个,包括:(1)人均GDP;(2)人均固定资产投资;(3)第三产业占GDP的比重;(4)万人卫生技术人员数;(5)万人卫生机构床位数;(6)万人普通中学学生拥有的教师数;(7)农民人均纯收入;(8)公路里程数;(9)非农业人口占总人口的比重。
表1衡量区域经济发展水平差异的综合指标体系
鉴于成渝经济区成立于2011年,故研究的时间范围确定为2010-2015年,以便比较成渝经济区成立前后经济发展水平差异[6]。各指标数据来源于相应年份《四川省统计年鉴》第十二部分“县(市、区)概况”和《重庆市统计年鉴》第二十章“区县”。
(二)模糊综合评价法介绍
文章利用模糊综合评价法对成渝经济区各地区经济发展水平进行测度分析。在对数据进行模糊合成运算之前,需要对各个指标数据进行标准化,同时需要确定每个指标的权重。该方法能够充分获取原始数据信息,克服选取指标的主观性。
(1)构建m个对象n个评价指标的判断矩阵,其中xij是第j个对象的第i个评价指标的指标值;
(2)对各指标数据进行标准化处理。由于各个指标有不同的单位和量纲,不能直接进行计算,故在确定权重前需要对数据进行标准化处理,标准化处理公式如下:
对于正向指标xij,其标准化值为:
对于负向指标xij,其标准化值为:
其中,xmax和xmin为同一评价指标下不同对象中最大指标值和最小指标值。得到标准化的判断矩阵为:
(3)根据熵的定义,m个评价对象n个评价指标的熵为:
(4)计算第i个指标的差异系数。对第i个指标,其值的差异越大,对方案评价的作用就越大,熵值就越小。定义差异系数Gi为:
(5)计算评价指标的熵权wi和权重矩阵W:
W=(wi)1×n=(w1,w2,…,wn)
(6)模糊合成运算
利用评价指标权重矩阵W=(wi)1×n和评价指标标准化判断矩阵B=(bij)nm进行模糊合成运算,得出各评价对象的模糊综合得分:
(三)探索性空间数据分析法
1.空间权重矩阵的构建
进行空间自相关分析必须首先建立空间权重矩阵W,以表达地区之间的相互作用关系[7]。空间权重矩阵的设定主要依据地理特征,如邻接关系、距离等。基于四川和重庆自然地理特征相似,文章采用Rook相邻规则构建空间权重矩阵。W中的元素Wij定义如下:
2.空间自相关统计量说明
空间自相关为测度邻近事物关联强度的方法与指标。测度空间自相关的统计量主要分为全域空间自相关统计量和局域空间自相关统计量[8-13]。文章主要运用全域Moran’s I来描述整个研究区域上所有空间单元之间的平均关联程度及其显著性。计算公式如下:
此外,运用局域Moran’s I来识别随空间位置不同而可能存在的不同空间关联模式,从而可以观察空间局部不平稳性,发现数据间的空间异质性。计算公式如下:
其中,zi和zj是标准化后的观测值,wij为行标准化后的空间权重矩阵元素。
四、成渝经济区经济发展差异实证分析
(一)成渝经济区经济发展差异综合指标分析
对成渝经济区44个县(区、市)2010年和2015年9个指标的数据进行模糊合成运算,得出每个县(区、市)经济发展水平综合得分,对各县(区、市)经济发展水平及其变化进行比较分析。结果如表2。
表2 成渝经济区各县(区、市)经济发展水平综合得分及其变化
从综合得分变化来看,2015年的综合得分高于2010年的地区有28个,表明成渝经济区的设立有助于经济发展。从排名来看,2010年和2015年两年经济发展水平综合得分排在前十位的均为重庆九大主城区和成都市。这说明成都市和重庆主城区在经济发展质量、社会发展水平、基础设施水平和城市化水平四个方面都发展较好,处于核心地位。从2010年和2015年排在第十一位至第二十位的地区可以看出,除了绵阳市位列20/17,其他均为重庆主城区的周边区县,表明重庆主城区充分发挥了增长极的作用,对周边区县的经济发展水平产生了重要的拉动和辐射作用。相比来说,成都市的增长极作用明显不足,与成都接壤的雅安市、眉山市、资阳市、德阳市分别排在41/33、42/31、33/28、30/26,排名都比较靠后。
