腔内治疗19例Stanford B型主动脉夹层的临床分析
2018-04-27梁双超胡骥琼薛清泉夏友传冯桂林
梁双超,胡骥琼,薛清泉,夏友传,冯桂林,许 贝
(皖南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 弋矶山医院 血管外科,安徽 芜湖 241001)
Stanford B型主动脉夹层(aortic dissection,AD)是临床常见危重病,保守治疗病死率较高,传统的开放手术创伤大,随着血管腔内介入技术的改进和日益成熟,腔内修复术(thoracic endovascular aortic repair,TEVAR)已成为治疗AD的主要手段;有5年临床随访研究表明,TEVAR可减慢夹层的发展,降低主动脉夹层的病死率[1]。2014年1月~2017年6月,我院19例AD行腔内修复术,现报道如下。
1 资料与方法
1.1 一般资料 本组共19例患者,男15例,女4 例;年龄34~72岁,平均(42±9)岁。合并高血压17例,冠心病3例,糖尿病1 例,肾功能不全1例,慢性阻塞性肺气肿1例。入院后绝对卧床休息,监测生命体征,硝酸甘油或尼卡地平持续泵入,控制收缩压在120 mmHg以下,控制心率在60~80次/分钟,同时予以止痛镇静、保持大小便通畅、祛痰镇咳等对症处理。
19例AD患者均为Stanford B型主动脉夹层,15例患者破口距左锁骨下动脉开口距离>1.5 cm;2例患者破口距左锁骨下动脉开口距离<1.5 cm,AD近端累及左颈总动脉2例;19例AD患者合并胸腔积液者14例,其中大量胸腔积液者2例。
1.2 腔内治疗方法 19例Stanford B型AD患者行单纯TEVAR 17例,其中部分或全部覆盖左锁骨下动脉开口5例,另2例患者先行旁路手术(采用右颈总动脉-左颈总动脉人工血管搭桥),再行TEVAR。使用的支架包括Zenith TX2支架(COOK公司,美国)和Valiant支架(Medtronic公司,美国)。
术前行胸腹主动脉CT血管造影(CTA)检查,评估瘤颈长短、判断破口位置及主动脉弓形,观察椎动脉的直径及有无血管狭窄,确定优势椎动脉,决定手术方式,若左椎动脉优势,主动脉支架覆盖左侧锁骨下动脉时要慎重,必要时考虑“烟囱”术或“杂交”手术。术前还要做血管入路的评估,要求髂动脉直径>7 mm,评估有无环状钙化狭窄、是否合并髂动脉瘤;股动脉入路最好选择全真腔入路或者夹层累及较轻的一侧,在腹股沟处,沿股动脉走行做纵行切口,游离股动脉,置入穿刺鞘,导丝配合导管至升主动脉,避免进入假腔,造影确定破口和锁骨下动脉开口位置。更换Landquist导丝,导入主动脉覆膜支架,oversize在5%左右,控制收缩压在120 mmHg以下,精准释放支架,后将血压升到正常水平,退出输送系统后,再次造影检查有无近端内漏、支架有无移位、近端有无鸟嘴现象,观察内脏分支是否显影,尤其是肾动脉和肠系膜上动脉,如无明显内漏,尽量避免后扩。
1.3 随访 19例AD患者出院前复查胸腹主动脉CTA,观察有无内漏、支架位置、远端有无新发破口;出院后1、3、6、12个月复查胸腹主动脉CTA,后每年随访1次,观察有无并发症及存活情况,评估腔内修复疗效。对于肾动脉在假腔患者,随访期间尚须注意肾功能变化,定期复查同位素肾图。术中覆盖锁骨下动脉患者,尚需注意有无神经系统缺血症状和上肢乏力。
2 结果
19例Stanford B型AD患者均采用TEVAR,手术成功率100%,无术中死亡病例,11例患者术中近端可见内漏,其中3例近端内漏明显,术中行球囊扩张,再次造影后内漏明显减少,另外8例AD患者内漏出现在2个心动周期后,决定予以随访。围手术期死亡的1例出现在术后第2天,患者咳嗽明显,突然出现血压下降心跳骤停,考虑近端逆撕引起。14例胸腔积液患者中12例术后胸腔积液逐渐减少,另2例术后胸腔积液增多(图1A、B),其中1例于术后第3天出现血氧饱和度下降、发热、血象增高,复查胸部CT示双侧胸腔积液,经胸腔闭式引流,抗炎等处理后好转,仅局部形成包裹(图1C)。术中无瘤体破裂,无血管入路损伤及远端血管栓塞。术后1例患者左上肢乏力,考虑术中主动脉覆膜支架覆盖左锁骨下动脉,给予抗凝抗血小板处理后好转;7例患者术后存在不同程度发热,体温基本在39℃以下,1例最高体温达39.5℃。
