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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读《月亮和六便士》中毛姆的女性观

2018-04-09陈秋伶

文教资料 2018年1期
关键词:女性观毛姆

陈秋伶

摘 要: 《月亮和六便士》是英国作家毛姆的长篇小说代表作之一。残疾、贫困和丰富的生活经历让毛姆在小说中展现出了不避讳粗俗、同情不幸者、宽容不端者、洞悉人类荒谬的特点。由于毛姆的人生经历,透露出他本人对女性整体无好感的偏见,这是本文探讨的重点,也是了解毛姆作品的重要途径。

关键词: 《月亮和六便士》 毛姆 女性观

1.引言

威廉·萨默赛特·毛姆(William Somerset Maugham 1874—1965)是19世纪末20世纪初英国著名的现实主义作家。《月亮和六便士》以法国印象派画家保罗·高更为原型,讲述了一位不顾世俗眼光,执着地追寻自我的艺术天才的一生。

主人公查理斯·思特里克兰德原本是伦敦的一个平凡的证券经纪人,过着普通人羡慕的生活,有一个幸福家庭,然而思特里克兰德却突然着了艺术的魔,不辞而别,抛弃了旁人看来优渥美好的生活,置妻子、孩子、事业、身份地位于不顾,只身前往巴黎实现他年幼时的梦想:成为画家。此时的他已经四十岁,没有任何绘画基础,外人都觉得他疯了。他的生活开始变得窘迫,一直不停地流浪,从巴黎流浪至马塞,最后抵达南太平洋的塔西提岛,与一个土著姑娘结了婚,生活在与世隔绝的岛上,潜心作画。不幸的是,他感染了麻风病,但他依然执着地作画,最终他以自己的小木屋为画布,完成了一幅震撼人心的巨型壁画,生命也随着艺术的诞生走向终点。他的妻子遵守他的遗言,将所有画作付之一炬,那幅稀世壁画就随着画家生命的终结化为灰烬。

小说里,毛姆主要塑造了三个女性形象,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他本人的女性观。主人公思特里克兰德所表现出来的“厌女”(misogyny)观实际就是毛姆本人的真实写照。

2.思特里克兰德太太——自私虚伪

思特里克兰德太太是大家眼里标准的好太太,出身于英国世家,在社会名流間游刃有余,言谈举止优雅,完全就是上流社会的淑女风范。在社交场合她总能巧妙地打破沉默,不让大家冷场,还能引导大家总是围绕一个共同的主题展开探讨。她还非常能干,总是把家里安排得井井有条,把孩子培养得有教养,她是大家眼里的贤妻良母,他们的家庭在外人看来是恩爱和睦、诚实体面、幸福稳定的中产阶级家庭。但实际上这都是表象,是思特里克兰德太太自以为是经营出来给外人看的幸福的表象。她完全不了解她的丈夫,不理解丈夫的理想和追求,却一直装出和丈夫很恩爱、家庭很幸福的模样,她想尽一切办法把丈夫当作养家糊口的家庭供养者捆绑在身边,让她和孩子生活舒适无忧,把丈夫当作终身饭票。她在思特里克兰德眼里是虚伪的,是毛姆本人最痛恨的那种虚伪的女人。当思特里克兰德为了追求画画离家出走后,大家都指责他没有家庭责任感,同情思特里克兰德太太的处境。可随着事情的发展,思特里克兰德太太的真实面目浮出水面。她气恼丈夫不辞而别,不是出于对他的爱与关心,而是由于外界的流言蜚语让她很没有面子,她向外界编造丈夫婚外情与人私奔博取同情,在她知道眼泪可怜无法挽回一心追求画画的丈夫时,她绝望了:如果是私奔,他早晚都会厌倦,她也能原谅他(这是她的高人之处),如果是为了一个理想,一切就都完了。她可以是一个女人的对手,却不是某种观念的对手[1]。她立马变了脸说出恶毒的话语。没了丈夫,就没了经济来源,她不得不开了打字营业所抚养孩子,而当孩子长大能够自食其力时,她关掉营业所时却说是开着玩玩的。最后当思特里克兰德死后成名,她又以他的挚爱伴侣自居,用他的画作复制品装饰屋子,周旋在各界社会名流里,对丈夫的病痛死亡丝毫没有难过,只是把他当作一件炫耀的谈资,思特里克兰德太太虚伪的本性跃然纸上。毛姆对她的刻画充满了厌恶,也是影射他不幸福婚姻里的妻子西莉,在他看来,西莉就是思特里克兰德太太这样自私自利、虚伪、寄生虫的形象,他和西莉的婚姻充满了争吵和仇恨,加剧了他对女性的否定和恐惧。