从排名变化来看,排名变动超过5的地区有16个,排名上升的地区为乐山(5)、宜宾(5)、泸州(5)、资阳(5)、成都(6)、大足区(6)、遂宁(7)、雅安(8)、广安(9)、璧山县(9)、眉山(11),除了璧山县其余均为四川省市区;排名下降的地区为合川区(-7)、开县(-8)、丰都县(-13)、南川区(-13)、石柱县(-15),均为重庆市区县,这说明成渝经济区的成立对四川部分经济发展的促进作用高于重庆部分。
(二)成渝经济区经济发展差异空间自相关分析
运用Geoda软件对成渝经济区各地区2010年和2015年人均GDP和模糊综合得分进行全局自相关分析[9]。2010年和2015年模糊综合得分全域Moran’s I均为正,均大于其期望值-0.0233,P-value=0.01,在显著性水平为0.05的情况下均通过了显著性检验,表明成渝经济区经济发展水平一直存在明显的空间集聚现象,经济发展水平较高的地区相互邻接,经济发展相对落后的地区相互邻接,这是因为大部分资源都涌入增长极,并产生集聚效应,成为周边区县经济发展的驱动力。与2010年相比,2015年莫兰指数(Moran's)有所下降,经济发展水平集聚现象减弱。
图1全域Moran’s I的散点图
注:Moran's I在所有年份的期望值E(I)=-0.0233;假设检验使用99次重复排列方法。
根据模糊综合得分Moran’s I散点图的具体象限分布和LISA显著性水平,来分析聚集的具体位置和各地区经济发展水平相关程度。
表3 2010年Moran’s I散点图的象限分布
表4 2015年Moran’s I散点图的象限分布
从表3和表4可以看出,2010年和2015年表现出集聚现象(高—高、低—低)的地区均为36个,说明成渝经济区的集聚效应比较明显。属于“低—低”集聚的地区个数分别为25、22,“高—高”集聚的地区个数分别为11、14,表明成渝经济区成立前后都主要是经济发展落后地区的集聚,但是2015年比2010年经济发展状况有所改善。2010年和2015年“高—高”集聚均为重庆九大主城区和周边区县,可以看出重庆主城区对周边区县有较强的辐射作用,各地区相互联系、相互促进,已经成为协同发展的优势地区;而成都一直属于“高—低”集聚地区,表明成都市的虹吸效应大于扩散效应,其利用自身经济优势,吸引大量的生产要素涌入,给周边区县形成了一定的压力。其次,綦江区、大足区、璧山县从“低—高”集聚区转化为“高—高”集聚区,这是因为綦江区和大足区在2011年分别合并了万盛、双桥,避免同质化竞争,实现优势互补,形成整体合力,经济发展较快;而璧山县的发展与其大力治理环境、充分打造区位优势是息息相关的,并且渝蓉高速、成渝城际客运专线、轻轨一号线均穿过此处,交通网络完善,建成璧山隧道,实现了与重庆主城区的无缝对接。
图2成渝经济区综合得分LISA集聚图
结合模糊综合得分Moran’s I散点图具体象限分布和LISA显著性水平(P=0.05)得出以下LISA集聚图[14-16]。从LISA集聚图中可以看出,2010年和2015年“高—高”集聚均包括渝北区、江北区、渝中区、南岸区、巴南区、九龙坡区和沙坪坝区,2015年增加了江津区和璧山县,重庆主城区县表现为显著的极化作用。2010年成都属于“高—低”集聚,2015年却表现为不显著即局域不相关,这表明成都的辐射作用有所增强,使周边地区经济发展有一定程度的提高,但是还没有达到“高—高”集聚水平。同时,“低—低”集聚区和“高—低”集聚区都有所较少,可见成渝经济区的设立有利于各地区协同发展,经济发展差异缩小。
图3成渝经济区综合得分四分位图