19例均得到随访,随访时间3个月~3 年;11例主动脉夹层患者近端内漏术后随访消失;2例杂交手术患者术后给予华法林抗凝和氯吡格雷阿司匹林抗血小板,无人工血管闭塞(图2A~C);术后半年出现胸腔积液增多1例,系降主动脉远端继发破口引起,血流倒灌引起假腔内压力增高,在降主动脉远端植入覆膜支架后胸腔积液明显减少。2例AD患者在随访过程中出现腹主动脉段新发破口,1例患者自觉腹部胀痛,另1例患者无明显不适症状,予以继续随访。
A.患者急性AD,术前左侧胸腔内少量积液;B.主动脉夹层术后双侧胸腔积液;C.经胸腔闭式引流后,胸腔积液消失,局部形成包裹。
图1 Stanford B型AD患者术前、术后胸部CT检查
A.急性AD,累及左颈总动脉,主动脉弓较陡;B.主动脉弓较陡,选择美敦力覆膜支架,行腔内修复术;C.术中行颈-颈动脉转流,拓展主动脉近端锚定区。
图2 Stanford B型AD患者术前胸腹主动脉CTA、 术中DSA下胸主动脉和弓上分支动脉造影
3 讨论
AD起病急,病死率高,TEVAR已成为主要手术方式,TEVAR主要目标是封堵近端破口,维持血流动力学稳定,避免瘤体破裂引起的死亡。对于弓形良好、近端有足够锚定区、真腔无闭塞的患者,TEVAR术操作简单,但对于主动脉弓形复杂、累及弓上分支、短瘤颈、主动脉真腔完全闭塞的AD患者,既要封堵近端破口,又要保证弓上分支血流通畅,是TEVAR术的一个难点。对于主动脉局部管腔不规则、弓较陡或明显成角的患者,要适当拓展近段锚定区的长度,主要可以采用烟囱技术、原位开窗技术、也可以采用颈-颈转流等[2],本组2例患者采用颈-颈搭桥术拓展近端锚定区,效果明确,随访期间无脑部并发症,人工血管通畅。
TEVAR术后部分患者出现发热,复查血常规白细胞升高、血小板减少,原因尚不明确,可能与菌血症、主动脉覆膜支架、手术操作、假腔内血栓形成、术后胸腔积液肺部感染等有关[3]。TEVAR术后发热发生率很高,本组TEVAR术后7例患者出现不同程度发热,其中6例患者无明确感染,1例系术后肺部感染引起。文献报道[4]术前使用抗生素与术后发热、发热持续时间无相关性,预防性使用抗生素,不能阻止术后发热的发生;最近一项临床研究表明,对TEVAR术后发热患者进行血培养,其结果都为阴性,因此对于TEVAR术后发热患者进行血培养是不必要的[5],而降钙素原可作为TEVAR 术后发热患者鉴别感染的一项可靠指标[6]。
AD合并胸腔积液发生率较高,本组19例患者术前合并胸腔积液14例,大量胸腔积液2例;围手术期胸腔中等量以下积液原则上不处理,但对于大量胸腔积液、呼吸困难明显者,则需积极处理,多采用分日分次抽吸或胸腔闭式引流,每日放出胸腔积液500 mL以下,不能追求放尽积液,大量放出积液后可能诱发大出血,抽吸或胸腔闭式引流出积液均为不凝血或血水样积液。本组2例患者术后出现胸腔积液增加,因此术后应积极寻找原因,对于围手术期术后出现胸腔积液增多的患者,应注意有无肺部感染及假腔内压力增高及假腔血栓形成反应性渗出;对于随访期间出现胸腔积液增多者,要注意近端有无明显内漏,远端是否有新发破口甚至假腔破裂。急性AD引起胸腔积液的原因,主要是因为主动脉内膜快速撕裂,血管壁受损、血液外渗致胸腔积液,而血管损伤、管壁炎症水肿又可导致反应性渗出,两者综合导致血性胸腔积液;对于大量胸腔积液患者,往往主动脉血管壁受损严重,提示夹层破裂可能,因此必须积极寻找病因并及时救治,必要时行急诊手术[7]。
急性AD术后近端逆撕是严重的并发症,发生率为1.4%~20%[8]。本组19例患者术后1例出现猝死,考虑近端逆撕。分析原因,考虑包括如下因素:主动脉支架输送系统头端较硬,过弓的时候可能会损伤动脉壁,Landquist导丝和导管也可以损伤血管壁,术中操作应轻柔;主动脉覆膜支架头端裸支架贴附主动脉壁,主动脉搏动时,相对运动可引起内膜损伤;术中主动脉支架oversize过大,移植物径向力越大,越容易损伤动脉壁,因此在选择主动脉覆膜支架时,oversize多控制在5%左右;主动脉弓角度小弓较陡,支架释放后会产生弹性回缩力,在移植物的两端,会损伤主动脉内膜;支架植入后尽量避免后扩,后扩可能会加重移植物头端对血管壁的损伤;此外,一些动脉本身病变,如白塞病和马凡综合征,因血管自身病变而极易形成新发破口。总之,为了避免主动脉夹层术后近端逆撕,我们应慎重选择主动脉覆膜支架,尽量选择径向力低、弹性回缩力小的覆膜支架;腔内操作应轻柔,主动脉支架头端释放固定后不应前后移动,支架释放后如无明显内漏和鸟嘴现象,应尽量避免后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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