3.勃朗什——占有欲强

勃朗什是有夫之妇,温柔体贴,把家里打理得井然有序,和爱她的丈夫的婚姻生活十分幸福,但这份幸福是表面上的,是一种人为的恩爱和谐,实质脆弱不堪。当她爱上了男主人公思特里克兰德,为了所谓的爱情,为了占有的欲望,置丈夫、家庭于不顾,但思特里克兰德的心完全被艺术画画所占据,“爱情从来免不了多愁善感,而思特里克兰德却是我认识的人中最不易犯这种病症的人”[2]。思特里克兰德拒绝了这份情感,把她视为包袱,她却想用自杀留住思特里克兰德,这样飞蛾扑火般的付出注定是个悲剧。毛姆把勃朗什塑造成一个飞扬跋扈、翻脸无情、心肠冷酷的悍妇形象,是一个受欲望支配放弃道德的妖妇,是一个供男人享乐的工具。勃朗什自杀后,思特里克兰德一点儿也不觉得愧疚,反而满腔愤怒:“我不需要爱情,我没有时间搞恋爱……女人除了谈情说爱不会干别的……”“女人是我享乐的工具……我对她们提出什么事业的助手、生活的伴侣这些要求非常讨厌”[2]。毛姆借思特克里兰德之口表达了对这类充满欲望不顾一切要占有对方的“恶魔”的批判:“要是一个女人爱上了你,除非你的灵魂也叫她占有了,否则她是不会满足的。女人具有非常强烈的统治欲,不把你完全控制在手就不甘心。女人心胸狭窄,对那些不能理解的抽象的东西非常反感。她们满脑子装的都是物质、金钱和地位,对于精神和理想非常嫉妒。男人的灵魂喜欢在宇宙最遥远的地方遨游,而女人却想把它禁锢在家庭收支的账簙里。”[2]思特克里兰德最厌恶的是女人的束缚,控制他的生活,阻碍他的自由。毛姆认为她们是男性人生道路的绊脚石,会致使男人堕落和毁灭,她们貌似纯洁妩媚、宛若天使,实质却工于心计。

4.爱塔——完美伴侣

思特里克兰德人生中有重要关联的第三位女性爱塔是塔西提岛上的土著居民,是毛姆心中的完美女性,也是他对女性总体持否定态度而虚构出来的扭曲的完美天使形象。“她不打扰我”,“她给我做饭,照管孩子。我叫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凡是我要求一个女人的,她都给我了”[2]。她很漂亮,也很自爱,她还有一笔不错的财产,经济独立,能够养家,能够让思特里克兰德不为生存奔波劳累,一心一意追寻伟大的艺术。她默默地为思特里克兰德生儿育女,从不索取,无私奉献,全心全意照顾思特里克兰德,把他视作主人,在感情上、物质上都不求任何回报地忠贞地爱着他。“这是一个帝国殖民主义的男性所梦想的女人:忠诚、贞洁,对男人付出全部的爱,任劳任怨,在男人需要爱时就激情似火,在男人不需要的时候就无欲无求”[3]。整部小说爱塔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就如原住民岛上那些自生自灭的植物,“她是附带的、无关紧要的……他(男人)是主体,他是上帝——而她却是他的他者”[4]。爱塔这样的女性形象是毛姆比较肯定的,但也是不可能存在的,从侧面反映了毛姆对现实中的女性的厌恶,对理想中女性的向往。

5.结语

通过《月亮和六便士》中毛姆对三个女性人物的塑造,毛姆的女性观、厌女情结跃然纸上。他对女性的轻视否定来源于他早年丧母,婚姻不幸。毛姆8岁丧母,10岁丧父,身材矮小,严重口吃,自卑寡言,孤僻敏感。母亲的去世造成了他对来自女性的温柔无私的爱的巨大缺失,“她(母亲)的去世给了我50年的时光都没有能够完全愈合的心灵创伤”[5]。他在向谈了八年恋爱的苏·琼斯求婚时被拒,被告知除了名气和金钱,他毫无吸引力,后与西莉的婚姻充满了争吵与仇恨,“虽然我多次恋爱,我从未体验过得到爱情回报的快乐。我爱过好多人,她们很少或根本不关心我”[6]。正是这些不幸的感情经历,毛姆的作品里的爱情和婚姻基本都是虚伪的、功利的,甚至充满仇恨的,他经常借作品发泄对爱情婚姻的悲观失望,对女性的否定和鄙视。世界对他不够温柔,他也回报尖刻,在描述人与人之间的疏离孤独无力感的同时,嘲讽女性的虚伪功利狡黠,但这样的作品在一定程度上缺乏情感的亲密与深度及伟大的人文关怀,这也是毛姆作为一个作家的局限性。通过透视毛姆的女性观,我们能更好地了解他和他的作品。

参考文献:

[1]朱卉芳.《月亮和六便士》中的三女性[J].职大学报,2002(01).

[2][英]毛姆·萨默塞特,著.傅惟慈,译.月亮和六便士[M].北京:外国文学出版社,1981.

[3]田俊武,唐博.自我欲望的满足——毛姆《月亮与六便士》中的白日梦情结[J].广西社会科学,2007(7).

[4]Simone. D. Beauvoir. The Second Sex[M]. London: Jonathan Cape,1972.

[5][英]特德·摩根,著.奚瑞森,张安丽,译.毛姆传[M].杭州:浙江文艺出版社,1993:685,550,171,171.

[6]MAUGHAM S. The Summing Up.[M].London: Pan Books Ltd.,1976: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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