从图3可以看出,成渝经济区有两大经济发展核心区域:成都和重庆主城区。2010年综合发展较慢的地区呈现横向的带状分布,主要集中在四川西南部;2015年综合发展较慢的地区呈现块状分布,主要集中在渝东北翼和渝东南翼。尤其雅安、眉山、宜宾、永川发展较快,这可能是因为成渝经济区规划中大力发展区域性中心城市,引导工业向园区集中发展,加大城市基础设施建设,各地区错位发展,优势互补。成渝经济区的设立对四川市区的拉动作用大于对重庆区县的作用。此外,可以更加直观地看出成都市的扩散作用远远落后于重庆主城区。
五、结论与政策建议
(一)结论
首先,文章运用模糊综合评价法分析得出:成渝经济区中的成都市和重庆主城区为两个增长极,处于核心地位;重庆主城区具有良好的扩散作用,带动了邻接区县的快速发展;相比较来说,成都市没有充分发挥辐射作用,对邻接地区的拉动力度不足。
其次,文章运用空间计量中的探索性数据分析得出,重庆主城区极大地带动了周围区县的经济发展,成都市作为成渝经济区的另一个增长极,对周围区域的辐射和扩散作用不够突出,这一方面可能是因为成都市的增长极位于成都主城区,主城区的辐射作用仅仅局限在本市内部;另一方面可能是因为成都市自身的经济优势远超过邻接地区,能够吸引大量的生产要素,邻接地区得到的资源少之又少,面临巨大的压力。
另外,成渝经济区的设立对区内各地区经济发展有极大的促进作用,但是对四川部分的促进作用强于对重庆的促进作用,各地区经济发展差异正在逐渐缩小。
(二)政策建议
1.调整成渝经济区的产业结构,使地区发挥自身优势,错位发展,形成自身特色[17]。成渝经济区应该对产业统一规划和布局,改变一些中小城市产业结构趋同问题,形成特色产业。以现有的资源优势和产业基础为依托,充分利用国家的优惠政策,促进经济与环境的协调发展。开发绿色农产品资源,推动农业产业化经营。
2.充分发挥重庆主城区和成都市的辐射作用,带动邻接地区发展。扩大重庆主城区的影响范围,使其周边地区快速发展,从而带动重庆市外部圈层的经济发展。成都市增强与邻接地区的联系,利用自身经济优势,大力扶持邻接地区经济发展,同时其邻接地区也要主动吸收成都市的辐射作用,提升自身实力,吸引外来生产要素。
3.协调行政区划限制障碍,促进成渝经济区一体化发展。加强成渝两大都市之间的联系,推进行政审批制度改革,提高投资主体跨区域投资自主权;打破行政区划的限制,实施整体规划;完善交通运输一体化;在投资准入、市场秩序等方面推进一体化[18]。
4.加强基础设施建设,促进成渝经济区各地区之间生产要素的流动,充分发挥扩散效应。加强基础设施建设能够有利于降低生产资料的运输成本,保证产品能够顺利流通。经济不发达地区需要进一步完善交通网络,加强与经济发达地区的联系,接受其经济辐射。
5.从政策上扶持经济不发达地区,尤其“低—低”集聚地区。通过政府政策给予一定的帮助,引入大量资源,帮助其制定合理的经济发展规划,培育本地区的优势产业,增强与其他地区的联系,优势互补,共同发展。
注释:
①根据2011年5月国务院正式批复的《成渝经济区区域规划》,成渝经济区范围包括四川省的15个市(成都、德阳、绵阳、眉山、资阳、遂宁、乐山、雅安、自贡、泸州、内江、南充、宜宾、达州、广安)和重庆的29个区县(渝中区、大渡口区、江北区、沙坪坝区、九龙坡区、南岸区、北碚区、渝北区、巴南区、涪陵区、长寿区、江津区、合川区、永川区、南川区、綦江区、潼南县、铜梁县、大足区、荣昌县、璧山县、万州区、梁平县、丰都县、垫江县、忠县、开县、云阳县、石柱县)。其中,重庆市綦江县和万盛区、大足县和双桥区于2011年10月27日分别合并为綦江区和大足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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